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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意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色白如墨
林辞卿闹着玩似得笑问他:“真的吗?”
“真的!”秦寄却认真地扭过头,看着林辞卿,绞尽脑汁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起码等我死了二十年,才会死呢!”
“……啊?”
林辞卿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么有股不祥的预感,蹙眉道,“什么二十年不二十年,不要说了。”
可秦寄全然不在乎似得,耸耸肩,掰着手指头数给林辞卿听道:
“你看啊,我以后要上战场打仗的嘛,等年纪大了,自然打不动了,死在别人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你就不一样啦,”秦寄笑起来,说,“我的阿卿以后是要当国士的人。当然得好好地留在府邸里,被人服侍着一直活到一百岁!”
林辞卿哦了声,“原来你是打算活到八十岁呀。”
秦寄嬉皮笑脸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活到八十岁好了……我也只想活到八十岁。”林辞卿道,“而且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叫你死在沙场上的。”
“嗯?”
“我会提前灭了他。”
林辞卿眼睛微微眯起,顾盼的神色间已然隐隐有了来日“国士无双”的睥睨之感:“秦寄,我要你好好活着,一直陪我到八十岁。”
秦寄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他蓦然停下脚边,转过身,在雪地里给林辞卿的青狐大衣一颗颗重新系好扣子,纵容地低下头看着林辞卿说:
“行,我一直陪你到八十岁。”
“……一直陪我到八十岁。”
军帐中,林辞卿双手被高高反捆在床头,他轻声喃喃出这句话。
林辞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嘴角一点点翘起,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真的笑了出来。
他一面落泪,一面剧烈咳嗽地笑着道,“好……好一个一直陪我到八十岁。”
“可我已经不想活那么久了。”他极轻喃喃:“我想现在……就现在……咳咳……”
内部随着林辞卿的咳嗽紧紧含住了秦寄,温软湿热,像情人间脉脉含情的吮吻。
秦寄兴致越发高涨,不由自主不断用力弄,几乎想将自己一切都挤进林辞卿内部。
同时,他也不忘俯下`身,温柔地亲了亲林辞卿湿润的眼睫。
“……什么?”
察觉到林辞卿干枯的轻微颤抖的唇,秦寄侧过耳朵,贴到林辞卿唇边,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然而林辞卿双腿被强制分开,夹在秦寄腰侧,秦寄的这个姿势瞬时使自己进入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深度。
林辞卿抖了一下,紧接着喉咙泛甜,有殷红的鲜血慢慢从他唇角溢了出来。
“……秦寄,”林辞卿浑身哆嗦着,瞳孔涣散,几乎是勉力用最后的神智保持清醒。
他感觉疲惫极了,眼皮似有千层重。
但林辞卿咬了自己舌尖一下,坚持要将话说完:
“秦寄……八十岁,你自己去活吧。我现在……现在就已经好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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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杂着玻璃的蜜糖。每一片刻欢愉的背后,都是充满疼痛的颤抖。
林辞卿的哮喘很快就再次复发了。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太子亡故的打击,以及秦寄近乎残虐的性`事,林辞卿还未康复完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但他甚至不肯在军营里养好身体再走。
只在睁开眼的下一刻,就挣扎着从软塌上起来,哆嗦着将揉皱的不成样子的白衣重新穿好,步履踉跄地往军帐外走去。
他脖子上还留着青青紫紫的咬痕,如墨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手腕上是一圈圈泛红的麻绳印子,还有些地方磨破了皮。
瞧上去满身狼狈,没有半分往日“谋士无双”的模样。
秦寄靠在榻上,衣衫半系,露出一小半胸膛,全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直到林辞卿走到门口,全身逆光而立,他才终于开口,叫住了他。
