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巢鸟
“大司命!”苏婉凄厉地喊了一声,“我为了你的赌约自甘沦为狐妖在人间流连永无回归之日,到头来你还是只认得一个他?哪怕是现在,你也不是为了自己,你……”
“姑娘冷静,如果你今天还没有想好,那来日再见。”空桑转身离去,并不理会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
阮卿珏原本在树下纳凉,一条黑蛇突然从树上窜下来,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身后的树干上一拉,害得他差点跟着背过气去。
“呃…庄稼你什么时候…”这么空虚四个字还没说出来,蓐已经粗暴地扯开他的衣服在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阮卿珏,你为什么要解开封印?那小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放手…你丫属狗的啊?”阮卿珏的肩头被血打湿,他疼得冷汗直冒,胡乱扯着脖子上的蛇。“我根本没有解除封印,放手!”他听见蓐道,“阮卿珏你手上还有红线。”
得,要挟人还这么无耻,说得一副高大上的样子。可他们两个当中可有哪怕一个人是心甘情愿的?蓐对非神族不屑。他一妖怪有心有肝有肺有肠,又不是属黄盖的,凭什么让他一直挨打?
阮卿珏越是挣扎脖子上的力度就越大,受伤后刚攒下的一点妖力被蓐轻松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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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臂当车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他心中暗骂蓐这只疯狗,终于还是眼前一黑。
黑蛇猛地送开他,阮卿珏垂着头滑坐在地上,被风带去了意识。
一直站在屋檐下的蓐缓步走来,黑蛇低垂着头与他融为一体。他蹲下身,手指拂过阮卿珏脖颈上的红印,“敢挣脱我,这就是你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阮卿珏不一定打不过蓐,只是有些东西不能靠武力解决
第21章入世(十七)【修】
和苏婉那样差不多是不欢而散,空桑出于礼数把人送出府,看着那人一步三回头,竟也有些好奇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冷酷无情如冰如霜,还是公子如玉温文儒雅?
如果只是出于对曾经自己的缅怀,他倒是不介意和人聊聊,可他也知道,苏婉不会甘心只是那和他聊聊,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她虽然并没有刻意展现,但空桑心里知道,这个人是来讨债的。无论曾经的他们是什么样的,现在他们都回不去了。
他一面思索,一面移步准备回去找阮卿珏,远远地就看见下人正背着阮卿珏进屋,阮卿珏那样子软趴趴的,看上去像是旧伤上添了新伤,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空桑连忙快走几步上去扶住阮卿珏,眼前一花没反应过来硬挨了阮卿珏一巴掌。他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盯着阮卿珏脖子上的勒痕,问道,“怎么弄得?”
空桑这语气有些偏激,身边下人一时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应答。
阮卿珏推开下人又给了他一耳光,自己失去支撑也无力地撞在门上。看样子倒是比空桑还狼狈。
他倚着门站着,目光疲惫却又强撑倔强,,“我打你,是告诉你,有些人你可以利用,但前提是不把自己卖里面,别自以为聪明干自损八百的蠢事。”他抬手示意下人全部出去,自己扶着门站直,“你并不完全是曾经的那个人,如果有朝一日还想以那个人的身份回归天界,就克制点。”
