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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没庐氏协尔惊诧莫名,邓怀玉和郑镜思也有些许意外,但很快便敛了下去。

    权策双目如炬,凌厉罩定论钦陵,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露着獠牙的棋子,他不要。

    论钦陵起身,跪伏在舆图上,手指一寸寸抚过,面色悲戚难掩,口中荆棘丛生,哑声道,“西峪石谷城”

    “大相颇有诚意”权策点点头,“西峪石谷城可为商埠,自由交易,不设兵将官员,但为防盗贼,维护贸易安全,大周应在东蜗关驻军防御”

    “权侍郎……”论钦陵嘶声吼了起来,东蜗关居高临下,隔断吐蕃与吐谷浑,俯视高原,那里交给大周,他如何安枕

    权策举起手臂,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大相顾虑的也是,毕竟商贾之中,也有吐蕃人,天朝仁德,可再退一步,那便双方驻军共管,如此,两相周全”

    权策说完,就站起身来,不再接受任何辩驳,径直迈步出了大殿。

    留下身后苦涩难言的论钦陵,还有彷徨无措的没庐氏协尔。

    李裹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无力抗拒的无助模样,突然觉得很有趣。

    旁边,邓怀玉和郑镜思相继拂袖起身,快步而出,亦步亦趋,随在权策左右。

    李裹儿顺着瞧过去,吸了吸鼻子,眼中倒映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心思光怪陆离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唐破晓》,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六十七章 金银金银(二十一)
    万岁登封元年三月初,武后终于出关,在嵩山行宫召见后突厥、铁勒九姓和吐蕃各方人等。

    席间君臣和乐融融,武后言辞温和,先后提及天朝对后突厥内战,铁勒九姓和吐蕃的商道等事忧心忡忡,藩属各方体察皇帝陛下圣心,竞相表达忠心,各自退让,达成了一系列共识。

    后突厥两部之间划设缓冲区,缓冲区内突厥两部人丁悉数撤出,由铁勒九姓中的葛逻禄部与天朝拓跋司余、赵与欢所率兵马共同戍守,准许葛逻禄部移民充实该地。

    回纥部为大周与铁勒九姓贸易通商中转,后突厥默棘连部为大周与后突厥通商中转。

    吐蕃自愿让出西峪石谷城,当作商埠,退出东蜗关,由大周军队与吐蕃军队共管,以保商道安全,自此,吐蕃逻些城及以南,由剑南道安戎城通商,北地则由西峪石谷城通商,互不干扰。

    在武后的亲自见证下,后突厥默棘连部与默啜部签署和议,允诺不相攻伐;铁勒九姓葛逻禄部与回纥部定下盟誓,回纥部中转之天朝财货,输送给葛逻禄部的,除成本外,不额外加价。

    武后高居上座,俯视下方来来往往的藩属,笑容如花绽放。

    经此一事,北塞各方势力犬牙差互,各方加意提防,互为仇敌,吐蕃实质上已然分裂,论钦陵控制的逻些城以北,与赤都松赞普控制的逻些城以南,虽共有一个国号名义,但再想聚力行事,已是绝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借助通商府将大周商贸优势整合,化为实质,成了悬在外藩头上的利剑,大周的无上地位和仲裁角色,前所未有的强化。

    “诸藩秉承仁恕之道,和衷共济,转祸为福,朕心甚慰”武后走下丹墀,来到几家大藩头领中间,长身玉立,双臂伸展开,情绪激昂,“朕说过,天朝乃大周与外藩所共有,所谓君子喻于义,众卿为天朝共荣之大义,不惜舍弃利益,朕亦当持正秉衡,扞卫正道”

    “自今日始,有谁胆敢毁约背诺,阳奉阴违,胆敢私相授受,损人肥己,朕不答应,凡我天朝万邦,亦当并力,共击之”

    “陛下英明,烛照万里,万邦子民,咸感恩德”

    “陛下万岁,万岁”

    随扈皇族诸王、朝中重臣与外藩一同,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武后站在大殿中央,伸展双臂,微微仰头朝天,尽情享受着天朝正朔、万邦之主的无上尊荣。

    “都起来吧,诸藩鞍马劳顿,着光禄寺赐盛宴于会馆,以贺此盛事”

    武后举步重新迈上丹墀,矫首回顾,在权策身上停留了良久,只见他面如平湖,不见大功得成的骄矜之色,也没有迫使姻亲付出惨重代价的难堪纠结,就是那样平平淡淡站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武后的眸光越来越深,归于一个动人的微笑。

    “朕体不豫,相王、梁王代朕作陪”

    “权策,你与后突厥默啜部分属姻亲,公而忘私固然可嘉,太过不讲情面,也是不妥,此乃家事,便不再此地详说,你请大王子随朕同来,在朕面前,找出个商议情理兼顾之策,不然,休说云曦,便是朕,也饶你不得”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大周朝臣王公骚动一瞬,便归于沉寂,权策处置外藩事务,事机圆满,当得起大公无私,任谁也找不到话说,武后为此心生怜惜,法外加恩,虽说突兀,但并不出格。

