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晏池池池池
只是那关于身后谁人的话儿才问来,便有人将赵衡叫走了,这事儿便中断了。
那人便是赵祚提前通了气儿的沈家人。
赵衡走了,谢无陵自然也无需留在牢里,这书生是如何了的,他自然不知。
但结果是书生卒于大理寺监牢便是了。
赵祚跟着谢无陵落子,他走何处,赵祚困他何处。
惹得谢无陵气极了,直道:“小先生今日不宜对弈,不下了!”
“那便不下了吧。祚也该回去待夫人与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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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了。”
“诶!”谢无陵见赵祚起身,赶紧唤住他,“梁斟,为何寻梁酌?”
“姐妹说些体己话罢。”赵祚将目光避开,敷衍道。
谢无陵看着赵祚的态度,蹙了蹙眉头。
想来到底皇家的事,不便多问,找了这个由头在心底为赵祚开脱,这才将眉头展开来,扬声道:“王孙慢走。”
作者有话要说:本愿与你长相守同偕到老忘忧愁
应该是黄梅戏里有一部戏里的唱词我忘了是啥…我去查查
这里提到的刑部案子在前面有一章,由羡之交代过,这里是把语焉不详的那段补充了。
最近开学…小学生作者忙着补作业…所以没有及时更新抱歉惹。
第46章观之身世
更夫敲更过三轮,夜里的寒意自然更甚。
谢陵的面色苍白许久了,在烛光下早看不清分别了,几个孩子的心思同赵祚比起来,还是少了。
赵祚心下最恐得谢陵如今身体本受不得劳累,今夜又受了夜寒。便在谢陵说完与桑落那夜醉酒的事后,叹气起了身,唤宣城主掌灯,领着众人往居衡走去。
羡之与岐二人受了赵祚嘱咐,分别走于谢陵左右,替谢陵挡了来自左右岔口徘徊着的风。
虫声在扶风城的下半夜里响得欢快,一行人却各自无话地走着,是赵祚最启了声,说起了当年晨时杏树下待谢无陵的那段故事,只是当初谢无陵未细问的事,放到了今天,有人却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岐便是那初生牛犊,最不怕的就是前方背手的“虎”。
听着那句“体己话”,陆歧便知是个冠冕堂皇的话。
羡之的母亲在重阙时,遇着元裹姑姑与陆岐同在的场合,总会拉走元裹姑姑,美其名曰,说些“体己话”,但后来听羡之说来,都不是什么陆岐一时半会儿能理解的“体己”事。
“所以是……说了什么吗?”陆岐开口道,当然他鬼机灵的没有问向那圣上,而是问向了身旁的谢陵,“山人?”
谢陵这断断续续的记忆,拖着他的思绪。别说让他解惑,就是他现在自己也一头雾水。那些在脑海里杂糅着的记忆,若是没有人牵头…捋来转去,也就还是一团浆糊。
正在谢陵为难的时候,落在他们身后几步的观之解围:“还是我来讲吧,当时在场的,也只有我和羡之兄长,”观之加重了“兄长”二字,惹得羡之慢了步子,瞥了他一眼,才继续道。
“那年生了几件不可思议的大事,大概是在老师自昭行来扶风后。王家竹林的行令宴生了一幅墨宝‘青山独行’,过手的官员,都遭了卸任。王丞相乞骸骨,跟着落马的却是工部的几位高官。衡皇叔行走刑部,第一案便成悬案,草草了结。再之后雍国公所督的西山瓷窑发生坍塌,工部涉事大小官员一并押,雍国公被摘帽衔。雍王妃自缢,绝笔道尽梁家与她关系早裂。后……”
“好了。”赵祚头也未回,直言打断了身后观之的话,雍国府后来的事,他比谁都清楚,他虽然想知道雍国公府里那段在他赶来之前发生了的事,但不想这有些事从别人嘴里说来。
大概,只有谢陵亲口说的,他才想知道。
他想知道,那十年里,他到底欠了多少,用这后生可还够偿?
