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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杜云峰走神的看了一会,突然又想起金小满和自己汇报的那些事,杜云峰也就没心情欣赏他一直喜欢的东西了,他压了口气问:“那你就把人捆起来锁里边烧死?”
周澜感觉到了他的语气,扭过头,脸被火炉正是烤得有粉有白,很是明艳:“谁和你说的?”
“别管谁说的,是不是你的主意?”杜云峰有些急了。
周澜回手,站起身,把杜云峰拉到凳子上,摁他坐好,双手从后边磨蹭着杜云峰的头发,一下一下,从下边往上边缕,十指划过头皮,弄得杜云峰很是酥痒,周澜靠近他耳朵:“云峰,舒不舒服?”
杜云峰心头刚窜起来的一点小火苗莫名的被压下去了。他伸出手拉住周澜,把人从身后拉到身前,合身抱在怀里,杜云峰仰着头看着他:“慕安,你喜欢不喜欢我?”
周澜微笑:“喜欢”
“真喜欢吗?”
周澜保持一样的微笑:“真的喜欢。”
杜云峰叹了口气,把脸埋进周澜的衣襟里,不再说话。
周澜见他又不肯说话,半晌,要站起来:“我坐你伤腿上了,让我起来。”
杜云峰不动,也不放手,只是脸埋在周澜的衣襟里,他在闻他的味道,闻不够啊。
周澜抬手绕过杜云峰的脖子,搂紧一点,身体也靠得近了一点,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天地广阔,草木已枯,马上到冬天,是囤积粮食的时候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给杜云峰看,上面写了些数字。
周澜指着每一笔数字解释:“我这几趟下山没白跑,粮食和东西足够过冬了,我给大家分了些钱,但大头我都留下了,在奉天银行换成金条存起来,现在估计有十根了,你那些弟兄不知道,小云峰,等我攒够二十根我们就走,我带你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说着,周澜捧起了杜云峰的脸,第一次主动的杜云峰嘴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仔细看着杜云峰的表情,杜云峰那么喜欢他,料想会对这个计划很赞成。
可杜云峰没那么兴奋。
杜云峰在外边有插千,就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人,最近周澜带着人马活动的太凶,关键是祸害了不少富户,有钱人怕死,有钱人有势力的,为求自保,买动了城里的保安团。
栏山村是有不少富户,可杜云峰一直不动这块窝边草,他是有考虑的,栏山村,村如其名,拦在黑鹰山前。黑鹰山有很多山头,真要是来有人来剿匪,杜云峰不怕,光跑遍上百个山头就够累死剿匪兵的。
可栏山村一动,这窝边草一秃,兔子窝就变成了兔子脑袋上的虱子。
杜云峰可以拔寨开溜,可又能去哪呢?
保安团上千人,黑鹰山全加起来几十号人。更糟糕的是,杜云峰手里没有枪。
和周澜私自一走了之,是个办法,可是山上那些弟兄怎么办。杜云峰截过道、绑过票、杀过人,是个土匪没错,不过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对周澜就更不能无情无义,周澜还小,不懂事,不晓得自己闯下了祸,这不能怪他。
杜云峰闷在周澜怀里不吭气,半饷,一动不动和雕像似的,周澜觉得他刚才语气不善该是有什么话没说完,就拍拍他的头:“想什么呢?”
杜云峰恍然抬起头,手还是楼得紧紧的,低声嘀咕了一句:“就一次”
“什么就一次?”周澜不解。
杜云峰热切的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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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眼睛,一只手去摸对方好看的睫毛,临到快碰到了又不下手,单是手悬在那,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使了个大劲才明明的说出来:“你不愿意跟我,可以,但我想要你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杜云峰的话很直白。
“不行”周澜脸色变了:“你都问了多少次了”
“这次是真的”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杜云峰没言语了,周澜挣脱他,自己站起来,继续去涂药,边涂边说:“要不……我下次下山给你带个丫头,或者小子过来?”说完,周澜低着头,自己也觉得别扭了。
杜云峰在旁边冷眼看着他,好半天说了一句:“你那个喜欢,和我这个喜欢,大概不是一种。”
这话周澜听不明白,于是抬起头,侧脸望着他,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杜云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扶着桌子,五根手指轮流打着点,像是打算盘似的啪啦啪啦响:“我这个喜欢就是那点同床共枕的念想,你那个喜欢大概是只想利用我这帮弟兄弄钱。”
“你!”周澜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停在杜云峰面前:“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杜云峰抬眼望着他,嘴角似乎还挂着点笑:“不爱听?”他顿了顿,不再望着周澜,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不爱听可以走,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在周澜心里,杜云峰野了点、粗了点,但不是个混蛋,可是今天说出了比混蛋还混蛋的话。
杜云峰忽然站起来,面对面和他对视,发了个大狠心似的咬咬牙,一巴掌乎到周澜脸上:“给你脸不要脸,不是我养着你,你能活到今天?用你自己个报答我,还亏了你了?”
