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啊?”贺驷吃了一惊,在他的思维逻辑中,他的“情敌”只有杜云峰一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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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可能性,他不可置信的重复,“娶她?”
“嗯,”周澜一点头,“我这次回天津才有的想法,我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她对我有好感,我看得出来,没人要她,我就娶了她,不做丫头了,做太太。”
“这……”贺驷脑袋有点乱,“这也行?”
“行!”周澜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后想到了什么,他低声说:“其实,我男女都可以的,你不也是?”
“那不一样,”贺驷急着推心置腹,剖白自己的心迹,“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和称心意的人在一起才不辜负,你……喜欢她吗?”
周澜站住脚步,目光慌乱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他说:“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贺驷望着他,人来人往的戈登道,这个结论令人窒息。
一切凝固了,旁人不存在了,只有周澜回望他的表情平静,空洞,无望。
周澜嘴唇窨动,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判了贺驷的死刑,他说:“所以,不要在我这里浪时间了啊。”
贺驷垂死挣扎,几乎咬牙切齿:“我没要你一定爱我!”
“那是因为你觉得有希望,”周澜一旦做了决定,心就狠了,一切说得顺畅自如,“你做什么都白做,这辈子,到死,我都不会喜欢任何人,不论是你,还是杜云峰,我都不会再犯蠢了!醒醒吧!”
他拍拍贺驷的脸颊,仿佛对方在梦游,而他闲来无聊扰人好梦,幸灾乐祸地打醒对方。
然后他毫无怜悯之心的笑了,笑对方的深情,笑那些年少的痴人做梦。
以为深情就会有回报?醒醒吧!
他走过了那些为爱生死的日子,兄弟情谊也好,夫妻情深也好,他已经跨越到了另一个阶段,超然于物外。
不是所有东西都有回报,人还是早点认清楚为好。他拿命去爱一个人,以为只要自己不离不弃,对方一定生死相随,他深信不疑,甚至想以自己的命给对方博个复仇。
可对方只是远离他重新开始,活得有声有色,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这一片痴心,可不可笑?
他不会再去爱谁了,他想,他可能就不会爱别人,他爱自己都爱不过来,一爱别人就把自己活得贱如蝼蚁,一塌糊涂。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向贺驷这个傻小子展示清楚,人心多无情,爱情多么不可靠,让他及早醒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尤其是他这株枯木朽木。
周澜悠然自得的去了侯代英家,抛下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绝望而在路边发抖的贺驷。
侯家热情款待,见周澜只身前来,侯代英光着脚丫子从二楼就跑了下来,“哎呀,这可是稀客,现在天津难得见到你一次。”
周澜进了客厅,女仆虽然引导他坐沙发,他却不见外的伫立在古董架前,看也不看侯代英,只是随意说:“候兄,不要取笑,我现在是天天趴在山沟子里出不来,这不一回来就来看望你老人家了嘛!”
“行了吧,”侯代英跟个猴子似的跳到近前,揽住了周澜肩膀,“我老人家个屁,我还没你大呢,别损我了!”
周澜扭头看他,笑笑,对方太阳穴处有个不太明显的疤,不留意看不出来,他说:“可你气派大啊,侯家兄弟,天津卫官场上江湖上的事没你们摆不明白的,我可不敢造次!”
“得得得,我家怎么起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你这是捧杀,当年你和杜云峰两人可比这风光多了,日本人都为你们开道。”
周澜有些疲惫的跌坐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同时手上做出停的手势,“不提这个,”他从茶几二层掏出雪茄筒子,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很满意的一点头,把雪茄叼在嘴里,他含含糊糊的说,“都是以前的事,没意思。”
“那倒是,”侯代英趿拉上佣人送到脚边的拖鞋,一下坐到周澜旁边,从对方嘴里拿出雪茄,一边烤一边说,“现在形势变得快,风水转的也快,谁知道能笑到哪天,你看我和我哥现在风光,但是真要变天谁也拦不住,我们离开天津卫嘛都不是,不像你,你有队伍,在哪都能占块地方。”
“占山为王?”周澜斜眼瞄他,嘴角带着戏谑。
“别考我,我知道那是土匪的意思,”侯代英将雪茄递给周澜,对方探头对着火头吸了,终于点好了,“就是世道乱,谁也靠不住,日本人不行,南京不行,还是得靠自己。”
烟雾在嘴里转了个圈,周澜深以为然的一点头,终于正色:“是这个理!”
