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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杜云峰嘴角一挑,手里弯折的马鞭子,刮了刮宋书栋的认真的脸蛋,居高临下的说道:“我要兵要匪打仗,要你有什么用?”
宋书栋抿了抿嘴,并不肯轻易放弃:“我知道你守信用,我也守信用,你替我报了仇,我说过给你做牛做马。”他皱了眉头想了想:“我不敢打仗,但我会写字。”
杜云峰摇了摇头,他不缺会写字的,回马鞭,扬起下巴说道:“小满,租好房子后给他找个学校。”金小满应了一声,杜云峰一夹马肚子,不耐烦的说道:“我用不上你,识文断字的别浪了。”不等宋书栋再说什么,杜云峰自顾自的带队走了。
回到保安团已经黄昏,先把抓来的人关进了牢里,结果遇见了黑四儿,黑四儿失了魂似的,一看见他就冲过来:“大哥,不好了,三哥被压到大牢里了”
杜云峰没听明白:“三当家?什么意思?”
黑四儿火急火燎的,又怕声音太大:“还能有谁,安少爷啊,下午把三当家叫去说事,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听见屋子里摔杯子的声音,安少爷就动手了打了三当家,叫人把人捆了,压土牢里了”
土牢是保安团的特殊牢房,高矮刚好够一个人猫腰进去,可大小又很窘迫,人蹲不下,只能撅着。
杜云峰挠挠头发,没想明白:“不能啊,老三能犯多大事啊,你没去问问老三?”
黑四儿抓住杜云峰的胳膊,急得摇头:“他是团长,下令谁也不许见,任何人都见不着。”
杜云峰说走,我去看看。两人七拐八拐到了土牢,站岗的一队小兵死活不同意二人进去,说团长发话了,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杜云峰在保安团以来,一直在外奔波,剿匪抓人。而周澜在团里抓两件最重要的事,一个是钱,来来往往的鸦片生意,另一个是人,杜云峰抓回来的人都交给周澜。周澜下手狠,杀一儆百是家常便饭,时间久了,小兵看见他腿都抖,因为他随时可能抬手一枪,斯斯文文的活阎王。另一方面,他给钱给得痛快,保安团里的人干得好的都受过他恩惠,这一杀一赏,周澜掌握了生死富贵,翻手天堂,覆手地狱。
杜云峰一直赞成周澜这个做法,保安团是二人自己的保镖,得保证随时听话,哪怕和日本人干,绝对不能含糊。可今天他忽然觉得不对味。
第33章嫌隙
不再浪口舌,他扭头去了主楼。
急匆匆的推开门,周澜不在一楼。皮鞋丁丁咣咣的砸在楼梯上,他直奔二楼,书房的门掩着,杜云峰一把推开,带进去一阵风。
周澜伸手按住扇起来的账本,眼睛也不抬:“急什么,上楼跟夯地似的。”
杜云峰顾不上关门,几步到了书桌边,双手按住桌案,嗓门不小:“老三犯了什么事你要关他,这么一弄他以后还有什么威信,怎么带兵?”
杜云峰前倾着身体,俯视对方。
周澜看看被他按住的账本,放下手里的笔,慢条斯理的往太师椅上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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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威信,有威信的人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一听这话杜云峰火更大了,他当惯了老大,一向说一不二,今天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都听了周澜的,他倒真成货真价实的副官。刚好这时周澜倒了杯温热刚好的茶递给他,杜云峰没心情喝茶,伸胳膊搪开,茶杯摔地上碎成八瓣,茶水溅在周澜手上。
杜云峰不理会这些,一股火窜出来就憋不回去,连小兵都敢不听他的,他啪的一拍桌子:“你现在确实有威信了。”
周澜倒不急,自顾自找到毛巾擦手,边擦边说:“云峰,不让你见他,我有我的道理,你夹在中间不方便,这事由我处理比较好。”
杜云峰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李伯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正猫腰撅腚的熬在那,一想到这他就急,好好的话就说成吵,连楼下的黑四儿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澜皱着眉头看着他,并没有要吵的意思,最后只能摇摇头,从一堆账本里抽出几本,他丢到杜云峰面前:“我本不想让你管的,你看看。”
账本有些数字用红钢笔水做了标注,杜云峰拿起来翻了翻,周澜从抽屉里又拿出几本,丢到桌上:“你再看看这些,这是我私下记的,我观察了半年了”
两厢对比,周澜的意思很明显帐有问题,李伯年私下做了手脚,贪了钱。
杜云峰看着账本,一页页,越翻越快,那些大大小小数字意味着巨大的出入。周澜点上一支烟,双脚搭上书桌,人往后倒,仰在椅背上抽,眼神淡然的看着烟雾,话语平静:“半年来,我一直留意这件事,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不拿他。咱俩在外面拎着脑袋跑的时候,他串通了烟馆扣钱,为了赚钱,我浑身是伤,他好吃好喝吞掉我小半个江山。”他伸手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继续说道:“他是跟你出来的人,称兄道弟的,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你背骂名,这个人我来处理最合适。”
杜云峰在金钱这方面自己并不贪,也从不亏别人,没想到身边亲信因为钱背叛他,他从账本里抬起头来,嘀咕了一句:“我想不通。”
周澜点点头:“我懂,所以你就不要想了。”
杜云峰泄了气,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对面,声音低了下去:“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一支烟燃到最后,被捻灭在烟灰缸里,周澜了双脚正正经经的面对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杀一儆百!”