周澜很迷惑,他难以置信,表情变得惊恐:“云峰,你怎么了?”没过一秒钟,他回过神了似的,甩手就回了杜云峰一巴掌:“你混账,亏我把你当兄弟。”
那巴掌没打到就被杜云峰拦了下来,杜云峰伸手去解他的领扣子,边解边说:“我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会留你?你他妈的赖我这不走,就是想吊着我胃口。”
杜云峰没预料错,周澜气得丢出记账本和几张银行的票号,杜云峰坐回椅子上,心里直哆嗦,知道这是个两清的意思。
杜云峰抬腿出门,不一会拎进来铁镐和铁锹,进屋时把房门从里面锁好,关好门窗。
来到房间正中央,说了一句闪开,便轮着铁镐在房间正中刨起土来,他那条腿不太好用,所以刨的姿势很怪,周澜问他干什么,他也不回答,挖得满头大汗,挖出了好深一个坑,周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埋我?”
杜云峰低着头回答说:“等我死的时候,我愿意和你埋一起。”说着话,铁锹碰到硬物,是个铁皮盒子,杜云峰伸手欠缝把盒子掏出来,是个沉重的摸样,他又抚去盒子上的泥土,隐隐露出花纹,周澜觉得眼熟,等杜云峰用手擦净了,才从商标上认出起士林的字样。
杜云峰从后腰里抽出匕首,沿着盒子边隙撬动,几下之后盒盖打开,里面是一块红色丝绒布包裹的物体,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展现在周澜面前的是二十根金灿灿的大条子。
“带走吧!”杜云峰将金条逐根拣出来,用细绳五个一组捆好。最后几个金条的时候,周澜看到了盒子底下的照片,理智告诉他不要探究,但是手却不由自主的伸出去了,那张照片他不陌生,是当年杜云峰认了三姨太当干娘的时候,特意嘱咐周澜和杜云峰去照相馆合的影,照片上周澜端正的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同样小洋装打扮的杜云峰规规矩矩的站在椅子后面,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脸上笑得开心。这张照片周澜也有,在天津的家里。
“这张我留个念想。”杜云峰直接从周澜手里抢回照片,毫不商量,揣进自己怀里。
“你到底要干嘛?”周澜觉得不对劲了,可是一时想不出所以然。
杜云峰咧嘴一笑:“想通了?”
“别恶心我。”
“那你他妈的就别留下来恶心我!”
连同桌子上的银行票号,杜云峰包好了,丢给周澜:“不是给你的,带给干娘,我和你们娘俩两清了,以后别来烦我,我老杜家和你们周家没关系了,滚吧!”
天寒地冻的初冬,杜云峰下了冰冷的逐客令,带着金小满,三人各乘一匹马下山,周澜在前,那两个人在后,一路保持着押送的气势到奉天城,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杜云峰将个黑布袋丢给周澜,里面是几颗子弹。
“枪在你身上,我留枪子儿没用。”杜云峰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下了马的对方。
周澜握着马缰绳,单是回头看着他,无话可讲。
杜云峰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用马鞭子狠狠捅了金小满,骂骂咧咧的说他蠢,赶紧把马给迁回来。
金小满无辜的揉着胳膊,麻利的下了马,蹭到周澜身边,他不敢抬头看周澜,他心有愧疚,前几天他得意忘形,和杜云峰咬耳根子,把周澜下山砸响窑的轰轰烈烈说了个边角不剩,本来以为这次拍马屁准没错,结果再一次拍在了马屁股上。
“大、大哥,给、给军师留匹马吧。”金小满低着头,飞快的瞟了一眼杜老大。
“我给他的东西不少了,他不识好歹。”杜云峰盯着周澜,身下的雪里站大概也意识到周澜要走,所以不安定的踏着蹄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杜云峰说的不是假话,那二十根金条是他全部的家底,当初从矿上跑出来时拼了命弄出来的,寨子里没人知道,他挖地三尺藏在自己屋子里,下了个谁进屋子就格杀勿论的命令。
周澜一言不发,从马上拿下包裹,那包裹沉甸甸的,然后把马缰绳塞到金小满的手里,转身走了。
城里的灯火在夜色中明亮了起来,闪闪烁烁、无言无语,杜云峰夹了夹马肚子,叫上金小满往城里热闹的方向去,金小满慌忙跨上马,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大着胆子问了声不回黑鹰山吗?
