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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今天不上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nbvcxz
小皇帝说:“给朕看看。”
卓凌把那张折了两折的纸放在了御案上。
小皇帝看了一眼,说:“他居然真的还记得?”
卓凌有些茫然。
小皇帝也陷入了茫然中。
这个阴险狡猾的文人,总是笑吟吟地说着三真七假的玩笑话,让他到大吃了不少闷亏。
可这个人,却也总是对他处处体贴面面周全。大到江山社稷,小到一颗山楂糖,每一样,都温柔得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皇帝看着那个方子,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卓凌说:“沈大人心情不好。”
小皇帝抬眸:“为何?”
卓凌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不知。”
小皇帝说:“带他进宫。”
卓凌再次回到尚书府,站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说:“沈大人,陛下宣你进宫。”
沈尚书把叠了一半的衣服用被子盖起来,问:“何事?”
卓凌不会说谎,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乖巧地回答:“陛下可能是想你了。”
沈尚书:“…………”
他有点忧愁,熊孩子自己选的这个贴身侍卫,怎么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宫墙之内冷冷清清的,大雪压在黑漆漆的屋檐上。
后宫空着,因此小皇帝命人撤了后宫的例行烛火用度。
整个皇宫,只有蟠龙殿还亮着灯,映出一个孤独年少的影子。
年少的帝王一个人坐在灯下批阅奏折,时不时痛苦地揉着眉心。
皇宫两千宫侍,知君心忧者,能有几人?
沈尚书在葳蕤灯火中走进少年君王的眼中,素白长衣,乌发半束,温柔叩拜:“参加陛下。”
小皇帝抬眸,仓皇掩去眸中慌乱,说:“赐座。”
沈尚书起身,却被腹中不适带得一个踉跄,旁边的太监忙过来扶住他:“沈大人,小心。”
小皇帝搁笔,问:“你又怎么了?”
沈尚书说:“晚饭没吃,有些饿了。”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说:“朕也未用晚膳,一起吧。”
刘总管最会看颜色,立刻迈着小碎步走到宫门外,扯着嗓子尖叫:“传御膳”
晚膳四十九道菜,倒有三十道是江南菜式。
小皇帝是正经北方人,从小到大就爱吃重油重酱的北方菜。沈尚书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可他拿不准,小皇帝做这样一堆江南菜,是想让他有什么反应。
需要跪谢隆恩吗?
还是直接吃就好了。
沈尚书其实没什么胃口。
肚子里的胎儿还在折腾他,让他有些反胃。
小皇帝皱眉:“沈爱卿为何不吃?”
沈尚书微笑:“微臣在京城多年,早已忘了江南菜式的滋味,一时竟不知该从哪样开始下筷。”
小皇帝夹了一块松鼠鳜鱼:“御膳房的厨子说这道菜是沈爱卿家乡名菜,爱卿尝尝味道如何。”
沈尚书勉强吃下去,腹中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小皇帝问:“怎么了?”
沈尚书捂住嘴,猛地侧头,吐得天昏地暗。
小皇帝怒气冲冲地摔了筷子:“和朕一起用膳就这么恶心吗!”
沈尚书苦笑,难受地咳嗽着:“咳咳……微臣……咳咳……打扰陛下用膳了……陛下……咳咳……陛下恕罪……”
小皇帝看他难受得捂住腹部脸色惨白,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来人,传御医。”
沈尚书慌忙阻拦:“陛下不要。”
若是他男身生子的事被这小混蛋知道,不敢想象这小混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为君雌伏也就罢了,怎么再能……怎么再能让他一手养大的混账小子看到他怀上身孕的难堪模样。
小皇帝有些气恼:“你若是身体不适,朕给你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材。把身体养好了,好好替朕分忧!”
沈尚书吐完了,虚弱地扶着桌沿。
他以前听说,怀孕的女子总会变得心思极为敏感,容易悲伤,容易心里发苦。
如今,当这件难堪的事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股不受控制的痛苦和悲凉。
这小混账,到底……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一个床上的替身,一个朝堂上的棋子?
沈尚书在晕眩中闭上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陛下,您还有什么事要微臣去做吗?”
