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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手上也不知有些什么动作,玉奴双腿一软,娇喘细细,霞飞双颊。

    他回到前院宴会厅时,聚宴已经阑珊。

    千金公主似是在等他回返露面,说笑了几句,便素手一扬,来客各自分散,寻相熟的亲友饮酒谈笑去了。

    “相爷,请恕下官叨扰”夏官尚书袁恕己腋下夹着文书上前来,趁着权策身边人少一些,赶忙插口,“相爷定下一旬之期,眼看将到,特来复命,冒失之处,还请相爷海涵”

    他在宴会上办理公务,也是无奈选择,权策给他的时限已到,但又告假在家,登门禀报,有些质疑权策懈怠公务的意思,恰逢千金公主夜宴,他便央了同党的豆卢钦望,一道前来。

    袁恕己开口不久,权策身边堆积的人,便都知机散去,只有千金公主还挽着他的手臂,亭亭玉立,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豆卢钦望慢吞吞凑上前来,“右相,依你的指令,相王亲自核定了这份细目,你可查阅一二,看看是否遂心”

    权策将公文接过,装帧精美,有名有款,颇有些分量,面上笑吟吟地,却是仍没有松口。

    豆卢钦望出面,提及相王李旦,代表这份细目,并不一定属实,是一个政治姿态的产物,表明相王一系是尊重了权策的权威的。

    尤其是豆卢钦望作为排序靠前的宰相,陪同袁恕己到宴席上来交差,可算是颇有诚意。

    “大郎,本宫不晓得公务,多嘴几句,豆卢相爷和袁尚书的公务都办到本宫宴会上来了,你可要多顾念几分,若是不然,本宫可不依呢,咯咯咯”千金公主掩嘴娇笑,想着提醒权策,即便要回绝,也要暂时按下,不好当众给他们难堪。

    “哈哈哈”权策朗声大笑,转身将公文交给绝地收起,风轻云淡,“千金殿下的颜面,却是要给的,劳烦相王殿下费心,有他把关,想来公帑都能物尽其用,本相也是安心的”

    “多谢右相”

    豆卢钦望和袁恕己相顾之下,面面相觑,颇感难以置信。

    权策查账来势汹汹,他们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甚至有所牺牲的准备,竟然因千金公主一句话就轻易便揭了过去

    两人转眼看向笑靥如花的千金公主,这个从不显山露水的皇室贵女,竟也是尊真神不成

    不远处,张昌宗、张昌期两人,还有末位宰相杨再思,也都若有所思。




第六百二十章 色即是空(八)
    夜宴仍在继续。

    千金公主已然忘记了主人家的身份,一直黏在权策身边,寸步未离。

    豆卢钦望和袁恕己两人办理完公务,便匆匆告辞而去,想来还有人在等着他们的消息。

    临走前,对着千金公主百般恭维,说笑间,定下下次宴席,他们定然会来捧场。

    为官交游,合纵连横,本身就是种模糊的艺术,千金公主是否有魔力左右权策,并不能确实,但宁可信其有,早烧几炷香,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得多。

    张昌宗、张昌期和杨再思三人,一直留到了最后,月满中天之时,来客陆续动身告辞,他们周围仍旧围了些人,饮酒戏谑,没有动弹的意思。

    权策举步要朝张昌宗那边走去,臂弯却有阻力。

    千金公主低垂着头,不复方才长袖善舞,笑语嫣然模样,露出些局促模样来。

    权策一转念,便已了然,张昌宗曾在千金公主门下伺候,又经她之手献与太平公主,辗转入宫,这个人,是千金公主不堪往事的缩影。

    大概也是因此,张昌宗的席位虽然仅次于权策,但她却一直没有主动上前招呼。

    权策停下脚步,侧身在她耳边,拍拍她发凉的手背,轻声叮咛,“千金,张少监此来,想必有要事与我商议,你陪我应对,可好”