“阿卿。”
秦寄喉结微微滚动,神色不知为何看上去突然有些疲惫与苍老。
“……你来找我,我很高兴。”他极轻微地动了动唇,低声道,“原来……你是担心我的。”
林辞卿手指稍稍紧,眼睛轻轻阖了起来,却没有回头。
“秦寄……”
他怔怔开口,声线嘶哑,日光骤然刺到眼睛,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林辞卿突然感到种无力感,仿佛他与秦寄之间再没有一句话可说,又还有千万句话还没有说清楚。
可无论是哪一种,也都在开口前的一瞬间,失去了全部意义。
林辞卿想,他没有再和秦寄共处下去的意义了。
再继续下去,只会不断消磨掉过往的十年里他对秦寄所曾经存过的全部幻想。
在秦寄心中,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林辞卿;在林辞卿心中,秦寄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秦寄。
那么就这样吧。
等秦寄带着大军归城的那一日,天褚的百姓平安了,他就从城楼上跳下去。
那里是整个王城的最高处,可以最后再看一眼他曾经用尽心血守护过的城池与百姓。
他这一生,不忠不义不信不悌,从前想要匡扶天下,却最终一事无成。
既没有做到夫子说的为往圣继绝学,也没有做到为万世开太平。
生性懦弱,继续活着也不过害人害己。
坐上颠簸的回程马车上时,林辞卿怔怔望着自己手心想,该做的他都做了。
……秦寄也好,百姓也好,世事如何,他都已经无能为力。
只是林辞卿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秦寄想的同样如此。
在他还没有醒来的时候,秦寄在林辞卿的鞋子里垫了许多布料。
千里跋涉,万水奔波,即便有马车,林辞卿的靴底也磨损了许多。
秦寄看见了,怕他会脚疼,军营里又一时半会找不到上好的软缎子,便把自己最好的一件里衣剪了,小小心翼翼垫在靴底。
他那个时候就在想,也许林辞卿爱过他,也恨过他,但正因为如此,待他死后,他也将永远记得他。
一想到此,秦寄心中就感到莫大的满足。
他将成为林辞卿心中无法取代的存在,无论是李承,还是未来的任何人。
归途山高路长,来时尚不觉得,此刻心境变化,林辞卿感到疲惫至极。
出神间,马车外车夫突然叫了他一声。林辞卿调开车帘,朝外看去:“什么事。”
在马车的正前方,正站着一个胡人,他林辞卿行了一礼,异样地恭敬道:“林大人,我们军营中有您的一位故人,想要见您。”
侍卫们瞬时如临大敌,林辞卿神色不动,冷眼扫去,盯着那胡人,不带丝毫语气道:“恐怕是你认错人了,在下并不姓林,也从未有过什么可能与胡人扯上关系的故人。”
眼底眸光一闪,示意侍卫将他除掉。
胡人一愣,却旋即笑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块布料在林辞卿面前抖开:
“那么,不知林大人对这件衣服是否还有印象?……我听说,它曾经穿在前朝的太子身上过。”
林辞卿瞳孔瞬时紧,看着那胡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跟我走一趟吧,林大人。”胡人冲他一笑:“倘若您不想叫他真的死的话……他一直都在等您。”
“林大人!”
林辞卿紧紧握着车帘,手指缓缓一寸寸紧,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与低呼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他是真的还活着?”
良久,他冷淡地盯着胡人,缓声道。
“我没办法证明。”胡人无所谓地一耸肩,“但是林大人,倘若他真的还活着,这是您唯一能救他的机会了。”
林辞卿薄唇紧抿,目光冰冷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人。
片刻后,他以食指挑开护在自己面前的一柄长剑,缓缓向那胡人走了过去。
“我可以跟你走。”
他站到那胡人身侧,却背过身,面朝着跟随自己而来的侍从随仆:“但你们谁都不准将此事透露出去尤其是秦寄。”
说着他目光一转,看了那胡人一眼,微笑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纵使你骗我,能利用我做的事,也不过是拿我去威胁秦寄罢了。但我今日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告诉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倘若秦寄敢拿天储的城池胡闹半分,我便即刻自尽在他面前。”
“……林大人……”
随从们瑟缩一抖,均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我此番冒险,拿的是我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本该也是我欠他们李家的。与秦寄没有半分关系,你们明白么?”