仆人送完茶水,就托盘走出去了,临走还关好了客厅的门,侯家装了冷气机,客厅凉爽,十分舒畅,二人谈着公的私的,放松而惬意。
侯家大哥下午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是周澜正在家中坐客,他便草草处理手头事情,扔下一堆等批示的文件,赶到了弟弟家。
天色黑下来,侯家汽车返回,搬下来若干个食盒,都是利顺德叫的饭菜,菜单是侯代臣亲点的,爽口凉菜居多,水晶肘子外凝着一层冻,连鱼块都是炸酥了冷气里冰一冰,沾上小料吃的。
三人小酌一番,正好谈谈军火的卖卖,家里保密又安静,实在是机密会谈的好场所。
周澜吐露了最近29军将他团团看紧,别说烟土生意被卡死了,就连自己花钱□□买炮都沿途被“刮地皮”了,过一层关卡就要被撸掉一层皮。
候代臣举着骨瓷的杯子,碰上周澜的杯沿儿,提出建议:“乱动他们要管你,不动那好几千人就是坐吃山空,军饷克扣你的,他们也不怕你造反。”
“南京当然不希望我再出尔反尔,”周澜接过话茬,一饮而尽,白酒太辣,从喉咙到胃一番火热,冷暖自知,他哈出一口气,“但29军就未必了,我但凡有企图,他们会立即行动,巴不得编我这几千人马呢。”
“这帮杂碎,”侯代英一拍桌子,“你也是他们自己人,就这么巴望你过不好?你说你投诚到底值不值?”
“值不值已经做了,”周澜转脸朝他笑笑,一派平和的摸样,难处不关自己一般,“人还是得往前看,过去我不想了,以前活得不明白,怪我糊涂,往后,再活不好,是我没本事。”
“周老弟洒脱,”候代臣拍拍周澜的肩膀,他认为周杜二人翻脸确实十分可惜,但是自古以来同富贵的多,共患难的少,周澜能看开,兄弟一场,这对周对杜都是好事,他赞许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老弟是个做大事的人。”
周澜惭愧的摇摇头,然后又自嘲的笑笑,转而换了话题。他说:“我出枪,你们出些生面孔,保定周边的村子不少,你们去放上几枪,我就有理由拿刀动枪了,不然我一招兵买马就千夫所指,实在是憋屈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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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家兄弟对视一眼,这个忙他们能帮到,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
第78章同一起跑线
此次天津之行,周澜躲的憋屈,总算有点建树。
搞点小动作,给自己松松绑吧。
酒喝得很畅快,饭后打牌三缺一,侯代英又叫来陆白尘,四人在冷气充足的房间里,稀里哗啦的搓了一宿的麻将,期间佣人还上了两次冰镇西瓜和汽水,闷热的夜晚才好过了很多。
周澜打牌向来手气壮,赢得不亦乐乎,陆白尘手气平平,一会往左扭,一会儿往右扭,没个老实样。
侯代英是个跳脱的性子,喜欢一本正经的说怪话:“哥,你说黄花梨的家具是用老的好还是新的好。”
“你这年纪活回去了?”候代臣扫了他一眼,打出一颗二万,“好物件能用几百年,新玩意能值几个钱,这都不懂?”
“哎呀,我倒是懂,”候代英夸张的唏嘘,“不过我看陆先生就不大懂。”
陆白尘捋着牌一抬眼:“我怎么不懂,跟钱沾边的我有什么不懂?”
嘿嘿嘿,侯代英不是好笑。
周澜后倾靠在座位上,他预感这家伙要拿陆白尘调笑。
果然,侯代英说话下道了:“我家那桌子凳子当真好?我还以为有刺,我看你都坐不住了。”
陆白尘不知想起什么,脸上一红,随即也甩出一张二万:“你管得倒宽,上你家打牌还要听你怪话。”
候代英紧追不舍的调笑:“凳子没刺,那就是你屁股上有刺。我帮你拔了呗,兄弟对你够意思吧?”
