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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堂兄”来子珣打断来俊臣的话,将一封密信送到他面前。

    “咚”的一声,来俊臣握手成拳,重重锤在桌案上,怒叱道,“贪鄙成性,竖子不足与谋”

    来子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堂兄,我以为你高估了权策,他今日回返神都,去拜访了宗秦客,想来是有意借助梁王的关系媾和,并无魄力硬碰硬”

    “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指使宋璟拘走温常杰”来俊臣注目于他,若有所思。

    “堂兄,正是因为他拿走温常杰,过分示强,才印证他没有底气”来子珣自信满满,面目狰狞,“我等只须拖字诀,待他原形毕露,剑走偏锋,拿捏住他的把柄,那时,便是他的死期”

    来俊臣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露出个笑意,“子珣有谋略,善识人,乃吾家千里驹,但即便如此,也要谨慎言行,不可行差踏错”

    “是,堂兄,子珣告退”来子珣敷衍应下,退出书房,昂然远去。

    来俊臣看着他转过回廊,不见了身影,冲着黑暗处招了招手,“府中、御史台中,为子珣干过脏活的,悉数安排暴毙”

    黑暗中有人应命。

    来俊臣拇指自小指捻到食指,冷声嗤笑,“媾和幼稚”

    夜黑风高,上东门开阔的贫民聚居区,传来几声狗叫。

    车轮辘辘,街道两面,各有几辆沉重的板车迎面聚拢过来,领头的穿着丝绸衣服,推车的都做灰衣打扮,押车的是些黑衣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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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了此残局(下)
    翌日,掌握了完整证据链条的大理寺少卿宋璟,下令传唤河内王武懿宗、建昌王武攸宁府中管事,两家王府均未曾理睬,宋璟亲自率官差上门抓捕,却被仆役阻拦,连大门都不能进入,两厢发生肢体冲突。

    洛阳司马王禄率军巡街,恰逢其会,下令府衙捕快和铺兵分隔双方,王府的奴才跋扈惯了,竟动手攻击府衙兵马,打伤数人,王禄怒而下令镇压,当场格杀两家王府豪奴数十人,尸横遍地,血流长街。

    宋璟趁机领官差闯入,将藏身在王府大酒大肉的涉案管事拘捕,这个方正君子动了三昧真火,将重型枷锁、脚镣全给他们戴上,以长索系之,牵引在马鞍上游街示众。

    两家王府门口狼藉一片,武懿宗阴测测看着武攸宁,“我无用处,只做得个金吾将军,不过是条看门狗,你先当宰相,又做羽林大将军,却原来,连个小小洛阳司马都拿捏不定,啧啧……”

    武攸宁被挤兑得满面通红,羞刀难入鞘,脑中一炸,发下红漆火筹,令右羽林卫兵马入城,统军的羽林将军野呼利,诘问传令的中军,讨要调兵旨意或者夏官衙门揭帖,确认他两样都没有,非但不遵令行事,反倒以假传军令,意图不轨为由,将那中军扣下。

    武攸宁闻讯,急怒攻心,大叫一声,跌下马来,神志不清。

    旁边的武懿宗神情阴晦,看他挣扎了好半晌,才令从人将他扶起。

    太初宫,韦团儿找了个机会,快步冲到双曜城东宫,求见皇嗣李旦。

    时值午时,皇嗣一家正在一道用膳,富贵人家少有这样的福分,便是个七品八品的绿袍官,应酬来往都不会少,偏李旦一家不然,在宫中形同幽禁,李旦自己无权参与政事,他的儿子们也都在东宫读书,少有外出机会,也正因此,他的子女之间相处和睦,手足情重。

    听得通传,李旦不敢怠慢,停杯放箸,匆匆到正殿与韦团儿会面。

    “殿下……”韦团儿才张口,便见到一个小太监闯了进来,附耳对李旦说了几句什么,又躬身退了下去。

    李旦苦笑一声,“韦娘子,本宫刚得了消息,令兄怕是不好”

