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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孩子归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太紫重玄
李怡坐在马车上,捧着信纸看了又看,神色依旧凝重。
不久前,被绑三日的他与杜松风终于被放,还有专人伺候沐浴更衣,又吃了顿饭,又将他身上的伤治了治那几鞭抽得极巧,看着吓人,但实际并不严重,这几日已自行好了许多。最后又安排一辆马车,送他与杜松风回宝禾县。上车时依旧蒙着眼,行了许久,看守的人才允许他们摘掉黑布。
自始至终,都不知究竟是谁绑了他们。
但看情形,来头相当大。
所以虽有韩梦柳的亲笔信,却仍不担心。
“李……兄,你伤势如何?”杜松风靠在马车上,几日折腾一朝舒适,目光略迟钝。
李怡从信纸上抬眼,“不是跟你说了好几回么,已无大碍,现下不怎么痛了。”
“哦。”杜松风使劲儿眨了眨眼,“回去后还是找大夫再细看一下。”
李怡说了声“好”,又道:“几日没休息,你困了吧?去睡一会儿。”一指车中的小榻和棉被,自己却先打了个哈欠,连忙尴尬地别开脸。
杜松风道:“你身上有伤,还是你休息吧。”
李怡道:“你怀孕了,身子金贵,你先睡。”
杜松风仍想劝他,不料一张嘴也打了个哈欠,脸跟着泛红。
李怡用蕴着泪水的眼气愤地盯着那窄窄的榻和棉被:就不明白了,前面事事都伺候得很好,怎么就想不到车上该备两床棉被两条榻?!撑着腿纠结半晌,“土木公,那个……”
杜松风困得晃悠,迷迷糊糊道:“算了,别说了,一同睡吧。”
李怡心想也是,就在马车上睡睡,又不脱衣裳,他们两个早就彻底睡过的人,怎还会在乎这个。于是让杜松风里面躺,他在外侧,棉被扯开,很快便进入梦乡。
车内淡香萦绕,暖风时而飘入。
车轮起伏,颠起了最恰到好处的助眠曲调。
杜松风再醒来时,还拼命地想了想自己是谁,这里是哪儿,自己在做什么。等想明白了,便发现身体又动不了了。因为李怡正搂着他,搂得结结实实。
嗯,这榻不宽,两个成年男子同睡只能这么着。也不怪李怡,因为他也双手搂着李怡的腰,头正埋在李怡胸口。
然后李怡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也醒了。二人僵持片刻,突然电打一般同时分开坐起,各去一边。
杜松风浑身局促,低头沉默。
李怡手放在下巴上咳了几声,打开车窗掩饰道:“嗯,应该快到了。”
杜松风小声说了个“哦”。
尴尬着尴尬着,李怡渐渐回过味来,不就是抱在一起睡了个觉嘛,他心虚个什么劲儿?!
好像他俩真有啥一样。
除了那次意外,他俩明明什么都没有!
而意外是不作数的!
杜松风心里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是这么想的!
要镇静!不能自己吓自己!
于是他努力恢复自如,“杜兄,待会儿到了,你打算做什么?”
杜松风也尽量装作无事,“自然是先去工房。失踪几天,恐怕他们担心。”
“然后呢?”
“唔,还没想好……”
李怡露齿一笑,“今日你我逃脱大难,想必没力做事。不如各自用饭后,一同到城外转转?”
