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小满接应,”杜云峰下令,“趁着保安团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活捉周澜!”
金小满另外两个营长带了几百号人,待命在营房区和训练区,电话响起后,金小满立即带人冲了出去。他对“军师”周澜其实一直挺有好感,一来是因为大哥杜云峰的缘故,一来是因为周澜待他不薄,把他当“自己人”。
可是李伯年的事情之后,金小满害怕了,李伯年贪钱的事情他有份,这也不算对大哥杜云峰不忠,当土匪的哪有能竖道德标杆的。跟大哥出生入死那是交情,可也是为了钱,谁能对白花花的银子不动心?都是兄弟们出生入死赚来的钱,李伯年功劳很大,凭什么他周澜一个外来的“半路出家”的军师说杀就杀,说剁手就剁手。今天能剁李伯年的手,明天也许动辄得咎,就能剁了他金小满的脖子。
内线电话一响起来,他就知道这个时刻来了,大哥和军师之间他必须选一个,不论是念旧还是现实利益,他都只能选前者。
营房区里整装待命的士兵,和训练区里正荷枪实弹“训练”的士兵瞬间哗变,“非我族类”的士兵措手不及,被镇压了不少。
周澜伏低身体,避可能来自任何方向危险,形势一片混乱,身边是刚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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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状态匆忙应战的黑四儿,黑四儿一只胳膊压低他,用半个身体充当了他的人肉盾牌,同时另一只手握枪警戒着四面八方。
警卫班的着装区别于保安团的士兵,他们不穿黄色的保安团制服,而是清一色的黑色制服。
整个警卫班,以周澜为中心,犹如黑鸦密集群聚,迅速向外围移动。
周澜紧贴着黑四,利用对方身体打造了一小方安全天地,他顺势往黑四后腰里摸,警卫团的战士武器配备都是性能优越的勃朗宁,而且是人手两支,果然手到之处有带着体温的枪把儿。
黑四儿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很配合地微微给了他一个方便的角度,让他顺利摘走皮套里的枪。
“贺驷,什么情况?”周澜低声吼道。
黑四儿的大名是贺驷,只因他人长的黑,上山落草时又是个没发育完全的细瘦少年,不起眼的小角色,所以连大名都被忽略了,外号成了大名,他任了警卫班的班长时,周澜才知道他叫贺驷,如果不是保安团而是黑鹰山,黑四儿这个名字估计是要一直跟到老。
黑四儿与周澜同时从战场上刚退回团里,副官楼枪响的时候,他正用毛巾擦脸。丢下毛巾,抓起配枪,他带人第一批冲到副官楼下,周澜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飞身盖住了周澜。再抬头,楼上窗口露出乌黑的枪管,他都没管是什么人,直接就朝上面还击了。
周澜想问的是整个保安全的状况,黑四儿其实所知甚少,他连周杜之间的矛盾都不晓得。不过根据眼下的情势,他得出了最基本的判断:“应该是刺杀你!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党,我们要撤到安全地带,去营房区!我们的人弹药还没入库!开枪的人认识吗?”
周澜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黑四儿不明所以,询问道:“团长?”
“去营房区!”周澜认同了黑四儿的判断。
黑四儿全力护住周澜,一边前进一边吩咐所有人:“全力保护团长,去营房区。”
撤出团部的院子,身后伏击的造反士兵被留下的几名警卫班士兵阻击,此起彼伏的枪声里,忽然前方营房区和训练场枪声大作。
群聚的警卫班急刹车,黑四儿不可置信的说道:“团里哗变了?”周澜这时反倒心绪平静了很多,他微微抬起身观察四周,同时说道:“有人造反。”他微一思量,这次哗变恐怕规模不小,那几个营长都参加,说明至少几个营都叛变了。
他暗叹,杜云峰啊杜云峰!难道你没自信独自会我,非要人多势众才胆量置我于死地?
他没时间体会这种难过到想笑的心境,眼下的第一反应是黑鹰山的老人是不可靠了,他有自信大部分的保安团都在自己控制下,他接下来最该做的是分清敌友,镇压造反。
分清敌有的话,那身边这个黑四儿也是黑鹰山的老人了,他可信吗?
“一二三营造反!”周澜在队伍中呵斥道,他飞快观察了一下身边黑四儿的反应,对方吃惊但是没有慌乱的神色,黑四儿立即反应并吩咐道:“武和平、徐友亮立即探路四五六营,其他人跟我一起不惜一切代价,护送团长冲出营地!”
