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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交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素吱
小朱一愣,接过鸡翅没管住嘴:“真是嫂子啊?”
盛之梧想象了下小朱叫方其文“嫂子”的画面,笑着说:“是啊,怎么了?”
小朱在八卦的边缘试探:“之前不是说误会吗?”
“之前还不是,现在是了。”
嚯!获得第一手情报的小朱士气大涨,继续没大没小:“哇!真好!老大,什么把嫂子带来和我们见个面?!嫂子肯定特漂亮!”
盛之梧晚上回家和方其文说这件事,方其文听到一半就想遛了,被盛之梧拉回来困在怀里,被迫红着脸听完了。
听完了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这让人能说什么呀。方其文说“要洗澡了”挣扎出去,结果溜进浴室溜得太急,洗完了才发现忘拿内裤了。
方其文懵到重新拧开水继续冲澡,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决定先把睡衣穿着,去房间穿内裤。睡裤提到一半呢,盛之梧的声音传来:“文文?方其文?地上掉的是你的内裤吧?看你刚刚跑那么急……我给你拿条干净的来?”
方其文想都没想:“不用!”
“那你先不穿也行,回房间再自己找条干净的穿。”
有些事不说出来没什么,说了就显得极其微妙,方其文面对着微妙处境再次陷入不知所措的状态。盛之梧没听到回应,还继续把这事往细了说:“文文?你就这么出来吧,没关系的,我不会去想你穿着睡裤但没穿内裤的。”
“盛之梧!”
“哎?”
方其文分不清盛之梧是安抚他还是逗他玩儿,绕一圈闷闷生起自己的气来,怎么就不确认一下衣服有没有拿齐。盛之梧从方其文房间拿了条干净内裤来,手撑浴室门框向里喊着:
“我拿了你内裤来,从门缝递给你,可以吧?”
方其文回神连忙到浴室门边,把门打开一点点点缝,盛之梧很君子地从缝中递了内裤进去,只是转身的时候状似悠闲地说: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想起小朱又学着他既夸张又诚恳的语气说了句:“特漂亮!”
“盛之梧!”
被点名的盛之梧说的是事实,毕竟他印象深刻。那天他去工厂调研,下午结束早就直接回家了,到家时方其文还没到。
方其文放学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到家时里里外外全部都湿透了。他不想把家里弄得到处湿淋淋的,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想着先冲个澡把自己拾掇干爽,再做饭,再来处理这一堆湿衣服,完全没注意鞋架上多了一双鞋。
盛之梧在房间里听到动静,想着把手上的一点资料看完再出去打招呼,结果出去时看了满眼春色。
盛之梧当时很体恤地迅速回了房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喊了句“我什么都没看到你继续”。方其文大脑直接死机,只机械地执行大脑之前设置好的计划,僵硬地洗好了澡。
这事盛之梧要逗方其文时就拿出来说一下,只说逗的部分,丝毫不提自己看到湿漉漉的白皙美好肉体,当场就硬了。
咳。
内裤风波在盛之梧这儿是过去了,可在方其文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盛之梧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他三十岁生日的夜晚,前一秒方其文向他发出了共浴的邀请。

这是在为难我盛之梧。
盛之梧对着方其文大眼瞪小眼瞪了很久,直到所有旖旎气氛消失殆尽身上某部位恢复正常才开口:“频道调错了?并且‘共浴’这个说法也太……”
方其文紧张地说都不会话:“今天……你生日……”
“生日怎么了?”
“礼物……”
盛之梧猜测:“你想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我?”
方其文艰难地点点头。
盛之梧看着方其文视死如归的表情笑出了声:“你最近不止是看了电视,还看了不少小说吧?”
方其文委屈:“是你让我看的。你上次不是还说害羞什么……”
这委屈模样太惹人疼了,盛之梧把他抱进怀里:“然后你就学了这招,来对付我,嗯?”
这怎么是对付呢?小说里都说这是示好呀。方其文感觉盛之梧抱得紧了些,听见他说:“宝贝儿,你不需要学任何招数,你单单站在这儿,我就能感受到很美好的幸福。”
方其文第一次被叫“宝贝儿”,晕晕乎乎地想小说诚不我欺呀,这还只是提了建议未实施,盛之梧就开始说这么好听的话了。他飘飘欲仙了会儿,被盛之梧轻轻掐了腰打断:“你准备的礼物就这一个吗?”