小皇帝气闷地看着他,僵硬了半晌,却又不知道该让沈尚书再去做点什么。
那个阴险狡诈的文人此刻脆弱得不像话,温柔的眉眼含着一丝悲凉,竟让他不忍再看。
他只想……只想让沈尚书……好好休息一下……
话在嘴边来来回回地打转,却怎么也不肯吐出来。
沈尚书渐渐恢复了平静,睁开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他:“陛下。”
小皇帝咬咬牙,说:“朕要你,侍寝!”
蟠龙殿里,灯火葳蕤。
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不语,像一座座死气沉沉的石像。
沈尚书苦笑扶额:“陛下,微臣……身体不适……恐怕不能……”
他肚子里揣着的那个龙种还未满月,若是……若是此时侍寝,十有八九要流掉了。
那个胎儿一天天在他肚子里长大,沈尚书不愿承认,可他确实对这个尚未成型的胎儿有了感情。
那是他的孩子,他百转千回犹豫挣扎之后,终于还是决定要留下的孩子。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就这样死了。
小皇帝冷声道:“你要抗旨?”
沈尚书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微臣只怕饶了陛下的兴致。”
小皇帝俯身把他抱起来,低声说:“朕不在乎。”
宫人们把寝宫中的蜡烛一盏一盏熄灭,训练有素地退出去。
沈尚书身陷在宽大柔软的龙床里,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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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最后的反抗:“陛下不可……嗯……”
小皇帝吻在他后颈上,说:“闭嘴,转过身去。”
沈尚书想,是了,他若开口,就不像熊孩子心里的那个白月光了。
小皇帝从后面抱着沈尚书,从后颈一直吻到脊背。
战栗袭来,沈尚书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小皇帝低喃:“已经不是第一次侍寝了,沈爱卿为何发抖?”
沈尚书捂着肚子试图保护那个孩子,可他知道这没有用。片刻之后,少年皇帝的胯下巨物就会从后面残忍地插进他的身体里,搅弄他的五脏六腑。
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沈尚书闭上眼睛,男身生子的难堪和失去孩子的恐惧在他心里天人交战。
小皇帝在他战栗的后腰上轻轻吻了一下,沈尚书颤抖得太厉害,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不忍。
不是这样的……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个坏心眼的文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哪怕被他压在身下日得昏过去,也不会害怕成这样。
小皇帝把文人纤弱的身体揽在怀中,低声问:“沈爱卿,你在害怕吗?”
沈尚书闭着眼睛,微微喘息着说:“陛下,微臣……用嘴服侍你……可好?”
小皇帝有些惊讶。
这个文人看似温顺,其实性情最是倨傲,绝不肯受辱。
小皇帝模糊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嘴角噙着笑意:“好啊,朕倒要看看沈爱卿这副搅弄风云的唇舌,含着朕胯下龙具的模样。”
沈尚书苦笑一声,翻身下床。
小皇帝坐在床沿大刺刺地张开腿,露出胯下依然十分粗大的硬物。
沈尚书跪在少年皇帝双腿间,闭着眼睛艰难地张口含住了柱头。
他衣衫不整面色苍白,唯有唇上还带着几分血色,却也被硕大的龙具撑得几乎可怜至极。一头乌发半束半散,凌乱地遮盖着温润如画的眉眼。
小皇帝撩起他的乱发,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一幕,把滚烫龙具猛地顶进了沈尚书的喉咙里。
小皇帝第一次这么近地凝视沈尚书的脸。
温润俊秀的脸上少了嚣张跋扈,多了几分苦涩屈辱,看上去脆弱得让人心魂俱颤。
柔软湿热的口腔包裹着他的龙具,小皇帝深吸一口气,扯着沈尚书的头发狠狠地说:“够了!”
沈尚书狼狈地把那根东西吐出来,揉着喉头缓解里面的不适:“咳咳……咳咳咳……”
从小到大,小皇帝很少看到沈尚书狼狈的模样。
这个温柔的书生其实性格最是倨傲,哪怕断胳膊断腿,也不会露出丝毫狼狈脆弱的样子。
小皇帝捏着沈尚书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在烛火下露出那张脆弱含泪的俊秀脸庞。
沈尚书看着小皇帝痴迷专注的样子,没由来的委屈让他心底搅弄着不甘的怒火。他微微扬起唇角,轻笑:“陛下这样看,微臣可就不像李韶卿了。”
小皇帝眼神一冷,竟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
他今夜……今夜为何失控了?