“我带你逛窑子去。”杜云峰回答他,从形单影只的周澜身边纵马扬尘而过。
周澜什么都不愿意想,他的生命里亲近的人很少,他早已经承认了这种人生底色,曾经努力的涂涂抹抹出一些色,也镇压不过底色的强大。
他安慰自己,只不过是又一次失去,还好没给自己太对期望,否则失去的同时还要失望。
可是,真的不失望吗?还是不肯承认失望。
不论是不是真的,当下,他强行的不去想。
迈步向前,他毫无知觉的走了许久,茫茫然停在一家高级饭店前,随遇而安的,他要了上好的房间,饭也没吃直接上楼。
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热水,三两下脱了衣服下了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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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发,他需要自己静一静。后知后觉地,杜云峰的话他听明白了,跟刺似的,清清楚楚扎在那。可又不明白,一向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就翻了脸。
泡得热气腾腾,毛孔眼往外冒汗,心里还冷冰冰的。
宾馆里暖气好,他裸身站起,抓起毛巾边擦脸边走出卫生间,光脚踩着地毯往房间走,浑身湿淋淋的嘀嗒着水,一直走到穿衣镜前,他很久没有全身镜子能看看自己了。
默默拎着毛巾,他看到一个水滴淋漓的自己,他一把将湿漉漉的头发缕到脑后,脸庞清晰,五官鲜明,他靠近镜子,镜子里的人好相貌,眼尾眉梢微微上挑,很是英气,眼睛黑白分明,长睫毛微翘,因为浓密,几乎挂得住小水珠,下巴上的胡茬早上刚刚刮过,现在摸起来是光滑的。顺着往下看,前胸和手臂的肌肉也结实的隆起,完全不似当年刚来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样子,虽然不及杜云峰那么壮,但肌肉的线条也绝不是个少年的模样,再往下端详,腰是柔韧的,没一点多余的肉,两腿笔直修长,至于腿之间的东西,都变了样子,不是当初那个黄毛小子的模样。
这就是他,那个让杜云峰有想法的他。他就是想要这个肉身的具象存在,周澜想,可我想给他的比这个多,他偏偏想要这个。
昏睡了一整夜,天一亮周澜就去了各大银行,兑出十根金条,一路出关,回了天津。
第11章她
周澜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周家大院,他在路上把包裹换成了皮箱,浑身的衣服也换了全新的,厚羊毛呢的西装,套了一件敦厚的羊毛大衣,领口外翻,嵌着一圈圆滚滚的貂皮毛领,他个子长了不少,两天没刮胡子,踩着锃亮皮鞋直接登门入院,后边的佣人追上问先生你找谁。
“张妈,是我。”周澜回身,摘下獭兔皮的帽子,正值寒冬,张嘴就一团白雾。
张妈张大了嘴巴,随即忘了招呼他,往上屋里走去:“三太太,小少爷回来了,回来了。”
周澜穿过院子,马上要见到娘,心里很是激动,眼见着三姨太出来,一只胳膊被张妈扶着,另一只胳膊被个不认识的姑娘架着,是个走不利索的样子。
周澜大步上前,扶住她:“娘,你怎么了?”
