叽叽?叽叽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我独顽且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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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地扳住冯少夫人的肩头,缓缓地把她转成仰卧姿势。
冯少夫人却在此时睁开了眼,她的身子轻轻一颤,向着妖尊伸出了手去,脸上浮起凄楚的笑容:“夫君,下辈子,你为妻,我为夫,这样你便不会再负我了。”
她的声音发着抖,手也不住地颤栗,“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妖尊怔了怔,略一迟疑,还是将手伸给了冯少夫人,冯少夫人轻柔而亲昵地握了握他的手指,展颜一笑,神情娇羞,仿佛尚未出阁的女儿,长长一叹,阖上了眼睛。
紫黑色的浊气从冯少夫人七窍百孔中生了出来,妖尊大吃一惊,生怕这些浊气又要为害屋内这几个生灵,一把抱起冯少夫人的尸身就要往屋外去,谁知就如适才白麓的妖丹一般,他一碰之下,冯少夫人遗体顿时冰消雪融,浊气则将他层层困住。
霎那间,妖尊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第四十章
漆黑一片中,妖尊听见了一个呢喃的女声,细柔、娇美,她似乎在像佛祖虔诚地祈求着什么,循环往复地念诵着同样的词句。
那声音愈发清晰,祈祷的内容不再含糊:“求菩萨大慈大悲,保佑小女子与夫君琴瑟和鸣,早日延续夫家香火,小女子若能得愿,必将……”
这声音饱含卑微的哀求,又渐渐弱了下去,紧随而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粗暴的训斥:“你管我去哪里?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你瞧你那张哭丧脸,谁见了你会喜欢?我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又不能讨我爹的欢心,两年了也没见你为冯家添个一男半女……又哭!哭什么!你要敢在外人面前这副苦相,我即刻就休了你!不许哭!”
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几乎全是同一名男子生硬的骂或吼“为什么是个丫头?你给冯家整个赔钱货,是觉得我们家满是金山银山让你耗着乐吗?”
“要是儿子随娘,那可就糟透了,冯家的家业,哼,哈!”
浊气沉滞而缓慢地流动,犹如黏稠的墨汁,无数来自于那男子的羞辱与斥责最后汇流成一声晨钟暮鼓般的痛呼:“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活着,我便过不好!两个孩子虽是你的骨肉,可是你何尝有半点对他们的怜惜与疼爱?你只在乎能不能讨得公公的欢心,只在乎你冯家的家产最后能不能在你手中,而不管是我,还是孩子,都只是你论功邀赏的工具罢了,你哪里当过我们是家人?”
“你为什么不死?!”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琵琶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悲壮激昂,于此间又有一陌生的急语:“少夫人,少夫人,糟了!糟了!大公子跌入阳川河里……没了!”
妖尊能感到在铺天盖地的浊气之中,一缕清风般的窃喜,那愉悦是如此纯粹,如同春风终于催开了蓓蕾,美滋滋、甜丝丝地欣赏着自己助力下的奇迹,然而转瞬之间,这美好烟消云散,浊气更加沉凝、滞重。
黑暗消散,只见那冯少夫人一身白孝素裹,跪在高高在上的菩萨像前,默默地磕头,从金身泥胎像后,不期然踱出一位长眉如雪的老僧,那老僧和妖尊之前所见的两名“飞来寺”大不相同,面上岂止没有半点exiang,即便是这位老僧眼角的褶皱,亦仿佛在诉说着慈祥。
老僧人穿戴也格外非同凡响,虽跟菜市口那恶僧一般同为火焰袈1裟,却绣金镶宝,极为耀目。
冯少夫人听见动静,止住叩首,抬头见人,依然跪在地上,双掌合十,唤了声“大师”。
老僧人将她搀扶起身,宣了声佛号,和蔼地问道:“女檀越,菩萨可曾大显神通,为你了却心愿?”
