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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雾藏百魅
“这就想走了吗?东海紫金白玉宫已在此相候多时!”
这一声喝不光喝住了纪若尘五人,也惊了那群正自缠斗的修道者他们向这边一望,登时纷纷叫了起来:“难道就是那小子吗?”
“看来是了!”
“快围上去,别走了他们!”
“咦,那山头上立着的是些什么人?真的是紫金白玉宫的人吗?”
有眼尖的瞄了一会,忽然叫了一声:“糟糕,原来碧海龙皇也到了!”
此时纪若尘五人前方是一座小丘,丘顶上一排立着十余人后方则立着刚刚相斗的那一群修道者,眼见已无路可走
紫金白玉宫乃是三大秘境之一,只知位于东海之中,具体位置就无人知晓了紫金白玉宫中有三位龙皇,一身道行均是深不可测没想到这等久居世外的门派竟也会参与到这洛阳乱局之中,且还是由碧海龙皇亲自出马,这阵势已有些大了
远远看去,碧海龙皇头戴紫玉冠,足登云头靴,一身碧色锦袍,缀以金色水纹,夜色下千丝万缕的水纹金光粼粼,若一道道波纹,荡漾来去细瞧之下,见那碧海龙皇脸若银盆,目透精光,颌下五缕长须,无风自动,自有一股沛然雄霸之气
青衣且不论,纪若尘、楚寒等四人可均是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但他们修行尚短,道行和碧海龙皇这些老一辈之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眼下又如何抵挡得住?
楚寒一看当前形势,当即向碧海龙皇一拱手,朗声道:“在下云中居楚寒,奉师门之命相送道德宗几位高弟一程今日如有得罪各位之处,日后自会登门谢罪,还请各位勿要为难我等”
他这番话说得谦逊,可内中意思一点也不谦逊了众人心下明白,如不肯放五人一马,眼下这关一过,他们就要面对道德宗与云中居正道两大门派的报复,那决不是一件可以说笑的事何况就在不久之前,颇具声威的罗然门因为误抓了道德宗弟子,结果立时就被各方人马打上门去,混战一翻,差点灭了罗然门的香火,最终还是大罗大然二位真君向道德宗俯首称臣,方才保得门户牌位
碧海龙皇双眼一开,沉声道:“本皇此番前来中土,只是要带那小子走,与你云中居可无干系若你等硬要出头,有什么损伤,可休要怪我!至于云中居以后想怎么报复,尽管划下道来,我紫金白玉宫全接着就是采薇,去抓那小子过来!”
碧海龙皇身旁一个少女应了一声,轻飘飘地纵身而起,向五人冲来她这一动,紫金白玉宫其余人众同时动了,紧跟着她杀来
呛啷一声,楚寒长剑出匣,挥剑截住了采薇,石矶则一人迎上了四名男弟子
在一片密如珠玉落盘的碎响声中,楚寒与采薇交错而过,身周芒火细碎如丝,也不知交击了多少剑!
楚寒一声闷哼,背心衣衫破裂,现出一个看不清深浅的剑创但他完全不顾自己伤势,长剑再挥,光芒闪耀,一举将紫金白玉宫其余的门人统统拦了下来采薇也不好过,两腿上各现一条剑痕,行动上已有些不便她本以身法轻灵如风见长,这次双腿受伤,实力立刻大打折扣
采薇道行实不在楚寒之下,紫金白玉宫门人也均道行不低,以众敌寡,楚寒与石矶登时陷入苦战,屡次遇险然而楚寒尽管看上去随时有可能不支倒地,但守御得全无破绽,任众人狂攻不休,就是不倒石矶情况同样险恶,面上妖丽的笑意却不减半分围着她猛攻的几名紫金白玉宫门人见了,手下都不由自主地缓了一分别看石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出手可绝不领情,偶有反击,就几乎要了一名男弟子的性命
楚寒石矶等二人拼力死战,竟将紫金白玉宫众门人牢牢拖住,不得寸进
“快走!前方有接应!”楚寒只来得及喊一声,就不得不闭口调息,方能应付周围的如潮攻势
纪若尘一咬牙,知道犹豫不得,拉着张殷殷和青衣绕开战圈,继续向东方奔去
碧海龙皇冷笑一声,喝道:“这就想走了吗?置本皇于何地?”
他袍袖一拂,一道碧蓝光圈就向纪若尘当头套下然而山丘周围忽然泛起了一层薄雾,碧蓝光圈在雾中渐渐淡去,只飞出十余丈就消失无踪
碧海龙皇一惊,喝道:“何方高人?”