屋中的下人早已退得一干二净,阮卿珏扶着门,手指在脖子上轻轻碰了一下,被蛇鳞划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空桑被他骂得手足无措地站着,瞳眸在昏暗间变了颜色,他向前一步,双目从无神被强行拉回来,他猛地驻足,可下一刻目光和落在阮卿珏脖颈上,他瞳眸突然变作异色,向阮卿珏冲过来。
“疯狗。”阮卿珏低骂一声,错身躲过空桑伸来的手,同时伸手擒住他另一只手往背后一拧,“没那个克制能力就消停会。”他肘部对准空桑脖颈用力,直接将人击晕。
他一面扶住倒下的人,一面门外下人颤声道,“公子……白衣公子到了。”
“知道了。”一面应着,阮卿珏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却落寞无比。
他本想说,见你一面可真难啊,到嘴边却成了,“儿子…我送你去个地方,好好睡。”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要走啦…
第22章入世(十八)【修】
靖朝国都是建在陈朝国都的旧址上,阮卿珏总觉得可以从雕楼玉砌间找到曾经的影子,下了马车,白衣冲他微微拱手,“先生,我可还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美人当惜命,何况是陛下您……这样吧,请您为我准备一间房间,然后叫那个小宫女来,把这马车的座搬去宫外的后山。”
白衣面露惊讶地看着马车,不料这人竟会把人藏在这里。
阮卿珏轻笑间看了眼马车后低头候命的一排宫女,“没办法,一时起兴,不然怕是在等八百年也没这个机会。”
走进陛下准备的房间关上门,一股灼烧味从窗外飘进了,他靠着门轻轻叹息,陛下啊陛下,何必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呢?如果随便来两个术士都可以与神斗上一斗,那神怕也活不到现在。
他从桌上抄起杯盏为自己倒了杯茶,感叹道,“我不远千里,尽心思,才捞着机会把空桑拱手让给你,你却连壶好茶都不给我沏。啧,还宫女呢,女皇手下留这么笨的人也不怕哪天害皇宫走了水。”
“少放屁。”茶水映出一个少女,身后还跟了九条白尾,跟一把鸡毛掸子似得晃来晃去。
此人正是白霖的情人,苏婉。而她现在,已如阮卿珏刚才所说,带着人离开皇宫。
“有就不错了,就你这种人就应该往里头□□。”苏婉对着空桑那是女子的柔肠百转,对着他那就是黑山姥姥。从前阮卿珏还问过她为什么不想着攻克下自己,毕竟也是才华横溢诗书礼乐样样通,人也长得不差,结果被一句老男人噎得要死要活。
阮卿珏撇撇嘴,“你看看你现在着样子才几岁,还是一点也不可爱。”他抬头看了眼天边无形的结界,“空桑要是醒了不肯跟你走就打晕了带走,进了涂山他长八条腿也爬不回来。”
对面静了静,苏婉轻咬薄唇,问道,“你现在把他弄走,不怕触怒众神吗?”
这几十年虽然表面是阮卿珏养着空桑,一切由他意愿,实则别有还有天界众神看着,别说现在金蝉脱壳把人弄走,就是之前没有解释空桑身上怪异就让阮卿珏好受。
“你一小丫头管得还挺多,我带他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滚蛋,不然还干嘛专门上元节前夕拉那小子与你重逢,自己却装得跟个被人扫地出门的小媳妇似得。你倒好,自己还矜持起来了。玩我呢?”阮卿珏催她赶快滚蛋,自己抠着杯边,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我也没亏欠过你什么……”
“什么?”
“□□中伤人最深的是爱,我欲救他却成了害他。丫头你要觉得自己没拉低涂山的智商就应该听得懂…靠,这么快。”
看着空中支离破碎的结界,阮卿珏将酒撒向身侧,拂袖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有想看的神没有呐…
第23章入世(十九)【修】
蓐一个人来得潇洒,两条跟屁龙都没来,那条黑蛇也没来,八成是都回自己体内,供自己发疯了。皇帝倒不是一个人,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后面就跟了两个宫女,捏着衣摆一张脸吓得五官都快拧没了,弱不禁风地在风中摇摆…摇摆…摇摆…
阮卿珏一看这阵容笑了,特别不厚道地站在几个女人后面不出来,“庄稼,你要冲女人动手吗?”