如是不够,便该早早约好下一世,再下一世……
“观之哥哥,你还未道出我的答案呢?而且你又为何会和羡之哥哥同在那一室?你不是……”不是后来圣上同酌夫人生养的?陆岐回首看向了身后那人,目光在那人身上巡睃着。
只是陆歧回身时慢了一步,要是早一秒,说不定还能看见观之眼里不加掩饰的阴鸷。
“观之。”羡之突然也停了步子,回身唤了观之一声,一眼睇了过去,袒露着几分威慑。
观之转了目光,藏了眼里的秘密,叹了口气,解释道:“雍王妃招了当时的酌夫人入府,说的体己话,便是将雍国公的四岁小儿送回梁家乡下去探探祖母的事。”
“嗬,”走在赵祚旁边的宣城主宣城主赵世却在这时出了声,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自嘲地笑着,“也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
观之却充耳不闻般,继续道:“那时雍国公已有两日未归家门,扶风的天都几日未放晴了,是吧,羡之兄长。”
“是。”羡之不动声色地应了句,陆岐却暗暗觉得羡之有些不高兴。绕过谢陵背后去扯了扯羡之的衣袖,在他瞧来时,露出了讨好的傻笑,惹得羡之勾了勾嘴角。
“雍王妃将小儿送到了酌夫人面前,让酌夫人带回府中,又让小儿的书童替他上了那辆回去见祖母的车。给了小儿一封信,和一句话。说这信要日后酌夫人觉着安全了,说可以打开时,小儿才能启封。”
“那那句话呢?”陆岐问。
“那句话是给老师的。”
谢陵闻声回首看向了这个和羡之一样大的孩子,将他的模样细细打量,那双眼是极其熟悉的,又想不起来了。
观之见谢陵看来,大方地对上了他的桃花眼,挑了眉道:“老师曾问她,到底是梁家的女儿,还是赵家的儿媳,她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还是做了梁家的女儿。她说,先生说她当初那句道谢是谢早了,没想到并不是谢早了,而是谢错了人。她也有一句话要问先生,先生最后要做昭行之士,还是从山之士?”
观之方才的眼神在谢陵脑海久久未去,以致谢陵未来得及将观之前面听进耳里。猛地一下,谢陵的脑海里和着那双眼出现了一张狰狞面容,是一种林中豹盯上猎物的模样,带着兴奋,也带着几分暴戾,又更像早知胜局的轻佻模样。
这副面孔冲击了谢陵,他仰首歪了歪脖子,又摇了摇头。连脚步都不自觉地踉跄了两步,也正将观之最后那一问听进耳里。
赵祚在观之提及谢陵时,便停了步,抢在谢陵踉跄时,先一步揽住他的腰,从背后撑了他一把。谢陵靠着赵祚,压抑着的那口腥甜又一次压不住了,顺着嘴角蜿蜒下来,有一两滴在衣衫上落成了花,有一两滴打在了青石板上,还有一两滴直落在了赵祚环过他腰的手上,让赵祚心下一惊,揽着谢陵的手紧了紧。
谢陵仓促间抬了手,拢袖替赵祚拂去了手上那两滴殷红的血,发现埋首时嘴角溢出的血又落了下来,一时手足无措,慌忙抬手捂住了嘴。
却连咳嗽声都还来不及传出来,就晕在了赵祚怀里。
这一番折腾倒把陆岐吓得够呛。看着谢陵衣衫上的殷红,就未曾转眼。
最先回神的还是赵祚,赵祚的眉头拧在了一处,眼里带着怒气:“赵观之,禁足重阙,若是你老师……,你就长困重阙。父债子偿,赵修欠的,你还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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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赵祚便将谢陵打横抱入怀里,才恍然觉得他原来已是这般。
身轻若鸿毛,却又在赵祚心头,似泰山压来。
倒是观之跟在赵祚身后,不紧不慢道:“圣上不是还答应老师,关于桑落的事,若要观之长困重阙,如何去钓桑落?”