三姨太眼睛里带着泪,拉着周澜的胳膊左看右看,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伸手摸儿子的脸,嘴里念叨着:“小龙,你可回来了,快让娘摸摸。”小龙是周澜的小名,只有三姨太从小这样叫他。
张妈叹着气的解释说三姨太自从儿子走后,因为担心,总是哭,哭得多眼睛就不好了,后来周澜的信虽然报了平安,可三姨太的眼睛已经恢复不了平安了。正午天亮的时候还能看见些东西,赶上早晚或者阴天下雨就什么都看不清,人又很执拗,总是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有一次大半夜的去门口,一不小心摔在台阶上,膝盖受了伤,现在养好了,却走不利索路了,总要人搀着。
周澜二话没说就跪下了。
他刚到关外时,被扣在煤矿的半年,没办法和外界联系,到了黑鹰山后才给家里写信报平安,只是说在关外和杜云峰做生意,而家里的回信从来没提过三姨太身体状况这么差。
做儿子的,不孝如此,他第一个不能原谅自己。
周澜这次回来没空手,带的东西见者有份。虽然家里这些人,除了亲娘和哑巴叔,他也不想念谁。
可即使这些人是花花草草,只要长在娘身边,终归是有神讨喜的好,所以他能耐着性子,单是彬彬有礼,广播善意。
烟熏火燎的正房里,他给大姨娘鞠了躬,单手递上小狐衾的袄子,礼节性的听大姨太聊聊佛法,心里盘算着坐够了时辰,便起身告辞。
二姨太的房间空着,跑了就再没回来,周澜落了个轻省。
哑巴叔那边他非常用心,出关之前,到皮货店买了上好的狼皮褥子和袍子皮坎肩,哑巴叔一个人,年纪越来越大,也没人知冷问暖的。
哑巴叔住在一间很宽敞的厢房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出了木衣柜和一张大床,只有两只铜扣衣箱叠放着,上面摆了几个日常小物件,一把和房间很不搭配的短剑端端正正的摆在正中,周澜拿在手里把弄了几下,还是光洁如新,看起来是经常擦拭的。周澜小时候觉得哑巴叔这把剑很长,现在颠在手里却觉得不过一柄短剑。
哑巴叔双手飞快的打着手势,慈祥的望着他,周澜笑笑:“我挺好,云峰一直照顾我。”
哑巴叔点点头,然后询问的啊了一声,又打了手势。
周澜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暂时不会回来。”周澜不想解释,有些人,非必要,他不想想起。
很早之前,他就感觉到哑巴叔对杜云峰很上心,杜云峰刚来周家那时候起,哑巴叔就有意无意的对杜云峰很好,有好吃的也给他留一份,以前哑巴叔只对周澜一个人好。
一家人走马灯似的过了个遍,周澜发现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就是那天扶着她娘的胳膊的姑娘,想必是娘受伤后新添置的丫头,他随手把准备送给厨房吴妈的一对银镯子拆成两份,分送给了两个人。
吴妈高兴得合不拢嘴,马上带上了给这个看给那个瞧,泛着亮光的脸上笑得出了褶子,那个姑娘低眉顺眼的接了镯子倒是头也没抬,轻不可闻的到了声谢,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三姨太身边,恰如其分的掺着老太太。
快过年了,他希望周家每个人都脸上乐乐呵呵的,过完这个年,明年就要置办出国的事情了,娘年纪大了,故土难离,要给她留个高兴的念想。
年根地下要置办年货,本来是下人就可以去干的事情,三姨太却执意要周澜去办,每每还叫那个新添置的丫头淑梅一起去,一次不理会,两次、三次周澜就品出不对劲了。
晚上,他亲自给娘灌了汤婆子,热乎乎的放在被窝里,他坐在了床边,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就问起了那个丫头的来历。
“小龙,你觉得还她怎么样?”三姨太披着儿子给她新买的洋式披肩,一水的枣红流苏显得她气色很好,脚底下踩着儿子刚给灌的热物,她拉住儿子的手问道。
周澜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头,但一时也没想出所以然来,他抬头想了想,发现虽然每次奉命带人出去,话也说过,但怎么都记不起来人长的是个什么摸样,非要描述的话,也只能说是个姑娘。他轻轻回握住他娘的手:“娘的丫头自己用着舒心就行,我没觉得怎么样。”
三姨太也是不想绕弯子,喜上眉梢的进入了正题:“小龙啊,你今年也十八了,早些年你小,娘也不想和她们争,没给你留意个丫头,娘觉得这淑梅不错,模样长得周正,是个福相。”
周澜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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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个提议不重要,不过也是娘一片好心,不好直接拒绝,便说:“娘,过了年,我就打算去留学了,都是新青年了,你看谁还要通房丫头,不流行这个了。”
