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心如明镜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樱似雨
四川唐家堡以暗器与用毒见长,这把蒺藜来得又快又急,还闪着幽幽的蓝色光泽,显见是喂了剧毒。
谢见是唐门子弟,心中早已提高警惕,转头避过那把毒蒺藜,便是一招迎风回浪,连退七尺。
果不其然,谢刚开始退后,唐门女子右手高抬,不知引动何种机关,扑空的毒蒺藜瞬间爆裂,化作百十枚,四散开来。
谢退得及时,足尖前的草地被射入了三枚蒺藜,蒺藜上的毒液渗入地面,原本欣欣向荣的野草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黯淡,而被殃及的其余众人发出震天惨叫,中了三枚以上暗器的人当场气绝,只中了一枚的也倒在地上,挣扎着爬向树上的女子,希冀能够从她那得到解药。
那个唐门女子连一丝眼神都未落在地上的同伴身上,反而全神贯注盯着谢,手中架起连弩。她动作极为熟练,眼睛虽然看着谢,手中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疑。
谢早在迎风回浪,倒身而退时,便反手握住问心剑柄,抽出长剑,剑尖直指唐门。眼看唐门连弩三息之间便可架好,谢长剑指天,剑气澎湃,应声而出。
这道剑气声如雷霆,却疾似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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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
唐门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快要完成的连弩,翻身跳下。
剑气击中连弩,立刻炸开,不但将连弩炸成碎片,就连那颗百年老树,也被炸断一支成人大腿粗细的树枝。
唐门顺着余波滚落一旁,甫一稳住身形,便知中计。
方圆十尺之内,尽是谢剑气笼罩,四肢百骸,皆被剑气锁定,唐门心中大惊,竟连那灰色的眼眸,都产生一丝波动。
谢见猎物入彀,剑尖翻转,一道无匹内力,以身合剑,引动剑气爆炸,势无不破。
唐门女子若被此招打实,那么胜负立分,被剑气灌体锁脉,在他人眼中,无疑于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眼见这一击即将奏效,谁知唐门机关当真天下少有的灵活多变,那女子手中掷出一枚银色暗器,其状如星,射入二十尺开外的树干之上,那树上早先安好的机关骤然发动,射出一缕银丝,缠住女子手腕,在千钧一发之刻将人拖出谢剑气范围。
“哪里走。”谢横提问心,丹田中一股至纯内力源源不断灌入剑身。
问心应天长啸,发出声声凤鸣。一时间地上散落的兵器尽皆微微颤抖,发出共鸣之声。
剑为百兵之首。
问心明光大作,迫得其他兵器臣服失色,当真是锋芒无匹,万剑来朝。
一招万剑归宗,贴在唐门身后,如影随形。
唐门女子但觉体内万种剑气灌体,几乎炸裂,吊在半空中的身体被一剑撕裂,大片的血色溅落空中。
谢微退,恐衣服染血。
说时迟那时快,谢脸上突然血色全失,一片煞白,面朝地倒了下去。一蓬鲜血从他背后散开,大片血液将他身后那抹明灭不定的敌影勾勒出来。
圣洁的白袍上透着丝丝血色,厚重的兜帽挡住了面容。反手握住的双刀刀刃还在滴落血珠,长靴已踩住身下人的背部。
靴底的沙土掉进伤口,磨砺着血肉,痛得钻心。
谢意识清醒,只是没想到……光明寺之变后,竟然还有明教弟子留在中原,还进了恶人谷。