    韦团儿一惊,盯着李旦的面皮,认真捕捉蛛丝马迹,“我兄犯的何事”

    李旦眉峰之间的怒意一闪即逝,想起替他惨死的舒王李元名,心中只恨不得眼前这蛇蝎妇人与她兄长一道陪葬才好,面上却是坦然平静,“因坐下马匹受惊狂奔,撞死平民,由秋官尚书狄仁杰亲自下令收监”

    “奔马我兄的马乃是御赐,雷鸣天气都不会受惊,如何会撞死人”

    “本宫不知详情,只不过,令兄当日骑乘的,并非御马,得了来中丞延请,赶路急迫,是以酿祸”

    韦团儿颓然,卷入是非中,哪有道理好讲,满脸泪痕,往前一扑,扑到了李旦怀中,“请殿下看在团儿情分上,多多垂顾,我家,可就兄长这一条血脉,呜呜……”

    李旦惊愕片刻,赶忙将她搀扶起,退开几步,连声安慰,只说是无心之失,应当罪不至死。

    见他始终推诿,韦团儿渐渐止住哭泣,福了一福,“扰了殿下清净,团儿有罪,团儿告退”

    迈步出门,却见到两个衣饰华美的宫装贵妇人,“团儿见过皇嗣妃、德妃”

    两人受了礼,早听闻她纠缠皇嗣的消息,积怨已久。

    皇嗣妃刘氏只说了句,“韦娘子,还请自重”

    德妃窦氏,却要狠辣一些,令侍女捧来一个漆盒,“这是一盒守宫砂,还请韦娘子收下”

    韦团儿脸色大变,直起身来,强笑道,“谢过德妃赏赐”

    接过漆盒,反身便走,手指用力攥着坚硬的盒子,莹白的手指变成紫红,指甲缝中鲜血殷殷。

    天授三年三月初十,非朔非望,武后传制令,举行大朝。

    朝野四方,参与其中的,作壁上观的,都晓得,春日这一场酷烈争斗,大抵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

    君臣行礼既毕,也无人禀奏政事,武后也懒得绕弯子,令群臣进奏。

    岑长倩入定,像是泥胎木塑。

    御座左侧的来俊臣抢在武承嗣前面出列,“臣弹劾监察御史来子珣……”

    武承嗣脑子一嗡,阴着脸看着来俊臣嘴巴开合,等他退下,仍是毫不迟疑迈步出列,“臣弹劾大理少卿宋璟、洛阳司马王禄,公然在郡王府邸兴刀兵,形同谋逆”

    “老臣反对”秋官尚书狄仁杰立刻接上茬,“宋少卿、王司马不过是尽心履职,若无王府豪奴无法无天暴力抗法,何来刀兵”

    “不知狄尚书证据何在为何王府护卫动武就是暴力抗法,官差动武便是尽心履职”武懿宗站出来阴测测地反驳。

    狄仁杰态度已经表完,不与他纠缠,冷哼一声,返回坐榻坐定。

    夏官尚书娄师德言辞凌厉,反手一击,“臣弹劾左羽林卫大将军武攸宁,无令旨即敢擅自调兵,堪称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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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千古艰难(上)
    朝会散了,宫门大开,狄仁杰与众人一同走出,春日暖风拂面,恍如隔世。

    史务滋、高戬、杜沉、来子珣悉数判了腰斩酷刑,温常杰留了全尸,赐鸩酒,武思文、郑镜思等人罢官流放,建昌王武攸宁圈禁西苑休养,千金公主夺爵黜为庶民。

    这场朝争,以惨烈的兑子收官。

    狄仁杰四下里望去,跟他一样浑浑噩噩的朝臣不少,不由苦笑,他满心以为,有东征越王李贞的交情,还有儿子狄光远的私交,权策会求到自己,至少也要透个消息,请他配合,结果,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朝会上激烈争吵的人不少,核心的人却只有两个,一个是宋璟宋侯爷,一个是梁王武三思。