“滚。蛋”陆白尘一咬牙,剜了侯代英一眼,目光兜了好几个圈才甩过来。
周澜码牌,笑而不语。
候代臣扫了对家的陆白尘一眼,他和陆白尘不算太熟悉,但他场面上见的人多了,看人能判断个十有八九,而陆白尘家世好又钱多,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作风上放浪形骸,不懂敛,看起来很张扬。
“二条。”候代臣甩出一张。
见坐在下家的侯代英没吭声,陆白尘一伸手:“我吃。”
“唉唉,”侯代英就等这个时候开腔呢,一把按住陆白尘的手,“轮不到你,我还在呢。”
“那你倒是吃啊,”陆白尘悻悻的回手,扫了侯家大哥一眼,对方端正魁梧的坐在他对面,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鬓角一丝不乱,正笑着看自己的弟弟,陆白尘又嘀咕了一句:“属你事多。”
周澜看出来了,这侯代英和陆白尘的关系不一般。
果然,侯代英更过分了,他摩擦着手里的牌面,笑模笑样的把手伸到陆白尘的面前,轻轻放下了,他说:“我大哥的你吃不到,我的幺鸡,你吃不吃?”
这话说的暧昧十足,陆白尘脸红了,一扭身子站起来了,他说:“死猴子,你存心来调笑我的,不跟你玩了。”
侯代英笑得直拍腿,脚蹬着麻将桌往后仰,果然像个顽皮的大猴子,他一抬下巴,继续胡说:“又不是没吃过。”
这下真把陆白尘惹急了,他冷着一张小脸子与其他人再见,唯独不理会侯代英,拨开凳子就往外走。
“,还真生气了,”侯代英跟没长人心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追了上去,在门口拉扯对方“说走就走,脾气见长,这不好几天没见,跟你玩呢么。”
“滚蛋”陆白尘自觉丢了脸,抽出胳膊,气呼呼的穿过走廊就往大门方向去。
只听侯代英狗腿子似的追出去,好似羊叫似的呼唤了声“宝贝儿……”
周澜和候代臣互视一眼,心知肚明。
候代臣显然已经习惯他弟弟这个品行,笑着说:“管不了,他们厮混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说让小英好好成个家再出去玩,也没人管他,不听我的,见天的胡作。”
给对方点燃香烟,周澜自己抽旺了火,吐出一口烟雾才不以为然的开口:“撒着欢的玩还能玩几年?随他去吧,”随后他开玩笑:“好在那陆先生也生不出个一男半女,弄不出人命来,你这个警察厅长也不必太过虑啊。”
候代臣笑了,呛得咳嗽起来,周澜回头和老妈子喊:“吴妈,倒茶,拿条热毛巾。”
“我倒希望他弄几个小人出来,我家仨闺女,我太太身体不大好,恐怕是再难有生育。卓华要是有个男孩,我家老爷子就不会这么看不上他啦!”候代臣不拿他当外人,讲起家事,“周兄,你倒是不耽误,年纪轻轻,儿子好几岁了。”
“候兄要是想要儿子,恐怕想给你生的人排着队的来!”周澜泯然一笑,“侯太太好福气,找到候兄这么一个重情的人。”
“这可不敢当,”候代臣笑,“我这成天打打杀杀的,不是抓这个,就是逮那个,还重情呢?”
“不冲突,”周澜看着他,“就这世道,不打打杀杀就是被打被杀,一大家子人呢,咱们能吃苦受罪,家里老的小跟着遭罪?不敢想啊”
候代臣点头,深以为然,谁都是从无知少年一路走过来的,千磨万险的练就一副硬心肠。
当初二人相识,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可是三言两句间却很投缘,互相赏识能力,也对对方那种乱世独善其身的无奈心有戚戚。
兼济天下固然伟大,能顾好自己这一亩八分地,让跟着自己吃饭的伙计吃好穿好也是不小的造化。
二人交谈之时,侯代英生拉硬扯的把气鼓鼓的陆先生哄回了牌桌。那陆先生东扭西扭的偏不看侯代英,仿佛对方只配对着他的后脑勺,搞得侯代英东只能声东击西地甜言蜜语。
“还真生气了,”侯代英赔笑,把人往椅子上按,“今天没外人,又不是在外面,你害羞啥?”