“为什么不?”蓐身影一晃站在他面前,没想到阮卿珏会比他反应更快,一把雪白利剑从他颈部劈下去,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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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一把把那只要取他性命的手握住,自己就要被阮卿珏劈成两半了。
“你…”“不敢置信?蓐,恶人都是没有良心的,你以为用一根线就能让人良心发现,痛改前非了吗?”阮卿珏看都不看他一眼,身上的咒开始发作,引得他手脚无力。
蓐这种人很矛盾,一面是若即若离的喜欢,一面却是刻意压制的理智。
就像他明明气势汹汹的来,却担心自己会用剑伤到他。
神是不会死的,中了咒又爱胡乱折腾的妖却是活不成的。
蓐滚烫的血液顺着剑身落在他的手上,渐渐失去了温度。他还从未见过蓐这么脆弱的样子,好像他来了不是为了抓空桑,而是像曾经在山上那样和他聊聊天,被他蹭酒喝。
可阮卿珏分辨不出这其中的真假来,所以他起了那颗曾经被称作怜悯的心。
他说,“两个神仙打架,如果会有成败之分,那一定是因为其中一个没有尽全力。曾经义父这句话说得很对…可是蓐,你这样做是为了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利剑从肉体中生生拉出来,蓐疼得身子一晃,他看着阮卿珏通红的双眼,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真得心痛。
舍不得伤害,无论是身是心。
这就是喜欢,哪怕阮卿珏已经逃避到让自己做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却还是逃不过。
阮卿珏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才是喜欢,他只是恨蓐让这个世界少了一条黑蛇,恨天界现在成了这样,而他熟悉的那些人,也一个都不在了。
可只要想到自己还活着,他就会越加颓废…
过去的时光成就了一个杀人的机器,机器本就应该跟随时光一同消失,却被人强留下了。
所以他会疲惫,会遗憾,会走不出自己画好的圈。
到了这个时候这种感觉更加严重。
“我放走了空桑,现在又受了心咒反噬好不到哪去,你今天是放我一马…还是现在杀回来?”他想,自己一向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也是个足够心大的人,连这种时候还来得起玩笑…
除去用剑伤蓐的那一下外,阮卿珏再没认真过,白着一张死鬼脸和他扯皮,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发丝上的一点血迹格外明显,也没什么能证明他飞速流逝的性命。
他抬头仰视着天空,身形变化回到了妖身。
以前东皇说他人来疯,他还生气来着,现在看来他义父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不过还好,他虽然没什么计划却也成功送走了空桑,就算这混小子没走至少也转移了神的注意,没有人会发现他的问题…
当天空飘起第一片雪花的时候,这个世界注定是孤独的。灰蒙蒙的天空不改独属于自己的低沉,一寸寸压向大地,强迫所有人低头躬着身,走向死亡。
阮卿珏想了想,自己并不怕死,可能是因为说不一定也死不了,毕竟还有人还需要他干活,所以他格外释然。
当然,没人救更好。
蓐并不知道中了锁心的前提下伤害神会是什么结果,直到血淋湿阮卿珏大片毛发的时候,他才走过去看着那双无比暗淡的眼。
“你…”蓐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他一把把人抱起,得先把心咒压制下去。
啧啧…面瘫帝竟然心疼了,没想到系了红线的人是这样啊。
阮卿珏自顾自地笑问,“蓐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黑蛇吗?”
蓐扣着他的手腕用神力压制他的诅咒。
阮卿珏见他不搭理自己,歪着头想,这时候不应该浪漫地哭天喊地说我爱你,你不能死什么的吗?
除去这些脱线的想法,他想,黑蛇喜欢他那可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早到那时空桑还是神,而他也还是个小妖…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们看到这章的时候我在电影院…
学校组织看厉害了我的国…
第24章回溯(一)
温和暖黄的阳光柔和了纯白的世界,天界的最高点是一个没有日月星辰的光明地界,数以千计的银树拔地而起映射着独特的光芒,胜过金色与白齐名。
东皇牵着阮卿珏的手,走出银白的森林,上好的果实甜点由小巧的碟子装着放在桌子上。他说,“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发现,神并不是永恒的信仰,而神界,也不是世界的中心。凡人将一切奉献给神是因为他们心中的的神无欲无求而事实上神并不没有他们想得那样无私,所以如果有一天神真得为了人做出牺牲,那便是神的黄昏。”
“义父…为什么一定要变成那样?”阮卿珏不自觉地握紧他的手,银发在阳光下也镀上了一层重生的金色。
他仰望那个比他高出好多的人,清澈的双眸像极了夏日的深夜,漆黑的天空闪烁着无数星辰,一切变迁也蕴含在里面。
他本应该是智慧的,却被人细心呵护,脱离了黑暗。
