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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新居三路三进,有花园有池塘,亭台水榭,景致不少,权策本打算带她们从进门开始,转上一圈,却被拒绝了,两人对路边的风景没什么兴趣,要去他的正院看看。

    正院门口有一棵枇杷树,亭亭如盖,竹林掩映下有一方白石,上面刻着红色的字体,端方遒劲,欧阳通的手笔,两个大字,“琴心”

    上官婉儿掩唇娇笑,“殿下来看,大郎早先的院子叫未名,后来在殿下府上,改叫克己,或者立意隽永,或者追从圣贤,这琴心,却是令人意外呢”

    “怕是母皇教他练琴的缘故吧”太平公主兴致不怎么高,岑羲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她已经查问清楚,是张昌宗自作主张,本还想着借机跟权策解释一二,却又被上官婉儿搅和了。

    上官婉儿歪着头,会说话的眼睛眨巴两下,权策主动解释,“院落命名琴心,一半是因为陛下传授我琴艺,院中有琴房,另一半是提醒自己以弹琴之心立身处事……那个,优雅一些”

    上官婉儿挑了挑嘴角,凑到他身边,碍于太平公主在,不好伸手,只是用眼神将他浓浓包裹住,似是感慨,又似是提醒道,




第220章 艰难皇嗣(八)
    次日朝会上,出奇地宁静。闪舞

    右玉钤卫大将军侯思止与焰火军都尉武延基联名上奏,两军演训已重开三月,为全演训之效,请有司派员典掌协助,查漏补缺,以资顾问。

    夏官尚书娄师德举荐权策出新安县巡察。

    宰相岑长倩、武承嗣、苏味道同时附议,地官尚书武攸绪、秋官尚书狄仁杰分别提议将募兵授饷、军纪纠察之事同案执行。

    武后诏准,遂成定案。

    此议无分李家武家,众多朝臣大员并力携手,很有些和衷共济,共同为朝廷效力的味道。

    但却也有人品咂出其中的凶险之意,司马承祯连夜前往义阳公主府求见权策,却得知权策已在一个时辰前出府,往新安县去了。

    司马承祯心惊肉跳出了门,回头再看权策的新居府邸,却像是一张不满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

    咬了咬牙,掉头去了楚王李隆基府上。

    “殿下,事态不妙,权郎君离京,避入新安县不见人,范云仙那边以往与侯思止联络甚勤,这几日竟也中断了,派了几波人都没有回音”司马承祯拉磨盘一样在李隆基面前团团乱转,浑然没了一代道宗仙风道骨的派头,“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殿下怕是再去一遭义阳公主府为好”

    李隆基沉着脸,不开口说话,脸上伤痕宛然,贴着药膏,便是薛崇胤的手笔,他当众折辱权策,挨了薛崇胤两记拳头,彻底将义阳公主府的乔迁喜宴,给搅和黄了。

    “道长失态了,老夫不以为然”另一侧,一个老者插言反对,正是逼迫权策行跪拜礼的那位,名叫裴匪躬,时任尚方监,官职不高,主管内府库藏和内宫造作,是个类似于内务府总管的实权肥缺,站起身,声如洪钟,“权策目无尊卑,自知理亏,无颜见人,朝中高官或有恻隐之心,或为他蛊惑,助他离京,他去便去了,与我等有何干碍侯思止酷吏出身,本就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断了联络也好,待找到对景时候,自要让他晓得,这里是谁家天下”

    司马承祯气得全身发抖,“裴监令,可是忘了权郎君嵩山之行”

    “哼,道长不愧是方外之人,看事情太也简单”裴匪躬嘲讽道,“权策嵩山之行,于危难之际弃太平公主于不顾,待到木已成舟,才回返坐享其成,岂不证实其人狼子野心,正该趁他孱弱未成,尽早着手扑灭,绝不容姑息”

    司马承祯气急攻心,几乎疯狂,跳着脚大骂,“混账,当此之时,谁为敌谁为友你能将这朝中官位一网打尽不成皇嗣虽为共主,岂可无羽翼护持,太平公主大势已去,再令权郎君寒心远走,若大敌骤然发难,谁可为援手”