冯少夫人默然颔首,老僧却笑道:“女檀越只怕是想差了,这满足了你愿望的,并非菩萨,而是你自己。”
“我?”冯少夫人现出惊诧之色,她不解地问,“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不通法术,如何有此神通?”
老僧却并不作答,一昧笑道:“女檀越,可还有什么未曾顺遂只愿?”
冯少夫人微一怔然,五官皆为之一紧,她抬眼直视那老僧,眸中星火闪烁,待见那老僧依然气定神闲,眯眼而笑,并无半分不同寻常之处,这才舒展了容颜,垂首轻声:“大师果然是无所不能的神人。”
“如此说来,”老僧笑容渐深,“女檀越确有心事?”
冯少夫人昂首仰望,她像是在注视那闭目而能俯瞰人间悲观离合的菩萨面孔,然而眼中所映现的,却非慈祥悲悯,也不是看破红尘的大彻大悟,她说:“小女子这一生,自幼失慈,家父严苛而古板,小女子连在他面前笑不露齿,也要被他训斥,更莫说如兄弟一般前仰后合,开怀欢欣。小女子未出阁前,家中前院亦不得踏足,那方小小天地,以及一把琵琶,便是小女子所知全部。后来嫁入冯家大户,谨慎小心,侍奉公公,友爱小叔,生儿育女,节俭持家,尽心尽力,却自始至终,换不来夫君的半点敬意。莫说琴瑟和鸣,便是……他莫将我视为奴为婢,已是天大的恩德。世人皆道女子该恪守贞静,小女子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处,却为何仍得是这个下场?”
老僧双手合十,适时念了声“阿弥陀佛”。
“小女子经大师点拨,原也是以为前世作孽今生报,身为女子,就当是来人世受苦一遭,行善积德,忍心忍性,好早日得解脱。可……大师却说小女子有菩萨的神通,菩萨救苦救难,却不知能不能保得了自身不受劫难。”冯少夫人语罢,也合十垂目。
“自是可以。女檀越便是女菩萨,心诚则灵,女檀越不是已经领悟大道了么?”
冯少夫人痴了许久,两颊绯红了一片,犹如如诗如画的少女,她闭上双眼,嗫嚅着,声如蚊蚋:“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曲径凉亭,映日荷花,一双如胶似漆的人影,冯少夫人怀中抱着琵琶,正在弹奏,“冯大公子”手握折扇,在掌心里轻轻地拍打,他含笑凝视着冯少夫人,端正的脸上尽是倾慕之色。
乐声忽断,冯少夫人抬了头来,正对着“冯谨言”那一对含情脉脉的双眼,这冯家大公子的相貌虽说稍逊色于其弟,却也是生得清秀俊美,再佐以深情款款,直令冯少夫人羞涩地垂了双眸,低声娇嗔道:“夫君这般看着我,谦儿心乱如麻,哪里弹得下去。”
她此时的神态语气,甜美知足,随便哪个外人,都能轻易地看出这年轻的女子,此时此刻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幸福之中。
妖尊默默看着这一对“佳偶伉俪”,他明知那情深意重的“冯谨言”是冯少夫人入魔之后,以心中的执念而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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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物幻化而成,然而他又怎能忍心怪责这深居闺阁、一心一意只愿得一知冷知热体己郎君的女子?
她又何错之有、何罪之有?
就听那“冯谨言”道:“谦儿,为夫重回世间,唯寄望能与你朝朝暮暮,可惜你我原本阴阳相隔,若要长相厮守,唯有……唯有请二弟代兄在阎王殿前替了空缺。好在二弟从来病弱体虚,等油尽灯枯那一日,并不会太远。”
他牵起冯少夫人的柔荑,夫妇俩相视而笑,目睹这一切的妖尊只觉得不寒而栗,不管冯少夫人的初衷如何,但到了伤害无辜这一步,她却是真正永堕魔道,再难回头。
冯少夫人依偎在“冯谨言”的胸前,柔声慢语道:“小叔若去,最疼爱他的公公老年丧子,只怕也熬不了太长的岁月,等到家中只剩下你我,还有那俩孩子,届时,这座大宅内,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谦儿,”“冯谨言”轻啄着冯少夫人的额头,笑道,“我冯谨言向天发誓,此生,来世,都绝不负你!”
