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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司无正领了差事,却没有办差的办法,如今也和清未一样困在一角偏殿里,两人一合计,反正来都来了,不如活得自在些,于是遣宫中下人向皇帝讨了棋来下。
日光融融,微风吹过,清未的心渐渐沉静,全身心投入在落下的棋子中,谁料偏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咋咋呼呼地推开,原来是荀大义回来了。
这厉鬼一回来就往清未身边跑,怀里揣着些糕点,一蹦一跳:“还好你们都在。”
司无正捏着棋子问:“你怎么回来了?”
“裴大人让我偷偷回来报个信。”荀大义将糕点放在桌上,“贤妃宫并无异样,请二位大人放心。”
清未和司无正对视一眼。
“什么问题都没有?”他不大相信。
荀大义点头:“我昨夜和裴大人一起进了贤妃的寝殿,掌事的嬷嬷分配我们打扫院子,然后就再没说话了。”
“那你们可有见到贤妃娘娘?”司无正的眉头微微皱起。
“哪儿能啊……我们才第一天当差,连娘娘身边的宫女都没看见。”
司无正将黑色的棋子抛起又接住,棋局的胜负还扑朔迷离,但此时已无人在乎结局。清未好奇地询问荀大义贤妃的宫殿是什么样的。
“和别的宫殿也没什么区别,就是装饰奢华些,到处都是皇上赏赐的东西,殿中的宫人吃穿用度也比旁处好,除此以外我还真没看出贤妃宫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贤妃不是一般妃嫔,宫中奢华是自然的。
“裴大人呢,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司无正更在意裴之远的看法。
可惜荀大义说:“裴大人暂时也没有发现。”
清未托着下巴想了想:“会不会昨夜那只眼睛就是贤妃寝殿里的邪祟,它怕我们发现,所以暂时不出来了?”
“有这种可能……”司无正眉头紧锁,“可是能在宫中游荡的邪祟定然不是寻常厉鬼,不会因为被看见就躲起来,而且我忽然有了个新想法。”
司无正说:“会不会这个邪祟的行动时间有限制,比如行动过一次以后就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再现身,而裴之远和荀大义刚好错过了这段时间,所以才觉得没有任何异样。”
“这倒是有可能。”荀大义边吃糕点边点头,“有些厉鬼半夜才能现身的,有些死于大火的厉鬼畏光,有些……”
“行了,行了。”司无正嫌他吵,“你赶快回去,别耽误了正事。”
荀大义连忙咬着糕点往偏殿外小跑。
“你老是和他置气做什么?”清未觉得好笑。
司无正轻哼一声,半晌都没说话,就在他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这人又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就是瞧不起他当初选择成为厉鬼的原因。”
“……在我看来,成为替死鬼冤死都怪他自己。”司无正的嗓音低沉了不少,“活着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死后吞噬仇人的魂魄能怎么样呢?以前的亲人都死了,这世间所有至亲至爱之人都已离去,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说到最后甚至有些义愤填膺:“就算知道幕后黑手是首辅大人,他一个小厉鬼也无计可施,还不是要靠我们?”
“嫂嫂,我此生最恨这种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清未没料到随口一句调笑能引起司无正如此沉痛的回答,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荀大义也是可怜……”
“天下可怜的人太多了。”
“能帮一个是一个。”他轻声细语,“他本性不坏。”
司无正叹了几口气,背着手往卧房走了几步,又停住:“罢了,还是眼前的事更重要。”
但是如果他们进不去寝殿,单凭两个鬼魂来回汇报情况,也无法搞清贤妃娘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清未说:“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潜进寝殿。”
“潜进去倒也不是不可能。”司无正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走回他身边,“我们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清未听得一愣一愣的。
“荀大义和裴之远能附身小太监进宫,我们何不也扮作太监跟进寝殿?”司无正说做就做,直接转身跑进卧房,翻箱倒柜地找,“反正贤妃宫中没人知道我是大理寺丞,更没人见过你,唯一对我们有印象的也就是领队的太监,只要我们避开他就可以了。”
说完,还真的翻出两套落满灰尘的太监服侍,只是让寻常男人扮作太监,着实有些别扭,清未将两件衣服洗干净晾好,犹豫许久才穿上。司无正倒是不在意,等天色渐晚,飞速换了太监服,站在偏殿的门后等待进宫的太监从门前进过。
只可惜他们的运气不太好,今夜无人进宫。
第四十七章井妖(7)
司无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前拉扯身上的衣服,这身太监服对他而言小了些,紧紧地绷在身上,细看很是滑稽。
天边的星辰愈发黯淡,明月西沉,宫中的夜晚宁静又祥和,一点也不像前一晚那般阴森可怖,清未开始忍不住怀疑,血红色的眼眸是臆想出来的,但也仅仅是怀疑。他还没有傻到不相信自己的地步。
五更天的时候,司无正打了个哈欠。
“回屋吧。”清未搓了搓发凉的双手,“看来今夜不会有太监入宫了。”
司无正困顿地站起来,迷糊地分析:“这么说来,这些太监进宫的时日很是讲究……”
“讲究什么?”