一拍桌沿,杜云峰坐得倍直,脱口而出:“不行”
周澜盯着他,并不讲话。
杜云峰知道理亏,伸出一只手去握对方的手:“慕安,我知道数目不小,可我当初黑鹰山百十号人就剩下了如今的十几号,都是过命的情义,我做老大的,至少要保住他的命。”
周澜任他握着手,并不回应,平静的说:“不可能”
杜云峰火从心头起,刚要发作,电话铃声不识时务的响了,周澜不在理会他,径自去接电话。电话是今信雅晴打来的,提到新一批鸦片的分成问题,周澜平淡而礼貌的回复,对于和钱有关的事,他一向有耐心,爽朗的笑声过后,约定随时可以见面,客套一翻挂了电话。再回头,杜云峰已经走了。
当夜,周澜照常洗澡,在浴室的照镜子,目光刻意忽略身上那个烙印,擦干水换了睡衣坐在床边,往常这个时候杜云峰早就钻过来了。周澜走到窗边,手指欠了一道窄窄窗帘缝,看到副官楼亮着灯光,周澜不动神色的掩好窗帘,上床躺好,关灯。
躺在黑暗里,他睁着眼睛思考,李伯年能亏空那么大的数字不是一人能为,黑鹰山带出来的十几号人肯定有人手上不干净,放过一个李伯年就等于告诉大家,只要有杜云峰在,他们犯了天大的错也有人保,而自己是不能把小云峰怎么样的,这等于被别人抓了软肋。别人贪是小,这些人贪是蚀本。思来想去,必须杀一儆百。
这么做没错,也只能这样做,他翻了个身,下定主意,不再犹豫。
第二天一切如常,只是杜云峰不在,周澜独自吃早饭。黑四儿说大哥一早就去监督新兵训练去了。黑四儿问要不要叫他回来。周澜皱皱眉头,表示不用:“妇人之仁”,伸手用碟子将剩下的鸡蛋和面包片盖好。
下午,今信又打来电话,约周澜和杜云峰出来吃饭。周澜说杜云峰不在,他自己带着支票去。电话那边求之不得,痛快地约好了地点。
相约的地点是一家日式餐厅,黑四儿在门口车里等着。
一蹭鞋跟,周澜在门口脱了鞋子,在和服女侍者的引领下进了雅间,今信雅晴与山下照男已经在等候,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周先生,请坐。”今信并未使用团长这个称呼,而是一如从前的称呼对方。
榻榻米上三个矮腿小桌,桌上清酒日料,今信中规中矩的跪坐,伸出手臂,礼貌的邀请。
周澜笑笑:“今信先生见笑了,我不习惯你们那个坐法”说完自顾自的坐下,和坐炕似的盘腿。今信笑着说随意,山下照男则落座一旁。
这一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分成,所以周澜直奔主题,将一张支票掏出来,欠身递给对方:“金城银行的。”
金城银行是日资银行,在满洲国,周澜要走大笔的款子,只能通过这家银行。
今信接过支票也不看数字,他的目光始终也没离开周澜,随手将支票转交给山下,对方毕恭毕敬的接了,规规整整的好,也没有可以查看数额。
周澜有些意外,但并未有明显的表现,只是淡淡的说:“今信先生倒是信得过我。”
食物不堪美味,周澜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喝茶一样慢慢的喝着酒。同时听着今信的高谈阔论,对方不讲军国大家,只评笔墨丹青,且见解独到,也谈一些他年轻时去欧洲的游历见闻,让周澜很是受用。不知不觉酒就下去不少。
山下是个很少话的青年,总是不苟言笑的沉默,此时却忽然提议歌舞祝酒。
拍拍手,几个和服白袜的艺妓碎着步子款款而进,乐师坐在角落,乐声一起,年轻的艺伎们熟稔的展开丝绸小扇,欲遮还露的掩住半边面孔,屈腿扭腰缓慢的跳了起来。
舞步伴随着歌声,翩翩扭转间少女们露出光洁的小腿,在三个桌子之间的一片小天地舞得妖艳娇羞,又暗带风骚。
三名艺妓,年龄从少女到美妇,环肥燕瘦,各有韵味。
一曲完毕,三人礼貌鼓掌,几个艺伎分别来到各人身旁,乖巧的往酒杯里续酒,低眉顺眼的举杯劝酒。气氛随和,又加了女孩子的笑声,周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美酒佳人,气氛友好。
山下照男接过酒杯的同时,一只手去揽了艺伎的腰,凑近了闻了闻和服脖领,伴随着一阵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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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声,那个艺伎将酒杯推到山下唇边,抵挡了对方借酒装疯的骚扰。