杜松风疑惑地看着他。
李怡解释道:“那天说拜访韩兄后一起去转,如今韩兄拜访不成,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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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却应如约完成。”
杜松风犹豫片刻,终究点了点头。
未时后,暂别了一个时辰的两人再度相会于宝禾县东城门。
李怡骑着白马,穿着暖黄锦衣,头发束起,手中摇扇,十足一个富贵公子哥;杜松风骑灰马,玉色长衫外罩薄绸深衣,头发半束,自然闲适。
二人并辔出城,便见河流蜿蜒,绿草如茵,山花烂漫。
李怡轻摇折扇,“说来有趣,方才我回工房,他们对我这几日的失踪居然毫不在意,有的以为我有事回京了,有的知道我那日同你出去,以为我们又去了别的地方。”
杜松风目光微讶,“唔,我也是。”
李怡哈哈一笑,“看来你我这个少东说来有些分量,实际却无人关怀。譬如我爹以为我在宝禾,宝禾的人自然无权过问少东去向,若此次真有个好歹,说不定连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抬头望着湛蓝蓝的天感慨,“总之,缺一个想要时时处处知晓你在哪儿的人。”
杜松风垂头沉思。
两只粉蝶在身周绕着飞,李怡以折扇轻扑几下,粉蝶们轻巧躲过,又相互纠缠着往前方去。李怡笑道:“宝禾县郊虽无名胜,却质朴自然,野趣盎然,别有一番风味。”
杜松风道:“正是。”
李怡见他挺严肃,便道:“已入七月,杜兄你穿得如此厚重,不热吗?”扇子往旁侧一递,“借你使使。”
杜松风原本想说我使了你使什么,但见李怡十分诚恳,便道谢接了。扇了一时便归还回去,李怡也就着,叹了口气,“杜兄,你爱读书自然好,但不可钻得太死太深,否则人也跟着变得板正,岂不得不偿失?”
“多谢李兄赐教,但我的性情从小就是如此,并非是因为读书。我倒觉得个人性情不同,没有哪种一定是好,哪种一定不好。”
难得杜松风说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李怡挺高兴;但听他那意思是决定死不悔改了,不惋惜。
二人一路踏青,李怡随着目光所及思绪乱飞时动不动就长篇大论,杜松风认认真真地听,时而应上两句,不见任何烦躁。行至垂柳密集处,李怡又叹起来,“仍是担心韩兄,可眼下却束手无策。”
杜松风劝道:“我虽与韩公子交往不多,但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想必定能吉人天相。”
李怡点点头,“没错,韩兄对待朋友实在没得说。”
杜松风道:“李兄与韩公子皆讲义气,重情义,令人敬服。”
“哈哈。”李怡将折扇开心地摇起来,“难得杜兄夸赞,想必这就是人以群分。”
杜松风也微笑了一下,李怡望过去,觉得那笑除了因玩笑而开心外,还有些羡慕旁人的忧伤。杜松风自小内敛,没有朋友,他爹整日忙于生意,另一个爹又……哎,也难怪。
李怡心又软了,“你累不?此处有阴凉,我们吃点东西。”拎起马背上的包袱向他示意。杜松风自然不反驳,二人来到树荫下,放马儿在河边随意吃草。
李怡从包袱中取出两个油纸包打开,一个是卤肉,另一个是面点,几人分食的那种。“哎呀!”悔恨地一拍大腿,“走得急,竟忘带刀了。手撕也可以,只是怕杜兄见怪。”
杜松风默默地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递上去。
李怡再一拍大腿,喜道:“对了对了,杜兄你这个习惯真好!”迅速以匕首割了块卤肉下来,“杜兄,你说你这匕首又要自尽,又要割绳子,还要切肉,也算物尽其用。”
杜松风连忙道:“我就是带着,没用它干过别的,这是第一次。”
“哎呀,我开玩笑嘛,别那么认真。”李怡将卤肉塞给杜松风,又割了一块给自己,大快朵颐。
杜松风便也默默地将肉举到唇边,吸气,突然心中一顶,难言的不适充满整个胸口,他紧紧抿着嘴,将卤肉拿远。
“你怎么了?不好吃?”李怡奇怪地问。
杜松风皱着眉头,不说话。
李怡将自己那块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捉起杜松风的手嗅他那块,“没问题啊……”
杜松风仍是沉默,浑身散发着极大的尴尬,李怡的心突然就亮了,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杜松风脸上往下,来到胸口,腰间,再来到……
杜松风立刻转了下身。
最初知道自己天杀地怀上了孩子,他是震惊的,震惊得完全失措。但一天天过去,身体并无什么变化,他总能暂时忘记自己怀孕的事实。那回连番辛苦动了胎气,他才想起自己已非一个人了。可好了以后,他就又有点忘了。所以今日突然的反应似乎在警告他,不可再自欺欺人。
李怡试探道:“你……还好么?”