“你还说!”陆白尘好似不情愿的坐下来,身体扭了几道弯,凭空飞了个白眼,“就烦你死皮赖脸的。”
“我也就和你死皮赖脸,”侯代英说着,按着肩膀的手就滑到陆白尘的后颈处摸不够似的摩挲。
候代臣拳头凑到嘴边,清了清嗓子,轻声说了一句:“卓华你好好打牌。”
知道自己大哥是个中规中矩的人物,差了十岁的年纪,就跟差了一辈人似的,侯代英嘿嘿一笑,钻回自己座位,戴着蓝宝石金镏子的手就伸了出去:“打牌打牌嘛。”
这么一笑一闹外加一哄,气氛愈发亲密了许多,期间侯代英话痨,就扯到了周澜身上,他好这一口,直觉周澜也是这方面也不是白丁,他早就怀疑周澜当初与杜云峰关系并非兄弟那么简单。
不过往事不方便提,他就旁敲侧击的问了句,说周澜要是回天津,可以多带小嫂子出来逛逛。
周澜码着牌,本来想说,我没有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头也没抬的说,等我正式娶她过门再说。
稀里哗啦的麻将声里,周澜忽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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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云峰身边有人了没有。
酷热难熬的夜晚,他打了个冷战。
鏖战至天亮,大家打着哈欠,抻着懒腰去餐厅吃早饭。
候代臣已经连着忙了好几天法租界工部局的事情,一夜鏖战疲累不堪,熟人之间也不必客套,直接跑去楼上休息。
周澜身体初,强撑到天亮,侯家早饭预备的瘦肉粥十分可口,但他只是潦草的吃了几口,困意甚浓,便要告辞。
侯代英力旺盛,唤来司机送周澜回家,见大哥已经上楼,便拉着陆白尘使劲亲了一口。
他光天化日的不忌讳,周澜却晓得非礼勿视,转脸看见侯家司机跑进客厅,那司机一进来就说:“周先生的司机在啊。”
周澜正撸衬衫袖子,哈欠打了一半,他发呆的想了想,才随口说:“我家这个司机,平时只接送老太太和我儿子,难得这么有眼色,这大清早的。”
侯家司机却说:“不是的,周先生,您的司机昨晚一直在。”
周澜系袖口的手慢下来,然后哦了一声,询问:“那个黑得跟煤球的小子?”
侯家司机不知如何回答恰当礼貌,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心服口服的说:“是有点黑。”
侯代英送周澜出去,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总跟着周澜的那个黑小伙,“是你那个警卫班长吧?”他问。
被他一只胳膊搂着脖子“挟持”的陆白尘这时停下挣动,“诶,是那个人呀,”他说,“我记得,黑是黑点,但细看五官挺俊的,身板也好,腰是腰腿是腿的!”
陆白尘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富家公子哥的气场,自身有钱,又会赚钱,摸样长得也好,哪哪都上档次,唯独有点骚气,见到英俊的男人就迈不开腿。
这个缺点他不自知,侯代英却敏感的很,胳膊一使劲,他把对方的脸搂了过来:“你还细看?你啥时候细看的?”
“哎呦,疼,”陆白尘又开始继续挣动,“你可真霸道。”
二人眼看到缠打起来,周澜在一轮正在升起的旭日之中,眯起眼睛,一早上就这么烤人,可见昨晚的闷热得多难熬。
他没心思多管那一对欢喜冤家,头也没回的挥挥手,笑着说了一句:“你俩继续打,别客气,我自己走行啦。”
丢下那二人,他快步出了侯家大门,果然,昨天停在恩光医院的汽车此刻停在此处,听到脚步声和侯家看家护院的门房们纷纷问候“周先生好”“周先生慢走。”
贺驷抬起头。
周澜站在石头台阶上,目无表情的盯着他,目光从一地烟头扫过,缓缓走下来,说:“没让你等我。”
“我想等你。”贺驷皮鞋尖端捻碎了一个烟头,头低着,目光挑上来,看了他一眼,又飞速的垂下,仿佛做错事情的是他。
周澜就真的挑不出他的错了。
汽车开出去一条街,周澜指令他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条小街上,早上卖菜卖小玩意儿的早市出摊了,小街很热闹。
“我小时候,会和云峰来这吃东西,”周澜对着一碗细面说话,“我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其实名不副实,上学的时候不露马脚,放学以后就得省着花钱,云峰小时候懂事的很,自己的生日也不肯说,就找个面摊悄悄吃碗面。”
贺驷坐在对面的板凳上,这个面摊是给出工的下层人开的,简易的桌凳很局促,他本就长胳膊长腿,做在那显得有点突兀。他静静的听,刚刚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碗,第二碗吃了几口,突然周澜开口,暂停了他的饥饿。
“你吃你的,”周澜看他停了,就催促,“饿了一宿了。”
贺驷嗯了一声,继续吃,可是动作慢了很多,注意力已经不在面上了。
“你也百百灵的,怎么到我这就变成了闷葫芦?”周澜挑着面条,并没有食欲,他很困,但他知道贺驷肯定饿得不轻,“你让人知会我一声,我晚上打牌,你睡好了再来,你说你遭这个冤枉罪可值得?”