两名战士应声而去。
整个警卫班以周澜为圆心,不断移动,依靠营地里的房屋建筑,墙壁树木为掩护,向营房区发起冲击,而子弹似乎是来自四面八方,外围不断有人负伤,有人倒下。
警卫班是周澜此刻最贴身的保障,黑四儿是“人”是“鬼”,现在都不是探究的时候。周澜迅速退下弹夹查看,黄铜子弹排列紧密,啪的一声合上弹夹,他迅速将子弹上膛,无论何时他最依赖的还是自己。
他周围的人肉盾牌能支撑的时间有限,造反的一众人有备而来,火力充足,要不是有房屋树木做掩体,这几十人的肉团,能被乱枪崩个稀巴烂。
他熟悉子弹撞击、钻进肉体的声音了,那是类似于“碰碰”和“噗噗”之间的一种很特别的声音,子弹划破空气带着尖锐哨音,一旦射中,就会瞬间消音,仿佛声音也带了穿透力,一并钻到了肉体里去。
子弹是飞快的,他却在飞快里看见了慢动作,横七竖八的子弹交织成网,那种类似“碰碰”和“噗噗”的声音,与中枪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在人群的间隙里,看到被子弹冲击的东倒西歪的警卫班战士,有的人拖着伤继续战斗,有的人当场毙命,没有机会再爬起来。
黑四儿的注意被外界的危险吸引,形势紧迫,他没时间和机会询问周澜是怎么判断出来一二三营有问题,虽然潜意识里一二三营都是黑鹰山“自己人”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是他无暇多想,眼下当务之急是护住周澜,这是警卫班的本职,也是他的第一要务。
不能让周澜被瓮中捉鳖,这是他局势的基本判断,这与周澜的想法不谋而合。
营房区的枪声密集大作,不断接近,黑四儿改变了姿势,危险已经不是来自上方,而是来自前方,他将周澜护在身后,指挥着整个警卫班往团外发起冲击。
周澜侧身紧贴他身后,用他的身体保证自身的安全,自己的枪口则时刻警惕着,警惕可能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造反者,也高度警惕身边靠着这个人,万一他回手一枪呢?
枪声密集,子弹与血肉横飞。
周澜的眼睛忽然热了一下,他抬手去揉,顺势揉出了一朵血花。黑四儿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当即回身,不管不顾的捧住他的脸。
周澜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高了枪口,直指黑四心脏的方向,他直视黑四儿的眼睛,他不需要确定什么,他可以立即开枪。
第40章相爱相杀
但黑四并没注意到他冷静的神情,急三火四的问:“怎么了?”他手里的枪把贴在周澜的脸颊上,寒冬腊月的,还带着体温,他另一只手快速的抹去周澜眼梢额头上的血迹,并未发现伤口,他才松了一口气。
血肉横飞中的一滴血,也不知道是谁的。他迅速把周澜扯回身后,并没有留意到对方刚才向上抬起的枪口。
周澜枪口一转,朝向外侧,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没发生。
混乱的保安团,造反与自卫同时爆发,营房区冲出来的士兵有的是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保护团长”是第一反应,遇见黑色着装的警卫班就自动加入了护卫队伍,有的是造反的一方,黑色警卫团就成了他们的活靶子。
整个保安团都乱了,明明是非己既彼的对立,却打成了毫无章法的自相残杀。有人在惨叫,负伤倒下后向掩体爬去,然而子弹横飞,眨眼就蹦飞了半个头颅。
可以唯一比较值得庆幸的是,造反者准备不是太充分,周澜想,或者这也不是为了造反,就是为了活捉他,否则如果动了团里的机枪和榴弹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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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家可以直接同归于尽了。
保安团有八个营。周澜判断的没错,造反的是一二三营,是他的黑鹰山“兄弟们”执掌的嫡系部队,以前,他和杜云峰的“双保险”下,嫡系是他信任也最依赖的部分,现在近水楼台的先捅了他一刀。
被派出去的两个战士很机灵,不仅探明了情况,还把其余几个营的人往团部方向引来救援。
