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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韦尚宫似是很愉悦”毕竟是亲兄长和亲侄儿,太平公主未必在意他们得志还是失势,却见不得有人幸灾乐祸,嘲笑皇家血裔,声调清冷。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卿卿性命(中)
    太平公主身上的罪过洗刷一清,恩宠又重新回来,但经此一事,她终究多了些顾忌,不再像以往那般痴缠,察觉武后的视线时常朝张昌宗那边扫过,更是多担了一份心思,陪着武后叙话片刻,便起身告退。

    权策自然随她离去,脚下一个不慎,绊到了旁边的四脚兽首香炉,身形不稳,向前扑去,他的前方是太平公主,自然不能扑倒,奋力拧了拧腰身,向另一边摔去。

    一只大手稳稳扶住他,却是一边默默站着的张昌宗。

    两人眼神一碰,敏锐地读出各自的意思。

    “恩怨两相消”

    “贺君得高升”

    没有权策的预先指导,张昌宗绝无可能精确踩中武后的点位,一见之下便得欢心,但他的出发点是让他顶罪,这份情,张昌宗不领,他初入宫闱,正是用人之际,与权策缓和关系,于他有利,以往那点是非缠斗,在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面前,不值一哂。

    车马辘辘,太平公主沉默良久,幽幽吐了一口长气,很是疲惫地倚靠在权策肩头,“大郎,出身皇家,亲情淡泊,本以为我心如铁石,今日见皇兄惨状,仍旧很是不忍,他未曾开口,怕是也有所预料,我未必还有余力助他,即便我有,也不一定愿意出手”

    权策沉默片刻,开口时,却转了话题,“姨母,你似是不喜韦团儿”

    太平公主抬起头,哼了一声,“姨母不喜的人很多,若说最不喜的,却是上官婉儿”

    权策心中叫苦,面上半点不露,肃容道,“姨母,非常之时,可由不得任性,对韦团儿出手,或许可解皇嗣殿下之危,得罪上官婉儿,却是有害无益”

    太平公主斜睨他一眼,微微有些厚的嘴唇动了动,终是不忍挤兑他受窘,拉住他的手掐了一把,聊作薄惩,切切追问道,“那韦团儿贱婢出身,不值得如何在意,但却得母皇信任,要将她扳倒已是不易,又如何能与皇兄之事关联上”

    权策笑了笑,使出嘴甜的功夫,略过这些细节,不肯正面回应,“姨母说,韦团儿当死,她便会死,姨母说,皇嗣应无大碍,皇嗣便无大碍”

    一句话说得太平公主眉开眼笑,便也不再追问,揽着权策,轻笑着说些家长里短,薛嫘年纪小小,很是贴心,晓得攒了月钱买自己爱吃的吃食与母亲分享,薛崇胤又是许久未归家了,武崇敏完成筑城使命,月底便要回京,薛崇简很是逆反,不说还好,说了让他莫要做的事情,偏要做了试试,每每都要弄得个鼻青脸肿,很是头疼。

    说笑间,车厢内其乐融融,只是太平公主眼眸深处,总有一束深深落寞,令权策不敢去触及。

    到得太平公主府,权策没有进府,太平公主问及行程,他也不瞒着,“夏官娄尚书素来方正,以他秉性,定不会容许有人在君侧作祟”

    太平公主面露不解,她知晓权策夹袋内,有个叫宋璟的,官任秋官侍郎,最是以执法严明铁面无私著称,若是拿捏了韦团儿的把柄,递到宋璟手头,岂不是更便宜,她没有露在面上,伸手为他抻了抻衣领,“这衣裳料子一般,不称你身份,姨母府中为你备了不少穿用的物事,得空了取回去,你那宅邸的琴心小院儿,素淡了些,过几日得了空,我去寻芙蕖商量,再装点一番,生在皇家,便是不喜奢靡,也不好太份”

    “全凭姨母吩咐”权策对这方面并无挑剔,只要不碍眼便好。

    眼看权策策马离去,太平公主在府门前驻足良久,直到看不到权策的踪迹,才缓步进门,“香奴,史书上,听调不听宣的,都是些什么人”

    “回禀公主,有伊尹、姜尚、霍光”香奴没有直接回答,选了几个。

    “噗嗤”太平公主笑出声来,“大郎这小贼,文武本事不小,招人爱的能耐却是更甚,当初还在血海里磋磨打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卿卿性命(下一)
    神都洛阳南郊,伊水河畔。

