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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默啜面上神情变幻,很是精彩。

    他确实没有收到,但他不信是云曦这边的人出了问题,那么,便是突厥人内里的问题了。

    心头一阵阵悲哀,他是真的老而无力了,手底下的人竟然敢骑到头上来,对他的东西动手脚。

    面对着女儿,这等丢人臊皮的丑事,实在不好多提。

    “呃,呵呵,见过,吃过”默啜埋头,风卷残云,满嘴流油,转开了话题,“对了,你那夫君呢,大节庆的,面也不露”

    “夫君去了太平公主府,请她过来,一道团聚”

    云曦抿了抿嘴,顺口回答,没有多追问,她甚至也并没有兴起寻根究底的心思。

    世人都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信然。

    云曦自嘲了一阵,转头将权衡抱在了膝上,瞧着胖乎乎的儿子,在他脸上吧唧啃了一口。

    权衡却不是老实的,在母亲怀中腻了一会儿,便待不住,拧着胖乎乎的身子下来。

    吧嗒吧嗒,一溜小跑,跑到两个姑母权箩和薛嫘中间,拉着两人的手,又是蹦又是跳,咯咯咯的脆笑声传出去老远。

    “元光,你安乐表姑和崔家婶婶,在外头张罗新玩意儿呢,咱们去瞧瞧好不”

    权箩蹲下身子,给权衡擦了擦嘴,温柔地道,薛嫘也在旁边挤眉弄眼逗他。

    权衡哪里晓得新玩意儿能不能吃,只顾着高兴去了,两只手扑腾了一下,小短腿蹦了一蹦,连连点头,乐得不得了。

    不只是他们三人,权竺要给未婚妻崔莺站台子,央磨了母亲义阳公主等长辈,又到处招呼人,众人自是要捧场的,纷纷离席,来到了廊庑下的回廊上站定。

    庭院中,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堆高达数丈的篝火,火势熊熊,火焰跃起有数尺高。

    庭院两面,整齐摆放着一些方方正正的物事,长宽都有数丈,不很厚,斜靠着墙面,上头盖着紫色的缎面帷幕,也不知是什么。

    “王叔,姑母,诸位,今日元宵佳节,安乐变个好戏法给你们瞧瞧,助助兴”李裹儿穿着华丽盛大的百鸟裙,似模似样拱了拱手,神采飞扬,身子一旋,裙裾翻飞,百鸟鲜活起来,如同纷飞朝凤,令人目眩神迷。

    “呵呵,咱家裹儿最是乖巧能干,姑母可要好生瞧着”义阳公主拉着李裹儿的手,满面慈爱。

    崔莺站在阶下,挥了挥手,娇叱一声。

    “启幕”

    紫色帷幕缓缓降下。

    两边的墙面上,像是镶嵌了夜明珠,又像是点燃了瓷白色的火焰,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光芒沿着墙面蔓延,由低向高,回环高企。

    中间一团火光,两侧两条银色光带,以斜角向外绽开,如同天降神迹,一朵庞大的银莲花,吐蕊怒放,光芒直冲天际。

    此时此刻,世间万千光辉,独照此地一家。

    “哇……”众人无论大小内外,都张大了嘴巴,惊愕万分,赞叹不迭。

    光芒的另一侧,有两个身形显露出来,权策紧紧握着太平公主的手,趋步向前。

    太平公主有些怕,抱紧了权策的手臂。

    “莫怕,听我的”

    权策笑了笑,安抚了她一句。

    两人手拉着手,在千万道银光中,徐徐而来,满身锦绣云霞,俊逸妩媚,不可方物,如同一对神仙道侣。

    “大兄,裹儿也要,裹儿也要”李裹儿眼睛都要红出血了,急得跳脚。

    她苦心用玻璃制造出的光彩,终了都披在了太平公主身上,这亏可是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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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百八十一章?美人迟暮(终)
    佳节盛会,在李裹儿和崔莺的玻璃光影之中,达致巅峰。

    众人聚在玻璃前头,惊叹这鬼斧神工,堪称神迹。

    在座都是知晓内情的,不免向权竺和崔莺道贺打趣,玻璃已成,曲江格物书院正式成立就在眼前,那么,这两人的定亲好事,也将近了。

    有的抱拳拱手,恭贺李裹儿,这玻璃工艺,可是聚宝盆,日后定可行销万国,财源滚滚。

    一众女子却顾不得这些弯弯绕,各自凑在玻璃面前,抚摸着如云青丝,捧着脸颊,端详自己的容颜。

    连义阳公主这等素来持重端庄的,也按捺不住,上前瞅了瞅,啧啧赞叹,这物事却是比铜镜要明亮清晰得多了。

    权箩和薛嫘小姐妹俩脸颊靠在一起,你戳我一下,我捏你一记,娇声欢笑,嬉闹不已,要不是腿边有个小萝卜头权衡一直叫唤,怕是看一夜都看不够。

    杨我支个粗豪大汉,竟然也起了兴致,在玻璃前头搔首弄姿,很是惹人发噱。

    “哈哈哈”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杨我支更来劲了,撸起宽袍大袖,摆开架势,跳起了草原舞蹈,倒是博得一片掌声。

