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巢鸟
“你要去看鬼车?”
“嗯,好奇,凑个热闹。”阮卿珏从大司命魔爪中挣脱出来,揉着手腕上的红印子。“大司命,虽然咋们两个都带把,但这样过分亲热还是不太好的。而且为父虽然受制于你,但怎么也是你爹,你说是不是?”
大司命不去回答,将阮卿珏脸颊两侧的碎发别在耳后,“去看可以但要约法三章,第一不可出头,第二不可施展法力,第三不可离开我三步之外。”
这倒是完全去做一个看客。
阮卿珏心中无奈却还是答应下来。
曾经预想今日种种,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他知足常乐。
伏羲将一根香草编了个环系在他手腕上,“大司命你听,外面的马蹄声是不是越来越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爹,哎…
第70章失衡(五)
阮卿珏并未问他给自己系在手腕上的是什么。一出旅舍便听马蹄声越来越大,竟是直冲他而来。
这马车由两匹白马拉着并驾狂奔,马车车身既窄又短,活像一口棺材。马车外身被油成鲜红色,无窗。仅有的一扇门被纱帐遮掩着,里面像是坐了一个人。
阮卿珏身体向旁边一侧,双手猛用力抓住车边翻身站在马车顶部。晚他一步出来的大司命凭空幻化出一条血红长鞭,抽向白马后退。
与此同时阮卿珏翻身进入车厢内部。
大司命的长鞭自白马腿部直接穿过尚且不说。阮卿珏进入马车内便是一愣,马车中空无一人。就在此时身后一击劲风袭来。阮卿珏回身抬手格挡,因他双目难以视物,手臂只觉挨上一样极软的东西。谁知只是刹那那软东西便用常人难以相比的力量将他撞退一步。
此时车中血气愈浓。
大司命见自己无法拦下马车,还未翻上马车两马便转身向他冲来。分明是黑瞳的马却只有眼白。此时除却马头全身都化成了白骨,移动时咔哒咔哒的声音如同身披铠甲,进军的军人。
他微皱眉,哭魂鞭可以让任何魂魄魂飞魄散,但这两匹马显然不是灵魂。
也可以说,这辆鬼车上根本没有鬼。
眼见双马越来越近,大司命极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徒手抵住双马头。掌心泛起的纯白色光芒竟将双马头直接消融。
马车失去双马仍凭惯性向前。大司命并未生出与之抵抗的力量,眼看着就要被马车撞倒。阮卿珏突然从车厢里钻出来,拽住他衣服将他横抱起来,跳出马车。
瞬时,身后马车四分五裂,一条血红奇长的东西混在木头碎片里,烂泥一般。
“舌头?”伏羲弯腰要捡,被人用折扇打掉。林玄子展开折扇送开徐徐清风,他道,“伏羲大神,不要乱碰脏东西。”
“这是什么?”看着地上那滩烂肉,大司命与阮卿珏随后而来,“你和舌头打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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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珏深情凝重,点头道,“是…难怪那么滑。林公子,这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感冒…感冒…我永远都不会好了
第71章失衡(六)
“所见属实,这就是一条舌头…更确切的说这是一条死人的舌头。你看舌头尾端部分,断裂的伤口参差不齐,是被人用力强行拔下来的。之前也有高人与之搏斗,还有幸存者声称与自己打斗的是一条手臂,一颗头颅。总之,是人身上的一部分。”
林玄子说完,用手帕盖住舌头拿起来。“大神,这条舌头你要带回去吗?”
他将东西递过来,伏羲只是摇头不语。
“等等,林兄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阮卿珏前一句还称兄道弟,后一句话风一转,毫不给面子地问,“你究竟想让我们知道什么?”