    将裴匪躬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敢再说话,司马承祯又转向李隆基,神情哀婉痛心,轰然跪地,“殿下素来英果,当知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隆基脸色变幻良久,长长吁出一口气,终要承认一个现实,便是身份贵重的一字亲王,却远不能随心所欲,该低头,还是要低头,胡乱扯了个借口,“早听闻义阳姑母幼时友爱,在宫中时多番关照父亲,正该去拜见”

    司马承祯松了口气。闪舞

    “啊呀呀,快跑……”

    “走水了,惊马了……”

    “唏律律……”

    “乒乒乓乓”

    “救火啊”

    外间突地骚乱大作,人喊马嘶,惨叫声震天,还有人敲盆打桶,四处打水救火。

    李隆基心中本就憋屈,听到府中大乱,登时暴怒,快步冲到门口,厉声呵斥,“走水了便救火,谁再乱喊乱叫,家法伺候”

    他在府中积威深重,混乱顿时止住,只有被火烧伤的仆役哼哼有声,府邸东北角火舌飞舞,飞快向四周蔓延,染红了半边天。

    “殿下,府中马厩起火,火势猛烈,将宅邸四周的民宅全都引燃了,马厩中的马匹受惊,四处奔逃,火烧死,马踩死不少平民”府中的管事急慌慌前来禀报,他的眉毛头发都被火燎了,身上有大片大片的脏污,形容狼狈。

    “速速救火,报官”李隆基心头一紧,这火太蹊跷了,楚王府兴建较晚,无法在一个坊市里建成,横跨两个坊市,门



第221章 艰难皇嗣(九)
    太初宫,陶光园,九州池。

    为表求贤若渴之至意,武后设宴款待赴京策问的头面举子,于来俊臣挑选出来的三千举子中简拔二百人,与天子同席宴饮,殿中省、春官衙门、鸿胪寺、太常寺与翰林院官员陪同。

    这是李笊担任殿中少监后,操办的第一件大事,宫廷宴席都有一定之规,按部就班便不会有纰漏,上官婉儿看在权策的颜面上,特意发话关照,众多的奉御、直长没人胆敢扯他后腿,一应事宜都筹办得妥妥当当,他自己又是个能吃苦的,披星戴月将全部流程走了三遍,连宴席客人的酒量饭量都有所考虑,堪称万无一失。

    宴席安排倒是没有闪失,偏偏来客出了闪失,按照春官衙门的规程,拜贺、歌舞、嘉勉等环节都顺当完成,眼看会文环节将到,首当其冲的来俊臣急得满头大汗,有司官员也不敢掉以轻心,若是宴席砸了,没人能脱得了罪责。

    实在是这批所谓举子中的翘楚,太也令人失望,从宴席之上的言语往来、觥筹交错中,全都露出了马脚,文采有一些,行文想必无碍,但高阶一些的技能,休说吟诗赋词,就算是说个规整深意些的对联,恐怕都够呛。

    春官尚书武攸绪心中直骂娘,频频用眼睛向下首的春官侍郎严善思、鸿胪寺卿邓怀玉、太常寺少卿卢照印、崔融等人身上示意,这几人与大郎素来亲近,行事可靠,今日却一筹莫展,没了招数。

    武后高高坐在含烟亭中,面色怡然,与身旁翰林近臣女官谈笑,颇得其乐,听闻李笊至今未曾饮过酒,颇为讶异,当场赐下一个三两牛角杯,令韦团儿为他斟酒,让他饮酒试试。

    韦团儿噙着笑意捧着精致的细瓷酒坛为他倒酒,晶莹的酒液汩汩流出,竟直接倒满。

    李笊憨憨道谢,捧起酒杯,仰脖就往嘴里倒,火辣的酒浆穿喉而过,三两酒全灌下肚,李笊轰然倒地,仅剩的一丝清明,在韦团儿身上扫过,这个妇女,似乎对他有敌意,日后要小心防备着。

    “哈哈哈”武后仰天大笑,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她身上,拂袖道,“诸位爱卿,诸位举子,李爱卿勤勉笃行,行事沉稳,今日却为一杯酒所误,可见艺多不压身,有所偏颇,便有了破绽,先贤讲究君子六艺,今日会文,朕不停诗词歌赋,要一览诸位举子六艺之道,还望卿等踊跃,莫失朕望”