“唔,尚可。”杜松风始终不看李怡,抬手将卤肉送到嘴边。
“别,你要是难受就别吃了。”李怡立刻拦住。
杜松风摇摇头,“方才恶心气闷,倒吐不出什么。这会儿好些了,应该无事。”还真就小口小口地咬起卤肉,并不忘称赞一句好吃。
李怡见杜松风不想聊怀孕的事,只好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但这么和稀泥不是办法,毕竟那是个活物,过不了多久就要蹦出来管你叫爹的。他焦躁地看看四周,计上心来:“杜兄身体若是无妨,用食之后,不妨再行上一段?”
杜松风自然不会说不好,于是二人好东西再上马,李怡故意走在前头,杜松风安静地跟随,时而去看周围景致。
夜幕渐渐降下,风中熏着一日的暖意,蕴着草气与花香。
天色给两人抹上一层墨蓝,李怡意料之中地听杜松风说道:“此处离我家别院不远,今晚我便宿在别院,不回县城了。李兄此时折返颇功夫,又恐县城闭门,不如去寒舍将就一夜。”
李怡当然要先摆出极犹豫极艰难的神色,然后更加犹豫更加艰难地一拱手,“那么……打扰杜兄。”
杜松风淡淡道了声“李兄客气”,调过马头上路。
李怡跟上道:“此地山环水绕,清幽雅致,又有野趣,贵府实在很会选地方,有品味。不像寒舍,宝禾县中普普通通一块地,相当失色。”
“李兄谬赞。据我所知,当年瑞福临与恒庆元在宝禾建工房后,寒舍首先在县郊建了别院,因此令尊不得不将宅院安在县城中,以面斥不雅,并非是因什么品味。”
李怡尴尬地笑了笑,“令尊和家父的事,实在说不清。”
杜松风道:“嗯,家父从来不说。”
李怡又扯着脸面笑了笑,总觉得土木公好似有些生气。难道他看出了自己故意往他家别院凑的计策?
远远见得灯光闪烁,杜府别院掩映在山色松枝间,自得意趣。
到得院前,仆人从李怡手中牵过马,古怪地偷看了他两眼。
一路行进院中,这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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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隔几步就来一下。
杜松风吩咐下人们备席,又对李怡道:“李兄,方才你我吃了不少,如今正经饭食恐怕进不得了,但还是该用些东西。今夜月朗风清,不如就在后园中摆些粥果茶酒,如何?”
李怡笑着点头,“甚好。”
望月亭中,石桌上摆时令果品六样,清粥两种,并一壶茶。
杜松风为李怡斟上茶,“知道李兄好酒,但李兄眼下有伤,应忌口,就勉强尝尝此茶吧。”
“美食美器美景,更有杜兄周到无比。”李怡往石凳上一坐,饮了一口,“好茶。绵长、香醇、浓郁。”
杜松风微笑,“听李兄这词,还是想酒呢。稍后我让人给李兄送一坛我家的独酿,有些烈,千万注意,伤好了再饮。”
李怡笑嘻嘻抱拳,“那太好了,先谢谢杜兄。”
“客气。”杜松风饮了口茶,吃了个果子,“今夜月色很美。”
李怡抬头望天,“是,甚美。”心中却嘀咕:这土木公绕来绕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做些不着边际的事,到底想干嘛?起初明明是自己绕他,可现在怎么像被他绕了?!
杜松风泰然自若地品茶吃果子,“唔,李兄,那日你说若能活着出来,有句话要问我,不知究竟是什么?”
李怡一怔,“那个……”
杜松风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神色望着李怡,玉色的身影、白皙的面庞、清亮的双眸被月色蒙上一层柔软的清晖。李怡在心中忍不住念了一句:今夜月色,当真甚美。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和傻儿子,嘿嘿嘿~他们掌握了一种能随时调控两人熟悉程度的技能,大家发现傻儿子的口头禅了吧,呼唤小天使们~~~
第11章你是不是喜欢我
杜松风的目光定定的,李怡看得腿发虚,“那个……其实就是……”一咬牙,“杜兄,你说你一辈子都不想成婚,如今这想法有变么?”
杜松风的脸突然一红,双目闪烁起来。李怡立刻反应上来,忙道:“哦,我是想问,你既不打算成婚,那你留着这个孩子,是想让他继承瑞福临,给你爹一个交代?”
“唔。”杜松风垂首,面色黯然,“是有此想法。”
李怡急地站起来,“那将来孩子长大,问你他另一个爹是谁,你怎么回答?”