“父皇。师父这病,自打入了那雍国公府,便生了。想来是那府上的邪气,怪不得观之。观之自幼长在您身边,脾性您知,今夜也是近了那府上邪气,才说了胡话。您莫理了,送师父归居衡才是。”羡之不知何时走到了陆岐身边,替他拍了两下背,才挡到观之身前,接话道。
“皇兄,祁先生早说了今夜会到,你送谢相回吧。我和观之走一遭,谢相清醒前,我自带他与桑落归。若是逾期未归,我府上那四房美眷,你就正好替我打发了吧。”宣城主赵世也跟了一步来。
不知是祁先生起了效用,还是那句谢相起了作用,赵祚的眉头总算有舒展开的念头了。
赵祚压低了声音,叮嘱着:“既是胡话,今夜之后,不可再提。赵观之记住了,便是你真养在那杏树下,你也姓赵!就像他陆岐。你们那点母族势力,父辈家业的,他……”他谢无陵无心贪。后话赵祚当然是未说出来的。
他答应过曾经的谢无陵,从不在陆岐面前提起陆岐曾经的身世,自然也不愿提及观之的身世。
话未尽,赵祚顿了顿,转了话头道:“平安归来。”
而后向宣城主赵世和羡之递了眼神,便带着怀里人疾步走了。
宣城主赵世也领着沉默的观之消失在了小巷旁支的小路里。
只剩下了羡之,等着陆岐回神,才领着他踩着赵祚离去的那条路,慢慢走着。
陆岐抬头扯了扯羡之的衣袖,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羡之哥哥,我不懂。”
“你会懂的,”羡之捉住扯衣袖的那只手,将那手握在怀里。也不知道还能握多久了,多一次,羡之也不庆幸着,“回去的路还长,慢慢讲给你听吧。想听什么?”
“观之哥哥,是……”
“他啊,他不是父皇亲生的,方才他口中的那个小儿,就是他。”
“皇长孙赵见?”
“嗯,说来我才该叫他一声兄长。”羡之抿嘴苦笑来。是造化,最弄人。
“他方才说的是他的母亲把他送到了你母亲的身边,换了别人替他……送死?”这是陆歧从未接触过的腌,却在现在一点点接触着。
羡之不知道这是不是谢无陵当初布的局,但他知道自己手里攒着的,是谢无陵留给他的陆歧的命。
他要走稳自己的每一步,才能护得住陆歧。
“嗯。”羡之应了陆歧的问话。
“然后他做了你的弟弟?”
“他是皇家血脉,是该入玉碟的。唯一的办法,便是以父亲的亲生儿子名义入玉碟。”
“那他不恨吗?”
“怎么恨呢?恨他养他十五年?还是恨自己?你呢?要是你是观之?你会恨吗?”
“要我我就会恨。”陆歧眼里带着的坚定,惊得羡之险些以为自己牵不到陆歧了。
“那那那杏树呢?”
“啊?方才府里烧焦的那株,你瞧着了。”
“雍国公府里的树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陆岐睁大了眼睛,对着羡之眨巴了眨巴。
陆歧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除了会一身武功,和一些七七八八谢无陵原来教的兵书小章节,别的什么都不懂。这五年里,帝祚纵容他,羡之宠他,护他,他问,羡之就答。
就连当初在行宫里用谢无陵的画骗赵祚带他去昭行的计,也是羡之出的。
现在想来,脑子不用久了,确实就是要朽了。古人诚不欺。
他抿了抿嘴,还是决定动一动他那即将朽了的脑子,想想那杏树,和自己的关系。
但这个想法被转眼到来的居衡门口的嚷嚷声打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岐:嗨呀观之惨得很~
羡之: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第47章赵修迫陵
“赵从山!”这一嗓子吼得整个居衡园子都得抖三抖,门口的二人都给吓得停了步。
本来如此直呼圣上名讳是见不着今早即将升起来的太阳,偏因这声音的主人,赵祚动不了。
声音从西面不远处的廊屋里传来,想来是赵祚怕误了时辰,就近寻了屋子将怀里的人放下,让那人来诊病。
方才的声音又一次在廊屋外响了起来:“你不要他的命,早日拿把刀子了结了,不好吗?”
不知道赵祚在屋檐下说了什么,那人又道:“知道错了有用,他刚刚就不会在你怀里不省人事了!你当初自己答应了什么?一国之君,出尔反尔?还是草民这种江湖游医,你本来就准备着随意糊弄?”
陆岐跟着羡之疾步穿过廊,上前打着岔道:“祁叔叔!我父……”不知陆岐这几日是不是感觉到了谢陵的态度又或是其他什么的,到底在没把那“父亲”二字叫全之前,就改了口,“山人,他如何了?”