    李昭德外城扩建功成,长夏门外延几十里,伊水已经成了城内河,原来伊水画舫所在的渡口附近,安置了大批迁入的民户,搭建了大量民居,有的高大阔气砖瓦鳞鳞,有的极其简陋,只是用竹木捆绑起来,官府管束不及,处处凌乱不堪,靠水吃水,富裕些的,经营货栈商行,没有本钱的,便卖些力气,捕鱼、浆洗、渡船、拉纤,各样生机都有人操持,虽然劳苦,却是能换得个有衣穿有饭吃。

    这片地界儿龙蛇混杂,居民之间相互不熟悉,往来都是生人,城中捕快和不良人鲜少光顾,不少捞偏门走夜路的,也乐于到这块风水宝地寻摸落脚之处,有的跑单帮,有的则是啸聚一群,械斗黑吃黑时有发生,一代代弱肉强食,淘汰弱小,在此地立足的黑道帮派已非普通城狐社鼠,都是凶狠残暴的亡命之徒,由此,城内的捕快由不愿意来转变为不敢来,南郊渡头这一片,几乎成了法外之地。

    不知怎的,此事传到了洛阳府衙司马王禄耳中,专程问起,听到属下支支吾吾奏报,顿时怒发冲冠,当场将茶杯掷到地上,摔成粉碎,他总管戎政缉盗,神都京城的地方武装都在他掌握之中,宁靖地方有责,岂能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尔等混账,岂不闻兵贼不两立,从来都是贼子望官旗而逃,到你们这里,倒是新鲜,官兵捕快,食朝廷俸禄,竟对贼子畏如蛇蝎”王禄当即令人将三班捕头和分守南城的铺兵校尉拿下,一并施以鞭笞之刑。

    “通报右武侯卫,封闭南城各门,点齐兵马捕快,本官要亲自去会一会这南郊的牛鬼蛇神”王禄签下公文,抛出案边火签,雷厉风行。

    堂下捕快接令,健步如飞,狼奔豕突。

    “司马,可要向府尹大人禀报一声”见他怒气稍歇,旁边有个两撇山羊胡的书吏凑了过来,小心地提议。

    王禄阴着脸扫了他一眼,那书吏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缩了回去,心中暗怪自己多事,府尹孱弱怕事,司马又是上头有根脚的,作风强势硬朗,刑狱司法铺兵这一块,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任谁也插不进手来,眼下突然暴起行动,矛头直指南郊渡头,指不定又是朝中哪位大人物要兴风作浪。

    “禀报司马,南郊渡头,各处城门坊门已经封闭,集结捕快四百,铺兵千二百人,已就位渡头附近,听候司马钧令”

    王禄骑着高头大马,厉声下令,“立即攻了进去,行迹可疑者、面目凶残者、无家无业者、结群成伙者,一律先行拘捕,再做排查,有抗法不从者,就地格杀勿论”

    振臂一呼,大批人马挥舞着利刃涌入渡头,厉声吆喝着,要所有人抱头蹲下,还在站立的,见人就抓,有那拿着簸箕渔网稍作抵抗的,雪亮横刀一挥,顷刻间身首异处,伊水为之染红。

    一串串的人犯被一条长长的铁锁链捆绑在一起,在王禄的马头前经过,他看似随意地挑了个人,用刀鞘抵住他脖颈,问道,“此地贫瘠,几乎无利可图,尔等在此啸聚,定另有头目豢养,招认出来,本官可从轻发落”

    “官人饶命,官人饶命”那人吓破了胆子,极力向后仰脖子,“我们是东门……”

    话未说完,王禄已经激情燃烧,亢声道,“好,令他带路指证,去东门抓人,今日不将这些为非作歹的城狐社鼠一网打尽,本官决不收兵”

    大批捕快铺兵调转方向,再次杀向东门。

    那人对东门的门门道道竟是格外清楚,有他带路,一抓一个准儿,有些躲在民宅中,有百姓掩护,也仍是被揪了出来,在东门扫荡一番,抓捕了上百人的地痞流氓,且多是都是有罪案在身的。

    王禄喜出望外,高兴之下,又随意提溜了个稍微白净些的地痞盘问,“尔是何人做过什么恶事休要隐瞒,须防着本官这双招子不是瞎的”

    “我,我叫常五,我是太初宫尚舍局直长,本奉命赴山南道采买禁宫所需柴薪,中途为奸人所掳,从人全数被害,遭强迫落草此地,官人,我苦哇,呜呜……”那地痞嗷嗷大哭,泪流满面。