    外藩队列中,大多只是对权策的得宠程度,有了更深认识,只有暾欲谷,面色有些紧张,旋即恢复平静。

    和议已成定局,即便天朝有意变动,也当另外设法,不至于朝令夕改,损伤默棘连部利益。

    “臣遵旨”权策躬身应命,在众目睽睽之下,迈步面向杨我支。

    不过区区数日,杨我支仿佛苍老了十岁,两鬓华发杂生,面上苍白一片,眼神不复原先桀骜凌厉,但却复杂了许多,见到权策来到面前,惊鸿一现的仇恨,很快被深沉包裹了起来。

    权策不以为意地一笑,伸手延请,“兄长,请随我来”

    杨我支迟钝地点点头,落后权策一个身位,亦步亦趋,一道向武后寝殿行去。

    武后礼敬佛道未久,寝殿中装点素雅,三清道尊金身、佛龛都还在,清香袅袅。

    “不用拜,到朕跟前来”权策才要躬身,便被武后制止,摆手让他到身边,拉住他的手,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孔,眉头倏忽立起,“小东西,却是狠心得紧,云曦才给你诞下嫡子,你便对她娘家下如此狠手,你可还有颜面回神都见她”

    权策平静的脸上,恰到好处露出羞惭愧疚,又极快隐去,轻声道,“陛下,臣无刻意针对之心,甚至,也有私心在,屡次施压暗示,舅兄无动于衷,谈判桌前,一言一行,众目所瞩,大周为上国,不秉公,则威信难存,实不能屈法申恩”

    武后闻言,心中大动,似是忘了杨我支在旁,双手捧着权策的脸,一字一顿地道,“你精忠待朕,一心为国,朕必不负你”

    “臣叩谢陛下”权策跪地谢恩。

    武后回过神来,伸手将他拉起,瞥了杨我支眼,“即便大王子有所不妥,也不宜将默啜部通商命脉交予仇敌,眼下形势至此,你可有法子转圜”

    权策站起身,思索着道,“无非另辟商道,不与现存商道相冲突便可,臣以为可由安东都护府组织商队,与默啜部贸易”

    “大王子,你以为呢”武后反身,看向木头桩子一样的杨我支。

    “外臣拜谢皇帝陛下隆恩,一切都听陛下吩咐,外臣绝无二话”杨我支单膝跪地,以手抚胸,说的真诚无比。

    权策扯了扯嘴角,若是早如此知机乖顺,有哪儿会有这许多麻烦

    “权策所提,朕不许”武后一句话,让杨我支从头凉到脚。

    “解铃还须系铃人,商道之误,权策肇始,便由你自家解决”武后看着一脸愕然的权策,强忍笑意,“权策听旨,朕令你家组织商队,专与后突厥默啜部贸易”

    “臣,臣领旨”权策有些犹疑,心念电转,顺势道,“陛下,臣既是要经营商道,便不宜再管领通商府,以免朝野生疑,特此请辞”

    武后不喜反怒,横眉立目,呵斥道,“休要偷奸耍滑,退下”

    权策灰溜溜退出寝殿。

    武后又好言安抚了杨我支几句,令谢瑶环亲自引着他前去赴宴。

    “婉儿,拟旨,册权策之妻阿史那云曦为安戎郡主”

    上官婉儿笔杆一晃,心头欢喜,由公主到郡主,看似是降了,但云曦公主是后突厥的封号,安戎郡主,却是实打实的大周封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唐破晓》,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六十八章 金银金银(二十二)
    登封的风,吹回神都洛阳。

    四方馆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冰冷刺骨。

    听闻,新安县公府上,正在聚集大批钱帛,意图向少府监兑换金银。

    外藩无论大小,闻风而动,量使团之物力,结权侍郎之欢心,翻箱倒柜,将使团中随身的值钱物件儿全都抛售到南市,换了钱帛,再兑换成金银,大车小车,车载斗量,向新安县公府飞驰而去。

    一开始,新安县公府只当是外藩在离京之前按例走礼,未曾拒绝,到得后来,上门的外藩越来越多,蔚为风潮,权立刻意腾出来的金库银库,还没有开始向少府监兑换,竟然已有满坑满谷之势。

    慌神之下,赶忙向云曦公主禀报,主人不在,若是出了甚岔子,可担待不起。

    登封的消息,云曦公主也已然得知端详,权策没有瞒着她,一五一十都写在信中,虽没有明言道歉,但字里行间的歉疚之意,不须明言。

    她感念夫君诚恳,又忧心父汗和草原,心境不佳,听得外藩干的糟心事,令账房造册,将各家外藩赠予的金银数量罗列清楚,逐一上门清退,又令门房严守门户,再有上门送礼,一概谢绝拒收。

    她的一番处置,收效不佳,四方馆里的外藩都在装傻充愣,赌咒发誓,硬是不肯承认金银是自家送的,门房拒收,奈何外藩将金银车辆推到新安县公府门前广场,便奔逃而去,非但没能遏制住这股风气,反倒启发了外贸的行商,纷纷效仿,愈演愈烈。