    “哎……”默啜可汗本有意出口训斥,又咽了回去,局面已是如此,并非板着脸,强撑着架子可以改变的,还不如由他本心。

    这玻璃,日后若是送上商道,草原上的头人贵人,怕都会趋之若鹜,吐蕃人走过的路,晚了两三年,草原汉子,还是要走这么一遭。

    天朝能工巧匠极多,又大有吸引力,人才荟萃,新奇古怪层出不穷,他们只能跟在后头步履蹒跚,任由盘剥,哪里还能抗衡

    念转及此,默啜腰背渐渐佝偻下去。

    他今日前来,本还有意寻权策打个商量,北部军抽调之后,要是拓跋司余和赵与欢控制的草原也跟着缩减,或可做些文章,压默棘连一头。

    现在,却是意兴阑珊,休说压默棘连一头,便是消灭了默棘连,又能如何

    有西突厥可汗阿史那献在,突厥不可能一统,有铁勒九姓掣肘,草原不会是一家人。

    没有用的,都只是天朝调理的掌中玩物罢了。

    默啜幽幽叹息,抛开心思,竟嫌弃起了儿子的舞姿不够正宗,解了罩袍,亲自下场,舞动了起来,他毕竟曾是一方枭雄,大开大阖,雄健奔放之处,绝非杨我支能比。

    权箩等小一些的,惊叫连连。

    云曦以袖掩面,有些羞涩。

    “可汗英武,不让少年人,当浮一大白……”权毅拊掌大笑。

    又热闹了许久,直到月满中天,宴席才告曲终人散。

    义阳公主留豫王李素节和杞国公李璟父子在府中小住。

    李素节留宿宫禁,虽是恩典,然而宫中毕竟不是叙亲之地,李璟前去问安,也只能浅尝辄止。

    李璟在长安,并无住处,宿在武侯卫军中,李素节作为就藩亲王,瓜田李下,不便前往。

    父子两人都留在义阳公主府,最为妥当。

    事实上,李素节也并不想走,在宫中住了半个月,即便他清净自持,从不多言多问,但有些事情,还是传到他的耳中,令他颇感不安,正要与权策好生说道。

    权策此时,送了来宾离去,小心翼翼将太平公主搀扶上马车。

    “且安心养胎,万事有我,这孩儿应时待命而生,恰可助我大业平缓,少些血腥,他不是累赘,是我的福气”权策在太平公主耳边柔声叮咛。

    “我信你的,别担心,你说了,我会听的”

    太平公主嫣然一笑,在权策的耳垂上捏了捏,笑得很灿烂。

    权策用力点了点头。

    然而,他的心中,也是忧虑重重,生恐孩儿身心先天不足,但却不得不表现出渴盼热切的模样,安抚太平公主的烦乱心思。

    他刻意说得功利,其实也是在自我质疑。

    这个孩儿降生,固然是化解僵局的巧妙招数,也是权策血脉与李武皇族正宗相融合的绝佳契机,但归根结底,是在拿这个未出生的孩儿冒险,若是生来不健全,难免苦痛一生。

    但是,转过头来,任由太平公主将他打掉,就是公平的么

    念头纷纭,颠簸不定,终究只能顺势而为,穷尽人事,保他周全。

    “我已经安排了蒯老御医和占星,各自在庙堂草莽间寻一些名医圣手,常驻在你府中,照料与你,让你和孩儿,都能妥妥当当、平平安安”

    太平公主伸手在他的眉眼处抚了抚,颇有些怜惜之意,眼眶微微红润,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视线交织,情感相融,各自感同身受,到底是一片为人父母之心,有彼此为扶持,一刚一柔,外头的风霜雨雪,也都是可以谅解的了。

    太平公主的马车远去,权策来到了书房,他的舅父李素节和表兄李璟,正在里头候着。

    “大郎,昨日宫中,有兵马来了又去,我听小内侍嚼舌头,说是与你相干,可是属实”李素节拉着权策到身边坐下,满面关切,“方才听璟儿说起,他的武侯卫兵马,也有戒备呼应,可是有甚不妥之事……是,舅父连累了你”