“…阮公子还真是直接啊。”林玄子感慨一句,“既然你愿意踏入这泥沼,那还得劳烦诸位与在下寒舍小坐一会儿了。”
林玄子的院子在镇东,依山。他推开有些破烂的院门两间破败的小屋一左一右立着。此时右边厢房隐约有烛光跃动。
林玄子指着左面的屋子道,“我和高兄在这里开了间私塾,教书育人,可惜来的钱财时常不足花销,所以高兄才行了偷盗之事,还请阮公子见谅。”
不知为何,林玄子总是抓着偷盗之事不放,一而再再而三地向阮卿珏道歉。
面对林玄子再次镇重地道歉,阮卿珏只道了句好说。此时屋中人终于推门而出,无声在门前向众人作揖。
林玄子看见高柳烟便很开心,说起话来也愉悦了不少。
“高兄,他们遇见鬼车了,还扯了人家一截舌头回来。”林玄子将手中的东西举高给他看,谁知高柳烟却道,“这不是鬼车上的东西你们见到的也不是真得鬼车。”
他说完便又转身回屋,不再理会众人了。
林玄子从他说这舌头与鬼车无关是就变了脸色,手一送掉在地上。他垂首将目光一寸寸移上去,在上面一连补了数脚。
“你们所见的鬼车确实不是真正的鬼车,而是观中道人用自己毕生修为做得一个幻像。被吓到的人去道观请炷香点了就没事了,如果倒霉点被车撞伤了,就去镇西边的医馆看看。总而言之就是花钱消灾。哎…我们这穷乡僻壤,从未碰过你们这样吃饱撑的多管闲事的,原本我带你们来就是想问问高兄的对策,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召了。”
“你说了这么半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觉得我们还会信吗?”苏婉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手执两把小刀卡在他的脖子上,“说实话,不然今天就葬在这儿吧。”
“诶?这块地挺肥沃的不用化肥,哎不对!苏姑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消气,消气,冷静,冷静。”阮卿珏上来劝阻。“滚开。”苏婉根本不待见他,没把人一脚踢开已经很给面子了。
林玄子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勉强抬起些头不至于亲吻土地,目光从这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既然要说开了,那在下也有疑问。”林玄子将目光停留在阮卿珏身上,“阮公子,你们一群非人物种,究竟是谁把你们引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苏妹子的大家闺秀形象破灭了
第72章失衡(七)
小镇三面环山,北通京城,逢年从京城而来的人中十有八九是商人,匆匆而来,不辞而别。像阮卿珏他们这样两手空空来了,还对奇闻怪事如此感兴趣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苏婉将双刀逼近些,道,“我们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自从她放弃了大家闺秀的路线开始,就越发爆发了自己女汉子的本质。
林玄子伏在地上,倒也看不出恐慌。“从京城到这里骑马也要半天时间,阮公子你身为妖人,谋害众生的消息刚被发现就传至此处,未太快。而让我最意外的是伏羲大神竟然也和你们同路。你究竟是神是妖在下说不清,但伏羲大神信徒千万,为人处事与恶徒绝无半分瓜葛,在下想不明白。”他顿了顿,苦笑道,“何况现在小镇盗窃之事层出不穷,鬼车出现必伤人,伤人必致残,你叫我怎么办?”
“你想让我们帮你处理鬼车一事?”伏羲发问,“苏姑娘先手吧。”
林玄子被按在地上高柳烟也未曾出来阻止,现下人站起来,东房的烛火便灭了。高柳烟拢着袖子借月光而出,看了眼狼狈至极的林玄子,不见讽刺意味地道了句活该。
林玄子不需回头,拍拍身上的尘土便转身扑过去抱住高柳烟。“高兄高兄林某差点命丧黄泉了,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刚才还是铮铮铁骨现在却好像突然换了个人,对着高柳烟一阵嬉皮笑脸好不活泼。
高柳烟将他轻轻推开,一副咋们不熟的神情。
好在林玄子并不生气。
他重新站好,道,“几位,咋们的话题重新说起?”