    陶光园中,朝官与举子轰然跪地,山呼万岁。

    词相同,却曲调不同,举子们是为有机会展露一技之长而欢欣雀跃,朝官们却是折服于九五之尊翻手之间春风化雨的老辣手段。

    武后含着笑意叫起,来俊臣随着众人起身,小心翼翼抬头向御座上看去,迎上两道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立时低下头,胆战心惊,如芒在背。

    有礼、乐、射、御、书、数六门功课,范围大大扩展,加上春官衙门和翰林院诸位有意放水,举子们的表演轻松了许多,偶尔有一技之长的人才亮出拿手绝活,赢得交口赞誉。

    陶光园其乐融融之时,武成门外,突地传来一片嚎哭声。

    “陛下,陛下啊,陛下苦心为国抡才,竟有奸王作祟,凌辱朝廷俊才矣”

    “陛下,奸王私德不修,仗势欺人,天下离心不远矣”

    “陛下,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奸王年不及舞勺,竟敢逼遏贤才,此时不诛,更待何时”

    ……

    “咚咚”“咚咚”一群绯袍青袍官员手扶门框,被发跣足,有的用头撞门,有的以头抢地,哭声震天。

    陶光园内举子和官员一同沉寂。

    武后眉头微皱,谢瑶环匆匆去而复返,“陛下,太仆寺卿杜沉及御史、凤阁鸾台舍人在宫门外撞门痛苦,言及,楚王殿下当众逼迫权郎君行跪拜礼之事”

    武后含笑,并不惊慌,这个消息上官婉儿回来就已经禀奏于她,只是这种揭盖子的方法倒是新鲜,转头问道,“诸位举子,楚王赴权策乔迁之喜,令其行跪拜礼,尔等以为如何”

    举子们鸦雀无声,良久才有一个豁出去的,“草民以为,权郎君虽名重,然而官位却低,依礼参拜王爵,虽有伤体面,却无碍礼法”



第222章 艰难皇嗣(十)
    “啪”

    白玉酒杯摔成碎末。

    武懿宗丑陋的脸颊皱成一团,又黑又丑,已然不能入目,“陛下的心眼儿,又歪到那边儿去了是怎么着这等罪证确凿的案子,还自辩摆明是要放过他”

    武懿宗长得丑,但他很要脸,他在暗中的运作,知情的人并不多,在他看来,却是不少,总觉得谋算个小字辈不成,还将心腹杜沉折了进去,大大丢脸,走在路上看到个斗鸡眼,都觉得是在嘲讽他。

    对面的桌案上,坐着面沉如水的武承嗣,瞟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楚王毕竟是一品亲王,府中走水,老太太误上些许银钱,哼,动静虽大,意头却半点也无,若是没有权策安排的那一手,让楚王与右监门卫搭上些关系,终究犯了忌讳,他怕是连自辩都用不着”

    武懿宗鼻子喘着粗气,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堂兄,依着你,当如何行事李隆基那小崽子,在外头蹦跶得欢,嚣张得紧,兄弟看着实在碍眼,不给他个教训,这口气无论如何顺不下来”

    武承嗣抬了抬眼皮,没有开口。

    “堂兄,您看能不能在他上奏疏之前,再鼓捣点儿动静”武懿宗凑活过来,“您看得出他的命门在右监门卫那边,要不,想个法子,逼着范云仙给他加把火”

    武承嗣浓眉大皱,“休要胡作非为,已然打草惊蛇的当口儿,到处都紧绷绷的,你去找范云仙,那只会自找麻烦,一个不慎,权策撬开的那点缝隙,也会前功尽弃”

    武懿宗捻了捻唇边山羊胡,倒也不坚持,“堂兄,说这权策,他弄这一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厮诡计多端,要是能拉到咱们这边来,正经能帮上不少忙”

    武承嗣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黏糊糊的茶汤,里头放了各色调料,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俱全,一层层萦绕在唇边,很是提神。