司无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扶着清未的肩走回卧房,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无奈地叹息,将司无正的鞋轻轻脱下,又解开绷紧的衣扣,最后躺在这人身侧闭上了双眼。
这一夜果然没有出任何事,连清晨溜回来的荀大义都没好气地抱怨扫地辛苦。
司无正心情阴郁,与厉鬼斗嘴:“怎么没见裴之远抱怨?”
“裴大人也累。”
“我看只有你消极带懒。”
清未被他俩吵得头疼,端着茶壶倒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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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茶,重重地磕在桌上,司无正和荀大义瞬间噤了声。
厉鬼喝了一小口茶水:“纸人呢?”
他说还在屋顶呆着呢。
“我去找它玩儿。”也不知道怎么玩,清未站在屋檐下看着荀大义哼哧哼哧地往屋顶怕。
司无正自然还是说风凉话:“也就纸人不嫌他烦。”说完又笑,“嫌烦也说不了话。”
又是无事可做的一天,连下棋都索然无味,清未拿了好几卷书消磨时光,司无正坐在他身旁捏着太监服蹙眉沉思。
荀大义在天黑前回了贤妃娘娘的寝殿,照他的话说,贤妃宫中的掌事嬷嬷并不严厉,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只在所有新来的太监进宫的那一晚训过一次话,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他们二人用过晚膳,开始讨论要不要换上太监服。司无正的意见是有备无患,而清未却觉得今夜依旧不会出变故。
然而就在他们争辩不休时,屋外的风不知何时静了下来,起先清未并没有意识到反常,还拉着司无正的手蹙眉道:“你准备夜夜不睡,等新来的太监进宫?”
他不满:“明日让荀大义去贤妃宫里打探何时会有宫人被送进宫不是更好吗?”
说话间,寒意涌动,清未只顾往司无正怀里贴,言罢余光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他猛然惊醒,捂住司无正的嘴,惊恐地注视着窗边的人影。
桌上的烛台还没有熄,所以窗纸上映出来的黑影格外清晰,是个女人,身材窈窕,静静地站着,正隔着纸窗盯着他们二人。
司无正浑身一僵,将他搂在怀里一动不动,清未屏住呼吸,就在他思考门外的人影会不会有所行动的时候,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寂静的夜里,窗外清晰地传来指甲滑过墙面的沙沙声,是门外的人影抬起了手臂,手指越来越靠近纸窗。
窗纸上陡然出现五根手指的影子,与寻常人不同,这影子长得过分,简直不像是人手,继而又是一身闷响,纸窗被戳开五个小洞,清未这才明白为何影子怪异,原来那细长的前端是五节青灰色的指甲。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阴风扑面。
“你别动。”司无正冷不丁出了声。
“什么?”清未尚未来得及反应,司无正已经扑到床边,拿起了刀,他脑子里嗡得一声响了,“别!”