这几个营的士兵都刚和周澜从剿匪战场上回来的,真枪实弹的磨练过,营长副营长等为首的主官大多是周澜来保安团后自己培养的人,一些黑鹰山的老人虽然也担任了几个重要职务,但是因为外出执行任务,并没有机会和此次的造反者串通结盟的机会。
五个营的士兵回团后,正要清点弹药入库,就听见了团部方向的枪声,以赵长江、马雨霖等人为首的营部主官意识到有大事发生,立即下令全副武装,派出侦察兵去打探。
期间,“名符其实”的团长的张大虎还跳出来试图趁乱指挥队伍,但是赵马等营长根本不买他的帐,完全指挥不动,张大虎眼看自己这是作实被架空了,也就溜了墙根自顾自保命去了。
赵马等人按兵不动,他们不敢贸然闯过去,保安团里日常的管理很严格,团部方向比较敏感,一群人荷枪实弹的往团部方向冲,救驾的本心,难一个误会成了犯上作乱的嫌疑。
真要被当成了逼宫分子,以周团长的风格,是要杀无赦的。
团部的电话已经打不通,几个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是焦灼之际,警卫班的人到了。
五个营的人得到周团长的口谕,立即火力全开,往团部方向打起了冲锋,枪林弹雨伴随人声鼎沸,吆喝着分清敌我。
在一处回型壁路口,救驾来迟的人与警卫班接上了头,此刻的警卫班纵是英荟萃,肉身也架不住钢铁的子弹,损耗过半,最核心圈里,黑四儿身上已经挂,胳膊上衣服破了,汩汩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手里的枪已经染红,随着他开枪的震动,顺着枪把往下滴。
他身后的周澜毫发无损,与他背靠背,抛掉了打空了的子弹夹,接过黑四儿递过来的另一支子弹夹,插进枪托,拍击上膛。
“保护团长!”两支队伍会合之际,黑四儿背靠着周澜,将对方推进队伍,人墙保护之下,他们终于死里逃生,安全了。
人墙潮水一般从两侧涌过,警卫班幸存的战士裹着周澜成了人海里安全的小舟,最大的危险已经过去,小舟无论怎么漂,只要在这人海之中,就是安全的。
周澜重掌雄兵,有了人有了枪有了钱,他就有了控制、摧毁一切的能力,“撤出保安团营地,”他发号施令,“不要进攻,围城!”
造反的人到底是怎么排兵布阵,一时之间谁都搞不清楚,安全起见,撤出保安团是上上策。
杜云峰要活捉他,现在看是做不到了,现在轮到他活捉对方了。
五个营的士兵,三千余人,训练有素的向外撤退。他们并不恋战,造反的人也觉察到了。
五个营攻进来的时候,杜云峰就知道大势已去了,如果不是他犹豫,如果不是他不甘心,舍不得下手,周澜早就成了一具死尸,人一死,他就可以暂时掌控保安团,虽然他的目标并不是夺权。
周澜都已经承认了“是我”,他还是犹豫,还能怎么样呢,当下这种局面,谁也破解不了了。
你死我活,势不两立。
他刚才那招瓮里捉鳖没奏效,五个营的往外撤的时候,杜云峰就识破了周澜的计谋,他也要玩瓮里捉鳖,整个保安团的营地就要成瓮了。
你死我活,互相都想活捉对方。
杜云峰根上是山里来的土匪,被同行、保安全驱逐剿灭了那么多次,最熟悉的招数就瓮里捉鳖了,在这个瓮没封口前,他必须得逃出去。
敌变我也变,五个营刚一有撤退的架势,他就下令全体造反之众,全力冲锋保安团的后营地了,那里是保安全的薄软环节,护卫人手少,保安团的布防都是他一手经营的,他比谁都清楚。
营地后门的站岗士兵未来得及发问就被击毙了,杜云峰赶在周澜的包围圈形成之前,破壳而出。
突击出来的几百人,顺着保安团后山撤退。杜云峰的估计没错,周澜就是要围他,他的反应也非常快,周澜的队伍还真是晚了他一步,包围圈仿佛一双合围的手,想要把造反者全部揽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可是杜这一方太狡猾了,硬是从他指间逃出升天。
周澜冲到保安团外的时候,也预感到杜云峰一众人等不会坐以待毙,逃的话,后山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追加一道命令,抽出几百人兵强将,随他斜插后山,截住可能的逃跑者。
他飞身上马,黑四儿帮他牵着马缰绳稳住马,手上的血把缰绳都染红了一段,周澜低头看看他,对方的胳膊上扎了绷带,虽然不再血流如注,但也只是匆忙间临时止血。
“团长,我和你一起。”黑四站在马下望着他,“我的伤没事,我还行。”
周澜看了他一秒钟,手里的马鞭一指他的前额:“把他给我拿下!”