筷子慢下来,贺驷低声说:“值。”
周澜让他气乐了,于是笑着问:“哪值?我倒要听听,哪值?”
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已经见底的第二碗,筷子架上碗边,贺驷挺直后背胸膛:“不告诉,是不想你想太多,我等,我不等,你都不用走心,你心安理得享受就好。我等你,因为我想等你,不论你觉得我该不该等。”
周澜也放下手里的筷子,这话说得绕口令,不过他听懂了,于是他也正色说:“我昨天和你说过了,你死了这条心。”
“我本来都死心了,”贺驷看着他,天气热起来,周澜的脸上微微见汗,“你心里永远惦记着大哥,我知道,我拿出怀表交给你,你决定进关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只要大哥活着,我只能死心。”
周澜第一反应问了一句:“那你还给我?”
“你总有和大哥见到的一天,”贺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说:“我也问过我自己很多次,我是不是蠢到家了,为什么要给你呢?”
周澜看着他,这热闹喧哗的小街,充满这烟火气的叫卖声中,他认真的听贺驷说话。
“你可以为他死,”贺驷认真的说:“我可以为你活。”
一度在周澜眼中,爱比生死重要,可是贺驷却反其道而行之你的生死,比我爱你这件事重要。
周澜沉默了,这种爱太重了,他有很多钱,但是不够买。
“我本来都死心了,”贺驷接着之前的话说,“可是你昨天说,不论是杜云峰,还是我,你都不会喜欢。”
“嗯,”周澜看着贺驷有点上翘的嘴角,不知这高兴从何而来,他重复说道:“不会喜欢的。”
“我和大哥,你都不会再喜欢,”贺驷终于完成了这个莫名的笑容,他说:“在你心里,我终于和大哥站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周澜愕然。
“不吃面吗?”贺驷抬起下巴,问周澜。
“吃不下。”周澜简直要愁的上火了。
“好,”说完也不等周澜反应,贺驷端过没怎么动过的面条,抄起筷子西里呼噜的吃起来。
这可咋办,第三碗了,他到底是不是真蠢,我还能怎么样……乱七八糟的念头涌上周澜的心头。
然而他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看着对方高高兴兴地把剩面吃了个底朝天。
第79章咫尺天涯
这年6月下旬,保定陆军军校即将毕业的一批学员兵正是个跃跃欲试的状态,好比骏马即将驰骋于草原,前腿高高抬起仰天长啸,就等一声命令冲出去了。
毕业前的大演习是一次汇报演出,而个人能力在这实践的大舞台上非常重要,要是能在演习中表现优异,无异于军旅仕途的第一步就高同僚们一个台阶。
国民革命军说是几百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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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绝大部分的小兵只是为了吃饭穿衣,对手里拿的是枪还是锄头并无深刻的认识,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过一天算一天的,只要不开打,就有吃有喝,代价是得跟着训练。
真要哪天战争爆发,打起仗来,都是想跑路的。
毕竟都是老百姓家的孩子,平日里家家过太平日子,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都好,真要祸从天降,马上卷了铺盖卷儿各跑各的,这是融化于血液中的生存基因。
小兵这个思想,军方很清楚,尤其高层。
中日早晚要有一战,南京高层早有共识,只是到时候开打还是继续妥协,还有人在争论。不过委员长,也就是蒋校长在很多秘密的军事场合说过,在和平未到根本绝望时期之前一秒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
杜云峰也知道,少有军队如他的旅一般装备好,兵员素质好,平时训练跟得上,思想教育也做得扎实,如果全国军队都如他的旅一般,那中日之战,他盼早不盼晚。可是他只是佼佼者,就情报反馈,他心知肚明,中国的军队的单兵素质和日本兵天壤之别,光刺杀一项,日本兵就能顶五个中国兵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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