    “宫中之人”王禄神色一紧,当即挥手令人将他下巴卸掉,五花大绑。

    他四下里看了一圈儿,冷声道,“尔等记下,事涉宫闱,你们都是死有余辜,盼你们迷途知返,早早招供,戴罪立功,可免一死,若是不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卿卿性命(下二)
    如意元年十月中,洛阳司马王禄清扫神都东门、南城两处,宁靖京城治安,无意间捕获失踪的宫中尚舍局直长常五,经讯问,此人曾暗中以恭桶向东宫运送桐人和朱砂等物,背后指使之人却是陛下亲近侍婢,五品尚宫韦团儿。

    经由此事,复又牵扯出凤阁舍人张嘉福指使家中仆役混迹于城狐社鼠群中,似是有所图谋。

    王禄做事精细严密,人证物证齐备,将韦团儿一案办成了铁案。

    武后大怒,令韦团儿入朝当堂对质,常五记性甚好,时辰地点,接头之人,甚至恭桶颜色,一应环节说得清清楚楚,韦团儿几番抵赖不成,视线不停在宰相班第二位扫过,只可惜,明珠投暗,武承嗣如同泥胎木塑,毫无反应。

    韦团儿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遭了抛弃,惊惧交加,伏地大哭求饶。

    武后不欲在朝堂深究宫闱阴私之事,令殿中省慎刑司将她拖下去拘押,听候发落,一腔恨意,全都转嫁在了当堂揭发韦团儿的常五身上,喝令殿内千牛将常五拖出重光门,腰斩弃市。

    “张嘉福何在却不知你朝廷命官,与匪类勾结,又是图谋何人”武后盛怒之下,满朝惕惕,张嘉福连滚带爬离开坐榻,于宫殿中央匍匐,叩头咚咚有声,“陛下息怒,臣有下情禀报,那张财在府中偷鸡摸狗,行为不检,早在九月,臣已将其人发卖出府,买卖身契,于府衙有备案为证,他在外打着臣的旗号行腌臜事,臣恨不能食肉寝皮”

    “王卿,他所说可是属实”武后转脸看向王禄,眸中带了探究之色。

    王禄却并不怯场,落落拱手,据实奏报,“臣曾彻查,张舍人所言属实,张财所做之事,亦不过是串联坊市,要挟门户,勒逼百姓与他为伍,并无施暴敛财之举,臣以为,算不得腌臜”

    王禄平平淡淡一句话,甚至有几分求情之意,却令张嘉福浑身战栗,脸色惨白,咚咚的叩头声,更加响亮。

    “呵呵”武后轻声一笑,“不愧是官宦人家出来的仆役,竟也晓得先聚后敛之道,张卿教化有功,朕可是当赏赐于你”

    “臣万不敢当,万不敢当”张嘉福如坠冰窟,膝行几步,惶恐无地,“臣治家不严,纵奴为祸,臣有罪,臣有罪”

    武后却不再理会他,转而看着王禄,“洛阳司马行事有方,屡有功勋,治政严明,能张正义,可谓能臣,即日,升任洛阳府尹,为朕看顾好这京畿之地”

    “臣叩谢陛下圣恩”王禄大礼拜谢。

    武后摆手挥退,眼皮一撩,“原洛阳府尹赐散官太中大夫,归府荣养,朔望不朝”

    “臣,谢陛下恩典”原任洛阳府尹出列领旨,神情呆滞,他以清静无为治理京畿,却敌不过朝中风大浪急,本职从三品,太中大夫乃是从四品文散官,恩赏散官,向来是官升一级,他却降了一级,显见武后对他极为不满,朔望不朝是个恩荣,但却是给那些年迈有疾的官员的,像他这般年富力强,给了散官又不朝朔望,基本上,断送了政治前途。

    “众卿可还有奏本”武后心中烦乱,她容忍朝中合纵连横,党同伐异,却不能忍权威受损,身边人背叛,韦团儿开了个恶劣的先例,身边的人,也要好生调理一二才可。

    “臣冬官侍郎萧至忠有奏,向日羌人内附典礼有差,鸿胪寺少卿薛稷、光禄寺少卿刘广友皆获罪殒身,臣保举原太常少卿崔融为光禄寺少卿”萧至忠奏报完,深深埋着头,这是个无比羞耻臊面皮的操作,当日将崔融弹劾罢官的,是他,今日保举崔融,竟还是他,他也曾请求换个人出面,太平公主不许,既是要还了大郎的体面,岂容折扣