将兜帽摘下,男子露出面容,雪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还有浅色的瞳孔,都说明了此人胡汉混血的身份。男子靴底用力碾了碾谢的背,愉悦地打着招呼:“圣教弟子辛未酬,久仰谢道长大名。”
“明教武功果然别出机杼,我大意了。”背上剧痛,谢倒吸一口凉气,才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
“不必自责,为了你这一丝大意,恶人谷牺牲了数十人手,就连一个堂堂香主,都拿来当诱饵,引你上当,好不容易才让我黄雀在后…”辛未酬足尖将人挑翻,右手弯刀随即挑上谢下颚,“你这次,栽得不冤。”
冰冷的刀背顶着下颚肌肤,迫人的刀锋紧贴喉咙,隐隐有刺入他喉咙的趋势。刀尖窄仄锋利,瞬间就在谢喉咙处割出一道伤口。
谢本能地拉长颈子,防止那冰冷的刀尖刺得更深,血液从修长的颈项流下,一滴一滴,拉出了一道暗红的细线。
辛未酬手中刀尖轻点,又刺入下颚一分。刀身随着手腕微微转动,刀尖横剖肌肤,血液四溢,辛未酬防着谢留有反抗之力,刀口不离他要害,然后半蹲下来。黑色的皮革手套摸上流着血的白皙肌肤,鲜红的血液抗拒着那扼住生死的魔掌,四散逃开。
谢控制呼吸,垂目看着辛未酬,不知心中是何计较。
辛未酬回手掌,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手套上暗红的血迹,伸出舌尖,一点一点,将手套上的红色液体舔了干净。
“白晴朗相中的猎物,果然分外美味。”笑完,辛未酬慢慢地站起身,刀尖却依旧停在谢下颚,稳若泰山,丝毫不动。
等辛未酬站稳,他右手的弯刀便顺着谢的喉咙,慢慢地,一路往下滑。森然的刀气贯注在刀尖三分处,沿着身体的那条中线,缓缓地切开颈部的肌肤。
被划开的血肉往两旁翻开,绽出粉红的肉色。
辛未酬的手很稳,虽划破皮肉,却止于皮肉,带来疼痛,牵引着死神的步伐。刀尖依然往下延伸,金铁之气割破领口丝绫,持续在谢的身体上留下残酷的血痕。
里衣,中衣,外套。衣物一件一件,被刀口划断,切面整齐光滑,毫无片缕纠缠,跌落在身体两侧。血液从刀伤处涌出,顺着白净的胸膛落下,就像一幅水墨画就的血色长河,在肉体上溅出各色大小的水花。
谢的呼吸丝毫未乱,就连心跳也未曾有半点失常。
刀尖滑过腰带的时候,辛未酬硬朗的脸上终于露出危险嗜血的笑容,那比常人要浅许多的瞳色闪烁着兴奋的情绪。弯刀不再只是贴着肌肤,微微剖开身体血肉,而是猛然刺进谢腹部半寸。
谢喉头一颤,伤口又沁出些许血流。
“害怕吗?”辛未酬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喉咙发出咯咯的笑声,意外地刺耳。
弯刀割开谢的腹部,锋利的刀刃丝毫未被皮肉阻碍,就如割开那根腰带一样干脆轻松。在腹部划开一道将近五寸的口子,眼看鲜血将谢衣物全部洇红,辛未酬终于停了手。
大量的失血让谢手脚陷入无力,只觉得面前的辛未酬模模糊糊,几乎无法看清他的身影。
辛未酬将弯刀插在旁边草地上,浅色的眼珠像被水墨洇过,逐渐晦暗不明,让人猜不出他究竟想做什么。他的右手开始轻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兴奋,又或许两者皆有,他急不可耐地将手伸进那道狭长的伤口。
谢紧咬牙关,喉结上下移动,瞬间痛得几乎晕过去,手脚抽搐,却无力动弹。
辛未酬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足,将沾满血的手从他腹部抽出,用牙齿咬住手套食指,从那满是血液的漆黑手套中抽出指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掌。细滑的手掌迫不及待地再次插入满是血污的伤口。
