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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晏池池池池
长街锦铺,凤冠霞帔,嫁凤女……
《扶风公主传卷一岐国》
岐国公主出嫁时,那真是一个万人空巷的场景。要依那在扶风说了二三十年书的老叟所说,这盛景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十里锦铺,百里花路,送嫁的队伍从长明排到了宫门口。锣鼓摇,爆竹响,这满城的百姓全都涌到了重阙外的永和大街边,摩肩接踵,好奇地望着那骑着高头大马上而来的陆家将军和那马后跟着的工鸾轿。
报喜的爆竹声一直从城北面的重阙传到了外郭的南边,喜气在整个扶风城里蔓延开来,连一向清净的居衡园子也不例外地感染了这份喜气。
小僮们在巷口领了那陆家派小厮来给各处派发的喜银,才三三两两地归园,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件全程轰动的大喜事,但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确是一脸阴沉。
他们其中有一人注意到了身后人,立马立正止了声。那周遭的其他人见状,也都闭了嘴,埋了头。
这园子里上上下下都记得这人前几日还和谢小先生吵了一架,吵得小先生这几日面色都不太好。她们下面的闲话都说,小先生今日不去岐国公主的喜宴,多半和这人有干系的。
“秦国公?”
就木端着碗乌黑似药的东西,看见了穿廊绕墙快步而来的赵祚,低声喊了一句。
赵祚走近了,正看得就木端着的那碗药,赵祚移开了目光,欲言又止了几次了,才故作冷声问道:“他,怎么了?”
就木因为之前赵祚一回来,就厉色待谢无陵,现在对赵祚还怀了“恨”,再者他也是跟谢无陵一般放肆惯了,长了性子,话虽回得毕恭毕敬,眼里却多了分轻蔑:“天寒了,”话说到一般,又想起谢无陵早前的吩咐,把嘴边的话咽下了,改口道,“您还是问主子吧。”
他像是知道自己也奈何不了赵祚什么,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将药碗递到了赵祚眼前,就回身离开了。赵祚接过那碗药,推开了伐檀一院的门扉。
伐檀临街,青墙外的喧闹声还在继续,喜庆的炮竹也还在外间噼里啪啦,可这一处院落却静得不像话。杏叶因着寒秋而变黄飘零入地,檐下的银铃也似哑了一般,没有半点响动,一切都静悄悄的,悄的像有什么也跟着在衰败一般。
赵祚无心体会这院景盛衰的变化,他的一颗心啊早系在了那一处。因着之前争吵后而阴了几天的面色,在这时也生了变化,眉间的冷色尽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急切。
他心下跳得急了几分,这样的场景,给了他一股莫名的熟悉与恐惧,熟悉是因上一次见这般寂静园子,还是多年前,从雍国公府救人的时候,至于恐惧,是害怕躺在屋里的人,带给他的。
他急忙穿过小院,连叩门的动作都省了,直接推了门进去。
一室之内,小风摇青帐,青帐内一人安眠。
赵祚将药碗放在了床榻旁的小几上,他的手在帐外顿了顿,才掀开了帐幔。
榻上的人睡容苍白,额上布满细汗,眉头紧拧着。赵祚曾经是见过他这副模样的,那是他肩头还有一对铁枷,而如今那对铁枷,虽为在他肩头了,却像转移到了赵祚的心口。
赵祚倾身抬手拢袖,替他拭汗,才感受到谢无陵额头的滚烫。赵祚打了个冷颤,蹙了眉,唤了谢无陵几声。
谢无陵闻言睁了眼来,见是赵祚,嘴角勾了勾,似想起了什么,须臾又将嘴角立即撇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谢无陵的话问的有气无力的,却带了距离,赵祚无暇顾及他的语气扶他坐起来些,端了那药来:“先喝药?”
谢无陵瞥了眼,手颤抖着接过了药碗,赵祚恐他握不住碗,那手也一直没撤开,直替谢无陵掌着药碗。
谢无陵皱着眉头饮尽了药碗里的药,赵祚下意识地在小几上寻着蜜饯。谢无陵旧时在他那府上时不爱喝药,羡之会给谢无陵一两颗蜜饯,后来这小动作叫赵祚发现了,就让人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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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碟来。只是现在谢无陵许久没生病了,那蜜饯也自然不会随时都摆在床头。
“找什么?”谢无陵的目光跟着他走。赵祚闻言回身:“现在不怕食苦了?”