    李素节连珠一般发问,嘴唇哆嗦着,双手冰凉。

    “舅父莫要担忧,与您无干,甥儿一切都好,昨日异动,是预为之所,有备无患之举”权策赶忙出声安抚,难为他心中搁着这等忧心事,还能强作欢颜。

    昨日夜间,武后独留他一人深谈。

    上官婉儿为策万全,知会了杨思勖和葛绘等人。

    杨思勖以内侍太监兼任左监门卫大将军的身份,在宫中动作颇为方便,与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一同,连夜调换宫禁防务,九龙殿内自是东都千牛卫的地盘,之外的各处要道门户,则都换成了野呼利麾下的兵马,有意无意,将武崇训辖下的兵马防了起来。

    葛绘在宫外,分派了李璟和沙吒符,李璟的武侯卫兵马全军戒备,处于备战状态,而沙吒符的三千新敢死团兵马,则拔营而出,化整为零,一头栽进了骊山之中,随时预备暴起接应。

    权策顺利出宫,这些控局手段,自然无声无息收敛了起来,仿佛未曾发生过。

    “那葛大夫……嘶嘶……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李素节听得心惊肉跳,连连嘬着牙花子,方才宴席,他与葛绘也举了好几杯,不曾料到,那文质彬彬、谈吐优雅温润的青年,竟有如此胆魄。

    葛大夫胆大妄为那是您没见过狄侍郎。

    李璟在心头腹诽了两句,与权策一起,颇费了一番口舌,才将李素节安抚住。

    华清宫,九龙殿,高高的露台上。

    武后冯虚御风,独自远眺,肩上裹着驼绒披风。

    她的体质无碍,并不畏寒,只是,更盼望温暖了。

    遥遥俯瞰长安城,义阳公主府的冲天光辉,绚烂夺目,也夺去了她的心神。

    “明年元宵,定不放他走了”武后惯常铁石冷硬的心肠,此刻脱口,却难以说出更重的话。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迷蒙中,四方吟唱。

    武后动了动脚下,又挣扎一般顿住。

    温软红罗帐,竟成了畏途。

    她是睡不着的,自渎不是她帝王之身该做的,然而,她又别无排遣。

    谁家帝王,会为事,纠结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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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二章?弈者风度(一)
    元宵节三日之后,春意渐浓。

    骊山脚下,旗幡猎猎,一行车仗辚辚驶出,瞧着认旗,很是复杂,有皇亲显贵,有外藩,还有武将。

    千金公主和北部军统领赵祥启程前往北庭都护府,抽调精锐,组建北部军。

    北塞的一众外藩,突厥的,铁勒的,都随同在旁,一道返回。

    既是中枢派贵戚重臣前往,就不能只管要人,而不加恩。

    拓跋司余和赵与欢在草原上纵横驰骋,宣扬天朝恩威,压制突厥和铁勒,卓有成效,北塞边镇,数载不闻鼙鼓声,早该有个与功绩相匹配的名分。

    千金公主和赵祥此去,带着武后的加封旨意,拓跋司余将正式成为北庭都护府大都护,而赵与欢将担任北庭都护府兵马使,节度北庭都护府内所有兵马。

    这个加封,事实上居心不良,人为制造拓跋司余和赵与欢嫌隙,拓跋司余位高而兵权落,赵与欢掌握兵权,但又屈居人下,帝王心术,大抵如此。

    再加上赵祥征调兵马,谁的麾下征用多,谁的征用少,也是大有文章可做。

    内外两手发力,足可拓跋司余和赵与欢的亲密合作之间,种下一根刺。

    对于此事,权策没有过于干预。

    此行有千金公主在,自不难调和两人矛盾,去除此事的后遗症,同时,赋予他们共同的远景使命,打消他们安享官爵富贵,勾心斗角的心思。

    这使命,便是向东西两面扩张延展,以安东、安西都护府的方式,设下军镇,力争与安东、安西都护府连成一片,彻底绞杀大周边塞四夷的叛逆之心。

    权策也许下了承诺,待此事达成,拓跋司余可返回剑南道,接替鲜于士简,担任观察使,效力朝廷,兼顾羌人部族,虎视吐蕃,赵与欢可正位北庭,追亡逐北,像卫青、霍去病一般,成就天下令名。

    千金公主站在车驾旁,默默沉思,将权策在衾被缠绵之间的交代,重新回味咀嚼了一遍。

    想着想着,便偏离了主题,昨夜风狂雨骤,她那郎君如狼似虎,贪心得很,行云布雨,癫狂至极,折腾得她腰酸腿软,几乎要死了过去,早间险些不能起身。

    “他这几日,不是常往太平府上跑么,怎的饿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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