甫一摸到温暖的血液和娇嫩的内脏,辛未酬兴奋得几乎全身都在颤抖:“你的体内好温暖…”手指顺着肠子与肠子的缝隙,在谢体内缓慢地游弋。
谢发出一声短暂的悲鸣,只觉得眼前一白,什么都看不清,无力的手脚在这种非人的疼痛折磨下,试图阻止辛未酬的继续。
辛未酬看着那搭在自己手腕上,无力的手指,丝毫没有理会,依旧用指尖顺着蜿蜒的肠壁,一寸寸的摸索。
抓住对方手腕的手指跌落开来,只在那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血指印。谢双眼睁得几乎要眼角裂开,牙齿已咬合得太紧,就连牙龈都渗出血来,嘴里全是甜腥味,只是还在忍耐着不肯晕过去。
辛未酬几乎迷恋上这种温暖,舍不得将手从他腹中伸出。
“在这里…”手指在贴近肚皮的地方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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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拇指大的圆球,辛未酬遗憾地将圆球夹住,万分不舍地将手掌从谢腹中伸出。
原本白皙的手掌此刻已全是血淋淋,看起来当真可怖。两个指尖捏着一个药蜡封住的蜜丸,大团大团的血液顺着手背滴落在草地上,不久就形成一片血洼。
辛未酬看着脸色死白,几乎要晕过去的谢,愉悦地抬起右脚,黑色的脚跟踩在他的脸上:“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密信在你腹中?”
把玩着手中蜡丸,辛未酬看着谢的眼睛,被剧痛和震惊完全盖住,心中充满了喜悦,踩着谢的足底又用了三分力,来回碾动,直到他嘴角被牙齿划破,溢出血丝。
“这封密信经由特殊手段,藏在你身体里面,再由你送到昆仑,这法子倒是够隐蔽,可惜啊,你们浩气盟能在恶人谷插人,恶人谷怎么可能不在浩气盟里面留眼线呢。谢,要恨,可不要恨别人,恨你自己太弱了,或者恨我比你强大。”
辛未酬将蜡丸放到眼前,细细观看。蓦地,他右手用力,将蜡丸捏碎。
碎裂的蜡片纷纷掉落在他脚边,落在谢眼前。
谢虚弱地看着那些琥珀色的碎片滑过眼帘,眼中神情竟是微弱的嘲讽。
辛未酬抖开那薄如蝉翼的丝布,双手捧着,随意扫了一眼,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夺来的密信,出什么纰漏。
就在这时,陡变突生。
谢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也或许是回光返照,一掌砍中辛未酬脚踝,趁着他抬腿之际,翻身滚开。
腹上伤口剧痛,裂得更大。谢顺手提了问心,倒退三步,以剑支地,左手捂住腹部,将几乎流出的肠子硬生生塞了回去。
辛未酬抓着丝布,冷笑看着谢,犹如看垂死的蝼蚁在挣扎。
谢将身上被割裂的衣裳团团卷在腰部,堵住腹部伤口,露出赤裸的脊背上两道如同新月的交叉刀痕,满是血迹。握着问心剑柄的手指在颤抖,眼前辛未酬似乎分身有术,化为好几人,谢摇摇晃晃,分辨着哪一个是辛未酬真身,撑着一口气,始终没有倒下。
辛未酬单足踩上地上的弯刀刀柄,轻轻一挑,将弯刀送入自己手中,寒洌的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这抹刀光快得惊人,却又无声无息,就像天边的新月,悄悄挂上枝头,没有人能够阻挡。
刀尖还沾着谢的鲜血,此刻已划向他的喉咙。
第20章
“当”地一声,火花四溅。