那人却并不现身,只一道飘飘渺渺的声音荡了过来:“龙皇少说修了百年大道,欺负些后辈象什么话?还是由我云中雾岚来讨教一下!”
洛阳城东,基本上是一马平川在夜天暗淡红光的映衬下,远方的景物依稀可辨自空中俯瞰下去,纪若尘携着青衣,正在大地上迅速移动,张殷殷则有如一朵冰云,紧紧跟在纪若尘身后
暗红夜色下,另有两道身影分从两方高速飞来,看路线是要截住纪若尘三人但二人路线重合,在拦住纪若尘去路之前就已互相发现了对方,于是均改变方向,眨眼间已在一条小河隔河相望
河东岸立着一个少女,一头秀发高高挽起,在头顶两边束成两个巨大的羊角,绕以暗金丝线,垂挂着数颗流苏水钻
她面容丰润,双目如杏,大而明媚她本应是秀丽中透着淡淡甜意,但那一双眼却给人以异样的感觉若星一般的眼中,透着迷茫、坚定、冰冷、热烈、杀意,林林种种地混合在一处,实让人不知如何形容
“你是谁?”她声音也如黄莺出谷,甜甜的十分动人,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从中听到一种异样的冰寒
河西立着的女子素衫如洗,正是顾清
她饶有兴味地望着河东的女孩,问道:“那你又是谁?”
那女孩儿黛眉一皱,左拳已悄悄握起,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想抢我要的人”
顾清道:“那又如何呢?”
女孩身形一落,右足在地上轻轻一踏,只听得轰的一声响,河东岸骤然塌陷出十丈方园的一个巨坑,那纤弱的躯体瞬间已出现在顾清面前,挥起一拳,向顾清迎面击来
她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拳头击出,顾清即觉察有异拳头尚在半途,已可听闻轻微的噼啪声,拳头上各是隐隐浮起一层火焰,这非是她真元外放而生的真火,而是由于这一拳蕴力过大而引动外界灵气汇聚,并由此所生阳火
顾清微吃一惊,也不出剑,左手一出,轻轻在女孩的拳上一挡
嘭的一声,一波无形气劲以二人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河岸登时被这道摧枯拉朽的气劲推出了一圈平地
顾清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升起,退落到三丈之外,方才落下
那女孩仍立于原地未动她看了看顾清,弯弯的柳眉一竖,再次起身,右足飞起,打横扫向顾清的腰际这一踢刚刚起势,空中即响起一阵奇异的尖啸,数十丈内的景物都显得有些变幻扭曲一道暗劲沉凝如山,已先向顾清递来!
顾清素手向女孩足上虚虚一按,与那道暗劲一触,立时又被震得飞起,再次后飘三丈,方才立定她抬手一观,见本是莹白如雪的掌缘上多了一抹艳红,正徐徐褪去,五指指尖也微有麻木之感
顾清望向女孩那一双变幻不定的眼,讶道:“龙虎太玄经?”
女孩黛眉一皱,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呼的一声轻响,她不知如何已绕到了顾清身后,一只白生生的左手按向了顾清后心顾清侧身要闪,忽然发觉周围气劲都已凝固,一时竟动弹不得
女孩那一只嫩如春笋的手,无声无息地按在了顾清后心处





尘缘 章二十五 斩罢落残红 六
纪若尘早察觉这方已有一道异样的灵气升起,但这一个漫长的夜晚,最不缺少的就是各门各派的修道者,他最不愿意感应到的就是非同寻常的灵气
眼见时机紧迫,也容不得纪若尘细想他脚步稍顿,双手一捞,干脆将青衣打横抱起,随即足下加劲,若一道轻烟般向远方飘去
此地已属洛阳外围,然纪若尘三人走得并不顺畅一路上,虽没再碰到如碧海龙皇之流的高人,但人数众多的小门派的修道者也着实令人难以招架幸得纪若尘玄心扳指中还有不少威力强大的咒符,在洛阳城对付秽物时用不大到,对付这些修道者可正对路是以他道行虽然比不过这些修道者,可是斗起来却依然大占上风这些无名小派的修道者咒符法宝之少之弱,已非寒酸二字可以形容,简直让纪若尘大开眼界至此,纪若尘方才意识到道德宗的富足无双
然而这些修道者有若蝗虫压境,越来越多尤其在纪若尘等人露了形踪之后,四下的修道者更是如飞蝇逐臭,纷纷聚拢过来好在道行高深一些的修道者不是陷在洛阳,就是正打得热闹,纷至沓来的修道者已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但他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纪若尘连破三道封锁,冲杀十里,血染青衫,终于脚下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他吸一口气,胸中却涌上一股咸甜,当下即知真元已然耗尽他正想趁敌人未来袭之前补充一下真元,却发现玄心扳指中的丹药、咒符已所余无几纪若尘心下一怔,此去漫漫,敌兵如潮,又该如何将余下的路走完?