三姨太可不这么想,苦口婆心就教育起了儿子,淑梅做通房丫头挺合适,你带着她,她要是怀上了娘就能抱孙子了,你到时给她个名分,把她纳了做妾,以后再遇见合适的姑娘,不耽误你娶正房。
三姨太善良,一向疼儿子,偏在这事上顽固起来,周澜软话说尽也不见老太太有让步的意思,索性干脆拒绝:“娘,不合适,我念了那么多年书,您让我娶个唱曲的丫头不合适。”
话说完就后悔了,三姨太就是唱曲的出身。
周澜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床边。
接下来的日子,三姨太没忘记这事,从儿子和淑梅的八字说起,一只念叨到周家的香火羸弱,说不行就劝,劝不行就打,周澜忍着不顶嘴不啃声,到最后还是没捱过去,老太太病了,吃不香咽不下的,周澜一咬牙,答应了。
老太太高兴了,神头一好病就好了大半,只是周澜从此填了个心病,一见那姑娘就心里别扭,不是那姑娘长得难看,而是觉得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再也抬不开腿,迈不动步。
周家大院是个三进三处的宅子,全中式的结构,讲究的是结实牢固,私密性好,院子很大,可他觉得到处是淑梅,吃饭的时候,三姨太会安排淑梅坐在近前,夹菜盛饭的,周澜食不知味,他躲到书房看书,三姨太便催促淑梅时不时送些茶水点心,连换下来的衣服,一个不留神淑梅便抱走去洗了。
周家大院小成了箱子,周澜都没法利利索索的转个身,不是在狭路相逢,就是在狭路相逢的路上。
他得空就跑出去,简直不敢呆在家里,年前他去了南开中学,杜云海在那读书。
天蓝云白,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街边梧桐的枯枝落了下来,是个冬天难得的好天,周澜到校园的时候正是上午最后一堂课,寻着别人指的路,找到杜云海所在的班级,他从教室外的走廊经过,窗明桌净。
他听着看着,仿佛回答了曾经熟悉的世界,但是、也只是熟悉,却没有融入其中的感觉。
他穿的体面干净,在班级门口本想杜云海出来,转念又改了主意。靠在走廊的汉白玉栏杆上,掏出烟,低头点上,吸了一口,烟呼出来时没等吐得远,他一吸,烟又顺着薄唇吞了回去。他暗自笑了一下,想起杜云峰说看他吸烟是个没命的样,跟看见钱似的,舍不得吐出来。
“这位先生,学校不能吸烟。”随着下课钟响,穿着棉旗袍的女人从教室里走出来,周澜上下打量她,估计是个老师。
他看看她,没言语,也没表情,默然的直接用手指头掐灭了那一股红火,微微一歪头,不急不缓吐出最后一口烟柱。
在家里被纠缠已经够烦了,出来透气还要被纠缠,他现在一听到女人尖细的嗓音就莫名的烦躁。
杜云海从教室中走出,他早就看见了周澜,一下课就奔了出来:“慕安哥”,女老师正有不悦,这时转过头,询问了情况,周澜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比他矮的女老师,长长的睫毛滤过目光,使本来冷漠的眼神看起来有点似乎有点温度。
杜云海兴高采烈地拥抱了周澜,半大小子手臂挺有力,把开心和放松传递给了他,又蹦跳着拉着他下了楼。
二人来到一家西餐厅,杜云海说贵别别扭扭不愿意来,周澜搭着肩膀把这小子搂进了餐厅,杜云海十四岁,个子都快蹿到他肩膀。
周澜一边翻着菜单,边抬眼一眼一眼打量杜云海,这小子也长高了,样貌倒变化不大除了眼睛长得像杜云峰,其他部分倒是不像,相比之下,杜云海比杜云峰长的更像杜管家,而二人唯一的相像之处,那双眼睛,据杜云峰自己讲,完全是像他娘。
他想带云海吃些好的,云海一直在学校寄宿,杜云峰定期会寄钱给他,没有父亲之后,云海就是依靠云峰来养活的。想到这,周澜心里暗暗叹了一句:他不容易。
菜单来回翻了半天,周澜也没点好菜品,杜云海抢过菜单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抬头嘱咐服务生,时不时抬头朝周澜笑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周澜心里忽的动了一下。
整个饭是在云海的欢声笑语里吃的,周澜叉了块土豆,嚼了两下,觉得也不饿,便将叉子放好,掏出香烟盒,合上盖子的一刹那,又改了主意,重新朝对方打开,微微探身:“云海,来一只。”他眯着眼叼着烟说。
云海瞪着眼睛摇成了拨浪鼓:“吸烟不好,学生不吸烟。”然后继续大快朵颐。
周澜笑笑,手指一点,扣上烟盒,放在手边,喷云吐雾地重复了一句:“学生不吸烟”,然后他想,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个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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