阮卿珏微昂首,“请。”
镇子上真正的鬼车是一辆极为寻常的小马车,里面的空间仅供两个成年并排坐着。马车外由一匹黑马拉着,那黑马也是样貌平平,实在没什么特别。
林玄子说到马车外貌便甚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可惜就在上个月,我们发现撞人的马车不再是那辆其貌不扬的鬼车了,有时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车,撞了人就跑,路人见了也追不上…不过倒是可以肯定,虽然马车样子不一样了,但还是那辆马车,车上也一定会坐着一句腐烂过半的尸体。”
他们虽然对马车略知一二,却往往起不了什么作用。截止到今日镇子上已有数十人被马车撞伤,有些人家中相对富裕,受了伤还能治疗,有的人就这么一直拖到死,倒是不怕转世以后家人认不得了。
想到此处,林玄子目光不禁暗淡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平静安逸的小镇了,不知从何时起,这里的人开始以偷盗而生,无论家中是否真得贫瘠,都不在劳作。
曾经他教过的一个学生便说,林子,我们每日认真学习,家中父母每日辛勤劳作,但如果哪天倒霉被车撞了,就什么都完了。我家不富有,我被撞了只能等死…
林子如果是这样,我们学习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到最后都是要死的,又为什么要奋斗呢?
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那辆真正的鬼车又是因何而生?”大司命瞥了眼一旁若有所思的阮卿珏,抓住他的手防他趁人不注意就直接跑腿。
“好像是有人被官家的马车撞伤了腿,去府上讨要治病钱却被乱棍打出来,后来残了就灭了官家满门?在下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原由,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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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镇上人杜撰的…哎,说来惭愧,镇子上已经很久没有所谓的有钱人了,从我出生至今,也没见过什么穿金戴银的人。”林玄子将手搭在眼上,沉默了半晌,“我们根本不知道鬼车从何而来却因它致残致死…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镇子就像被人诅咒了一般,人们偷盗得了钱财,不久就会因为别的原因在丢掉,没有人知道那些钱去了哪里。
他们一边做恶人,又一边继续一无所有。
第73章失衡(八)
生,不知为何而生,死,不知为何而死。人越是活得糊涂便越想从这一点点糊涂中看到所谓的真实。
可惜阮卿珏偏偏不承认,他只觉得自己爱凑热闹罢了。
几人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伏羲将阮卿珏手腕上的香草摘了扔进炉中,告了声歉先回屋休息了。苏婉和小二要了桶水准备沐浴。
总之就是此时无人能救阮卿珏于水火之中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大司命已经将门关上,冷言道,“爹,好奇害死猫。”
阮卿珏心想。呼,竟然不是为了他逃跑算后账。当真是万幸万幸。
当然这纯种是他高兴的太早。
阮卿珏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写画,道,“你不觉得咋们现在很像一个成语故事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帝是黄雀,炎帝是蝉,我是螳螂。现在看似是螳螂捕蝉,但又有谁敢保证他们不是一伙的?”何况他运气一向不好。
“那你不更应该安分地呆着吗?”大司命没想到这人还有闲心给他做比喻,无论谁是螳螂蝉他都不想阮卿珏有半点闪失。
本就被心锁控制的人现在还是个瞎子,这么折腾不是嫌命太长就是脑子有坑。
他看阮卿珏是两者都占了。
阮卿珏全然没有注意大司命越发难看的脸色。
“不,我要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他们要杀的人,他们真正的目的。我不怕背黑锅,反正也背惯了。”阮卿珏越说声音越冷,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大司命身上越发浓重的魔气,简直是要将他一口吞了。
可他现在已经放弃了掩饰自己的顽劣,露出执拗的本质。
“白霖已经死了,可我不会死,你究竟为什么要每天都过得如同惊弓之鸟?”大司命握成拳的双手生生在掌心留下一排血痕。
他想卡住阮卿珏的脖子,让他永远乖乖带着,醒着睡着都不重要,但一定要被完全控制着。
“如果五帝聚首,杀你一个连渣子都留不下!”阮卿珏没有和他们动过手,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的实力。
“我不怕!”
大司命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拽到在地,花纹迅速爬满他整张脸,血红的色泽把他衬做妖艳的魔。“我是神,不会真得死,你能不能不要像个人类那样目光短浅?现在为什么你就不能消停地呆着?”
我目光短浅?
阮卿珏险些气笑,对,他就是目光短浅,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被人家每次转世都扎成了马蜂窝。
“不能!”无论什么时候肉搏都是最直白的发泄方法。阮卿珏的手脚被锁链束缚着,他剧烈挣扎一脚将大司命踹开。
大司命的后背撞在了桌子腿上,疼得倒吸气,他亦凌乱了发,像个疯子一样坐在地上,愣要上演一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剧。
地上凉得厉害,阮卿珏默默思考起他们吵架的原因,貌似只是他脚欠的准备开个溜?