“举目无数的飞禽走兽,足迹难以遍及的天涯海角,海纳百川的婆娑世界,生灵不绝,万物不止后的沧海桑田,这就是神的信仰。”
东皇的发是纯黑的,披撒在月色单衣上,连起了昼与夜。
“神的信仰和为了他们面目全非有关系吗?”手情不自禁地追寻温暖,阮卿珏恋恋不舍地抓着东皇已经送开的手,“义父,我不懂。”
“或许有…或许没有,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东皇轻轻地笑了,他把阮卿珏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盏让他看里面的东西,一只手指粗细的蛇蜷缩在里面,黑乎乎的偏偏脑袋上有一点白。说不上好看却也不难看。
此时随着酒盏移动正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们,伸了伸尾巴像是在打招呼。
阮卿珏接过酒杯,好奇地看着那条蛇。东皇轻轻揽着他的腰,修长的手指触碰醉蛇的头,“他是蓐一部分神力幻化而成的,因为蓐将自己的欲望全部放在这里面了,所以和他本体不太像,有些感性也很好打交道。”
那时还没有人知道蓐为什么这样选择,神弃欲也只是刚刚开始。
天界就好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人们轻易忽视了那些偶尔掀起的波澜。
东皇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如果被信仰,你爱那个人就不要带他去深渊,见证一个人的毁灭只是让自己痛苦。如果你恨一个人却依旧被他信仰,那天,一样是生的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回溯后面会有空桑的…但可能要很久才会再出来
第25章回溯(二)
“你知道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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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是什么吗?”
东皇像是永远停滞在最高处的死灵,一望无际的森林就是记载他存在过的全部作证。
阮卿珏从未离开过这里。他跟随着东皇的脚步才不会被人从神界扔出去,而那个说大话要把他扔出去的,就是那条喝醉酒差点让人当下酒菜吃了的黑蛇。
黑蛇一般都是顶着和蓐一模一样的棺材脸出来招摇诈骗的,一骗一个准没意思极了,但偏偏黑蛇对此乐此不疲。
当然他偶尔也会抹点胭脂穿个花裙在人眼前晃来晃去,就为了看别人菜色的脸。
所以这个人真得不是一般的无聊,还特别低俗。
所以义父特意给他找了个徒弟,听说是个人类,十岁,很聪明,但为人却要比黑蛇正常很多…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黑蛇毁了。
阮卿珏一边走神一边回答,“义父,我不知道。”
百年的时间在虚无中度过,没让他成为一个心如止水的伪神,却让他学会了一心二用。
何况东皇问出的问题他一向很少有打的上来的时候。
东皇就像是对一块茅厕里的石头奏乐,只为感化。他却无动于衷。
“跟我来。”东皇第一次带着他走到森林的中心,遮天蔽日的枝条涌向天空,盘根错节。这里没有缝隙,所以没有光。
“卿珏,光明的深处就是黑暗。”
阮卿珏记得自己那时也到了凡人孩子叛逆的年龄,突然说出黑蛇那天说给他的话。
他问道,“就像你和我一样吗?你是光明,人人喜爱,赞扬,信仰。我是黑暗,人人唾骂,厌恶,憎恨。”
东皇可以说是很惊讶了,那张表情变化很小的脸终于分明的写下诧异两个字。
他摸着下巴思索着,眯起的眼像只睡得心满意足的猫,懒洋洋地伸懒腰。
那时阮卿珏能遇见的除了东皇就只有黑蛇,他自己心性单纯根本说不出这种话,所以究竟是谁口出狂言也就可想而知了。
东皇轻声慢语问道,“那你憎恨自己的现状吗?”
阮卿珏摇摇头,接着小声说,“你创造了我就是为了让我带走你的欲,你不要的垃圾,你不能杀的正义,都交给我来处理…我很讨厌你这样的伪君子。为一个人创造世界,又无时无刻不把他支配在手中,告诉他你就是我养得个畜生,乖乖听话就有肉吃,不听话就只有棍棒…你为什么不让我做个言听计从的傻子?”
“是啊…为什么呢?”东皇没有生气,只是懒洋洋地附和着。
他拥有这世间所有人拥有的一切,他的神力哺育每一寸土地,支配每一个生灵。
他确实是万能。
“当神第一次创造一样的东西的时候,他一定希望这个人是幸福的。开始制作的时候神的内心也一定是欣喜的,因为从那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把自己喜爱的一切都给了这个人,希望这个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成为陪伴自己的永恒。可是我忘了,神也像人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出生,就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去…所以我要把你抓的紧紧的,抹杀你的反抗,让你必须一直陪着我,视我为天,与我共存。我会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因为这个世界,在没有谁会像你这样离我这般近…”
我离你这么近,你要我永远的陪伴,为什么你已经离开了,而我却还是漫无目的地等候?