什么?这还不够吗?方其文有点懵,他本来想找节漂亮木头做个盛之梧的小像,和盛之梧送他的小纸人凑一对儿,可看到小说里写这种邀请是“把整个我都给你”,是“最好的礼物”,就把木头小像的想法丢一边儿了。
盛之梧把怀抱松开一点,捧着方其文的脸看他无辜眼神,无奈地笑着说:真就这一个啊?那我得挣回本了。”
回本方式是亲吻,亲吻,比平时更具掠夺性的亲吻。方其文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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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喘不上气了,盛之梧却还在吮着他的舌头,甚至发出粘腻声响,让方其文脸红心跳得站不住。
盛之梧想着要克制住不接受邀请,因为接受了,他便没法保证亲密程度只是进一步这么简单。他不确定方其文是否知道进两三步意味着什么,但就算知道,他也还是有所顾忌他们才在一起一个月,方其文还在上高一方其文害羞、脸皮薄,等等等等。
这儿克制了就没毅力再克制别处了,方其文软在沙发里,盛之梧就欺身压上去,怎样都不够似的靠近他,吻着他,占据他。
方其文是以为亲完后要“共浴”的,所以当盛之梧起身说“我先去洗个澡”时,他困惑地蜷在沙发角一动不动。盛之梧看了忍不住用力揉他脑袋:“你知道你说的‘共浴’意味着什么吗?”
盛之梧说完就进浴室了,留方其文一人仔细思考。他回想了下小说里好像没写,上一段是“两人不着寸缕,极尽欢愉”,下一段就是某某某在床上问某某:累吗?
这小说不行。
方其文放弃回忆并下定决心要找到一篇描写更为细致的最好主角都为男的小说,随后开始反复回想盛之梧的吻。
盛之梧洗完时方其文还是同样的姿势在沙发角,叫他两声他才回神。方其文看一眼钟发现盛之梧洗了好久,拿好自己的衣服,检查了三遍。盛之梧看透他似的喊了句:“记得拿内裤。”
这句话从耳朵传进心里,方其文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天的尴尬情景,如果盛之梧直接推门进来给自己送内裤……
水流打在脸上像盛之梧的舔舐,方其文很羞耻很罪恶很期待很激动地把手向身下探去。啊,盛之梧刚刚洗这么久,会不会是同样的原因。
木头小像在盛之梧生日过去两个星期的时候补上了,盛之梧到时又把方其文亲到喘不过气儿。方其文也熟悉了这样的拥抱亲吻,甚至学会了主动伸舌头。结果自然是被盛之梧含住,或是细细地咬,咬出好多好多小电流通过方其文全身。
五一前盛之梧和方其文商量着出去约次会。方其文听到“约会”两个字就不住痴笑,盛之梧安排着行程:游乐场,电影院,西餐厅……
方其文痴笑一会儿要确认一下“游乐场有没有棉花糖”“看的是爱情电影吗”,确认完又继续笑,盛之梧都怀疑他是不是最近又看了什么小说,里面有情节与这个安排完美符合。
商量得差不多时盛之梧电话响了,盛之梧本来想先安排完,结果那电话孜孜不倦。盛之梧想要是时喻苏或是宋祺佑他就拉黑,五一结束再放出来,结果电话接起,是祝铃秀。
盛之梧把手机递给方其文,看着方其文的表情由笑到紧张,再到呆愣,到手没骨头似的垂下,手机摔在沙发上。
盛之梧蓦地有点心慌,着急地问:“怎么了?”