曾经大司命做皇帝的时候也有很强的所有欲,只是这次封印解除后魔性更加难以控制了。
那他也不能放纵这个为老不尊的,他可是老子。
遮在眼上的长带松了,露出他紧闭的眼。他嗅到淡淡的血腥,几步之外的大司命扔掉还在滴血的刀,垂下自残的手臂走过来。
大司命有些失神地说,“如果你就这么死了该多好…”如果阮卿珏死了神就不能再指挥他杀人,他也已经像拥有无数私人物件那样拥有他。
阮卿珏怔愣地呆着,心想,完了把儿子惹恼了…
他只是有点腿欠啊…
不是他真得想跑的啊…
许久,他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手腕被大司命握住,他皱眉问,“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赔礼个道歉而已…
阮卿珏被扶起来,隐去束缚的手轻轻搭在大司命的头上,少见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怎么道歉,末了嘴角含着一丝笑,“儿子乖,爹不会死的。”
他不知道,大司命刚压制下去的怒火又往上窜了窜,只是阮卿珏刚才力度用的太大脸上的印子还没消下去,他才扯着伤口让自己清醒些。
阮卿珏说完,便摸猫猫狗狗那样一下一下地摸大司命的,美其名曰安慰。
其实阮卿珏虽然时常对别人这样说,却从未从别人口中听到一样的保证。说来惭愧,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样是生灵,他命就这么大,以至于现在还半死不活地在世上晃荡。
尘世无数轮回麻痹了他仅剩的疼痛,唯有生离死别可以让他微微清醒。可他并不想清醒。
“我可以陪你查下去,但现在我要从你这里拿走一样东西。”
如果你只是把我当孩子,那我就从你这里拿走孩子不敢拥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论如何修理自己二百五的爹~
第74章失衡(九)
“什么?”阮卿珏疑惑地歪头面对他。大司命扶他在长椅上坐好,伏身一只手扣住他的肩,一手捏起他的下颚,小心吻了上去。
阮卿珏愣了愣,慌乱中想要站起来却被大司命用力按住,有力的心跳一下下试图冲出牢笼,他从未想过大司命真得来作这个死。
要扔他小时候屁股早开花了,可这混账东西现在失忆了!
长带从阮卿珏脸颊上落下,他睁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眼,无措又恐惧。
“大…大…大司命…你这可是在非礼良家美男啊…”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声音却抖得要命。
一片空白的大脑比被人控制了还可怕,阮卿珏只记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让他很疼,却不怎么记得那究竟是什么。
很多时候他只是记得自己疼过,却忘了自己因为什么而疼。他只是幻想恐惧,却不怎么记得分明。
大司命呼出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只是在这短短的片刻,阮卿珏就红了双耳,像个无措的孩子被大司命拥在怀里。
当然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自己是不太清楚的,从身子僵直得无可救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不会真得挣扎的。
虽然害怕,却曾奢望。
他听到耳边一声无可奈何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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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却不曾止步。
“爹,我喜欢你。”
四肢上的锁链如藤蔓般生长环绕,将他牢牢束缚在椅子上。纯黑的花枝漫上他的胸膛,在他的心口展开一朵花,高傲儿冷艳。
大司命结束一个吻后短暂地放开他,随后捏起他的下巴抹去他眼角的湿润。
冰冷的手指触碰滚烫的肌肤,阮卿珏退将眼轻轻闭上,献祭一般。
谁会想到这么一只脸皮厚如墙,说话没脑子的人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如果不是为了他,阮卿珏完全可以做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纨绔子弟,但他现在不能。
大司命只后悔,自己不知道他的过去,他陪着这个人却只会被人家哄孩子一般讲个故事打发了,他囚禁这个人这个人也玩一样,想起来就跑跑腿吓他个半死,然后在伤害自己来哄他。
分明就是脑子有坑!