“死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
“也快了!”祁知生狠狠瞪了赵祚一眼,又继续吩咐道,“他身边要留人守着。从山郎君,日理万机,就不强求了。小岐儿,你来守着。”
“好。”陆岐说着就要进屋去。羡之赶着补了一句,扯了个尽量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和陆岐轮着守几日吧。羡之是学生,理应尽份心力。”
祁知生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目光投向了赵祚,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气就更甚了几分,拂袖转身,“哼”了一声。
赵祚犹豫了半天,看着祁知生转身,似要领着陆岐和羡之进屋,不知为何心下想的,顺着嘴就出来了:“他……如何至此?”
“他如何至此,你赵从山问别人,不如扪心自问!”
“我……”赵祚突然抬了头,对上了房门前的祁知生的眼,带着几分温柔。
但是羡之接了一句问来:“祁先生,老师他把陆岐忘了,这是不是生了岔子?”
“当初他醒来时,我曾问过,他自己不愿记起来。有些东西不想,就越不容易想起来。后来惠玄那儿,我听说出了事,可能影响了他。”
“至于他会晕过去,我猜多半又是你父皇的那些腌东西,把他脑子占完了。”
“那之后会如何?”赵祚道。
“如果他醒来,不再为那些东西心,那就无事。如果强求,就像今天这般,咳到血尽为止。”
赵祚深吸了口气,才问:“又是无药可救?”
“赵从山,当初你要我来扶风谢府接人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病入膏肓的人,都怪药石罔然。”
当初赵祚不能体会的,在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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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都体会了。现在他才是病入膏肓的人,却又怪不得药石。
他的药石,如今也只剩一味了。那一味,叫谢陵。
就生生地长在他心头,要取他救命,便总要往心上割一刀。
“这话啊是当初谢无陵对我说的。他想我在他不能再同你说话的时候,转述给你,我当时还笑他呢,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等到他不能说话的时候。”
祁知生是拿着这把刀替他取草的人,这把刀往他心口插来,取得却不像是草,而是他的命。
赵祚的双眸暗了下去,人也像被这话打蔫了一般。是他,认命了。
祁知生轻咳了一声,补了一句:“你带他回来时,他脉象已然平和。今晚总该做个好梦。圣上还是早日归去,黎民还在待你,烦你莫再扰他。”
“有劳祁先生了,”赵祚一边说着,一边作了揖,“也请祁先生多替他安安神。惠玄的头七,寡人会替他守的。”话刚说完,赵祚就见祁知生不置一词地推开了门,迈了步子进去,只好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羡之。
羡之显然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才跟着进屋。
月渐西,光华透过廊屋的竹帘投到榻上。
谢陵静静地躺在那处。如果不是屋内三人都听到了那紊乱而急促的气息,当真称得上一句“美梦如是”。
祁知生听到谢陵气息不再平稳,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榻,取了针,想帮他安神,却又不知谢陵梦里身处何处,不敢贸然在他头上下针,只好选了几个安全的穴位动手,让羡之掌灯,又指使陆岐去燃了安神的香。虽然这样见效会慢上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连羡之都被安神香薰得有些昏昏欲睡了,谢陵才终于平静下来。
而独自身在梦中的谢陵,却不似躺着这般平静。
他的脑海里,总有三三两两的场景往外蹦。
又是昭行那座藏经阁,又是重阙的那个正殿,又是昭行的那株桃树,又是居衡的那方杏林……
又有些不知何时说来的话,一点一点在他耳边回绕。
“我姓昭行,自然是昭行的儿郎”,“昭行之士,择世而生”,“乱世守忠,盛世扮佞”……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谢陵再睁眼,仿佛又回到了雍国公府的那座小院。他推了院门,走了进去。
一切再不是方才所见的残垣,而是旧时模样,篱墙周围爬满了青藤,青藤下置了几盆花,一旁的杏树有些年岁了,日光下,恰得一方阴凉地。
一树的杏叶被清风撩得簌簌作响,像是在欢迎着他。当然他屋里的人,比杏树更欢迎他。
他穿过了院子,推开了厢庑的门。
“回来了?”他闻声偏首,赵修坐于他的书案前,手里拿着的是前一晚他伏案一时兴来写的旧笺,他记得上面写着:道是春风及第花。
他应了声,便听到赵修带着他那如旧慵懒的语调问着:“及第花?小先生,可是好雅兴啊。”
“雍国公过奖了。闲来无事,练练笔罢了。”谢无陵打量着赵祚,看他便是被下了禁足令,摘了帽衔,也并无所谓的模样,心下起了意。
他早该知道赵修的母族是偌大的梁氏,当朝圣上即使有心也无力,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借这个由头,杀杀世家大族的风头。
所以王丞相提及日后只有靠他自己时,带着那么多无奈。
即便是辞去了丞相之位,一样憾不动的是他梁家在庙堂里的根深蒂固。但他谢无陵偏要让这扶风都动一动。
年少的人,总会带着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气,谢无陵如是。
谢无陵故意招惹了句:“国公如今也是闲来,无事?”