“嗯。习惯了,不……唔,”谢无陵那“不怕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祚堵了嘴。他吮过了谢无陵嘴角的苦涩药味,探了舌去,想要更多,却叫谢无陵失力地推了推。
赵祚从了他的心思,放开了他,又站起身来:“我,不太习惯。”说完赵祚怕谢无陵没听进,又补了句,“怕你食苦。”
谢无陵抬眼看了看赵祚,眼底里满是蜜意,但那蜜意里也流露出了一点愧疚色,让赵祚突然不能理解。不过转瞬就没了,也让赵祚一度以为那不经意的一点疚色是自己的错觉。
墙外的鞭炮声蓦地又起,谢无陵回了目光,吸了吸鼻子,咧了嘴角道:“今日是岐国出嫁吧,国公怎的来了园子?”
“他们说你今日抱恙,就来看看,”赵祚见谢无陵的气势不似刚才那般强硬,又凑近了些,谢无陵拢了一件外衫,问道,“昨日朝堂上,我瞧你不是还好好的?岐国……”
谢无陵的目光微变,在赵祚把后话说完前,先拦了他:“如今看到了,我是抱恙了,国公早走吧。”谢无陵的笑仍在脸上,却让赵祚看不出一点笑意。
赵祚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人,手在袖下握紧了,声音冷了两分,想让他好好说话地正色唤了他一声:“平之。”
但谢无陵到底不是羡之,不是他眉头一皱,谢无陵就会变得乖巧。可能也是因为他对“平之”这二字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感,也可能是赵祚不知这几年过去,他真正的七寸变成了昭行,而不是“谢平之”这个名了。
谢无陵力坐正了些,继续道:“前几日的平之是如何想的,现在的平之也如此作想。秦国公既不能苟同,那还是请吧。”说完他歪了歪,目光转向了门边,扬了扬下巴,力道,“我今日实在无法陪您争辩。”
这大概是赵祚第一次被谢无陵下逐客令,他脸色黑了几分,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他坐到了床榻边,看着谢无陵唇色苍白,一身病骨,又似一张风一刮就会被带走的宣纸,他咬了咬牙,退步道:“还在气?气什么呢?”
谢无陵气什么赵祚其实一清二楚,那日赵祚从昭行快马加鞭回来,从后山归的园子,想拦下昭行的书信,但他不知,这书信早到了谢无陵手上。那应该是谢无陵到的第二封从昭行传来的信,第一封就是妙法身上的伤势,那到时他和赵祚就商量好了怎么处理,而这第二封是在赵祚走前提前发的,里面细写了每处伤痕的由来。
赵祚当时是怕谢无陵去寻仇,怕他在惠帝看着他的时候又偷偷离开扶风城,那对谢无陵并没有好处。
至于那歹人已经被惠玄伤的体无完肤了,谢无陵也散了消息说对那人的下场用了最恶毒的惩罚法子,大可以将这事过去了,但谢无陵却没有他想得开。
有些事,有些人总是过不去的。
赵祚归园子时,见他一个人在杏林子里选了棵杏树,抱了坛酒,没尝几口,暮色就将近了。而赵祚那时才回来就看着暮色下余晖落在醉鬼肩头,也让染了酡红的脸颊上覆了道光芒。赵祚握在袖下的手紧了紧。
那时赵祚在来路上,听闻了岐国被赐婚的事,他匆匆赶往园子也是想问问谢无陵是什么意思。
惠帝明言了陆家将衰,这事谢无陵那日从兰台回来就同赵祚说起过,但现在谢无陵却在赐婚这世上持着支持的态度,无非就是要推岐国入悬崖,这是赵祚无法认同的。他是想与岐国光明正大地争那旒冕,而不是借权术盛衰来拉人下马。
哪知道赵祚忍住了,谢无陵却在找赵祚的不痛快,岐国的事是他先提的,后来醉深,无论赵祚说什么了,他总要驳上两句。这才惹得赵祚气急,与他吵了一通,要拂袖离去。
“平之可不敢。”谢无陵冷声,“也不敢为了羡之,再质疑你们天家的兄姊弟妹。”他低了头,自嘲地勾勾嘴角,“是报应不爽。”
“谢无陵。”赵祚抬手抓住谢无陵的下颌,把谢无陵的目光逼得只能看向他,赵祚的嘴唇翕合了几遍,到底什么重话都没说出来。
谢无陵也抬了手,攀在赵祚的手臂上,使着那微不足道的力,皱了皱眉,眸光垂了垂,带着一点厌,想让赵祚将钳他下颔的手放开,赵祚看了他撤开来的目光,和那一点厌色,才缓缓放了手。
“秦国公,”谢无陵顺了顺气,才道,“今日还想,怪我不拦他二人?穷途之处,她和你终究会面临你死我活,国公看不清吗?陆家早些年,是被圣上看好,但如今该到看坏的时候,借这股力吞了那岐国不好吗?”