“山下君,不要欺负女孩子。”今信侧头说道,不是训斥,而是说笑的语气。
山下放开手,临了在那艺伎屁股上摸了一把,拍了一巴掌示意对方出去。
艺伎们面带微笑鞠躬退了出去。
“周先生觉得这歌舞如何?”今信发问。
周澜想了想,说道:“太悲了,是个哭的调子,我欣赏不了贵国的演歌。”
“可女孩子们真是美貌呢,周先生青年才俊,定然爱江山也爱美人啊,觉得那三个哪个比较好?”今信继续说。
周澜又想了想:“没太留意。”
今信在一定意义上是周澜的救命恩人,又总是有求必应,这使得周澜的防备不断降低,也不介意与对方花点时间闲扯。
二人的话题逐渐多起来,一来二去说到鸦片生意,周澜眉头轻微皱了一下,这没有逃过今信的眼睛,一再追问,周澜便简单的讲了不顺心的事。
当他得知周澜对内鬼处理比较棘手时,他关切的问道:“周先生如果不方便,可以由我代办。”
周澜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必,我家里的事还是我自己来”
今信站起,端着酒杯走到周澜身边坐下,将酒壶中的酒缓缓倒入对方杯中,又轻轻送入对方手里:“作为朋友,我是真的担心你,如果你当我是朋友,请不要客气,我是有能力帮助你的。”
周澜接过酒杯,低垂着睫毛,有些感慨,低声说:“也许中日两国是敌人,但你救过我的命,待我不薄,我也从来不讨厌你,作为个人,我还是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的。”
说完手里的酒杯与对方相碰,今信顺势搭上对方肩膀,二人一仰而尽。
国家那么大,民族又到底是谁,与他何干,他就是他,今信就是今信。
周澜久坐,喝了不少,起身告别,起身一个趔趄。今信适时的抱住这个年轻的身体,亲热的心情一如当年抱着手里的襁褓。
他搂着周澜送到门口。
周澜自知失态,努力倚门站好,挣脱了对方的搀扶,朝黑四儿的方向伸出手。
其实黑四儿一直坐在车里留意门口的动静,他们刚一出来他就下了车,一溜小跑过来,周澜搂住黑四儿的脖子,站稳不撒手。
黑四儿帮他穿好鞋,系上鞋带,扶上车,发动车子消失在黑夜里。
今信回到包厢,他酒量极好,并无醉意,坐回到山下照男的身旁:“山下君,你说得没错,他确实不太在意女人。”
山下照男俯下身,嘴里嗨了一声,片刻,他向前爬去,趴在今信的身上,伸手搂住对方。
今信揽住他,可并不看他,眼光盯着周澜坐过矮桌,喃喃道:“我把你养大,每次我看到你,我就想着他要是活着也是这样在成长啊,我多希望他能像你一样和我如此亲昵。”
山下埋头,微微有些酒醉,他用日语喃喃,他说:“父亲,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你的。”
周澜坐车在夜色中穿行,他喝得稍多,闭目养神,随口和黑四儿聊了几句,一来二去就偶得了宋书栋的的事情。
黑暗中,周澜无声睁开眼,语气依旧随意:“在奉天城里?没听云峰提过。”
黑四儿晓得周澜和杜云峰之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坦荡回答:“大哥让小满去办的,估计他自己都忘了,给点钱就不管了,军师,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去看看。”
周澜扬了一下手,想到黑四儿在开车看不见,就无打采的吐出两字:“没必要。”
黑四儿眼神暗淡了一瞬,便不再说什么。
一路无话,闭目养神,人在车里坐得稳稳的,可感觉是轻飘飘的,周澜打算着回去好好睡一觉。
可一进门,他就受了刺激,被迫神抖擞起来。
侍卫官报告,杜云峰今天带人把土牢的小兵揍了,李伯年被带走,带到哪不知道。
周澜面色不善,狠狠捏了捏眉心,暗自咬了咬牙,直接进了团部会议大厅,号令全体集合,点人,把不在的人全报出来。
副团长要求紧急集合,连团长也没放过,张大虎被半夜折腾起来,打着哈气说:“周副团长,大半夜,你这唱得是哪一出?”