可惜已经太迟了。司无正走到窗边,手起刀落,直接将伸进窗内的指甲齐齐斩断。
“啪嗒”,指甲落地化为了黑色的烟雾。
清未松了一口气,然而与此同时,被戳破的纸窗外闪过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他与司无正同时定住。那是一种宛若实质的寒意,与他们先前见过的任何厉鬼时的感觉都不同,仿佛浸入混着冰碴的河水,冷冽的气息从头笼罩到脚。
但是那双眸子只出现了一瞬,继而就消失不见了。
蜡烛爆出一朵小小的灯花,清未回过神,扑过去抱司无正的腰。
司无正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丝苦笑:“我觉得……”
“什么?”
司无正却不再说话了,将刀回刀鞘,转身毫无预兆地抱了他一下。清未把脸贴在司无正的颈侧,感受到了些微的冷汗,他不由怔住,依照司无正的性格,见到再厉害的厉鬼也不会害怕,怎么这次……不过他也未细想,先出门从外面看被指甲划破的窗户。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清未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不仅纸窗上有洞,连窗户下面灰白的墙面上都多出五道深深的划痕,这指甲若是戳在人身上,再健壮的人不死也得没掉半条命。
“纸人呢?”司无正也看见了墙上的痕迹。
话音刚落,纸人就从墙角飘了出来,他眸色黯淡,胸口还多了一道湿淋淋的掌印。是方才窗外的厉鬼留下的。
“糟了。”司无正神情微变,“贤妃宫中要出事!”
清未闻言,连忙从卧房中抱出两身太监服,与司无正匆匆换上,继而推开偏殿的门,借着昏暗的宫灯烛火飞奔。
整座皇城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犹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不知哪一秒就会掀起滔天的巨浪。他提心吊胆地跟在司无正身后,也是他们幸运,一队巡夜的侍卫都没遇见,等到了贤妃娘娘的寝殿前,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幽幽烛光在高墙内闪烁,偶有移动的光源,大概是巡夜的太监在院里走动。
司无正试探地推了推宫门,红色的木门竟然没有落锁,约摸是嬷嬷经常深更半夜接宫人进宫的缘故,也正好方便了他们的潜入。
和荀大义的描述一样,贤妃的寝殿乍一眼看上去和别的寝宫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装饰奢华,连巡夜的太监手里都拎着描金边的灯笼。清未与司无正躲在一簇郁郁葱葱的竹林后,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小跑。贤妃宫中的巡夜太监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轮班换岗,他们要是想从墙根潜入宫殿,就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穿过空荡荡的院子,再登上殿前的门廊。
说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并不短,但只要司无正和清未不小心发出了声响,随便哪个宫人一回头,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等会我先走。”司无正趁太监们远去,压低声音和清未商量,“若是被发现,你不必管我,直接回偏殿。”
清未犹豫了一下,明白司无正的意思,咬牙点头。
“就算贤妃将我抓住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司无正怕他担心,还是解释了一下。
“你小心。”清未见巡夜的太监拐入假山的阴影,轻轻推了司无正一把。
司无正顺势一滚,身形出现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盯着司无正弯腰的身影,攥着拳头屏气凝神。司无正身手不凡,眨眼间就走到了院子正中,可不远处已然飘来一团暖黄色的光,那是下一批巡夜的太监正在往院中来。
清未心急如焚,司无正正在院子中央进退不得,若不能赶在太监们靠近前躲到门廊下,就真的要被发现了。很显然司无正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左脚点地,不再小心翼翼地行走,竟直接扑向了廊下,如此一来,的确能赶在太监们到来之前躲好,却也发出了轻轻的闷响。
“谁!”太监举起宫灯。
廊下隐隐传来一声猫叫。
“原来是猫啊……”太监无趣地转身继续往前走。
大概是这个小插曲打消了太监巡夜的积极性,等清未提心吊胆地穿过院子,趴在司无正身侧,温暖的灯火才靠近。
可穿过院子仅仅是第一步。