方其文双目无神,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阿姐怀孕了。”
23
方其文默立在方意如床前,盛之梧得到默许后也进了房间,只是站得远些。方意如面朝墙侧躺在床上,留个羸弱背影,祝铃秀坐床边把这两天说烂了的埋怨悔恨捶着床拍着腿再一次扯着嗓子哭诉出。
方意如去年十月认识了个富二代,是富二代一朋友腿摔折了,在方意如卖花卖小吃那医院住院,富二代时常来探望,每次来都在方意如的小花店买花。
过了两星期朋友腿好了,富二代还是来买花,只是买的花变成了玫瑰,送的人变成了方意如。方意如仓皇地妩媚笑着,笑着接过花,到后面接过名牌衣服鞋子包包,满脑子想的都是电视里的故事真的会发生。
方意如陷进美梦成真的喜悦,都没仔细问问富二代和自己算什么关系,几句甜言蜜语加一个包包在前面晃悠,她脑子一蒙就跟着进了酒店。最痛的时候她快乐地想着,这是外面的世界,自己出来闯荡是对的啊。
查出怀孕时方意如的快乐几乎达到了最高峰,她兴奋地用富二代送她的手机和富二代分享这个消息,没注意对面突兀的沉默,没在乎对面说“这段时间公司事有点多,可能不能见你几面”,只抓住了那句“过完年就把我们的事定下来”,抓住一个多么虚无缥缈的承诺。
虽然那时方意如不觉得这承诺虚无,只觉得一定会被兑现。
说“不能见你几面”的富二代四舍五入到一次都没再来找过方意如,方意如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有富二代电话,没有其他任何找到他的途径。不过没有关系,几次无人接听后总能通一次,自己可以夸张地笑着说很多话,这就够了。
过年期间方意如还在和富二代打电话唧唧歪歪,可年后方意如回到广东,就再也没能联系上富二代,一开始还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后来就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方意如终于意识到了,只有电话一个联系方式,是怎样都不够的。
但她还是不死心,每天都留着花店里最艳的玫瑰花,期待富二代像最开始那样突然出现,买下送给她。
富二代一天天地没出现,方意如的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她扛不住花店和小吃店老板娘市井的询问,也不管时间对不对得上,胡乱地说孩子他爸在老家呢,绝望地说自己做完这个月,该回家了。
方意如只和祝铃秀说自己回家一趟,没说原因,祝铃秀请了假在村口等着接她,看到她的大肚子时,当即晕在了路边。
方家村观念保守得很,姑娘未婚先孕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方意如不仅未婚先孕,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浪姑娘怀野种”的难听说辞,茶余饭后被有意无意地传开了。
“我的脸……我们家的脸算是被丢光了噢……村里人以后……个个都看不起我们咯……”祝铃秀痛嚎,“做甚要去外面噢……去外面被人骗……以后怎么还嫁得出去噢……做甚要去……外面噢……”
方其文不想听祝铃秀哭了,他走过去拍祝铃秀的背:“阿妈,会好的……”
祝铃秀显然不相信这安慰,她仿佛已经看到天塌了般用更大的哭声来抗议这虚假的话语。方其文其实也犹疑,面对生活的嘲弄谁都无能为力,他强打着神,又去拍了拍方意如的肩:“阿姐……先养身子……”
在广东时方意如还硬撑着,一回家人就全垮了,一开始听祝铃秀哭嚎还悲痛会儿,到后面已经是全然的麻木。
还能怎样呢?方意如心里甚至生出几分悲戚的嘲讽。已经这样了,还能再怎样呢?
晚饭时方意如还是不起床,祝铃秀没魂似的只顾得上自己,方其文盛好一碗饭,又凭印象挑了些方意如爱吃的,给她端进房间。
“阿姐,吃饭咯……”
方其文已经说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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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普通话,这会儿冒出句乡音,不自觉生出些悲凉。方意如不动,方其文端着碗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看到她肚子大,其他地方却是瘦脱了形,心里一绞一绞地痛。
“阿姐,还是要吃饭噢。我喂你……”
方其文去厨房拿了个小铁勺回来,方意如没给回应,只饭到嘴边了张口吃掉,又嚼好久才咽下去,有时嚼着嚼着忘了咽,方其文就出声提醒:“要嚼得没味咯……”
方其文回到饭桌时祝铃秀已经吃完回房了,方继庆坐在上座抽烟,看到他拿着空碗出来,把烟抽完也回了房间,留他和盛之梧两人在正堂。
方其文吃得也沉默,喂完方意如吃饭仿佛耗尽了他自己吃饭的力气。盛之梧不敢贸然帮他夹菜,怕触动他烦闷或是悲伤的机关,只把摆得远的菜端近来,方便他自己夹。
客房没有打扫,不过方其武没有回家,盛之梧就和方其文睡在了一张床上。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同床共枕,却都没有暧昧心思。方其文一直把脑袋埋盛之梧肩膀上,盛之梧拍拍他脑袋:“别闷着自己。”
方其文哼哼了句什么,脑袋没挪,盛之梧听不清,把他整个抱进怀里:“你想哭就哭一会儿,没事的,别憋着。”
然后方其文就哭了,压抑又撕心裂肺地低泣,整个人一颤一颤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那么坏,骗阿姐的感情,骗她怀了个孩子,不明白为什么全家人的日子刚越过越好,就出这种毁灭性的事。他不明白的事情一时变得好多好多,困惑又统统化作绝望。
盛之梧抱着方其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谁都清楚天真女被渣男骗的故事屡见不鲜,可落到谁身上,都是受不住的难。这难会难到什么程度谁也都不确定不敢说,盛之梧能保证的,只是在这苦难中,他会一直陪着方其文。
第二天方意如还是躺着,祝铃秀心里堵,到她床前骂了阵:“一直躺躺像甚样噢!不是想留种嘛,躺着对种好噢?没事起来走走晃晃!身体差得甚样!”