锁链缓缓扯去,带着恋人婵娟爱恋的不舍。阮卿珏身体僵直地坐着,面色平静,双耳赤红。
大司命想,他的身体还真和主人搭配,都是属蚌的,不把壳敲开就可以狐假虎威无法无天。
良久阮卿珏轻微动了动,直挺挺地站起来,同手同脚地向门口走去,毫不犹豫地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
尴尬,百年难见的尴尬!
阮卿珏有些无奈地捂着磕红的头,“大…大…大…大司命,哎…帮我开一下门。”舌头不听话地打挺。他又哎了一声,让大司命抱了个满怀。
几乎红透的双耳滚烫滚烫的,阮卿珏只觉自己的老脸都因为自己这一下磕没了,自暴自弃地任由大司命扶着坐在塌上。
等他回过神来,莫名发现这就是迷之的三步走,亲,抱,上。
吓得他又是一个哆嗦。
“你…”
大司命轻声安抚道,“我不上去,别怕。”
从未见过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温柔便忘了人性的本善。从未主动闯入对方的世界便不会知道人心的柔软。
阮卿珏是个把口是心非贯彻到底的人,或许是活的太久了,他习惯沉浸的旧忆里,一遍遍用回忆凌迟自己。
但大司命看得出,这个吓呆得人并不拒绝自己。
漫漫长夜,魔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散去。大司命看着人正对着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微微蜷缩的身体像个胆小的孩子。
究竟谁才是儿子呢?
大司命想,其实他们都够倔强。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分分离离,却为散。
阮卿珏不知道,这一夜大司命原本是要折断他的腿的。所以很快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当然,那只是他想得太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肉…不存在的
第75章失衡(十)
阮大脸厚那一日之后到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招猫逗狗胡说八道一样也没落下,除了见到某人就躲外。
伏羲对此往往是一笑而过,根本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而苏婉…眼不见心不烦,就当他不存在了。
原本他是准备一边折腾一边想办法出去看看鬼车的,结果大司命跟欠了他一马车金子似得甩不掉。
他摸摸鼻子,道,“咳…那个我呆腻了,出去走走。”
大司命闲来无事,本拿了本书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见阮卿珏又不老实,将书放下抬眸问,“爹,你叫我什么?”
末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抓住阮卿珏的手捏着指肚玩。阮卿珏之前斩下的手指依旧冰凉僵硬,好像不属于这身体一般。
阮卿珏身子僵了僵,有些后悔自己主动和他搭话。大司命这人除非炎帝来了他才有可能让他出去看病,剩下的时候根本别想。
可话既然问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阮卿珏用手指将自己早已先僵的嘴脸又往上挑了挑“大…司命…?”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大了些,好在没听到一声脆响。
大司命的手指在他唇上划过,清清凉凉的声音数不出的戏谑,“爹,用我提醒你一下吗?”
不用!
当然不能用。
阮卿珏用力摇头,因为手被抓着逃不了,他格外担忧地咽下口唾沫,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就要被办了。
“爹,你真得怕我吗?”大司命沉声问,“可我觉得你只是在搪塞我,你根本不怕,对不对?”
“……”阮卿珏不语,本就病态的面色更苍白了几分。这个人明明还是山上那个胡说八道爱讲故事的妖怪,却又柔弱了很多,像是为了讨好什么,刻意敛了自己的爪牙。
只是哪怕是亲手将之折断,又能有什么保证?
他不相信好运会垂怜自己?
阮卿珏苦笑着道了声儿子,“原本我差点就穿上嫁衣坐上花轿求一个百年好合了,但最后还是那一个结果。”
夜雨声声,幽幽低泣,管弦丝竹一并奏起,十里红妆好像真得可以化作红桥,连接两地。
那可真是一场盛世繁华,春秋美梦,可惜他的结局是早就写好的。
“那时天神没几个需要我杀人的,我就自己住在人界,一不小心让人买去做了媳妇。这下可急坏了他们,也不知最后托梦和夫君说了什么,就急冲冲过来给我来了个对穿。”阮卿珏想了想当时的自己,竟觉得有些可怜,红红的嫁衣和着血流了一地,当时他还是挺像就这么蒙混过关结婚的,结果也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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