冯少夫人闻言莞尔:“夫君,若有来世,你为女子,我做男儿,‘天’字出头方是夫,我来护你怜你,作为你遮风挡雨的一方青天。”
“冯谨言”大笑不已。
浊气和着琵琶的曲调时起时伏,而这一对已不再是常人的夫妻身影,连带着那凉亭荷花,渐渐地模糊,妖尊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幽冥深处,飘来几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飞来寺!”妖尊恍然大悟,失声大叫,冯少夫人临终之前,用最后的浊气将她的回忆具象,让他身临其境,不就是要告诉他始作俑者吗?
当他喊出“飞来寺”之名时,冯少夫人的浊气转瞬间消失无踪,妖尊还能松上一口气,不过一眨眼功夫,一股更强大、浑沌的浊气滚滚而来,周围再次化作没有上下之分的无垠黑暗,妖尊大吃一惊,小朗给他的仙印在他胸前光芒闪烁,持久不息。
“他所看中的低等妖物,原来就是你。”
妖尊只觉这个淡然中带着轻蔑的女声极为耳熟,但他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仙印将妖尊方圆几尺的地方照耀得犹如白昼,他所踏足的地方,也清晰地显出了结实、青黑色大石铺就的地面,在光影交汇的地方,翩然闪出一个修长窈窕的女子,她不急不缓、轻盈地走到光亮之中,妖尊几乎是立刻看清了这女子的脸,他惊得连退两步,难以置信地骇然道:“你,你是碧灵龙仙?这怎么可能?!”
那女子只梳着一个发髻,以一长有三四尺的通体泛黑光的笄横贯而过,黑衣黑裙,衣襟及袖口处则以银线描边,她双手拢于长袖中,几近面无表情地看着妖尊。
第四十一章
妖尊只觉得衣襟里的小朗不安起来,使足了气力更往深处钻,他将长1枪幻化出来,再在两手间交换,掩饰住异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的脸与妖尊在丹穴之山时曾有一面之缘的碧灵龙仙毫无二致,只是神态上,密布着那位龙仙所没有的阴霾与冰冷。
她见妖尊全身戒备,也站定了脚步,面无表情地觑着妖尊,最后紧紧盯住妖尊胸前那金光闪闪的仙印,蹙眉似喃喃自语地道:“但他已将仙印给你,再回却也不大可能,除非”
这女子话音未落,倏然长袖向妖尊一卷,妖尊只觉平生未遇的浊气扑面而来,那本非能够存在于人世间的黑暗,纵使有仙印护体,妖尊也为这妖气震得身形微摇,他以长1枪为杆,稳住站姿,向那女子质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碧灵龙仙?”