    不太客气的命令口吻,听在千金公主耳中,如同春风拂过,驱散了噩梦一样的记忆,她也顾不得周围还有少许来客和仆役,扭了扭脸,靠在权策颈边,重重啜了一口,“奴奴自是听从主人吩咐”

    两人来到张昌宗等人席前,张昌宗站起身来,先开口,“千金殿下,权右相,昌宗故地重游,颇有如鱼得水之感,若有下次,还盼殿下能再赐邀约,昌宗定召之即来”

    这话说得,处处都是暧昧暗示。

    千金公主向权策身边靠了靠,举起酒杯,从容道,“张少监,本宫待客不周,敬你一杯”

    “少监携张御史、杨相同来,本宫颜面生辉,下次少监再有雅兴,本宫自当玉成”

    张昌宗才饮尽杯中酒,便听到这句话,酒杯在唇边停顿片刻,掩饰一丝不自然。

    他兴师动众而来,自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下次再有雅兴,可不是指的下次再有事情求到权策头上

    唔,数载不见,那个只知享乐放纵的贵妇不翼而飞,却也成了个满口机锋的风云人物。

    “呵呵,本相却忘了给张少监、张御史道喜”权策开口岔开,“听闻张御史的爱女,于归之期不远,可喜可贺”

    “多谢右相记挂,皇太子殿下请了旨意,宗正寺正在办理,佳期定在下月望日,届时还请右相赏脸……”张昌期一张脸皱成了沙皮,连连哈腰,谄媚之色无疑。

    这便是初涉权力场的新丁通病了,无论表达善意,还是有所针对,都是用力过猛。

    “却是好日子,皇族大事,本相若府中无大事,自要来凑个热闹”权策并不与他计较,温和回应。

    千金公主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搡了权策一把,自是知晓他所谓府中大事,便是照料有了身孕的妾室芙蕖,见张昌宗等人面露疑惑之色,却也并不解释,摆摆手,“夜深天凉,不如换个所在叙话,也好歇息”

    后院暖阁,有一条山泉流水潺潺,却是得了天水公主府的水阁启发而修建,错落的绿草山石之间,也移栽了不少铁干虬枝的梅树,在秋色渐深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芽吐蕊。

    侍从仆役们在暖阁前后悬挂了不少的灯笼,将暖阁照得亮堂起来。

    宾主落座,张昌宗和权策东西昭穆而坐,千金公主打横相陪,张昌期和杨再思敬陪末座。

    权策抿了口茶水,见张昌宗还在踌躇,轻笑一声,先开口道,“张少监,大理寺的林少卿,勇猛精进,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林一狄追随张易之办了谋害太孙大案,心气高涨,在大理寺,有跟顶头上司大理寺卿狄光远别苗头的迹象,却被狄光远和秋官尚书宋璟联手打压了几次,牢骚满腹,四处散布消息,很是闹了些动静出来。

    岂不知,因狄仁杰的形象坍塌,狄光远和宋璟都窝了一肚子气,见林一狄不安分,正好拿他宣泄,小鞋子接二连三飞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短短几日,林一狄便支撑不住,告病在家。

    张昌宗面上闪过一丝郁色,三言两语荡开话题,“林少卿也是太有担当之心,一时失态,休养几日,思虑清楚,便不会再出这种岔子……”

    “论起勇猛精进,却是远比不得通商府的王少尹”

    权策笑了一笑,原话奉还,“都是为朝廷担当罢了”

    张昌宗抿了口茶水,顺着话茬说道,“右相说得也是,王少尹有担当之心,也要担当之能,昔日为洛阳府尹,已是叱咤一方,担当此职,实在是屈才了”

    权策微微蹙眉,暂时摸不清楚他的意图,闭口不答。

    “咯咯”千金公主笑了起来,代为试探道,“听张少监的意思,可是有意给王少尹压压担子呢,大郎,这可是好事,你还不道谢”