林辞卿目光缓慢地在众人脸上扫过,见他们毫无反应,又低斥一声:“听明白了么!?”
“……是,听明白了!”
林辞卿这才缓和些脸色,朝胡人微一颔首,疏冷道,“请带路吧。”
隆冬雪盛,厚厚的白雪压在翠绿的竹叶上,靴底踩到地面时,还会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响。
林辞卿披着一件雪狐大氅,一身素白,几乎要融进这满天的大雪中再也找不见。
胡人的军队安扎在峡谷深处,林辞卿甫一进去,便被黑布蒙住了眼睛。“公子辞卿的盛名天下皆知,对着您,我们不得不一再小心。”
并非只有天启才有谋逆动荡,塞外同样如此。这支胡人军队兵力稀少,是主力军败北之后苟存下来的一点,李承跳崖后,却并未摔死,而是碰巧被他们捡到,成了一张天降的王牌。
他们扣押着李承,却不敢去找秦寄谈条件,只怕秦寄会完全不顾李承安危,把他们就地全灭了再说。
只得潜藏着默默等待,直到林辞卿出现。
倘若说这世上还有谁真正希望李承活下去,只怕唯有林辞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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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说这世上还有谁真正能戳中秦寄软肋,只怕也唯有林辞卿一人。
“林大人,你的好徒儿在这儿。”
眼前的黑布再解下时,已经在一帐篷内。帐篷里空空荡荡,唯有角落里放着一张矮塌,上面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李承。
他看起来非常不好,脸上有许多擦伤,身上应当也有,胡人不懂护理,有些地方已经快烂了。
……但是还好,他还是有呼吸的,尽管微弱,但总归是有的。
这比死去,已经好太多。
“放了他。”林辞卿冷然道,“我已经来了,你们留着他也没用。”
“还是有用的。”
胡人一笑,悠然朝他走过去,道:“若我放了他,你只怕会立刻了断自己,介时我拿什么去和秦寄谈条件?”
“留着他,起码还可以多一张底牌。倘若你敢寻死,我立刻就送天启的太子去陪你。”
林辞卿目光冷然,如一方深潭,一动不动地与胡人对峙。
半晌,他蓦然道,“你可知道,你们族人,有多少死在我手上?”
“……”
胡人一愣,没反应过来。
林辞卿微微笑了一下,吐出口气:“没有十万,也有九万吧。”
“你威胁我?”
“不,不是。”林辞卿看着他,安然自若地接着道,“提醒你一下罢了。你有那样多的族人死在我手上,现在好不容易得来机会,你就不想替他们报仇?”
“……”
“秦寄不会来救我。”林辞卿道,“他并非真的爱我,于他而言,我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与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并无多少不同。”
胡人微微眯起眼。
“你们告诉他我在这儿,只会暴露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与其那样,不如放了李承,好好与我清一清从前的恩怨。无论凌迟也好,分尸也罢,我都可以奉陪。”
林辞卿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波澜不惊。
胡人静默良久,半晌道,“林大人,你对自己,可真是下得去手啊。”
他眯着眼打量林辞卿清隽苍白的脸颊,冷笑道,“但我为什么要一定现在同你算账?介时三军对阵,兵临城下的时候,我要在天褚所有百姓和秦寄的眼前,一点点将你剥皮去骨!”
“哦,是吗?”
林辞卿并不慌张,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自若道,“那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你忘了,秦寄并不爱我。为了困住我,他将我锁在后宫里,还对天下人宣告林辞卿已死……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想毁了他的……这里的疤,还是他上次差点亲手将我掐死,才留下的呢。”
林辞卿抬手,轻轻指了指自己脖颈处,在靠近锁骨的位置,果然赫然躺着道极深的指印。
“你如果真的将我带到战场上去,他只怕会一箭将我射死,介时天褚兵士受到刺激,军情激愤,你更加讨不到好。”
胡人眉头紧拧,眼里显出一丝狠厉之色。
“……所以,放了李承。”林辞卿极轻道,“有什么账,来找我算。”
“你有死志。”
胡人长久地盯着林辞卿,片刻后,缓缓道。他围着林辞卿转了两圈,有些惊奇地咂舌:“……真是奇怪,像你这般的人,居然会不想活下去。”
“世人皆传林大人少年探花,天下盛名。”
“一入庙堂则位极人臣,青云平步,不仅惊才绝艳,还有不世之姿……”
胡人道,“像这等好事,不管哪一样,放在其他人身上都是该千恩万谢老天爷垂怜的,巴不得多活几百年……怎么我们林大人,反倒就这么一心只想求死呢?”