方意如是铁了心要留住这孩子的,她坚定表达了这个观点后,就再没说过几句话。祝铃秀见方意如还是面朝墙不动,恨恨咒了句“怎睡不死”就去了地里。她已经把z市的活辞了,腆着脸去找杜大妈要回了自家的地,准备长期在家务农,方便照顾方意如,只是这一期的成,得全部归杜大妈。
方其文觉得阿妈说的话难听,但理是没错的。祝铃秀走后他上前,好商量地和方意如说:“阿姐,阿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哩,她是太心疼你咯。那话也有理,这样整天躺着,对宝宝也不好噢。”
方意如动了一下,方其文觉得孩子可能是方意如的软肋,从这个切入口继续说着:“今天天气不错哩,有太阳,也不热,我扶你起来去院里走走噢,或者就坐院里晒晒阳,对身体和宝宝都好嘞。”
方意如又动了一下,方其文期盼地等着她的回应,结果方意如哑着嗓子丢了两个字:“丢人。”
方其文鼻子一酸,听明白方意如在说她自己大着肚子出门,给别人看到会丢家里人。他带着鼻音宽慰:“有甚丢人的,阿妈说的是气话哩。把身子养得健健康康,把宝宝顺利生下,再把宝宝也养得健健康康,多好,才不会丢人咯。”
方意如没再说话,方其文又重新开始想怎样能哄她打起神,这时盛之梧进来了,做手势让他出去一下。
方其文以为盛之梧有什么事,结果出去看到了大城。他想到大城一直挺喜欢阿姐的,现在阿姐被别的男人骗大了肚子,不知道他来是什么用意,还没问,大城主动说了:“我就是来看看意如哩。”
方其文拧着眉想了会儿觉得不妥。村里风言风语多,大城肯定也听到了,难说不和村里大多数人想法一样,觉得阿姐不检点,何况他还喜欢过阿姐,说不定更会觉得阿姐恶心,阿姐正怕丢人呢,怎受得了这个。
大城看方其文半天不答应,急得脸皱在一起:“我听你阿妈和我大妈说意如不肯下床不肯吃饭,我担心得很,想看看她哩!”
方其文还在犹豫,盛之梧看大城眼神痛苦焦虑,拉了拉方其文袖子,示意让大城进房间。方其文只好侧过身子让了,大城三步并两步地走进去,方其文也连忙跟了进去,跟进去看到大城蹲在方意如床头,心疼地问:
“意如,你怎瘦成这个样子噢?怎不好好吃饭噢?”
方意如不想理人,自然也不会想理大城,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大城没介意,继续说:“你别听村里人胡乱说的话,别多想咯,好好养身子,我们都在呐。”
大城苦笑起来:“这两年都是只过年能见着你,我有时修着车还发愣算日子,到几月几了,还多久过年噢。结果忽一下见着了,却是折腾你的事,我倒骂自己,算什么日子,过年见多好。”
盛之梧慢慢站直了,方其文也觉出这话有点不对,果然大城接着说:“本来想等过年时再说的,结果出了这事……我想照顾你嘞,意如噢,我愿意娶你,一定对你好,对娃娃也一定好,你可愿意跟我噢?”
盛之梧站直了才发现,大城脸上有个挺明显的巴掌印,不知道之前怎么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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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其文没想到,方意如有那么大的力气喊出一个“滚”字。他听到了先是一怔,缓过神后连忙去拉大城:“大城哥,你胡说甚呐!阿姐生气嘞!你还是走叭!”