立即有几名士兵上前将黑四儿往地上按,黑四儿胳膊上的伤口吃痛,扭曲着被按倒泥土地上,他力仰头,然而还是看不见高头大马上的周澜,将将能看见对方粘着血和泥土的马靴,“团长?”他不解的喊道,“团长?”
“塞上嘴,回来我亲自审问。”周澜扫视了一圈警卫班的众人,“你们原地休整。”
“是,团长!”警卫班直接听令于周澜,其他任何营长都无权指挥,黑四儿是班长,被扣压了,就暂时由副班长接任指挥。
黑四儿嘴里塞满布,被五花大绑的两只胳膊背在身后,两个兵押解着他,他吼不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周澜带着赵长江营里的几百人人队伍,头也不回的奔向后山。
杜云峰逃的及时,只要进了深山,他就自由了,翻山穿林是他的本事,没人能拿得住他,带着队伍重新落草是个出路,解散了队伍再伺机潜入保安团也是出路,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逃出保安团的后山,那后面是绵延起伏,地势复杂的深山老林,广阔天地,有各种逃生的可能性。
周澜追击的队伍已经向空中放枪,那是警示也是恐吓,就像猎狗撵兔子的原理,狂吠声声就能把猎物往既定方向堵截,也能起到让猎物疲于奔命不得休息的目的。
但是杜云峰不是兔子一样的猎物,更不是心理稚嫩的新手,他听出来那枪声的距离还远,他甚至嘴角不自觉的带笑,周澜果然出手够快,彼此的企图、招式都堪称心有灵犀,电光火石间就完成了一环扣一环的反应。
可惜,“是我”两个字将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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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鸿沟,人死不能复生,生与死的仇恨也只有生与死才能化开,再心有灵犀,再天造地设也回天无力了。
他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向深山的方向撤退,目的地并不遥远,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一头扎进起伏群山之间,消失于茫茫林海雪原之中,那遥远的枪声只会越来越远。
马儿飞驰,耳边风声阵阵,一切都很顺利,很平静。
很平静,太平静了,过于平静了。
多年生死逃亡的历练,他冥冥之中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他似乎在沿途看到过零散的脚印和车辙,按理说,刚刚下过大雪没有几天……
而前方是逃往深山的必经之路,两侧地势高,中间一条窄路蜿蜒出一个急弯,从路的这端无法看见路的那一端这是个打埋伏的完美场所。
他急勒缰绳,雪里站是匹好马,灵性的很,前蹄腾空而起,生生急刹住疾行的脚步。
杜云峰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抬起,示意后方停住,不要发出声响。
直觉让他非常不安,他现在没有时间可以浪,但他还是忙而不乱的慎重起见,挥手派出一名侦察兵。
侦察兵单身纵马而出,向前方疾驰。
前方的山谷,两侧高地的树林中,一架望远镜被轻轻的放下了,一丝笑意挂上眉梢,它的主人是个用兵的高手,虽然他刚刚布置好的埋伏已经被来者警觉了,但他自信猎物是跑不掉的。
那名侦察兵飞奔而去的同时,杜云峰就已经在盘算改道的成本,前方那个小山谷如果能穿越而过,就等于突围出了瓶颈,一步逃出升天。但是那小小的山谷是通往群山深林的必经窄道,舍弃它就要换个方向另做打算,往左去是地势陡峭的高山,虽也能遁去逃生,但是人马太多,恐怕会走散,多伤亡,往右则是奉天主城区的方向,人多楼多,正是保安团的势力范围,无异于自投罗网。
如果不是这条小山谷地理位置太重要,他也不愿意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还耽误时间不放弃,目光一路跟着侦察兵,他跨在雪里站的背上翘首,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
“大哥”金小满骑马凑近,“不会有事吧?姓周的之前不可能知道咱们起事,不可能排兵布阵这么快,放心大胆的走吧。”
杜云峰摇摇头,虽然他也觉得金小满说的有道理,周澜就不能预知他能反他,他自顾尚且无暇,哪还能料事如神,先走一招好棋呢?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头:“没那么简单,你看,这荒山野岭的,咱们奔过来这一路,连个野鸟都没飞起来,我刚才好像还看见过脚印,我觉得好像有人先我们来过这里。”
他是个山里跑大的孩子,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是太平常不过的东西,有点风吹草动,哪根草叶子折错了方向,他不一定说得清楚,但是能感觉到不对劲。