    一个欺之以方,一个诱之以利,权策下了一手极简单,又极精准的大棋。

    更为精彩的,是两人都如愿得到了想要的,宋璟名利双收,武三思,也终于得到了与武承嗣分庭抗礼的机会。

    狄仁杰想着,心头那点拿捏矜持之意渐渐淡去,摇摇头,自己素来豁达,为何偏在此事上起了倚老卖老的心思,真真是魔怔了。

    心思通透,便放慢脚步,等一等葛绘。

    然后,他等到了什么,等到了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眉头微皱,只当是葛绘等人得意忘形,要公然在朝中扯大旗了,细细一看,却又放下了心思,葛绘身边人数众多,高中低品的文武都有,还有一些姓李姓武的勋贵,但没有一个朝野公认的权策人马,都是望着风向捧场的。

    葛绘保持着一贯的清冷,旁人热络攀谈,只是淡淡点头回应,有印象的搭两句话,没有印象的爱答不理,全程连个笑容都欠奉,偏这些人还都吃这一套,得他一个眼神,都乐得跟什么似的。

    如此情形,却不是说实在话的时候,狄仁杰熄了心思,迈步向官署走去。

    德业大街,大理寺,牢狱。

    千金公主自一辆绿昵马车上下来,穿着一身淡蓝色襦裙,不戴钗环,素面朝天,脸色蜡黄,眼角的鱼尾纹格外显眼,手里拎着个及膝高的食盒。

    铁锈斑驳的铁栅门外,守卫远远举手拦阻,“站住,天牢重地,不得靠近”

    “不得无礼,殿……臣等已经得了权郎君吩咐,您请进”门里走过来一个青袍官员,年岁甚轻,招手令守卫吱呀呀拉开大门,放了千金公主进来。

    千金公主神情木然,踉踉跄跄向前走。

    “殿下……”官员又唤了一声,叫住她,不忍直视她惨然的面孔,“您,有需要,尽管招呼”

    千金公主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我不是什么殿下了……你,叫什么”

    “臣,大理寺正狄光远”狄光远礼节始终不失,伸手侧身,前头给她带路。

    千金公主点点头,手上食盒很重,单手拎不太动了,便用双手拎着,膝盖顶着往前走,狄光远看到了,没有伸手帮忙。

    监牢里潮湿阴暗,恶臭难闻。

    温常杰的待遇尚好,有一个单独的隔间,里头地上铺着不少一层干草,他穿着破破烂烂的粗麻布单衣,蜷缩成一团,监牢的高墙上,有个不大的方形气孔,白日里有暖暖的光线照射进来,他避开光,团成一团,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我的儿……”千金公主凄声一叫,扑上去抱住他,泪如雨下。

    温常杰剧烈哆嗦几下,惶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她,手脚乱动,不停挣扎,一条腿已经断了,只能一步一步往边儿上磨蹭,时不时碰到伤口,嗷嗷惨叫。

    “我的儿,常杰,是母亲,母亲啊,呜呜呜”千金公主心上仿似给人狠狠剜了一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温常杰回了点魂儿,在千金公主仰起来的脸上看了好几遭,总算确认了母亲的身份,嘎巴嘎巴嘴,哇的一声干嚎了起来,嘴巴不停开合着,激烈地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懂,配上蓬头垢面,一身臭味,像极了狗都不理的疯乞丐。

    千金公主含着眼泪看着他,一直抱着他,竖着耳朵,用力听他说话,眼睛发直,口中不停呢喃,“我儿委屈了,苦了你了,都是母亲没用,母亲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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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千古艰难(下)
    三月十五,望日月圆,太平公主府,大摆夜宴。

    风波落定,太平公主首次公开现身人前。

    她撒了不少帖子出去,来客如云,花团锦簇。

    上官婉儿和谢瑶环一并出宫赴宴,她们两人虽说是宫中女官,自由度却很大,置办了外宅,出入衙署宫禁,不受约束,然而联袂赴宴,却是少见,不免让人浮想联翩,高居九五的女皇,也只有在女儿这里,才有丝丝人情味。