一挺幽蓝长枪,横插进来,枪头扎上弯刀刀背,顺势锁进刀背中空的所在,傲然罡气应招而出,断雷霆,裂苍穹,将辛未酬连人带刀击退十尺。
艳丽的红色银铠倩影凛冽持枪,骑着高头大马,守在谢面前。凤目瞪着辛未酬,秦如歌柳眉倒竖,冷哼道:“明教余孽。”
辛未酬站稳身形,见了来人,轻轻拉上兜帽,掩住面上不愉神色,只听到他暗自啐了一声:“朝廷鹰犬。”
两把弯刀在手,辛未酬借着灼灼日光,用刀身反射刺眼光芒,迫得秦如歌不得不转头避过,等再回头看着面前草地时,辛未酬已凭空消失在面前。
秦如歌不敢大意,当年光明寺一役,明教隐匿气息,鬼神莫测的身法曾经让天策府的军士吃尽苦头,若不是天盾营及时掩护,战死光明寺的天策烈士必然会更多。
凤齐随后骑着一匹红色的牝马,跟了上来。他翻身下马,扶住谢手臂,开始检查谢伤势。
谢半倚在凤齐肩头,手心按下他的动作,眼前一片朦胧,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右手拔起问心,倒竖在面前,闭起双眼,谢左手捏着剑指,自剑尖位置一路将仅存真元灌入剑身,每滑过剑身一寸,问心光芒便亮一分,剑指滑至剑镡处时,问心已如一柄浴火神兵,发出刺眼金光。
谢将问心射向半空,右手掐了个剑诀,问心受剑气操纵,在空中回旋之后,立刻插入三人中间草地,浓郁的剑气布满方圆十尺,寒洌剑意充斥其中,就连身在其中的凤齐,都隐约能够感觉到那剑气满满的排斥之意。
身体里面的真气完全被抽空,谢脱力,倒了下去,凤齐及时将人抱住。
“不要出去…”谢虽然看不见,可周围剑气却远比双目更为敏锐。
明教的暗尘弥散诡谲神秘,防不胜防,只有在这十尺之内,他若踏进一步,剑气便能锁定他的身形。
凤齐将人放平,解开谢自己缠住的衣物,入眼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手微一颤抖,随即立刻恢复正常,从怀中取出金针药瓶,所需种种工具。
谢身上最严重的伤口莫过于腹部和背部,其中以腹部那道五寸长的伤口尤为紧要,好在辛未酬虽将手伸进去寻物,却并未故意破坏体内脏器,只是些许肠子流了出来而已,若将腹部缝合回去,再静养,也无性命之忧。
不过这荒郊野岭,没有干净的毛巾和煮沸的开水,若是草率缝合,只怕不了伤口感染。凤齐看着谢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知道他也无法移动到干净的场所,只得下定决心。
九根金针封住谢周身大穴,缓住流血之势。
“如歌,你的酒壶给我。”
秦如歌驱马站在外围,为两人把风,闻言,解下自己坐骑上的酒囊,丢给凤齐。
凤齐接住酒囊,拧开盖子,先用烈酒洗过双手,再将缝合所需的金针和桑白皮线洗过一遍,开始着手缝针。汗巾沾着烈酒,将伤口周围的血污擦拭干净,偶有酒水渗入伤口内部,便能激得谢一阵抖颤。
凤齐跪坐在谢旁边,俯下上身,在谢干裂的唇上轻轻一啄,低声保证:“阿,你不会有事的。”
谢意识逐渐涣散,伸手抓住凤齐衣摆,手指钩状,握住了他的大腿。
腿部被指尖掐得生疼,凤齐咬住牙,没有吭声。针尖穿过皮肉,粗糙的桑白皮在伤口处抽插着,凤齐的双手平稳而坚定。
谢疼得厉害,右手无意识地掐得更紧,指甲已透过下裳,生生地掐进凤齐血肉当中。
冷汗自额端留下,凤齐丝毫不被腿上的剧痛所影响,依旧快速地缝合着伤口。
秦如歌手执碎魂,脚踩马镫,守在外围,四周景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何处能够藏住一个成人的身影。
“东南,七步。”谢忽然醒来,提示了一句。
秦如歌闻言,来了神,枪缨轻抖,枪尖发出虎啸长响,挟带锐不可当的凶猛攻势,靠着军马冲锋,直直刺向谢所指之处。
硕大东珠映着日光,枪头白刃在空中划出蓝色长芒。
一枪断魂!