是不是这个狡诈的文人给他下了套?
第七章
小皇帝恼羞成怒,扯着沈尚书的头发迫使他吞下自己的龙具,把那副搅弄天下风云的唇舌当做泄欲的工具,凶狠地使用着。
片刻之后,小皇帝草草射在了沈尚书口中,扯着他的头发往门口一摔:“滚!”
沈尚书被浓稠的龙呛得连连咳嗽,像块用完之后就被扔到一旁破布,踉跄着苦笑起身:“微臣……咳咳……告退……”
他拢起凌乱的衣衫,推门迎着寒风翩然而去。
小皇帝更加气恼,怒吼:“来人,沈尚书妄测圣意,罚他在蟠龙殿外跪到天亮!”
沈尚书削瘦的身影僵立在风雪中。
小皇帝气得咬牙切齿:“你想求朕饶了你吗?”
沈尚书轻柔的声音像飘在风雪中的一缕幽魂:“陛下,这般折辱微臣,满足您可怜的自尊心了吗?”
他不再理会蟠龙殿中那个可怜的九五之尊,不卑不亢地来到院中积雪里,撩起衣摆长跪在大雪中。
呼啸的寒风中,沈尚书单薄的衣衫被冷风浸透,跪地的双膝更是寒意刺骨。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该吃饺子了。
他还记得,小皇帝小时候爱吃香菇馅的饺子,不但爱吃,还喜欢拽着别人一起吃。
李韶卿不吃蘑菇,又不好拒绝小孩子的好意,于是偷偷夹起来放进张郄盘子里。
张郄也不吃,求助似的看向沈尚书。
于是,那些年小皇帝夹给李韶卿的饺子,倒多半进了沈尚书的肚子。
刺骨的寒风中,沈尚书迷迷糊糊地回忆着当年的事。他们一群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居然也和有着血海深仇的傀儡小皇帝,稀里糊涂地过了那么多年的温馨日子。
沈尚书在风雪中温柔含笑,长长的睫羽上凝了一层薄霜。
刘总管愁眉苦脸地蹲在旁边,小声劝:“沈大人,您就向陛下认个错吧。看着您受苦,他也心疼啊。”
沈尚书回忆里的温柔静好骤然打破,他缓缓睁开眼,说:“刘总管,我若是今夜不幸死在了蟠龙殿外,你帮我向陛下求求情,把我的骨灰撒在北雁关外。”
腹中一阵剧痛,胎儿在下坠。
那个尚不满月的胎儿……保不住了……
沈尚书眼前一阵阵发黑,在寒冬腊月的风雪中冷汗直流、
一双明黄绣五爪龙的靴子停在模糊的视线里,少年君王愤怒的呼吸声炽热烫人。
沈尚书叹了口气:“陛下……”
小皇帝咬牙切齿:“朕恩准你死了吗?”
沈尚书沉默不语,腹中剧痛越来越厉害。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要最后一次苦口婆心地劝那个少年君王。
为君者,不可妄为。
可他终究还是觉得,没必要了。
这个执拗的少年捧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沉溺其中,再也听不下任何逆耳忠言。
十七年,他教了这个孩子十七年。
教了人心善恶,教了政法兵策。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学会了多少,可他累了,疲惫得睁不开眼,再也没有力替那个少年君王搭理这片偌大山河。
沈尚书长跪在京城腊月的大雪中,仰头向居高临下的帝王告别:“陛下……”
小皇帝却俯身把他抱起来,面无表情地揽在怀中:“朕给你一个求饶的机会。”
沈尚书被他阴晴不定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他正恍惚着,耳边忽然响起宫人们的惊呼。
“有刺客!!!”