“我们最好能先找到裴之远,他应该将贤妃宫中的情况打探清楚了。”司无正等太监离去,起身贴着墙潜入阴影中。
清未虽然离司无正很近,但却看不清这人在做什么,只听见细微的摩擦声,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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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传来微弱的一声“吱呀”。
原来是司无正把房门打开了。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门,司无正顺手将门掩上,片刻太监从门外经过,时间卡得正正好。清未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安全地潜进了寝殿,他这才有心情打量屋中陈设。屋内没有点蜡烛,很可能只是个偏僻的库房,月光从纸窗间朦胧地穿过,映亮落满灰尘的桌角。
司无正说:“我们是从偏门进的寝殿,这间房前守卫也不森严,很可能就是下人存放杂物的库房。”
第四十八章井妖(8)
如此一来,他们暂时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奈何别人无法发现他们,他们也无法在库房里寻出新的线索,况且若是点了烛火,门口巡夜的太监亦能察觉出异样,所以司无正和清未只能坐在被月光照亮的窗下,一遍又一遍重温屋外太监机械的脚步声。
他们交谈的时间也受太监的脚步快慢影响,每次司无正都在脚步声消失时开口,再在脚步声再次出现的瞬间噤声,不过司无正要说的话也没有太多,清未靠在墙上安静地听了片刻,两个人就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好在即使不说话,两颗心都是靠近的,司无正抬手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叹息。清未身前是蕴藏着不知道多少妖邪的浓稠黑暗,背后却是皎洁的月光,他忽然有些自暴自弃,想着贤妃宫中的事干脆不查了,他与司无正偷偷溜出宫,找个无人的乡间了此残生。然而也只能想想,清未自己都有无法释怀的过往需要探查出真相。
夜在离去的时候与晚风藕断丝连,天边的鱼肚白频频被厚重的阴云遮盖,以致于黎明的光刺破黑夜时,光芒过分耀眼。
按理说天亮了,门前巡夜的太监就该离去,可缓慢拖沓的脚步声依旧在屋前徘徊。
司无正起身活动酸涩的身体,也借着晨曦的微光打量库房内的景象。这里果然是个类似于库房的偏殿,大部分器皿都盖着落灰的白布,远看层峦叠嶂,仿佛绵延的山丘。司无正走到最近的书架边,捂着口鼻翻看架子上的书,都是些陈年的画册,别说皇宫里了,就算是长安城的寻常百姓,如今也不稀罕看这种册子,屋子里的摆设实在是有些年头,司无正又从书架走到墙角的柜子边。
柜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花瓶,还有雕刻美的石雕,只是通通被灰尘遮去了光鲜亮丽的外表,怪可惜的,不过这些装饰品贤妃恐怕是见得多了,已经生不出怜惜之心,所以才把它们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太监从门前经过。
清未没有和司无正一同观察屋内的摆设,他趴在门边,想要看清屋外的景象,但朦胧的纸阻隔视线,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个洞,趴在门上往外望。院中还如昨夜那般荒凉,泛黄的树叶飘落在廊下,都没有下人来打扫。
不知不觉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迟缓的脚步声出现在风里,清未原先没有仔细听,此番趴在门上才分出心神侧耳倾听。不同于常人走路,这太监似乎因为疲惫,步履拖沓,每走一步都像是力地抬起脚再踩下去,后面还紧跟着衣衫扫过地面的细微声响。
他偏过头,眼睛被刺眼的光照得睁不开。
院子里出现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清未微微怔住,因为门上的洞太小,他看不清来人全貌,只能看见半角在地上蠕动的衣衫。
难道门外巡视的竟然不是太监?
清未心里一惊,趴在门上心惊胆战地往外看。那道暗红色的身影机械地迈着步伐,绕着库房门前的院子行走,一刻不停,手里还拎着烛火黯淡的灯笼。此时明明是白天,清未却看出一身冷汗,觉得寒意刺骨,手脚发麻,他忽然意识到夜里绕着屋子巡视的很可能不是太监,而是这个人鬼不分的身影。
可太监是何时走,这个人影又是何时出现的呢?
清未不知道,他只知道那道暗红色的人影慢慢消失在院子另一侧,而地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司……司无正……”
司无正还在观察屋中的摆设,头也不回地问:“怎么了?”