谢无陵顿了顿,他其实也是怕的,他情愿岐国的事是因为他,也不希望最后让赵祚亲手来解决岐国。岐国赵祚长乐宣城,他们这几个都是亲手足,再皇家还能有如此情义本就少见,况如今遇见岐国的事,赵祚都会愤然,若将来要他赵祚手中沾上岐国的血,那赵祚后来要负上多少疚,谢无陵想都不敢想。
他,也不想赵祚食苦。
“平之。”
赵祚看向了谢无陵的眼,眼里带着疑惑,眉头渐渐皱来,仿佛在问他是不是一定要如此。
谢无陵却满眼笃定,一眨不眨。
“平之?”赵祚带着一丝不敢肯定眼前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的语气,出了口,又叹了气。他并没有等谢无陵给他肯定,当然,他也不敢等,怕等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撤开了目光,起身将帐幔合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谢无陵看着他的背影跟着门合上前的那抹光一起消失在了门后,又听那人在门外吩咐就木拿了谢无陵备给岐国的礼,他一同送走。就木喏喏应了,和赵祚一同离了伐檀。
伐檀再归宁静,谢无陵才恍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他有些坐不住了,一下失力地摔回了床上,全身都跟着疼。
“我不是了。”
不是那个“平之”了。
谢无陵看着青纱帐,合上眼承认道。
后来的谢无陵也确实在用行动证明,他不是那个平之了,那个曾经被岐国公主高看的谢小先生,现在也只是个身后沾了腌的小人。
不知道这是这两三个月来梁相第几次约见谢无陵了。妙法的事之后,但凡着了梁府的邀帖,他会都应下了。
秋后即是凛寒将至,又到了谢无陵的膝下旧疾反复的日子,他下了马车借着就木的力量,努力让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小先生来了?”梁策上前一步迎到。
“来了。”谢无陵拱手,未躬身,虚作一揖,“让大人久候了。”
“我瞧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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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色可不太好啊。”梁策引座道。
“无妨,是昨日睡得不安稳。”
“可我听说小先生可不只睡不安稳啊,”梁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谢无陵,见谢无陵也好以整暇地待着他的答案,“还听说小先生和秦国公这一两月来,总因政见不合……”
“嗯,”谢无陵低头,看了眼一旁温着的茶,问道,“梁相何时也做起了和事佬?”
梁策听他问来,眼睛眨了眨,眼底透着笑意,谢无陵又开口道:“还是?”话才出口,谢无陵突然反应了过来,又补了一句:“那梁大人只需垫高枕头,昭行既认定了秦国公,便改不了。”
“小先生,当算是老臣的定心丸了。那老臣也要送小先生一个惊喜。”
梁策说着让小僮将一方木盒送来,梁策接过木盒打开了来,是几叠小黄册。那是要呈给重阙长明殿里那位的密册,谢无陵早前在长明殿里见过一两次,却从未见过里面写着什么。
谢无陵压住了满心的好奇,仍端坐着,嘴角微勾,注视着梁策的动作。
“圣上最近命兵部查之前陆家那小将军领兵离驻地去居延的事。”梁策的手指敲了敲那折子,“老臣以为,您得看看。”
“兵部?”谢无陵明显怔了怔,皱了眉,抬手去取了那奏折来。
赵祚本是一直在兵部的,但这几日谢无陵并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事。
谢无陵想及此,心下惊了惊,王与谋士之间,大概最怕是生了罅隙,而赵祚和他之间,也如是。谢无陵手下翻着册子的动作未停,眼里却未看进几个字。
梁策却似不懂一般,火上浇油:“前几日圣上不是还特地召了秦国公入殿,说的就是这事,怎么小先生不知?”