辛未酬左脚刚踏上谢剑气笼罩范围,便被这一枪逼出身影。
双刀架住单枪,狡狐堪敌猛虎。
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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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虽是女子,然而天策傲血心法至刚至阳,所向睥睨,再加上胯下良驹助力,一时间竟与辛未酬战得不相上下。
辛未酬被一记断魂刺震伤腑,反激起他的怒气,趁秦如歌一枪刺向他的颈项,双腕一翻,用弯刀刀身镂空的地方正正卡住枪刃,长臂一挥,他硬生生利用枪头将秦如歌从马背之上挑起。
秦如歌不肯撒手放开武器,被挑翻在空,绣着金丝卷草纹的血红裙袍在风中猎猎飘展,明光铠映着烈日光辉,发出耀目银芒。
辛未酬寸劲顿时送出,夹杂明教独特的阴阳内力,化成一股螺旋气劲,沿着刀身,直震碎魂枪头。
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力产生的冲击诡异莫名,秦如歌不察,虎口瞬间被震裂,长枪被夺。
秦如歌见势不妙,长腿在空中一踢,将碎魂自弯刀刀身中踢出。
长枪在空中疾射,最终插入十步之外的树上,枪尖之利,竟让碎魂贯穿了树干。
失去长枪,又下了战马,秦如歌形势不妙,犹如猛虎失其爪牙,鹞鹰损却羽翼。
辛未酬自来将“趁他病,要他命”奉为圭臬,此刻毫不客气,提气纵身,两把弯刀刀柄相接,左右一旋,便卡做一把长刀,当空一斩,劈开星月,烈日当空。
秦如歌见他来势凶猛,不退反进,将天策府有进无退,一往无前的霸道刚烈催至极顶,硬生生用右臂铠甲,顶住辛未酬这一刀。内力透过铁铠甲,几乎将右臂肱骨折断,秦如歌血性上头,左手立刻换做鹰爪功,贴身缠住辛未酬,与之游斗。
此时凤齐已将谢腹部伤口缝合好,低头用牙咬断线头,扶起谢,准备再为他治疗身后伤口。
谢背后两道狭长刀痕,既深且阔,又因为被辛未酬折磨,里面满是沙尘,与血污混做一处,凤齐只得狠下心,含了一口烈酒,喷在伤口处,只见谢肩胛骨突地一震,整个背部不停地颤抖。
谢意识略有清醒,眼前也不再模糊,看秦如歌暂处下风,开口逼退辛未酬:“辛未酬,密信浸过毒药,你方才摸了许久,此刻再不找人医治,就不怕在此地毒发身亡么?”
辛未酬闻言,手中一顿,兜帽下看不清他神色变化,但是持刀的右手手心却可看见一道绿线,沿着手腕,一路往上。他也不急,知道此时若真转身,反而容易露出破绽,被秦如歌觑空偷袭,倒不如以进为退,以攻为守,三枚铜钱镖随手而出,射向谢凤齐所在。
秦如歌明知这是围魏救赵之计,也不得不撒下辛未酬不管,飞身上前,截住那三枚暗器,等她再回头,辛未酬早就借机隐遁。恨恨地将碎魂自树干上抽出,秦如歌赌咒发誓,下次若再遇见此人,不在他身上捅出十个八个窟窿,她便不姓秦。
将大白召回,秦如歌和凤齐一路将人送到枫华谷口的小客栈。
客栈老板本不愿让人进来,看那道长满身血的模样,吓煞人,若是死在他店里,传出去总归影响生意,可是开口拒绝吧,打头的女将军满身煞气,扶着伤患的玄裳男子脸色差得几乎要吃人,他一个生意人,哪敢说个不字。
最后还是让三人进了店,开了两间上房,还特意吩咐了小二好好听候客人差遣。
凤齐和秦如歌两人将谢安置好之后,凤齐索性就将秦如歌推出房门,也不顾秦如歌抱怨着“哎呀小齐你这人怎么这样小气,我不就是看一眼么,衣服还没脱光呢,再说就算脱光了又怎么样,光腚的新兵蛋子我还见得少么。”
凤齐也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小二送来了热水和擦脸的汗巾子,放在桌上,转头看到床上那一团血污,吓得直吐舌头。