“就说……”杜松风不敢去看李怡,声音低了又低,“死了。”
“什么?!”李怡拍案而起,按住杜松风双肩居高临下,“好你个土木公,竟然敢咒我死?!”
杜松风瑟缩着,他知道李怡是真生气了,可是……眼中露出痛苦,十分委屈地说:“我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爹?你另一个爹不是……”李怡及时打住。
“自打我记事就发觉我父亲和我爹既不亲近也无争吵,五岁时父亲对我说,我爹与他成婚只为传宗接代,没有感情,他受够了,不想再受了,就离家走了,我爹也没拦他。我倒是想拦,但……不知如何开口。又觉得他是不开心才走的,所以我不能任性。父亲还对我说,日后若喜欢什么人,或是成婚,千万要看清楚,不能选像我爹这样的。再之后,我实在忍不住向爹询问起父亲,我爹就说他死了。问了那么几回,我便不再问了。”
李怡神色暗淡下来,将手从杜松风肩上松开,“他后来没回来过?”
杜松风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不想成婚的原因?”
杜松风点头,“如果没有感情,为何要成婚?为何仅仅为了传宗接代就能成为夫妻?成婚后又为何不好好过日子?若是感情迟早会淡,那当初决心成婚的自己,岂不成了笑话?但我也知道,维持感情不变很难很难,所以……”苦笑一下,“李兄,抱歉,我语无伦次了。总之这些问题我想不通,就觉得不成婚,得麻烦,也挺好。”
李怡在心中长叹,看看这两位老爹造下的孽,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忍不住便道:“你父亲和你爹,很不负责任。”
“唔。”杜松风蹙眉,“倒也不是。他们都有苦衷,若为了我勉强维持也不好,我也承受不起。”
“所以现在他们舒服了,剩下你一个人痛苦。”
杜松风认真道:“他们二老舒不舒服我不清楚,我自己倒也不太痛苦。”
李怡冷哼一声,“若我做爹,绝不会做成这样。”
杜松风扭头看他,双眸清亮。
“杜兄你深受其害,应该最能体会,若你只为继承商号有所交代将这孩子生了出来,那他岂非重蹈你的覆辙,你不就同你爹和你父亲一样了?”
杜松风垂下头小声道:“也是,所以我还没想好,就一直拖着,哎。”
李怡也跟着叹了一声,坐回自己的圆凳,“此事确实麻烦。要我说,要不……”转过脸,有点不敢去看杜松风的神情,就只望着朗月夜空,“要不你把孩子打了吧,一了百了。”
杜松风沉默了。
李怡的手放在膝盖上微抖。
弯月躲入云影,松针荡出涛声。
许久,杜松风终于小声开口:“李兄说得有理。”
李怡这才看向他,“不过……要想清楚,不要冲动。”
杜松风点点头,“李兄,我也有句话要问你。”
李怡一愣,“你说。”
“唔。”杜松风显得有些艰难,“最近李兄对我各样关怀回护,令我感激感动。只是不知李兄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松风说得极为委婉,但李怡听懂了,那意思就是想问,你对我好,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李怡心中也很明白地一下就告诉自己,没有,他对杜松风尚没有那种喜欢,但与最初总拿别样的眼光去看他相比,如今的心境确实变了。
于是他爽朗一笑,“我从前以为你是个喜欢端着的、不近人情之人,近来相交发现并非如此。你是个很好的人,我把你当作朋友。对待朋友,自然急其所急,两肋插刀。”
“哦,原来如此。”杜松风恍然大悟,非常明显地松了口气,满脸喜悦与释然。
月光下,李怡将他的模样看得异常清楚,心中忍不住犯嘀咕:怎么知道了本少爷不是喜欢你,你这么高兴?难果本少爷真喜欢了你,会让你很痛苦很困扰?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等本少爷喜欢吗?哼,土木公不愧是土木公,到底还是令人生气。
心中转开了弯的杜松风全然感受不到李怡的内心,自顾自笑着道:“夜已深,李兄身上有伤,前几日未得休息,今后还有许多忙碌,还是早些就寝吧。”
主人家逐客,李怡自然不会不识相,懒散地一抱拳,“多谢杜兄款待,这就去睡,杜兄晚安。”话里蕴着的一丝怨气,不知杜松风能不能听出。
不过,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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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他两位爹所赐,杜松风打小感情的那根窍就堵上了,还指望他明白什么。
杜松风亲自送李怡去卧房,看他安顿好,又说了些客套话便离开了。折腾了好几日,李怡确实疲惫,但神却活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更麻烦的是,翻来覆去之时,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总是出现杜松风
一会儿是他醉中同自己睡的陶醉依赖的模样,一会儿是他清醒后生无可恋的模样;一会儿又是他端着架子与自己争执时坚决的模样,一会儿是他偶尔温和乖觉的模样。
还有他有求于你的模样,动胎气虚弱的模样,被抓时不畏不惧也想保护你的模样,还有方才,很孤独很无助很茫然的模样。
当然,还有最后那个跟自己撇清关系后一脸舒适满足的模样!