谢无陵无奈一笑,敛了心神,目光聚于书册上,搭话道:“我非仙人,哪能事事皆知,大人可高看平之了。”
梁策闻言,笑似狐狸般,露了狡黠。
谢无陵将册子翻完,置回了桌案,才道:“之前调兵的事,本是为了回护姑臧。”谢无陵的手指在桌案上毫无节奏地扣了扣,扣得人心乱了,才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梁策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太极道:“老臣不敢揣测圣意,不过这时候陛下要查这事,想来,是要让大家的这个冬日都不好过啊。”梁策又凑近了些,道:“依我之见,圣上仁心,又宠岐国公主,倘若待日后这岐国公主和陆将军有了子嗣,必会忍不下心,所以……”
“想速战速决。”这话谢无陵自然也是认同的,他舔了舔唇,思考了会儿,道,“应该不止,这事,真算起来,秦国公必然也撇不清。”
“有小先生在,还怕撇不清?”梁策总算把他的“意有所指”指了出来。
谢无陵却摇摇头,看向了对座的人:“还请大人赐教?”
“赐教?小先生可言重了。只要小先生肯抢在陆家之前,反将一军。”梁策将桌案上的杯盏往一边撇了撇,“小先生,想将秦国公从中摘出来,我想应该不难。”
不难,谢无陵独自嚼了嚼梁策嘴里的话,蓦地笑出了声,这个不难的前提,是指他谢无陵得肯揽下这些东西。
谢无陵一眼量过去,将梁策那老狐狸略带狡黠的眼神纳入眼底。
梁策见谢无陵未答言,也不急,只投了目光,也睇着谢无陵。
半晌谢无陵才开口道:“梁大人,是想说,我和岐国公主亲近,秦国公与长乐公主,二人又与她情如一母同胞。如此想来,从岐国公主口中将赵祚摘出来,应该不难?”
“小先生历来聪慧。”
谢无陵抿嘴颔首,应了这声夸奖,偏岐国是什么样的性子他颇有了解。或许不用说旁的,只用分陆家一个甜果子,岐国必回涌泉相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争取日更了…想在这个月完结
第110章岐国旧事
“你是说,我父亲在城中,见了羡之的外公后,又去了岐国公主府?”
“嗯。我问过许多人,都说是那日在城中见过你父亲和梁相喝了杯茶。”
“不过是喝杯茶,怎的你记得这么清楚?”
陆未鸣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他记得那一日是霜降后,冬寒来的时候。岐国公主念他是陆慎成的幼弟,平素待他甚为亲切。重阙出来的人,总是要重规矩一些,也是这个缘故,让陆未鸣起了那纨绔性子,在公主府变得规矩了许多。说来也怪,他至今想来,也不觉得是公主府压了他的性子。
而那日岐国她特地召了陆未鸣去公主府,请他尝尝从重阙内带出来的酒,也好暖暖身。
“那日他去了公主府,我不欲见他,便待在暖阁内,没出去。家兄、公主与他俱在暖阁外的回廊下尝酒。我听他说,要我兄长请旨归塞北,那时兄长与公主新婚燕尔,不可能走的了。”
“后来呢?”陆岐问道。
“后来大概谢……小先生找了我爹,是我爹和公主谈的,公主应该是知道了惠帝在查那日之事,想来要保的陆家只有那么一个法子,最后到底还是同意了将兄长送走的事。”
“一个法子?”陆岐有些听不懂地摇摇头,又问道。
“将兄长送回塞北,是要圣上顾及山鹿营的存在。又将老将军和公主二人一起留在扶风,好让惠帝放心!”
帝王到底是怕放虎归山,会让陆慎成拥兵自重,但惠帝更怕他那独独看中的女儿,会结党营私,给别人留下话柄。
岐国公主和秦国公的这场博弈,早在他二人归扶风前变了味,变成了惠帝自己和昭行的博弈。
那个惠帝曾经问谢无陵的问题,现在也轮到了惠帝自己身上。
惠帝拖到了陆慎成请旨离京的最后,都没到兵部该递上来的那本册子,他只好作罢。
“岐国公主一人来往重阙奔走,想要将那本该递上惠帝案头的密册握回手中,但最后那折子就一直压在秦国公那里,从未到过惠帝手上。”
“那不是很好吗?”