“不对劲。”清未抬起头,“外面……”
司无正听他提到外面,终是转身往门边走,走到快要靠近清未身边时,眼里突然涌起浓浓的惊骇,几乎立刻扑过来将他压在了地上。
清未的头磕在墙角,一时间天旋地转,两耳嗡鸣,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呻吟,嘴就被司无正捂住,而原来靠着的门上已然多出五个细小的洞,与在偏殿窗上出现的一模一样。清未心脏狂跳,求助似的望着司无正,司无正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恐惧仿佛暗夜里涌动的潮水,慢慢吞噬他的心智。清未一直以为自己不怕鬼怪,毕竟他也不是正常的人类,可他们原先碰见的鬼怪虽有害人之心,却不像此番遇见的邪祟,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杀机。况且以往的厉鬼在日光下行动大都到限制,只有它,哪怕天亮了也肆无忌惮。
清未浑浑噩噩地想,刚刚若不是司无正奋力一推,他的脖颈上此刻应该多了五个血窟窿。
门外的人影许久都没有挪动,就在他们以为对方已经离去时,血红色的眼睛突然出现,悬在洞眼外往屋内瞧。
清未无法用语言形容那双眼睛,但他知道,就算真的是人类,也要经历过无数血腥的过往才能散发出如此怨毒的恨意。
人影没有看见紧贴着门的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司无正松开了手,清未得以大声喘息,他们互相凝望,眼神里都弥漫着惊骇:那个在偏殿里出现过的邪祟当真来到了贤妃宫中。
“怎么办?”清未趁着脚步声远去,急切地握住司无正的手,“她在外面不肯离去,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司无正比他冷静:“话不能这么说。”
“我们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可以穿过院子,原路返回,但这样,贤妃宫中发生的事我们就不能亲眼见证了。”
“可她一直在门前徘徊,我们根本无法深入宫中。”清未的嗓音里染上了颤栗,“司无正,那是厉鬼,怨气比我们遇见的任何一个鬼魂都要深,你看见她的眼睛了吗?那里面……根本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他的意思是若是正面相遇,他们没有丝毫的胜算。
可司无正咬唇摇头,说:“你不明白,我的刀可以砍断她的指甲,那么……应该也是能对她造成伤害。”这个回答太过模棱两可,连清未都感受到了隐瞒的意味。
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做什么?”
“嫂嫂,你让我试试。”司无正边说,边起身,手也扶在了门上,是要推开的架势,“总比我们一起困在这里要强。”
哪知还




嗔怨 分卷阅读64
不等清未阻止,荀大义就大呼小叫地跑进了院子。
“不干了,不干了!”荀大义估计怎么都想不到司无正和清未正在偏僻的库房里,还一个劲儿地兀自抱怨,“天天都要扫地,扫什么地?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然后院里又来一人:“你赶快回去,要是被嬷嬷发现,肯定打发你去看守库房,到时候司大人问起来,看你如何交代。”原来是跟来的裴之远。
荀大义颇为不平:“司大人总是欺负我,就算我打探出消息,他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那你倒是去打探?”裴之远忍笑训斥,“我就没见你对贤妃宫中的事上心,天天偷懒。”
“裴大人,这不怪我啊……那个嬷嬷好奇怪,只让我们打扫贤妃寝殿前的院子,除了休息的卧房,别的寝殿根本不许我们去。”
裴之远叹了口气:“这寝殿说怪不怪,说不怪又处处透着诡异,只可惜我们不能及时把情况告诉司大人,要不然大家一起商量,肯定能想到好对策。”
说来离奇,二鬼出现在院中早已不止一炷香的时间,拖沓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对视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荀大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厉鬼一如既往的胆小如鼠,哆哆嗦嗦好半晌才看清来人,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你们也在啊……”厉鬼抓着裴之远的衣袖爬起来,又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司无正哪里有心情和荀大义废话,直接将裴之远拉进库房,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裴之远刚欲开口,就瞧见了门上的五个指洞,面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不得了……”
“怎么了?”清未急忙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是我知道什么,而是这次的事情棘手了。”裴之远面色凝重,“想必你们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厉鬼也分三六九等,末的,就跟荀大义一样,占着个厉鬼的头衔其实没比寻常鬼魂强上几分,可顶尖的,就是连鬼差都奈何不了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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