周澜背着手走来走去,既不抬眼看对方,也不回话,当对方空气。
张大虎颇没面子,嗓门大了些:“你那杜副官和你闹内讧,也犯不着折腾全团。”说完站到门口喊了一声:“没什么事了,都解散吧。”
操场上的小兵腿刚要迈,就听团部里周澜吼了一声:“我看谁敢动。”
周团长是向来斯文儒雅,小兵害怕的是那股子阴凉凉的劲。今天罕见一吼,火爆级别把刚迈出的腿变成了一哆嗦,一片静悄悄,无人敢动一步。
张大虎这个团长被架空了,他回头朝周澜说道:“你”
周澜已经坐到会议桌的主位上,□□咣当一声放在桌上,头靠着椅背,双手掩面疲惫的挫了挫脸,随后一只手搭上桌沿,声音又恢复了斯文平静:“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张大虎一凛,对方那个阴凉凉的架势真是不好估计,如今喷着酒气,周围站得都是周澜的嫡系,这个眼前亏吃不得。权衡利弊之后,张大虎没了下文。
大半夜,团部灯火通明,周澜端坐,不说不动,偌大的会议桌,只有他一个人坐着。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都明白了出了大事,谁也不敢往枪口上撞。可饶是这么安静,周澜的脑袋里仍旧哄哄作响,我不该喝酒,云峰也不该添乱,这个糊涂蛋,他这样想着。
勤务兵把缺席名单呈上来,黑四儿察言观色,俯身到他身边:“团长,我带人去把杜副官他们找回来吧”
“不许找。”周澜也不看他,身体前倾,盯着那二三十人的名单,杜云峰的名字打头。
找了就等于认定有人在造反。
还就不信了,还能不回来?
全体列队,继续等。
灯火通明的静谧到凌晨破晓,两三千号人都站得直溜溜的,周澜的军纪严格,堪称苛刻,他训练的兵,站不直的早就打折腿轰走了,剩下的都是站能站成树,坐能坐成钟的。
披着日出的晨曦光线,杜云峰带着人回来了,团部前被拦下了马,杜云峰走在最前,穿过列队“欢迎”的人群,抬头看见面色不善的周澜,他停住脚步,既不靠近也不倒退,不卑不吭。
周澜已经站在台阶上,彻夜未合眼,硬是把酒劲捱过了,神抖擞并无疲态,他看看杜云峰,再瞥向他身后的人,大多是黑鹰山带来的,那些人也看看他,然后低头,和杜云峰一样一声不响。
于是,周澜冷冰冰的说:“缴枪!”
早已蓄势待发的警卫班冲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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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的去摘对方的枪。
□□别在腰间武装带上,杜云峰的手叩开皮套,紧紧握住枪把,警卫班的士兵拉一下没拉动,心里晓得他是几号人物,不敢用强,只能手,换成呵斥:“杜副官,你想抗命吗?”
杜云峰怒目而视:“从来没人敢缴老子的枪。”
几千人的场地,静悄悄的,杜云峰身后的几十人看老大的脸色,纷纷拒绝缴械,拉扯中,有人子弹上了膛。
哗啦一声,几十条枪拉开架势,剑拔弩张。警卫班自动护住团部方向,举枪对外。
几千人的保安团士兵倒是动也未动,眼望台阶上的人,他们在等待命令。
周澜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杜云峰面前,隔着半步的距离,微微仰头直视,语气平静的说道:“你觉得我敢不敢?”