义父…
作者有话要说:
记忆中的人那么美好,现实却早已不在…(今天算三更吧?虽然短小…)
第26章回溯(三)
那天后来东皇把他一个人关在银色的树林中,漆黑的世界让他像个瞎子,分辨不出方向,摸索着在原地打转。
饥肠辘辘的自己很可怜,后来触景生情他总能格外清晰的想起那时的绝望,好像整个世界都天崩地裂了。
一只从未离开过天界的妖,除了东皇和让他胡说八道的黑蛇外他谁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三皇五帝,更不知道四季之神,除了这片森林外极昼的空地外,他的认知一片空白。
他不止一次孩子气的哭鼻子,哭得声声哽咽呼吸不畅,红彤彤的眼胡乱寻找着东皇离去的方向,可他从未想过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他只想等那个人来接他。
明明是他带自己进来的。
是因为自己说错话他才丢下自己走的。
他不要自己了。
那他…就不出去了…
饿死在这里算了。
“卿珏,如果我一直不来你会饿死在里面吗?”暖黄的光芒白白的,像一团雪,却没有雪那么冷。阮卿珏愣愣地看着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义父…原来你会发光啊…”
“噗…真够蠢的。东皇你这么养着他你死了他怎么办?”说话人的声音特别欠,灰不溜秋的衣服很像义父曾经描述过的一种长尾巴红眼睛的动物,但他的眼睛是酒红的,或者比酒红还要深。
“那你来照顾他?”
声音越来越近,抓着他衣领把他拽起来的是被比作老鼠的罪魁祸首黑蛇,递给他仙果的却是东皇。
东皇轻声问,“饿了吧?”
阮卿珏摇摇头,被黑蛇看似无意的拦着,不能回到东皇身边。黑蛇比他高出半个头,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堵柔软的墙。
这种身高上的压迫旁阮卿珏很不舒服。东皇虽然也很高但和他说话一般都会蹲下来或者弯下腰,不会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看他。
阮卿珏明显不想理他,小声哼了一声。
“好可爱!”黑蛇少男心一下就爆棚了,控制着力度在他脸上又捏又揉,还特别响亮得亲了他一口。“我喜欢你,之前胡说害你让东皇罚不好意思啦。”
阮卿珏从未见过这样嬉皮笑脸道歉的人,第一次被亲就已经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他一脸茫然地眨眨眼,“啊?”
小脸在这发愣的片刻腾得红了。他还浑然不知。
黑蛇很用力地抱着他,少年刚刚舒展来得骨骼并不能把力量发挥到极致,却还是让阮卿珏疼得皱起眉头来。
但他没有向东皇求救,刚才黑蛇说得话明显是刺激到他了。
东皇会死,那之后他怎么办?
东皇把他从黑蛇怀里解救出来,弯下腰把他搂在怀里,用温暖的怀抱安慰他颤抖的身体,“黑蛇身上系着红线的另一半,你可以试试喜欢上他。”
“哼…喜欢上啥?喜欢吃也是喜欢,喜欢睡也是喜欢,人可以喜欢裸奔上厕所不擦屁股,买东西不付钱,睡觉打呼噜吵得鸡犬不宁,却都不是爱…老婆你跟他再过下去就好比沉在海底的龟,死活都分不清啦。”黑蛇大咧咧地说着,强行把他从东皇怀里拽出来,“走,我带你去下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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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死后很多年,我成了你
第27章回溯(四)
蓐的宫殿靠近人界,薄薄的一层云下面可以看见绵延的山脉,四季更替的植被,渺小的凡人…
回目光再看蓐的宫殿,殿如其人,不堪入目。奇珍异兽在院里乱窜,狗屁不通的摆件随处一扔,简直就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毁灭。
这个清秀凡人少年快步出来,在几人面前站定,毕恭毕敬地躬身道,“皇…谢皇师父,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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