    权策呵呵一笑,目视张昌宗,等他揭盅。

    张昌宗却是引而不发,话头陡转,“右相,想必郑监令也曾提起过,我与家兄有意为陛下献礼,营造一休闲之所,所需钱帛,只有在少府监开支较为妥当,不知你意下如何”

    “为陛下营建宫殿,用陛下钱帛,理所当然,呵呵呵”权策笑了起来,嘲讽之意甚浓,二张兄弟打着为武后献礼的名义,却要少府监出钱,脸皮也是厚实得紧。

    权策一口点破,张昌宗面皮有些挂不住,垂首不语。

    “右相,两位国公也是一腔忠义,右相若有意,也可共襄盛举”杨再思插言劝说,“恒国公为这处所在命名为控鹤府,右相若另有风雅名头,不妨更易其名,也是一桩妙谭”

    权策愣住了。

    张昌宗挺直了腰背,再次开口游说,“右相,我来之前,家兄曾有一言,陛下身心康健,福寿康宁,乃是我兄弟二人之福,亦是右相之福……”

    权策抬起手,制止了他。

    明面上的控鹤府

    却原来是这等事,原本还在诟病二张兄弟抠抠搜搜,到头来竟是大手笔,他们真正要献的礼物,不是控鹤府建筑工程,而是贮藏在控鹤府的美男。

    “既是两位国公的忠心盛意,我不便夺人之美,少府监可以宫城营缮名义划拨钱帛给殿中省,至于用途,我等便不得而知了”

    此事不能拒绝,但权策也无意掺和。

    可以支持,但要保持距离,免得沾染上腥膻。

    “如此,便多谢相爷”张昌宗松了口气,笑容满面,“我才兼了右武侯卫军务,无暇分身,通商府这头,便顾不得了,偏劳王少尹”

    权策点点头,报之以微笑,“军务却是要紧,我才盘查了虞山军的账务,过段时日,要在南衙十六卫铺开,少监早做准备”

    张昌宗的莲花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第六百二十一章 色即是空(九)
    张昌宗退出通商府,王禄做事便无须畏首畏尾。

    有少府监和通商府同时加持,云曦组织的商队,各色物资飞快云集,三日内便成行,出安喜门北上突厥。

    云曦还给自家商队取了个名号,叫晨光商队,却是省事儿,直接用的神都外宅的名号,因是头一遭出塞,府中一般的管事下人云曦也不放心,便将长安轮台侯府的大管家权正调了回来,让他先带一带。

    清晨时分,安喜门城门才开,人喊马嘶,晨光商队绵延十余里,清一色的高原矮马,负重耐力都是顶好的。

    权策抽不出身,权竺护送云曦来为商队送行,权箩和薛嫘两个小姐妹也跟来凑热闹,两人兴冲冲看了不大会儿,就失了兴致,回到车驾中,咬着耳朵嘀嘀咕咕。

    将满周岁的权衡就在旁边坐着,把玩着个毛茸茸的玩偶小兔子,这是从姑姑权箩那里继承来的。

    权箩和权竺小的时候,权竺喜好活物儿,到处养的都是,权箩嫌弃味道难闻,权策便给她做了玩偶,权箩爱不释手,宝贝得紧,大了些便不能时常抱着,精心收藏了起来,倒是都便宜了小侄子权衡。

    “元光,小姑姑给你玩偶玩耍,你给小姑姑抱抱可好”权箩见权衡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玩,粉团一般,口水滴答,不时挥舞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发出清脆笑声,可爱得紧,便凑了过去,伸着双手,与他打商量。

    权衡抬起头,瞪着乌溜溜大眼睛,似是听懂了权箩的意思,将小兔子玩偶往怀里拽了拽,扁了扁嘴,委委屈屈抬起胳膊。

    权箩咯咯一笑,将他抱起,放在腿上,用拇指肚轻轻抚着他的小脸蛋,喜乐无限,“咱家元光,虽然不喜欢跟人亲近,却是讲道理认账的,最是乖巧了”