茫茫黑夜中,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宫墙上一跃而下,挥剑刺向小皇帝的胸口。
剑风激起飞雪如刀,沈尚书看着那个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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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意识地抬手挡在了前面。
长剑穿掌而过,剑尖没入沈尚书胸口白衣中。
血,缓缓溢出。
掌心的,胸口的,顺着冰冷的剑锋缓缓流淌。
刺客也呆住了,一双虎目猛地瞪大,不知所措地看着沈尚书。
痛意冰冷刺骨,沈尚书就这样挡在了小皇帝身前,苍白的面容溅上了几滴鲜血,青白的唇缓缓开合,吐出一个无声的字:“走。”
刺客怒吼一声,抽出长剑再次向小皇帝刺去。
赶来的御林军挡住了剑势,小皇帝抱着沈尚书扯出战圈。
腊月的天太冷了,掌心流出的鲜血很快成凝结了冰碴。
小皇帝吓坏了,抱着全身是血的沈尚书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怒吼:“沈桐书,沈桐书!!!御医!!!传御医!!!!!”
沈尚书轻声说:“陛下……”
小皇帝在一片血色中哆嗦着,紧紧抱着怀中削瘦的人。
沈尚书惨白的唇艰难开合,断断续续地说:“放……放刺客……走……”
小皇帝怒吼:“朕要把他千刀万剐!”
沈尚书皱眉,责备的眼神,像是温柔的夫子在看他不肯好好做功课的学生。
他痛极了,掌心,胸口,小腹,每一处都痛得撕心裂肺。
可他还是忍不住操心,忍不住惦记,忍不住……想要为这片江山,为这个熊孩子似的小皇帝,再多做一点事。
那个刺客……是……是郑牛龙……
他抬手,沾满鲜血的手指缓缓抚过少年皇帝的脸颊,想要再劝一句,却在刺骨的风雪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模糊中,听到小皇帝的嘶吼声:“放他走!!!”
沈尚书松了一口气,彻底昏了过去。
沈尚书昏昏沉沉地回忆着些陈年往事。
那年,长公主与驸马趁着延州水患带兵入京,逼张郄还政于君,却被张郄反杀。驸马死于战乱中,长公主的尸首被挂在菜市口,足足挂了三天三夜。
腐尸的臭味四处漫延,连宫里都能闻到那股难闻的味道。
沈尚书走在皇宫殷红的枫林里,看到了枫林深处那个一身明黄龙袍的小皇帝。
小小的傀儡皇帝红着眼眶,呆呆地看着菜市口的方向。
沈尚书轻叹一声:“陛下,该上早课了。”
年幼的皇帝声音沙哑,语气却无比平静:“沈爱卿,朕的皇姐,罪该如此,对吗?”
沈尚书沉默许久,狠心说:“对。”
小皇帝说:“朕明白了,沈爱卿。”
那个小小的孩子回头看他,年幼的眸中已经浮着薄薄的寒霜。
沈尚书胸腔有些闷痛。
他总是心软,他总是觉得是自己亏欠了这个年少的帝王。
于是他还啊还,竭尽所能地陪着这个孤独的少年,试图弥补那些年时局之下身不由心的心狠手辣。
可他错了。
当年天真脆弱的懵懂幼童,早就长成了心如铁石的阴戾帝王。
那个帝王,不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陪伴和补偿,反而把他的付出和顺从当成了折辱他的筹码,并因此而获得那些年失去的尊严。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哭叫声和嘶吼声,沈尚书朦胧中看到御医一批批地进来,又一批批的出去。
苍老的手指搭在沈尚书苍白的腕上,御医紧紧拧着眉。
小皇帝怒吼:“沈爱卿到底怎么了!!!”
御医说:“沈大人胸前伤口并不深,脉象却如此凶险,竟像是……竟像是……小产之兆……”
小皇帝如遭雷劈,脸色惨白如纸,颤声说:“你说什么……你再看着朕说一遍……沈爱卿到底怎么了!!!”
御医慌忙跪下连连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老臣也觉得古怪,只是……只是沈大人脉象虚弱,已经……已经危及性命。老臣无法,只能按照小产之症试一试了!”
小皇帝猛地掀开龙床上的被子。
沈尚书下半身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浸透了龙榻。
小皇帝眼前一黑,摇摇欲坠。
宫人们慌忙上前搀扶:“陛下!陛下!”