“不好,谢无陵是有意而为之的,他让赵祚压下密册,又故意放了这消息,让我兄长离扶风。朝堂上的风向本是一天一变,他如此一作为,那些墙头草,瞬间知道风往哪边去了。”
这风一吹,连岐国行走朝堂都谨慎起来,她怕连累陆家,便把陆家抛开,一个人周旋在扶风众贵之间。她满心打算都是,等这阵风吹过了,陆慎成再从边疆过来时,他们就会过得更安稳些。
但塞上都护的一道折子突然送到了重阙,说的是前阵子阴山下生了波烧杀掠劫的恶事,待逮捕来细细盘问,才发现多是驻军里逃出去的,再一问,是陆家山鹿营逃出去的。
这封折子才到了扶风,还没经过御史台,就被人拿去做了文章,说这陆慎成有佣兵做反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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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将军和岐国朝会时,闻此谰言,当庭求情,帝盛怒罢朝。后岐国更是学了当初的谢无陵跪于长明殿外,到底惠帝是心疼她的,怕她跪久了伤了身,让宦官出重阙去请长乐会来,最后也确实是长乐公主从灵荐观到重阙来带走了岐国公主。
“而你的好父亲,这几月来,一字未说,一句未帮。作壁上观,这个词他倒是诠释得很好。”
谢无陵那几日因赵祚瞒他的事而头疼脑热,哪有心思再分给岐国。他唯一帮上了的,便是在朝堂上一言不发。但陆未鸣不知,正是谢无陵的沉默,才让朝堂少了一缕风起,也给岐国少了许多麻烦。
而后谢无陵还修书给了叶侯,想着在朝廷派兵剿匪的时候,让叶侯妄言手中掌着玉鹿角,趁乱替陆家,接管那队伍,好保全山鹿营。
这半营的人当初在姑臧护了赵祚和羡之的命,他总该是要还的。
只是天意弄人,岐国请求跟着队伍去阴山脚下,和山鹿营一起剿那坏名声的逃兵,惠帝本是不允的,奈何岐国去意已决,更是拿着不想叫小人盖一污头,让皇家失了颜面的大话来迫惠帝。
惠帝允了她,谢无陵更是在城门送行时,亲自将那玉鹿角还了回去,提点道:“保命,而后才是保陆家。”
岐国握紧了手上的小东西,抿了抿嘴翻身上马,一身武装,英姿飒装,那一刻的她,是要带着她所有的意气去见那个让她心有所属的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变得动人了。
“再后来,听说阴山下起了一场大战,那队被称作山鹿营逃兵的匪贼,退到了阴山深处,消失了踪迹,而岐国和我兄长也双双在阴山脚下失踪。当有人提点燕然都户的士兵,引他们再找到岐国时,她身边躺着的就是我兄长,却早已气绝身亡。”
“那凭你之言,不过是怪我父亲的提议并未落得好结果。”
“可那些引士兵找到岐国公主的人,是昭行的人,谢小先生总是撇不清的,不是吗?”
陆未鸣眼里起了怒意,他深呼吸了两下,又继续道:“后来岐国公主被接回扶风后,便闭门谢客了。直到最后生下你,而后饮鸩丧命。”
“她,一个人都不见?”
“除了长乐和谢小先生。”
“那说明她不怪我父亲,既是如此,你为何还……”
“那杯鸩酒是谢无陵亲自送的。”
“你胡说,书上说了是自刎。”陆岐先反驳着,又将心下替谢无陵开脱的话说来,“而且如今圣上也曾赐了我父亲一杯鸩酒,但您能说圣上是想我父亲死吗?”
陆岐还在挣扎着,陆未鸣却一拂袖,站起身来。
“是不是我胡说,小侯爷应该能分辨。而且鸩酒是谢小先生亲自从重阙端去的。”
“可是这上面说过,说过是自刎,”陆岐撑了起来,将书架上摆着的起居注都刨了下来,他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像在沙漠里寻觅着水源,站在绝望的沙丘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慢慢黄沙,咽着聊胜于无的口水,默默挣扎着。
“你不能妄议,你看。”
陆岐找到了那本册子,飞速地翻开了书页,在其上细细地查阅着,嘴里不停喃喃:“是三月、三月……”
“二月二十五。”陆未鸣指点道。
陆岐抬眼看了看陆未鸣,见他不似要骗自己,又低头翻了起来。
手压在翻到了二月的那一页,他一列一列的看了下来,手指在二十五日那处顿了顿,不多时眉头皱了起来。
“二十五日,朝会后,吏部丞事谢无陵奉帝之命,赐岐国公主鸩酒一杯。后晌,公主府上报,岐国公主薨了。可是如此?”陆未鸣将陆岐看的那一段背了出来。
“你……”陆岐将书页合上,气急败坏地将这书丢开,才道,“这是你故意给我看的,不是真的。”
“这书在这处摆了十几年,只要你肯翻上一翻,就会看见。怎么也说不上我故意给你看的。”
“倘你不信,还有一佐证。谢小先生曾留给了你五幅画,您应该在昭行看过。那画上绘着一株桃树,桃树伸了枝桠,长枝头挂了一枚环佩,你也见过那枚环佩。准确的说,是你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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