    薛嫘也挨了过来,在权衡白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亲,眼睛亮了起来,“迟迟姐,你瞧着元光这样蜜罐儿里的孩儿,都抵不住这小玩偶的魅力,不如咱们就做这个营生”

    权箩有些迟疑,她们两个打小就晓得权策经营精瓷、蜡烛、剑南烧春,后头又有了炒茶,日进斗金,方才又亲眼见了嫂嫂云曦的大手笔商队,颇为艳羡,动了心思,也想着操持操持,嘀咕半晌,没能商定行当。

    “可是,做这些婴孩的生意,会不会太小了些咱家这么多年,就得了王晓和元光两个宝贝疙瘩呢”

    薛嫘歪了歪脑袋,也有些拿捏不定。

    “咯咯咯,迢迢这个主意,也是可行呢”云曦正好回来,款款坐下,听到两姐妹商量的,笑吟吟接口道,“神都城池扩建,数次迁移民户,人丁足有数百万,最是商贸兴盛之地,做些富贵人家的生意,获利应当颇为可观”

    权箩闻言,与薛嫘对视一眼,都颇为雀跃,权箩低下头,在权衡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这下可惹恼了权衡,呜哇一声哭了出来,瘪着嘴金豆子不停滚落。

    云曦赶忙上前呵护抚慰,姑嫂三人折腾好半晌,才将他哄好。

    车马辚辚起行,外头骑马护卫的权竺听着里头忙乱动静,侧头看了看,笑得眯起了眼睛。

    神都苑,是一处洛水、谷水环绕的皇家园林,占地面积庞大。

    正中央是合璧宫,东侧边缘,是相王府和天水公主府。

    西侧原本闲置,郁郁葱葱都是绿植。

    现在也破土动工,正在兴建一处殿宇,瞧着规制,颇为恢弘,役使民夫匠人众多,大门已经初具模样,不似规整宫殿,不悬挂门匾,倒有一方巨型太湖石,刻了三个大字,控鹤府。

    不远处,相王府的翘角阁楼上。

    相王李旦居高临下,看了看控鹤府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又转眼看了看隔壁的天水公主府,天水公主府是武后所赐,在一应公卿赐府之中,是排的上号的,规模相当于两个亲王府邸,新建的控鹤府比之更甚,地基之辽阔,叹为观止。

    “啪……”

    一个白瓷茶盅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峤,哼,不愧他三姓家奴之名,拿着鸡毛当令箭,挥霍无度,作践民脂民膏”

    “杜审言不在,将作监的人都得了失心疯了,秋收时节,大肆征发民夫,何曾顾及民生艰难”

    “还有少府监,郑重也是胆大妄为,张易之片纸,他就敢拨付三百万贯钱帛,眼中可还有朝廷法度”

    李旦怒气冲天,跳脚大骂,将营建这控鹤府的一应人等骂了个狗血淋头。

    旁边跟着的,是夏官尚书袁恕己,垂首听着,心中逐一腹诽,少府监的钱可不是民脂民膏,那是倭国搜刮来的,将作监征发民夫,都是有偿的,报酬可算丰厚,神都的壮丁竞相前来,分明是补贴民生,至于郑重那边,想来应是政治交易。

    相王反应如此激烈,倒也可以理解,不过是三个字,意难平。

    李旦的这处府邸,原本是庐陵王的府邸,郡王规制,居家过日子倒是无妨,开府建牙,却是颇显局促,李旦早有扩建之心,迟迟未寻得良机。

    旁人许是不知,袁恕己却是心知肚明,在虞山军整训一事上,李旦是贪墨了不少钱帛的,这也是权策查账,相王一系颇为紧张的缘故所在,冒着偌大风险上下其手,所得不过数十万贯,权策和二张兄弟私相授受,抬手就是三百万贯,深深刺痛了李旦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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