大城也被方意如的激烈反应弄懵了,任由方其文拉到门口才想起申辩:“我是认真的哩!是认真嘞!”
认不认真没人知道,方意如只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冒犯了,她回忆起了某种痛楚般不能自已地发抖。方其文看着心疼极了,坐到床边小心地搂着她。方意如“哇”地一声哭了。
她不过才二十岁。
方意如哭累了就睡了,盛之梧攥着方其文湿漉漉的袖子拉他到太阳底下晒着,问:“你觉得大城怎么样?”
方其文在发呆,听到大城名字忿忿地说:“他把阿姐气着了!不知道在说什么瞎话!”
“你准备把这件事和你妈妈说吗?”
“不说。”方其文想了想,“不能说。阿妈知道了八成要逼阿姐嫁给大城哥。她现在就是在怕阿姐嫁不出去,有人愿意娶肯定求之不得。”
“其实……你不说估计你妈妈也很快会知道。”盛之梧在心里叹口气,“我刚看到大城脸上有个巴掌印,估计他已经和他家里人说过了,家人不同意,打了他。”
方其文有一点惊讶,很快又变成了苦闷:“……他为什么想娶阿姐啊?”
“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姐吗?你以前还这么告诉过我。”
“可是阿姐现在……”
“大城不是说他不介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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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阿姐不喜欢他。”
“是啊……”盛之梧把气叹出了声,“这是最难办的……”
方其文把刚刚的话捋一遍,又回忆了些与大城的相处,觉得大城哥其实还不错。他犹豫地问:“可是大城哥这个时候说这话……”
“有点乘虚而入是吧?”盛之梧看透方其文心思,“不过他也说了,本来准备过年正式提亲,提前到现在是因为出了事,他想娶你姐过门,好照顾她。”
方其文沉默,盛之梧继续说:“我看他确实挺真诚的。他不是这么多年一直在村里修车吗,人应该也挺老实……不过主要还是看你姐,她不乐意,怎样都没辙。”
方其文点头,往盛之梧身边靠了靠:“是啊……”
盛之梧想搂住他,可碍于在院子里,就只揉揉他脑袋:“以及,也不是所有危难时得利的靠近都是乘虚而入,可能真的是雪中送炭。”
方其文乐了,仰脸看着盛之梧:“比如你对我。”
盛之梧看方其文两天来终于笑了,自己心情也好,得寸进尺地凑他耳边轻声细语地逗他:“别乱比较。我们俩的关系分明是情投意合。”
祝铃秀知道大城想娶方意如的事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她中午一回来就大声嚷:“文文!大城是不是来过咯!”
方其文在炒菜,听到祝铃秀问让盛之梧帮忙掌了勺,自己到正堂应着:“是噢。”
“他可说了要娶你阿姐?”
“说咯。”
祝铃秀兴奋地拍手:“太好咯!就知道大城实诚!我打电话把这事和你阿爸说,然后……”
“阿妈!”方其文打断,“阿姐不太愿意嘞。”
“她不愿意,她不愿意顶甚用!现在有人愿娶她是她上辈子修的福噢!我已经想好咯,你阿姐把孩生下,我带回我娘家那给没孩子的家里养呐,她和大城再生规矩孩子,再过几年村里就没人管……”
祝铃秀声音越来越高,方其文怕方意如听到,自己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压着声音打断:“阿妈!你说的都是甚呀!阿姐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咯!阿姐想自己养孩子,就自己养嘞!”
祝铃秀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其文,上手就拍脑袋:“你问我?你自己说的是甚!怎越读书越坏脑子!留那孩子在身边干嘛,让人看笑话嘞!”
方其文抱着头躲,没再争,他怅然地意识到这不是争辩能解决的问题。祝铃秀的观念里,姑娘嫁给素昧平生的人是正常的,只要男方家出得起礼钱,何况阿姐要嫁的是熟识的人;祝铃秀的观念里,不要的孩子给需要孩子的陌生家庭是正常的,何况这孩子会被带回她娘家。
方其文却没法怨祝铃秀,她的观念来自于她的生活从小在偏僻山村长大没受什么教育,嫁为人妇后又为家庭操劳无心也无暇顾及其他。生活好似并不给她机会向内审视或是向外学习,生活催着她麻木前进。
盛之梧端着菜到正堂看到“你追我赶”的场面顿了顿脚步,祝铃秀看到盛之梧时停止了追赶,点点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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