胡人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林辞卿身上上下扫视,像某种不怀好意的打量。
然而林辞卿面色沉静,瞳仁漆黑如墨,衬着苍白的脸色,像两颗漂亮的黑曜石。
他眼底一丝波澜也无,慢慢道,“上天所赠的馈送,都有其重罢了。”
“可我偏不趁你的意。”胡人道,“你此刻想死,我偏要你活下去。我要将你留到两军对峙的阵前,在秦寄面前凌迟你。除非他肯用天褚的九座城池来换。”
林辞卿极轻叹息:“不,他不会同意的……”
“那也全作恶心他好了。”胡人道,“林大人,你一心想用自己的命救太子,我却偏要叫你在你守护过的千万百姓和城池面前死去,叫他们亲眼看看清楚,得罪我匈奴,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林辞卿袖中手指微微捏紧,骨节泛出种淡淡的青白色。
“林大人,我建议你不要想不开。”
胡人不甚在乎地笑着道,“你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只要你好好活着,为我换九座城池回来,我答应你,一定给李承一条活路。”
林辞卿目光沉默,落在昏迷不醒的太子脸上,一字不答。
山中夜寒,胡人的帐篷扎的东倒西歪,刺骨的冷风不住从各处缝隙钻进来,林辞卿冻得一点知觉都快没了。
他将外衣加在李承的被子上,但被子里依然是冰冷的,没有一丝热气。
李承嘴唇泛着青白,干的起皮,脸上甚至隐隐有些死气。
毕竟从那样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胡人又根本没想怎么好好照料他。只要拖着一口气不断就行。
林辞卿坐在床边,怔怔出神。
他想,倘若不是自己,李承身为太子,现在如何也不会落到这样副田地。
他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但世事一直都在不停走向不可挽回。
他本想用自己换回李承,从此与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两清。但是没想到李承会昏迷不醒,根本无法依靠他一个人逃出去。
这般情景,仿佛已到绝处。
但没想到的是,第四日一早,胡人就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带着股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打量着林辞卿道:
“林大人,看来你估计错了你在秦寄心中的地位九座城池,他答应了。”
签订合约的地点定在天褚边境,秦寄亲自前往,在两军对阵的战场前完成交易。
不过在那之前,秦寄要求见林辞卿一面。确保他没有受到过胡人的折磨。
那是半年来林辞卿离秦寄最远的一次。
他被人按着肩,双手束缚在身后,一步步从胡人军营往两阵之间的空地走去。
一路奔波,他一袭素白的雪衣已经灰蒙蒙的,发髻散乱,步履踉跄,看起来极其狼狈。
然而秦寄骑在高高的战马上,身披漆黑铁铠,一手提刀,身后是誓死效忠于他的十万铁骑。
林辞卿从来没见过秦寄在战场上的样子。
他是谋士,只需要在帷幕之重便可制敌千里之外,杀人千万不见一滴血色。
他也从来没有见没有想过,秦寄在沙场上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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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
原来秦寄在战场上,周身会是这样一副无畏神魔的肃杀血气,眉宇间会是这样一股杀伐冷漠的决断狠戾
与当初在江州,爬过高高的白墙,特地来与他送一包捂在怀里的叫花鸡的少年,是那么的不一样。
林辞卿被推搡着踉踉跄跄走过去,停在与秦寄几步之遥的地方。
“你不应当答应他们的。”
林辞卿沉默地注视着秦寄,片刻后轻声道。
他散乱的长发被呼啸的寒风吹的微微飘起,贴在脸颊一侧,越发显得容色冷醴苍白。
秦寄没说话,只一言不发地看着林辞卿,而当他那样看着林辞卿的时候,无论他正身处如何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沙场,无论腰侧配饰着的是如何的冷刃铁铠
他都仿佛眼中只专注地看着林辞卿一个人,瞬间就变回到了林辞卿所熟悉的那个秦寄。
秦寄望着林辞卿,笑了笑,说,“阿卿,你瘦了。看来他们待你不好……待会儿,我叫他们偿命。”
“……”
林辞卿抬眼,目光复杂地看着秦寄,唇微微抿紧。
“秦寄,不要拿九座城来换我……”他声音颤抖道,“这是我欠他们李家的……只要能救出李承,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秦寄看着林辞卿脏污苍白的脸,极轻喃喃,“可你心甘情愿了,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倘若你死了,我怎么办……?!!”