    朝官颇感暗流汹汹,眼花缭乱,一时静谧无言。

    武后却是心如明镜,一挥衣袖,“准,散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夺储风云(一)
    深夜,魏王府,书房,郁结如冰。

    武承嗣鹰目森寒,枯坐胡凳上,案前站着三人,凤阁舍人张嘉福,中侍御史王庆之,他最喜的三子武延秀。

    这三人是他最为信任的心腹,东宫巫蛊案发之后,他的人马对皇嗣外戚穷追猛打,权策远在剑南道,遥控葛绘,联手武三思,在背后捡便宜,眼看事不对,他赶忙举荐了两人,便是张嘉福和王庆之。

    张嘉福不过一介州县小吏,提拔入朝,担当清要职务,恩比天高,王庆之更是如此,若不是他出手,将他从麟台的泥淖里拉扯出来,在宗秦客和萧敬两个堂官的冷暴力调理下,王庆之怕不是要生生气饿而死。

    “查出来了”武承嗣沉沉开口,双曜城发生的剖腹剜心以证皇嗣清白事件,令打压皇嗣的努力几乎成空,他决不相信只是偶然。

    “相爷,查出来了”张嘉福凑上前,他与旁人不同,旁人都唤武承嗣下,他偏要唤相爷,事实证明,他的叫法更得武承嗣欢心,下只代表他的血统,相爷才是能力和权势的表征,“那人名叫安金藏,乃是打制金银饰品的造作工匠,入东宫仅有一个多月,扶国公拓跋司余内附,进贡大批能工巧匠,陛下令上官婉儿分派到各处宫,此人便入了东宫,听闻此人赤胆忠心,昔在羌人部落时,便曾为主人绝食七七夜”

    “安金藏,拓跋司余,上官婉儿”武承嗣口中滚来滚去念叨着这几个名字,躯缓缓委顿下来,咬碎满口银牙,挤出两个字,“权策”

    他吐出这个名字,仿佛在书房里下了降头,王庆之和武延秀同时打了个激灵,互相对望一眼,又飞快错开。

    “下,事态不妙,怕要快些采取行动压制才好,一旦那边缓过劲儿来,怕会后患无穷”王庆之稳住心神,赶忙劝说道,他实在不想再品尝秋后算账的滋味。

    “正是,相爷,我手头虽暂时没有那边的黑料,却有房州的,反正是脏水,先泼了出去,打断了他的势头是正经”张嘉福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可,暂且缓缓,皇嗣那边不足为虑,可虑的,是权策,王禄抓了张财,怕不是无的放矢,他定是对我等的计划有所察觉,他在暗我在明,若他在哪里设个陷阱,我等防不胜防”武承嗣疲惫地摆摆手。

    “相爷,士气可鼓不可泄,陛下践祚已满三年,再拖延下去,若皇嗣坐稳,再要改弦更张,难矣”张嘉福继续力劝。

    “张舍人所议不妥,父亲,孩儿以为,不管权策本领通天,也不管皇嗣坐得多稳,这江山何姓,终究在陛下一念之间”武延秀打断他,插口道,“当务之急,做几件大事,博取陛下信重,才是正经道理”

    “都住口”武承嗣呵斥一声,凝眉思虑片刻,颇感力不从心,“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此事虽不急迫,却也不能再拖延下去,吉顼不就要回京,他一向足智多谋,与他商议后再定行止,这期间莫要再生事端”

    张嘉福和王庆之相继退了出去,武承嗣瞑目一会儿,突地开口叮嘱道,“三郎,设法给武崇训找些麻烦,让他与东宫中人结下些梁子,他武三思按兵不动,想左右逢源,哼,天真”

    “孩儿遵命”武延秀眼中眸光一闪,躬领命,“父亲早点歇息,孩儿告退”

    上阳宫,观风。

    “啾啾啾”的鸟鸣声清脆悦耳。

    武后一金色盛装,自两边香肩划开,像是一朵初绽的荷花,捧着冰肌玉肤的美人,她手中拿着个金色的小巧汤匙,在喂一只通体金黄的小鸟吃食,它的笼子也是金色的,鸟食是加了些材料的秫米粥,它享用得很是满意,欢脱地又叫又跳。

    “陛下,皇嗣在外候旨”上官婉儿娉婷上前来,自然地接过了武后手中的小碗小汤匙,只不过那鸟儿却不是好伺候的,换了个人喂食,它却拧着脑袋眨巴着小眼儿,偏开一边,不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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