    同样是为了这场宴席,皇嗣李旦请旨出宫,却遭武后驳回,李旦又请遣皇嗣妃刘氏代替自己出宫赴宴,却触怒了武后,将刘氏身边伺候的宫人杖毙了几个,以为警示。

    今夜的太平公主光芒四射,头戴凤凰于飞金冠,身穿金色的曳地长袍,内里是大红色襦裙,挽着水蓝色的披帛,昂首挺胸,眉目清冷,自有一番雍容高贵气派。

    然而,相比起她的服饰,她手上牵着的人,更引人瞩目,繁复的刺绣锦衣,金冠玉带,即便微微躬着身,也比太平公主高出半个头去。

    权策。

    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和谢瑶环亲亲热热打了招呼,先去年齿比她长的几家勋贵席上致意,包括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又去朝中重臣的席位流连了一番,岑长倩、李昭德都在,模棱两可的苏味道,却回避了这个一团和气的场合,最后是道教宗师司马承祯,寒暄了几句天象。

    权策跟在后头,不言不语,满脸带笑,十足是个温厚纯良的贵族子弟。

    问候完毕,太平公主返回主位,权策跟随上去,却并不想与她同席,正在踟蹰间,右边下首的千金公主招呼他,“权郎君,到我这里坐,你该不会嫌弃我这破落户吧”

    权策连道不敢,迈步去了她的坐席。

    这边的小小互动,引来不少人侧目,权策沉稳淡然,千金公主也只是笑语盈盈为他斟酒,看不出丝毫异样,只能叹息千金公主心肠狠毒,死了儿子还跟没事儿人一般。

    “主人,奴奴可是为你解了围呢,当如何奖赏奴奴”权策听着千金公主甜腻腻的话,只觉得周身冰冷,千金公主仇恨埋藏得很深,唯独在自己面前不加掩饰,为了给孩儿复仇,不惜委身自己为奴,还不能拒绝她,拒绝了她,她便只有铤而走险一条绝路。

    “切莫如此称呼”权策浑身不适,低声劝说,“此事非朝夕之功,您且安坐等待,必有您乐见的那一日”

    “奴奴自然晓得”千金公主笑吟吟,翻了个风情的白眼儿给他,“不信主人,还能信谁”

    娇媚之态,浑然天成,权策固然知晓根底,也难以分辨真情还是假意,索性缄口不再说话。

    “诸位,今夜月圆,佳期可待,我等躬逢盛世,安享太平,佛陀有来生今世之说,我等同生一代,也是一桩大大福缘”太平公主含笑举杯,视线在武承嗣、武三思等人身上停留最久,“请诸位满饮”

    觥筹交错,席间缓缓热闹起来,上官婉儿文采斐然,长袖善舞,是宴席高手,往往一言两语便能引来哄笑附和,众星捧月,谢瑶环却是宁静的性子,不善言辞,在上官婉儿身边,时时为众人瞩目,很有些局促,不由抬眼望向权策,恰好与他的视线相交。闪舞

    权策见她坐立不安的可怜情状,大生不良之心,清淡的脸上突然眉目一紧,鼻子大皱,舌头吐出来老长,吓得谢瑶环轻轻呀了一声。

    “瑶环可是有话说”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声轻叫,上官婉儿顺势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谢瑶环定了定神,再看权策一眼,却见那人温文尔雅,手中拈着小酒杯,仪态万方,很是可恶。

    “瑶环失礼了”谢瑶环强笑一声,果断将权策拉下水,“只是想起,有段日子没有听到权郎君佳作,是以感慨”

    不待上官婉儿开口,太平公主先出声了,“也是,大郎,这段时日出了这许多事,本宫凡人,都颇有感慨,你这大才子,定有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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