“……秦寄,”林辞卿不可置信地抬着眼,颤抖道,“你想做昏君吗?”
秦寄的目光自上而下落下,停在林辞卿单薄瘦削的肩上。
他轻轻呼出口气,神色平静而温柔,淡笑说:
“阿卿,你用命去换李承是心甘情愿;我用九座城池来换你,也是心甘情愿……更何况,我为你命都可以不要,区区一世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林辞卿眼睛微微睁大,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是急是气,急促地喘息了半晌,才哽咽道:
“……可是,秦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用命守护过的盛世河山。你如此轻易拱手送人,我会比死了更难受……”
林辞卿抬起的眼中满是难以掩藏的哀恸,连眼尾都泛起了潮红。
秦寄唇如折刀,沉默不言地望着林辞卿,漆黑的眼底雾气沉沉。
“时间差不多了,天褚的圣上,人你验完了吧?”
在远处等待良久的胡人猛一扯绳,林辞卿便被拉的一踉跄,两侧胡人压着他的肩,催促地往胡人大营走。
“……秦寄!”
在最后离开的时刻,林辞卿突然猛的回过头,眼神雪亮如剑锋,一字一句极缓道:“倘若你答应他们,这就是你见到我的最后一面。”
林辞卿怔怔仰着头,靠在囚笼的栅栏上,透过一格格木栏杆,看深蓝苍穹中漂亮饱满的皓月。
远处胡人的篝火熊熊燃烧,充斥着粗俗蛮野的喝酒咀嚼声。
林辞卿从未思考过死亡。从前是太负骄矜,自认天下无人可与比肩。
无论是谋术,还是投机,他都不会有输的一天。可是事到今日,他才惊异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也并不畏惧死亡。
越是心有九窍,越是玲珑心肝,越容易对这红尘人间感到疲惫无聊,了无生趣。
从秦寄登基至今所经历的所有,已经使他倍感怠倦,无所留恋。
倘若秦寄真的糊涂到将九座城池拱手送人,活着将成为林辞卿永远的煎熬。
他疲惫地仰头看着天际繁星,出神想,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千年逝去,天下易主,星辰与皓月,却永远都在那里。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后一个晚上了。
夜色愈深,隆冬的夜风寒冷刺骨,林辞卿在朦胧的睡意中感到周身一轻,旋即警醒地睁开眼,与蒙面的黑衣人一时目光相对。
“……”
林辞卿微怔,还没反应过来,黑衣人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把面巾拉下来,极轻声道,“……嘘,阿卿,是我。”
秦寄!!
林辞卿眼瞳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望着秦寄,秦寄却低下头,以刀锋劈开锁在他手脚上的铁链。
周围的守卫已经封喉,冷寂冰寒的皓月下,只有他们两个拉长的影子。
“你……你怎么……”
林辞卿尚未从震动的余惊中缓过神,呆呆地看着秦寄,秦寄却一把抱住他,极其用力地拥进怀里,像终于找回了什么此生最不舍得放手的珍宝,任何一个字都表达不出他此刻劫后余生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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