一营营长李树森也近前,后面追兵的枪声越来越近,他有点待不住了,也打算劝杜云峰别耽搁,“大哥,我觉得小满说的在理,前……”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来自前方,侦察兵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与此同时,杜云峰等人条件反射的伏低在马背上。
果不其然,前方有埋伏。
而且埋伏的人似乎非常耐不住性子,不等诱敌深入,便主动出击了。
火舌从高处密林间喷射而出,开始了无差别扫射,杜云峰从听到第一声枪响就知道来者何人了,三八式□□的枪声具有很独特的金属质地,这么远的射程就开枪,看来是奔着置他于死地来的。
日本人是周澜叫来的吗?他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离小山谷还是有相当距离,三八大盖的射程再远,也会因为远距离度有限。杜云峰知道要道肯定是走不成了,他下令所有人找掩体隐蔽,保存有生力量,再伺机撤退。
对方诱敌深入不成,就痛下杀手。杜云峰不傻,他不能和关东军作对,整个关外大地都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地盘,这瓮太大,他逃不出去。
他只是没想到,周澜竟然找日本人做靠山,做帮手,来对付自己。他俩当面锣对面鼓的往死里打一仗,谁弄死对方,这条命拿去好了,绝对没多余的话,但是拉来日本人撑腰真是让他寒心。他真的有点后悔,他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向周澜开枪。
放到现在,他应该就不会犹豫了。
今信雅晴将杜云峰优秀的警惕性和灵敏的反应速度尽眼底,他很欣赏对方,他经历过年轻时与人一对一的决斗,经历过血与火纷飞的战场,经历过瞬息万变波云诡谲的情报较量,他见识过很多优秀的人。
对方是不是千里马,他作为一名资深伯乐,心里能判断的非常清楚杜云峰很年轻,有胆量与智慧,灵敏而又颇具行动力,具有成为一名优秀军人全部潜质,而且,他很忠诚,他的忠诚仿佛与生俱来,在血液中在骨髓里,尽管他自己的脑海中未必清楚过。
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帝国所用,那将是以华制华的利刃。
可惜,他的忠诚献给他信奉的人和事物,不为权贵所诱惑,不为威逼利诱所屈服。今信向周澜抛出的橄榄枝,周澜虽然犹豫,但是权衡利弊之后肯伸手,而今信抛向杜云峰的好意,对方始终冥顽不灵,仿佛他的忠诚让他只接受来自周澜一个人的意向。
周澜和杜云峰还都年轻,有些念头还没在脑子里定型,有些事物的价值还没有形成定论。今信有信心和耐心把周澜“误入歧途”的前二十年掰正回来他应当成为大和民族名符其实的一员,而不是浑浑噩噩不知根在何方。
杜云峰既然与周澜是绑定的,那也就是说只要是周澜的心意,杜云峰都会服从的,然而可惜
可惜,今信雅晴已经没有耐心去观察,去培养了。保安团里一直有他安插的内线,周杜二人的不伦关系,让今信非常痛心,非常耻辱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血管里流着大和民族的神圣血液,怎么能与一个同性苟且,昼同行,夜同宿,昏昏昭昭不明神启,甚至在今信刻意安排的“剿匪”之战中,他的儿子竟然为了保护杜云峰不受牵连,将人远远的送去上海,自己去战场上出生入死,差点被人掳去丢了性命。简直傻到不能容忍。
杜云峰在上海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今信雅晴的监视之下,他派出的流氓阿飞轮流出现在杜云峰的周围,他见了谁,听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如同军事机密一般,一字不落的进入了今信雅晴的情报库。
今信猜到了杜云峰可能要发难,夫妻尚能反目成仇,何况周杜这对有悖天伦的同林鸟。
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吩咐山下照男监视杜云峰在奉天的交际人群,并让他伺机让杜云峰出“意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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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的机会毕竟周澜太执着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好了,杜云峰先动手了。他一旦和周澜反目,今信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大开杀戒,一了百了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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