小皇帝神志恍惚地低喃:“孩子……那……那是朕的孩子!”
他见过男身产子的事,却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孤傲清瘦的沈桐书,竟会……竟会为他怀上龙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北雁关之前那几次蛮横的缠绵?
还是之后夜夜的温存?
他终于明白了昨夜沈尚书为何宁愿跪下用嘴,也不肯让他进去。
原来……原来这个温润俊秀的文人……怀上了……他的龙种……
小皇帝怒吼着一拳捣在龙榻上:“沈桐书!!!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朕!!!!”
可一身鲜血的沈尚书昏迷不醒,已经在生死边缘摇摇欲坠,没人能回答他,这是为什么。
那个总是耐心帮他解答难题疑惑的人,快要死了。
御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陛下,请您容许老臣……”
小皇帝颤声说:“救他,什么办法都可以,救他!!!”
御医们火急火燎地拎着药箱聚在蟠龙殿里,千金不换的灵丹妙药不要钱一样往沈尚书喉咙里灌。
可沈尚书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连脉搏都几乎感觉不到了。
年迈的御医跪在小皇帝面前,哭着请罪:“陛下,沈大人失血太多。臣等恐怕……无力回天了!”
年轻的皇帝呆坐在龙椅上,英俊的脸上惨白一片。那双阴戾的眸子也没了光,像两颗灰蒙蒙的珠子塞在眼眶里。
御医颤颤巍巍地不停叩头,泪如雨下:“陛下!”
小皇帝轻声说:“失血过多?”
御医说:“是,沈大人几处重伤又加上小产,体内血液几乎流干,臣等实在……无能为力了……”
宫人忽然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陛下,沈大人醒了!”
小皇帝看向御医。
御医不忍回答,长跪不起。
谁都知道,沈尚书这个时候醒过来,多半是回光返照了。
小皇帝匆匆冲进蟠龙殿。
龙榻上虚弱的文人真的醒了,一双温润如画的眸子似乎含着笑意,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小皇帝几夜未睡,双腿一软踉跄着扑到了窗前:“沈桐书!”
沈尚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陛下。”
小皇帝见他脸色有些红润,神似乎也好了许多。他心里吊着的那口气送了一松,差点昏倒在沈尚书床边。小皇帝定了定神:“你醒了就好,先安心养伤。其他的事,等你伤好了朕再慢慢审你。”
沈尚书说:“陛下。”
小皇帝说:“你神不好,不要说那么多话。”
他忽然害怕极了,他不想听沈尚书说话,不想让这个文人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对着他交代后事。




权臣今天不上班 分卷阅读13
沈尚书却一定要说:“陛下,我想葬在北雁关外。”
小皇帝怒吼:“朕命你闭嘴!!!”
沈尚书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轻声说:“我没有保护好李韶卿,有负张郄昔年之托。若是死了,该去北雁关外亲自向他陪个不是。”
小皇帝轻轻一颤,刺骨的寒意在沈尚书轻柔的语气中从心底缓缓升起,渗透进四肢百骸皮肉筋骨之中。
他看着沈尚书苍白俊秀的脸,沈尚书也在看着他,如画的眉眼波澜不惊,看不出欢喜,也没有悲伤。
小皇帝在他平静的眼神中忽然觉得无比恐惧,绞尽脑汁地想要让沈尚书和他说点别的。
说什么都好。
除了遗言说什么都好!
小皇帝张张嘴,吐出一句:“你恨朕吗?”
沈尚书平静地说:“恨什么?”
小皇帝沉默许久,才说:“很多,张郄的仇,李韶卿的仇,冷宫,大牢,朕做过的一切,你恨吗?”
沈尚书看着他,轻声说:“陛下,微臣从未责怪过你。”
小皇帝是皇上,为君者,当诛逆臣,正社稷。
他只是……渐渐开始觉得心寒。
他宠过的,养过的,一点一滴教导长大的那个孩子,对他再也没了一点昔日的情分。阴戾的君王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宣泄情绪的玩物,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腹中的剧痛还未消失,他的孩子连同着对少年帝王最后一丝的柔软愧疚,一起消散在了那一夜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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