估计明天一大早,土木公就会买一碗堕胎药把孩子打掉!
李怡辗转反侧,越不能寐就越生气:为什么失眠了,想的会是那个土木公?!
杜松风与他不同,头沾上枕头,稍微计划了一下近日的事项,就困得眼皮打架,进入沉睡。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他京城主宅的卧房,红烛红帐红被,他着中衣躺着。接着帐子掀开,同样着中衣的李怡靠过来,抱住他,脱他的衣裳、还亲他。
他仿佛置身于火炉中,头上还顶着盛夏的艳阳,胸口火烧火燎,侵袭的热气一浪叠过一浪。
突然一个激灵,他睁开眼皮,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望着头顶素净的床帐,身上一茬接一茬地冒冷汗,猛地打挺坐起,掀开被子一看,竟然……
他从未做过这样的梦,为何、为何今日竟会如此?!
为何是李怡?!
为何梦中的他会兴奋?!突然惊醒时还会有意犹未尽的可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杜松风双手紧紧捏着被子,羞得只想一头撞墙。
翌日一早侍从拾房间,杜松风强自镇定地出屋,请李怡至前厅用饭。二人相对而坐,竟都不约而同地比以往生疏了。
李怡喝粥吃菜,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往杜松风身上看。
杜松风吃下半碗粥后,考虑到自己身为东道主,不得不问道:“我看李兄黑眼圈尤重,可是认床,昨夜未睡好?”
“并非认床,只是想到日后事务,有些压力。”李怡放下粥碗,以面巾拭嘴,一脸正色,“杜兄,先前你我说十日一会,但目前各项安排已定,只需工房加紧出活,你我得仔细盯着,不如改成一月一会,如何?”
杜松风立刻道:“一月一会还是有些快,五十日如何?到时木器服饰就都制得差不多了,正好总在一起讨论。此前若有事,你我临时相约,抑或书信往来都可。李兄觉得呢?”
李怡猛点头,“可以,就五十日。”
杜松风淡笑,“稍后别院中还有些琐事,我得处理完了再回县城,李兄若着急,可以先行。”
李怡道:“是呢,着急,工房中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便不等杜兄了,莫怪莫怪。”一抱拳,“昨夜与今晨,再谢款待。”
“李兄太客气了。”
李怡起身,“事不宜迟,我先行一步,五十日后再会。”
杜松风站起来一躬身,“恕不远送。”
李怡出了杜府别院,上马一路奔驰,衣袖衣摆在风中飞舞。
杜松风望着那潇洒的身影越行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略不寻常、略变了味的事情,也仿佛被这清醒的晨风吹着吹着,就都淡了,都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傻儿子一贯傻,儿子也开始往傻的方向发展了,淡淡地忧伤一下~~傻儿子做梦那段本来还想写挺多的,但目前只能是这样了~~
第12章孩子我一个人养
大概真是因为经历了一场变故,李怡的方法也管用,杜松风再看那六十八件木器时,新鲜的想法多了不少,与工匠们又议了议,最终确定图样,正式动工。
接着要做的是新郎新妇冠服,其中婚礼喜服最为关键。想到先前李怡所教,杜松风打算先将宝禾县城内及京城所有衣饰铺子走一遍。
一人行在熙攘的道上,不由得想起李怡与他试卖妆盒的情景,也是这样晴好的日子,仅仅才过去几天,却有恍然隔世之感。
从一家衣饰店出来,迎面是个医馆,杜松风一愣,低头看了眼至今仍平坦的小腹,想起那晚李怡的话:要不然,就将孩子打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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