女子不答,神情不变,而眼眸中越发阴冷,她向着妖尊,长袖若翩舞一般,依次递出,每一次都仿佛飓风席卷,掀起惊涛骇浪的浊气,那力量足以排山倒海,妖尊的仙印所开拓的光亮领域在这女子的“舞姿”之下,节节败退,越缩越小,直到直到仅仅剩下妖尊脚下的立足之地。
然而退无可退之后,那光亮却再不再减弱半分,它死死地守住那一小块地方,宛若立起一圈看不见的屏障,不管周围的浊气如何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就是伤不着妖尊分毫。
妖尊又惊又怒,却也深知这浊气的厉害,没有轻举妄动。
那女子眼见她的力量竟然伤不到妖尊,冰冷的表情终于裂出一丝不耐烦的缝隙,她加快了挥舞的动作,甚至往前走了两步,但不管她如何变幻姿势与距离,浊气自始至终,只能在仙印之光外的地盘肆虐。
“你到底是谁?与碧灵龙仙有何关系?”妖尊感到衣裳内的小毛球似乎在瑟瑟发抖,拱来拱去,暗地里皱眉,开口发问试图分散这黑衣女子的注意力,他担心小朗的仙力在这像要吞噬一切的浊气之浪中支撑不了太久,必须得寻个法子,离开这浊气主导的地方。
那女子停下了动作,她冷冷地斜乜着妖尊,双手重新笼于袖中,再一次开口道:“我便是碧灵龙仙。”
妖尊见这女子与碧灵龙仙极其相似,但却分明是个自己难以匹敌的魔物,而那丹穴之山的碧灵龙仙,分明是连个实体都没有,从凤凰族王、九凰仙和小朗支离破碎的叙述中,她似乎已经魂飞魄散,亏得九凰仙子的神力,才勉强维持住了一点元,她最大的能耐,也不过是化作一只小小的鸟巢灵鱼罢了。
又怎么会跟浊气冲天的魔物扯上关系?
这番听那女子毫不讳言地自承身份,妖尊自难以置信,不由笑道:“你?碧灵龙仙是凤凰族世子的生母,是堂堂正正的龙族之女,尊贵无比,你在这里冒认,只怕她远在天上,都得嫌你的浊气污了她的名号。”
“污了名号?”黑衣女子冷笑,“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你以为九凰那两面三刀的家伙把本仙的魂魄碎片捡了点回去,遂他们高贵的神鸟仙人们的心意,弄出个无知纯良的幻体,就代表得了本仙?小子,就凭你这些冒犯的话,我便是拼着得罪少主,也要把你除去!”
她盯着妖尊,唇角倏然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长袖翻飞,那紧紧围绕在妖尊身边不作稍退的浊气倏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未等妖尊明白她的目的所在,就见这黑衣女子摇身一转,蓝光乍现,头上竟跟真正的碧灵龙仙一般,头上生出一对龙角来。
“你……”妖尊刚出了声,只觉那黑衣女子非但浊气全失,身上甚而隐隐泛出些清气来,她迅速地挨近妖尊,仙印在感受到此魔物的敌意将其拒于屏障外之前,电光火石之间,那黑衣女子已然攀住妖尊,如鱼入水,纤腰摆动,登时,化成一条纯黑色的龙!
浊气再度暴起,直如泰山压顶,妖尊只觉四肢百骸、乃至体内的鲜血元气,都被那黑龙的浊气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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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不堪,无从挣扎。
那仙印似要与浊气一较长短般,灼热的清气也从它之上喷薄而出,流经妖尊体内,与外部的浊气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只可怜了妖尊就算近日里屡得仙缘,较寻常的妖物更能习惯清气,之前在对“冯谨言”时,更是让对方误认作身带浊气的“堕仙”,然则他终究是血肉之躯,无论如何也经受不起这般清浊相强的抗衡。
他只念着如何能护住小朗,正咬牙主动引导仙印的清气灌入全身,挣脱那黑龙仙子的浊气束缚,不道那条黑龙却即刻明白妖尊的打算,她自不会给予妖尊这个机会,腾空而去,从上方张牙舞爪地飞扑下来,龙嘴一张,将妖尊整只禽咬在了口中,龙头左右摆动,像是要将妖尊切成两截一般。