根本就没打算等到回答,他已经伸手摸向对方腰里,杜云峰低头,雕像一样动也未动,周澜那只手握在自己手上,并不用力。
“你还要造我的反?”周澜直视对方,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杜云峰咬咬牙,手捶了下去,腰里的枪套空了。
这是一次明争,几千双眼睛见证,见证了谁是最终权力拥有者,谁才是说一不二。
周澜扭头朝向他身后,他看到了神态迟疑的金小满,周澜和颜悦色:“小满,你也犯迷糊了?”那语气像兄长的责备,严厉中带着点可惜。金小满低下头,一起低下去的还有枪口。
其他人不再负隅顽抗,武器落了地,垂头丧气。
“今天这事没完,我要慢慢调查,解散。”
无人讲话,部队肃静的迅速散去。
周澜转头走,淡然的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周澜绕过团部,身后杜云峰不远不近的跟着。
来到后院主楼,命令站岗执勤的士兵撤到前院。二人进了客厅,周澜回头关上门,从里边锁死,打开大灯,拉上窗帘。
杜云峰浑身僵着,并不讲话,因为无话可讲。重来一次,他还是要救老三,他不认为自己错了,反过来,他又确实做得不对,违抗命令抢人,是他先向周澜挑衅。
周澜脱外套,摘手表,挽起衬衫袖口,一切利索妥当了,来到杜云峰面前。
毫无征兆的甩手就是一巴掌,声音之大之干脆,仿佛幻觉。
杜云峰被打了个趔趄,他站稳,愤怒的看了看对方,抹了一把嘴角。
周澜点点头,对自己这一巴掌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又飞起一脚踹向对方腹部,将对方踹进沙发里。
“不服就还手。”周澜叫嚣
杜云峰本就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周澜下手如此重,他懵了一瞬间,然后彻底被点火了。
周澜扑到沙发上,扯住对方领口,拖牲口似的往地上拖,杜云峰忍无可忍,就势抓住对方的肩膀,脖子一使劲,额头狠狠的磕了对方脑袋。
周澜吃痛松手,扶着头,杜云峰趁机抓住他胳膊,一个背摔,周澜白条鱼一样拍在地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朝着对方压过来的身体,狠狠蹬出一脚,正中心口。
二人忍着痛站起来,头发都乱了,面对面盯着对方,静了一瞬间,然后几乎同时发力,猛扑到一起。
凭着点摔跤的本事,周澜把对方揉倒了,对着后背屁股的一顿猛踹。
锃亮的皮鞋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杜云峰得空抓住对方脚腕子,把人扯倒,迎着拳脚把对方骑在身下,手肘横压,死死卡着对方脖子。
二人谁都不说话,单是狠命的较劲。
周澜摸到地上的茶杯,瞄准了对方的后脑勺,手一犹豫,最终拍在对方后背上。
受此钝击,杜云峰一晃,周澜逃出来,扒住楼梯的扶手往楼上跑。
杜云峰扑过去抱住对方的腰,扬起个马驹一般,把人从楼梯上掀起来,朝墙上掼。周澜被他挤在墙里,双腿攀上对方的腰,趴上肩膀,用手肘不断的猛击对方后背,杜云峰甩不掉他,就使劲把人往墙上一下下撞。
桌子椅子东倒西歪,茶壶瓷杯碎了一地,人过去,脚底打滑,二人脚步不稳的一路扭打,都想把对方挤到墙里,窗帘杆断掉,一大幅厚重的丝绒窗帘蒙头盖脸的飞落而下,把两人罩了个严严实实。
突然变黑,没了方向感,二人倒在地上,挣扎着往外爬,结果却越挣扎越紧,成了施展不开的拳打脚踢。
杜云峰本能勾拳,正中对方肋下。
周澜忽然不还手了,杜云峰饬了一会窗帘,也觉察到了,也停下了动作。
刚才的一系列扭打,一气呵成,动作虽然多,想法却没有,仿佛在大脑空白下出自本能的动作;又仿佛是一句行云流水的动作长句,自然而然从第一个字挥洒到最后一个字,此时一个逗号,杜云峰心里一紧,忽然脑子里清亮了,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紧张的屏住呼吸,伸手去摸对方的鼻子。
周澜身体蜷成一团,他在发抖,咬牙颤声道:“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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