“都说昭行小先生聪慧,我看啊,也不过如此?”赵修昂首绕过了谢无陵,像是在像谢无陵展示他撑着的最后一点骄傲,走到了近榻处的衣架前。
谢无陵的目光跟着他,这才发现挂在衣架上的不是他旧时的衫子,而是那件戏袍,在狱下穿过的,让赵修深了眸色的那件戏袍。
花纹算不得繁复,颜色确是艳丽,戏袍前襟伏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杏,是谢无陵临时起意,提笔加的。那书生瞧不见,却有人瞧得。
“是闲来,却是有事。”赵修扬手指了指那袍子,“小先生可懂我的意思?来扶风时,小先生提的要求,我可没犹豫。如今修也有一求。”
谢无陵看了看那袍子,又看了看赵修,眉头紧锁了去:“国公,我谢平之如今还称您一声‘国公’,也望您还记得您的身份。”
谢无陵希望他知道自己只是他的门客,而不是他的禁、脔。自然不会像桑落一般,予取予求。
“我的身份,呵,”赵修颓然一笑,接道,“我的身份,我清楚得很。不清楚的,是你谢小先生,和我那死了娘的祚弟?”
谢无陵的目光在听见了赵修的后话后,变得凌厉起来:“你再说一遍!”
这般横眉不折的狠模样,倒惹得赵修更来兴致,又重复了那话一
“不清楚身份的,是你和那死了娘的赵祚。”
赵修的话被谢无陵突然挥来的银匕首打断了。奈何谢无陵不会武功,匕首没舞两下,便被赵修一手打开了,丢到了窗外去。
赵修抓着他的腕,顺势一拉,将他扑到了地上。赵修将他锢在身下,嘴角的狡黠近距离地呈现在谢无陵眼前。
方才一番较劲下,不知道碰倒了几只杯盏,瓷片碎了一地。谢无陵倒下来,便有一两片碎瓷刺入了后背,惹得他皱了眉头。
但赵修的眼里充满了捕获猎物的兴奋与即将嗜血的激动,对他的疼痛置若罔闻。赵修低首贴着谢无陵的耳朵道:“你知道他母妃怎么死的吗?是为了护他,当初多艰难才生下他啊”话语里带着几分胜者的不屑,“她还来求过我母后,那时,我就在旁边。赵祚一定不知道,那时候他母妃有多美。不过再美,也不及你一分。”
谢无陵偏了头,满眼的嫌恶无处可放。这些重阙的秘辛,他根本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赵从山而已,不是赵祚,不是那个重阙里差点活不了的孩子。是那个桃花才开时,来听琴的人,是那个他醒来开门时,站在杏树下待他的人。
“怎么,你不是也想让他活下去?”赵修顺着谢无陵的脖颈往下,在他的锁骨上吮了吮,“乖乖听话,趁着这阵闲,我们同欢共乐?”
赵修的话不堪入耳,谢无陵也没听进几句,只顾着伸手向背上传来刺痛的那个方向摸去,如他所想,在那附近摸到了一块碎瓷片。他不动声色地将碎瓷握于掌中,又挣了挣,但对于身上那人来说,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他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声音冷然地应了句:“错了,便是他没有我,也能活下去。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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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才会不知所措。
谢无陵抬了手碎瓷片抵在了脖颈上。
他为昭行之士,自当傲然不折。
赵修一时慌了,去掀他的手,这样手一拉一带,碎瓷片沿着脖颈滑过,拉出了一道血痕。
赵修更是气急,将他一把拎了起来,丢到了榻上,方才未嵌入背里的碎瓷片,仿佛被这一丢,又深了几分,惹得谢无陵呲牙,“嘶”了一声。
赵修像做惯了一般,熟练地把床上人的手脚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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