然而令妖尊生不如死的却是那黑龙身上比人身之时更为赤1裸1裸的浊气,它从黑龙的口中呼出,通过他周身的孔窍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这一波将仙印的清气居然彻底地压制住了,妖尊本身自带的浊气顿时也不再受制于他,妖丹膨胀性地喷出妖气,与来自黑龙的外来浊气混淆在一起,在他体内疯狂乱窜。
妖尊再难经受,身遭车裂拉扯般的极度痛楚让他惨叫出声,随着这一声痛呼,他终于控制不住污浊而强大的力量,在黑龙的嘴里拼命地挣扎,越挣扎,他的身躯便越是滚烫,最后燃起了熊熊烈焰。
黑龙猝不及防,万没料到已经在嘴里的食物居然自我烧烤起来,她倒是不在乎鸡肉的烹饪方式,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烤火会发生在自己嘴里,而且那火焰一起,黑龙便心知不对,这不是寻常的火,分明是凤凰一族的仙鸟之炎,有净化浊气之能。
她来不及细细想明白为何浊气遍体之后,竟能召来催生起至清之气的火焰,黑龙只觉口中被烈焰灼烧得疼痛难忍,猛一啐吐,把妖尊生生抛出丈许远。
妖尊摔落在地,那燃在他身上的仙鸟之炎却并没有因而消失,黑龙见他在那团火焰中,不断地试图站起、跌倒,反复三四次后,禽妖终于摇摇晃晃地起来,他的双臂保持着相交在胸口的姿势,仿佛在护卫着什么。她不由疑心起来,召来浊气,形成一个巨大的盾牌,小心翼翼地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那火焰却像感应到她的逼近,顷刻间窜高,清气大盛,逼得黑龙缓了脚步,等她再定睛细看,那火焰已经减弱,其中再无人形的妖尊,赫然傲立着一只与她身量相似、金毛碧羽、头顶红冠的大公鸡。
那大公鸡的尾羽,比寻常却是要长上许多,五光十色,高高耸起,煞是漂亮,而他的背上,匍匐着一只几近缩在了这公鸡的羽毛之内,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看样子依然没睡醒的小灰雏鸡。
大公鸡侧头瞥着黑龙,抻了抻脖子,高声啼晓,宏亮的雄鸡打鸣声与之前黑龙仙子翻飞长袖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搅和得浊气激荡不安。
稍作停顿,乌黑的禽目依然俾倪,大公鸡再次故技重施,一波接一波的鸣声中,这浊气铺天盖地且不分东南西北的幻境中,就在距离黑龙不远的地方,安安静静地透出了一丝光线,接着那一处的黑暗仿佛破壳的鸡蛋,不断地裂出光线来。
光线汇聚成一处,愈发增强,在公鸡的司晨长啸中,黑龙听见一声“咔哒”,一轮只有卵黄大小的金乌从黑暗里破壳而出,冉冉升起。
尽管是如此得细小,黑龙却能从中感受到荡涤浑浊的生猛力量,她退后了两步,晃动着龙身,重新恢复人形,紧抿着唇,瞪视着唤出了小红日的大公鸡。
不多少功夫,黑衣女子便发现了大公鸡背上那只小雏鸟,她大吃一惊,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大公鸡哪容得她下手,两翅一张,翅尖如铁,呼啸扇过,黑衣女子连忙手,只见那雄禽完全一副护雏搏命的姿势,轻轻咬了咬下唇,转瞬间,又复归面无表情:“也罢,这回就不与你计较。公鸡妖,你身上的那只小鸟,并不是真正的实体,他既然用凤凰的清气助你脱困,如今只怕剩不下什么元气。若与元体长久分离,他会消失,或至少也像现在这般,沉睡不醒;而元体也会因而受损,有害无利,两败俱伤。”
她见大公鸡的斗鸡之状没有半分纾解,微微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我实在不愿认你,但既然我儿喜欢,本仙也只好勉为其难。只是你若要做出为害我儿的事,本仙可不会饶你。我会让少主亲自来见你,后会有期。”
第四十二章