凤齐往床边挡了挡,不愿意让人瞧见谢此刻的样子。
小二迎来送往,自然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放完水盆,立刻就退出房间,目光也不再随便乱瞟。
谢遭袭突然,伤口也并不琐碎,凤齐先前替他处理了两处要害的伤口,剩下来的,便是一些小擦伤。伤得并不重,但是因为摩擦的关系,衣服有些丝缕被擦进伤口里面,深处还有些草屑之类,必须要先挑出来才能上药。
凤齐没有带镊子,只得向小二要了一把客栈厨房用来拔猪毛的钳子。在握手缠上布条,然后用烛火炙烤,凤齐小心翼翼地将布料碎屑从伤口中夹出。这种伤口几乎都在背部,分布在肩胛附近,谢腹部伤口刚缝合,不能受压迫,凤齐只得面对面将人搂在怀中。
谢额头抵在凤齐左肩头,颈子伸长,上身的衣袍早就被划破,原本光洁脊背上布着两条狰狞的刀口,从肩头一直延伸至腰际。
铁钳烫在皮肉上,发出焦臭,仔细听来,还有轻微的“滋滋”响声。凤齐的手腕一抖,竟是谢半昏半沉,疼得神志不清,一口咬住了凤齐的肩胛。
谢嘴里满是甜腥味,鲜红的血液从他嘴角流出,落在凤齐黑色的外袍上,无声无息。
凤齐脸色不变,执着铁钳的手依旧干燥而稳定,一点一点将伤口里的杂物挑出,就好像那几乎要被咬去血肉的并不是他的肩膀一般。
挑到第三个伤口的时候,谢松了口,不知道是因为发现自己咬的人是凤齐,还是因为已经没有力气再咬人。
伤口全部处理完的时候,天已迟暮。原本清澈的水盆已被红色占满,凤齐擦去额头的汗珠,将谢扶着躺平。
背部的伤口接触到床铺,也疼得很,凤齐只好将谢再抱起来,以不压迫到他伤口的方式半侧着搂在怀里,索性当起人肉靠垫,就连来送饭的秦如歌都觉得这个青梅竹马当真碍眼。
“你居然当着我这个未婚妻的面,跟野男人卿卿我我。”秦如歌端着碗,吃了没两口,就把筷子往桌面一拍。
“你已经是前未婚妻了,自重。”凤齐丝毫不理会她的挑衅,依旧将吩咐客栈厨房熬好的药先用瓷勺送进自己口中,含至药的温度恰恰合适,才嘴对嘴哺进谢口中。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辛辛苦苦地陪你来找人,又拼死拼活地把人救下,结果你就丢了两片膏药让我自己贴胳膊上!”想到自己差点骨折的右臂,秦如歌就气不打一处来,“见色忘义,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败类。”
“这句话倒是耳熟,好像当初是谁经常做这种事来着。”凤齐毫无忌讳地当着秦如歌的面,舔去谢嘴角溢出的药液,反口相讥。
秦如歌一时语塞,眼看饭碗也空了大半,肚子填饱了,索性把碗也放下,横眉竖眼地瞧着贴在一起的两人,然后走出房门,临走了还不忘丢下一句。
“狗男男!”
凤齐猜出她必然是因为感情不遂,又与西湖边的那位吵架了,他这尾可怜的池鱼只好认命一些。摇了摇头,凤齐继续给谢喂药汤,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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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出来,准备了大量的针药,也足够谢用了。
即使有心理准备,也并不意味着凤齐看到伤成这样的谢便能够保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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