    “主母,这该如何是好”权立和权祥两人都颇为紧张,生怕在神都的变故,波及到远在登封的主人。

    “权祥,你持名帖,到洛阳府,请洛阳府尹派出官差,戒严公府门前”云曦忧惧交加,烦躁得踱着步子,“权立,你去门前张贴告示,逾期不来领回金银,则全数上缴少府监内库”

    “是,主母”两人有了主心骨,转身要去办差,权立嘀咕了句,“这些外藩、行商,端的不当人子,金银价本来一路下跌,经他们一番折腾,竟然又有腾涨之势,咱家要去少府监兑换金银,怕要亏损惨重”

    “等等”云曦突地喝止两人,盯着权立,“你说,金银价腾涨”

    “是,主母,大大小小的外藩,足有数百家,都在市面上兑换金银,致使金银价有所上升,与去岁年初相差仿佛”说起这些商事,权立是行家里手。

    云曦心头一堵,权策的筹划,她是清楚的,以自家钱帛兑换少府监金银,引领兑换风潮,让金银聚集到门阀世家,外藩闹腾这么一阵,正好与权策的谋划背道而驰,金银反倒集中到自家来了,此时金银贵,钱帛贱,若是真将这批金银上缴少府监,他们兑换金银的诚意势必大打折扣,怕是难以再带动那些精明的门阀世家。

    “咚”的一声,云曦握紧拳头在桌案上锤了一记,这些外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形之中,给他们出了个巨大的难题,“你们,且慢行动,容我三思”

    权立和权祥两人躬身应是,担忧地看了云曦一眼,缓步退下。

    云曦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在堂上走来走去,烦恼不已。

    恰在此时,花奴快步前来通传,“主母,太平公主殿下来了”

    “快快有请”云曦扬声下令,转身到铜镜前,细细打理了下仪容。

    “哟,快别打扮了,已经是个俊俏的可人儿,再打扮打扮,还有没有我等的活路”太平公主语声戏谑,透着恭维和亲近。

    亲近便罢了,毕竟横竖论起来,都是一家人,这恭维,又是从何说起

    云曦笑着,心中加了几分小心,“殿下取笑了,这几日烦心事多,人也懒散了,可是见不得人呢”

    太平公主拉着她的手,给她理了理鬓角乱发,“元光呢可是睡下了”

    “才哺过乳,婆母抱过去了”云曦笑容有些勉强了,索性直言问道,“殿下,您此来,可是有吩咐”

    太平公主微微语塞,便也不绕圈子,“云曦,如你所知,大郎虽重情义,但更将朝廷国家看得重,宁愿屈了自己,也绝不损伤大周分毫,这等事例不胜枚举,你可要多多包容”

    云曦恍然,明白了太平公主的来意,心下稍松,只是听着,也不开口。

    “大郎如此,虽说傻气了些,我也曾三番五次劝过,他却依旧故我,不为所动”太平公主神情渺远,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我等女儿身,虽也可呼风唤雨,但在这些坚持上头,却还是男儿气更动人心,没了这股子强势,他却未必能入得我,你的青眼”

    太平公主脸上飞起殷红,继续说道,“他制裁了你父亲,割了他的草原,你怨他恨他,骂他打他,原也是应当,只盼着你撒了怨气,莫要伤了心思,毕竟,日子还长久着,元光也才三个月大,总离不了父母双亲,我家迢迢,生来丧父,便是锦衣玉食,瞧着,也是惹人可怜”

    云曦听着太平公主娓娓诉说,她印象中,太平公主是个骄横高傲的性子,目下无尘,虽知她不顾凡俗,委身于自己的夫君,却未曾想过,一份情谊,竟能将她变了个人。

    “殿下,云曦不怨恨夫君,草原上的英雄,只顺从强者,只看得见胜利,云曦忧心草原不假,但更以夫君为荣”云曦反手握住太平公主,爽朗回答,“胜负已定,云曦会与夫君一道想办法,帮助父汗度过难关”

    太平公主眉眼弯弯,抿嘴一笑,拍拍云曦的手背,“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我瞧着你愁眉不展,可是府中有下人作妖”

    “那倒不是”云曦摇头,将外藩献金银之事一一告知,“我正苦思无法,殿下见多识广,可有主意”

    太平公主眉头蹙起,面对这种两头堵的问题,也是一筹莫展,“若是你不介意,便召了玉奴和权忠等人来商议……”

    话音未落,门房匆匆忙忙冲到门前,“主母,太平殿下,登封有旨意传来”

    中门大开,香案设好,宫中内侍的尖利嗓音在新安县公府回荡。

    接旨起身,云曦有些迷糊,“殿下,郡主与县公,谁大”

    “自然是你大”太平公主没有料到素来精明的云曦会问出这么个问题,忍俊不禁。

    “那便好”云曦满意了,露出欢喜模样,爵位只是其次,旨意中令他们家自筹商队,与默啜部贸易,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太平公主又是一笑,笑着笑着,又停下了,“云曦,府中奉旨筹建商队,这些金银,可有用处了”

    云曦闻言一愣,眼睛一亮。

    可不是么,采买抛费巨大,用金银合情合理,这些金银,还是流到外藩和大家族去了,真真两全其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盛唐破晓》,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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