    见武承嗣拿捏着不说话,武懿宗脸色更显阴沉,咬了咬后槽牙,“堂兄且忙着,这几日我便盯死了那小崽子,几百条人命跟那儿摆着,看他能否翻了天去”

    武懿宗踢踏踢踏走远,武承嗣脸上泛起冷笑,眼界狭窄,总在细枝末节纠缠,终做不得大事,不能一击必中,他宁可隐忍,也绝不妄动。

    太初宫,双曜城,叠云轩。

    武延秀理了理腰带,满面春风,哼着勾栏里听来的淫词艳调,晃晃悠悠远去了,他的爽利不只是因为泄了火气,还因为扔出去个来路不明,真假难辨的炸弹。

    室内,韦团儿俯卧在榻上,上身衣冠齐整,下身不着片缕,曲线玲珑浮凸处,白嫩嫩堆着,犹如两座小小的雪山。

    脸上红潮渐渐褪去,眼睛恢复清明,看向手中的黄草纸,上面有几个字,字迹颇为怪异,很是纤细,丝毫没有毛笔笔锋,也没有开叉,硬邦邦的,却自有一股灵动气息。

    “攻城之要,在门禁关防”

    她心里很清楚,刚才在她身上撒欢的男人,没安好心,不过是拿她当枪使,是功劳,一定会早早跳出来,是陷阱,就她一个人掉进去。

    韦团儿捏着这张纸看了很久,丰腴的鹅蛋脸上缓缓绽开大大的笑容。

    提上亵裤扎好裙裾,用锦帕拭去身上各处汗渍污渍,补上妆容,又是光鲜亮丽。

    娉娉婷婷出门,径直往东宫去。

    书房内,李旦正在与属官们议事,气氛颇为压抑,听闻小太监通传,神色更是沉重了几分,摆手令属官们退下,站起身,“请她进来”

    “殿下矜持日久,团儿便不要了面皮,讨殿下一句明白话”韦团儿迈步进门,也不遮掩,直接问出心头所想。

    李旦微胖的脸颊像是挨了一记耳光,笑容散了,又堆起,握了握拳,“不瞒韦娘子说,本宫这几日,委实不好过,明日会如何,难以预料,实不忍拖累了韦娘子,若是不弃,再缓几日如何”

    “团



第223章 艰难皇嗣(十一)
    南市,楚王李隆基的车驾现身于此,在洛阳府衙官员的陪同下,慰问死伤商贾,给予抚慰金,庞氏欠款的商贾,以十倍计价,逐一偿还。

    “本王治家不严,殃及市井邻里,心中愧疚难安,以此阿堵物,聊作谢罪,还望父老宽宥”李隆基躬下身,长揖到地,良久不起。

    华夏百姓总是容易满足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推举了个耆老上前搀扶,几家苦主当场撤了状子,不再求讼。

    李隆基又去了自家府邸四周,遭遇火灾的人家,一一登门拜访,慷慨解囊赔偿安抚,协助官府周济穷困,有那年轻力壮的男儿,或是手脚伶俐的女子,当场便收下到王府当差,消弭了抱怨之声,街坊邻里口口相传,尽是赞誉之声,提到楚王,人人竖起大拇指,赞一声贤王。

    他在神都大街上走这么一遭,与右监门卫将军范云仙偶遇,范云仙依礼拜见,李隆基晓得此时瓜田李下,不宜太过亲近,强自按捺与他深谈的想法,草草见礼别过。

    虽只是简单一见,李隆基仍是得了不少讯息,范云仙行色匆忙,面色凝重,显然形势并未开朗,他的自辩奏疏,还须再改上一改,单只是失察,怕是难以交代,要不再加上骄纵这个用词会不会太重了些,事态都已消弭,应当不至于。

    李隆基满是乐观地思索着。

    范云仙急匆匆回府,是因为他设了家宴,邀了隔房的小舅子来冲和尚方监裴匪躬到府中做客。

    裴匪躬倒是早早就携带家眷到了,两人的交情深厚,志同道合,是通家之好,当初范云仙受到张虔勖牵连下狱,裴匪躬将范云仙家眷一并接到府中,同时积极动员皇嗣方面的力量,将他性命保下,连官位都没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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