冯家二公子冯慎行活到那么大,从小锦衣玉食不说,冯老爷就没让他操心过什么事,他也乐于做个闲散少爷,反正冯府家大业大,只要他不长成个胡天胡地的败家子,那他完全可以养尊处优地过一辈子
外人这么想,他自己也是这么琢磨的,直到某个命中注定的一日来临。
经过那么一场不足为外人道来、妖魔鬼怪纷纷现身的劫难,冯府上下,能主事的人也就只剩下冯慎行了,他若撑不住,这冯家不消多少时候便要树倒猢狲散。
冯老爷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仍然是神智不清,请来城里最好的郎中诊脉开药,现在药也服下了,人还是昏睡着,据郎中说,明日等消痰化气之后,应该就能醒来。
而冯少夫人则已经香消玉殒,等郎中来时,尸身都已经冰冷了,匆匆做下急症暴毙的判断,郎中捧着冯慎行特意嘱咐的一大笔出诊钱银,心里乐开花地回去了。
而最让冯慎行放不下的便是白麓。
那黑鱼妖被火焚烤之后,吐得天昏地暗,就妖事不知,气息弱得似有若无,冯慎行提心吊胆,所幸白麓的身体一直是温热的,纵使他每一处都了无生气状,却的的确确还是活着的。
然而冯慎行却不敢请大夫来给白麓诊脉,生怕因此暴露了白麓的身份,冯府前阵子已经因为自己奇怪的病而在市井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今日父病嫂殁,又来个妖怪作祟,万一惊动官府,那又是一番麻烦,弄不好,白麓还得被拉去菜市口。
冯慎行有生以来从未像今日这般焦头烂额,他不闻世事,甚至连家中的仆妇都认不全,倏然间就成了全家的主心骨,实在欲哭无泪,两包泪水在眼眶里缩着,就没消失过,只是他虽然娇生体弱,性子却是极倔,强忍着悲痛,吩咐下人处理家中的惨事。
也多亏冯府还有几个多年侍奉的忠仆,不消冯二少爷吩咐,该办的事,例如买棺材之类的,都自动去办了,等棺材抬回来,给大嫂敛了尸身,冯慎行正要安排下人来打扫这房子,忽有人神色慌张地匆匆来报:白麓白公子的屋里,多了一只巨大的有口猪那么大的,公鸡!
那人边说边比划,深怕冯慎行不信,又描述起他们几人试图将那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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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然而刚靠近那公鸡,就觉得周身发冷,只怕那公鸡透着股邪劲,全都没敢再上前,就在屋外守着,他则赶忙来通报冯慎行。
冯慎行一听之下,他虽然并不知道妖尊的原形,到底跟白麓相处久了,即刻就猜想兴许与那莫名消失的妖尊有关,忙撇下手头的事,带着仆从疾步向白麓的屋子而去。
他将白麓安置在自己的居处旁边,等赶到时,屋门紧闭,屋前簇拥着四五个仆人,却个个都只是趴着门缝往里面张望,谁都没胆子进去。
冯慎行深吸了口气,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众人等见他来了,纷纷退到一边,冯慎行两掌一伸,推开大门,不由松了口气,屋中哪有什么大公鸡,正是蓝衫的妖尊站在床边,弯下身去察看白麓的情形。
妖尊自是听见了冯慎行进屋的声音,直起身来,面向冯二公子,微微一笑,道:“在下本以为白兄此次在劫难逃,没想到却是因祸得福……只是在下怕是等不到白兄醒转,就劳烦冯公子替在下向他道声恭贺,也祝愿两位有情人长长久久,厮守终生。”
冯慎行怔怔地看着妖尊,须臾才期期艾艾地问道:“什……什么恭贺?白麓都,都伤得昏迷不醒,怎么能,能恭贺?再,再说,你真是那位赵公子?”
他只觉眼前这妖与菜市口初遇那时颇有些不同,然而仔细端详下来,从外观容貌上并不能看出任何不同寻常的端倪,然而适才妖尊一笑,偏就让冯慎行感觉到异样,仿佛妖尊脱胎换骨了一般,像是草鸡变了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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