突然,纪若尘心中一冰,一道灵气正疾向他后心冲来!他赶忙转身,待要应敌岂料他体内真元已枯,回身之际,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去
青衣眼睁睁看着一个周身青烟缭绕的精瘦汉子迅疾逼近,而纪若尘却呆立原地,毫无反应当下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其它,纤手一挥,一根绕指青丝已化作混沌鞭,向那人当头击落!
那汉子见她道行极低,这一鞭仓促间挥得有气无力,甚而没有锁准他的气息方位可是混沌鞭宝气有异,一望而知,青衣偏又是极美丽那汉子吞了一口气,加速前冲,心中已在妄想着美人异宝统统收入囊中
哪知这一鞭将将落下时,忽然通体透出淡淡青光,青光幽幽,有如磷火;鞭体灵动,恰似游蛇那汉子身形骤然定住!他仍保持着跨步飞掠的姿势,却分毫动弹不得!
长鞭落处,激起轰然一声巨响!但见得地面泥解,如岩浆滚涌,层层翻叠,冲天而起夜天黑地之间骤然张起两幅巨型泥幕
正在激战中的张殷殷惊起回首,一时间也只看到那溅起十余丈高的泥沙,内有丝丝青光透出纪若尘与青衣皆没入泥沙之中,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顷刻间泥尘散去,纪若尘与青衣二人灰头土脸地立在原地纪若尘一脸愕然,青衣则面色苍白,柔弱的身子若风中柳摆,不住在轻轻颤抖着,一双纤手紧紧地握住混沌鞭鞭柄,指节尽皆青白她双目紧闭,贝齿紧咬,一点不敢看一看自己的战果
混沌鞭通体仍透着淡淡的青色光晕,宛如灵蛇般在空中游走不定,似对刚才惊天一击仍是意犹未尽
在青衣面前出现了一道深五丈、长三十丈的深沟,沟中泥土全被催化成一片片亮闪闪的晶状物,不时冒出缕缕青烟刚刚那飞身来攻、正做着春秋美梦的汉子早已消失无踪,连一片破布、一块碎骨都没有留下来,显然已在混沌鞭下魂归极乐
望着那仍跃动不休的混沌鞭,三人周围十余个修道者呆然站立,一个个宛若泥塑,神色骇然也不知谁乍然一声大喊,惊醒这丢掉三魂七魄的一干人等,他们方才省悟过来,立刻掉头就跑,让张殷殷追之都有所不及
“我……我杀了人吗?”青衣颤声问道,双目犹自紧闭,说什么也不肯睁开
张殷殷拉住了青衣的手,轻声地道:“没事的,他已经跑了”
“是吗?”青衣紧绷的心绪稍稍缓解,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乍见面前深沟,脸色又刷地白了下去
此时纪若尘先前服下的丹药药力已开始发散,真元徐徐生出他拍了拍青衣的手,也宽慰道:“别看了!那人刚刚已经跑了,别放在心上走了,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青衣嗯了一声,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纤手一收,混沌鞭又化作一根青丝回到了她的头上
三人行出里许左右,茫茫夜色中隐现一点灯火,又有影影绰绰的房屋楼宇,看上去是一个小镇镇口高挑一盏风灯,在夜天中轻微摆动,烛火也时明时暗,却也不曾熄灭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挂着一面招客旗,上书“悦来客栈”四个大字纪若尘眼力过人,尽管灯火极是昏暗,但一眼望去已看清这面招客旗旗边破烂,颜色也褪得七七八八,显然已很有些年头
青衣累得不轻,纪若尘和张殷殷真元也已耗尽,突望见这一盏灯光,都不知不觉间生出一点归乡之感
小镇的东方处忽然升腾起一道玄黑巨lang,虽然相隔甚远,但那滔滔杀气已隐隐传来纪若尘心中一凛,知道又有一位道行高深之人到了这玄黑色的冥河之水看起来十分眼熟,依稀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只是今日的冥河波涛色作玄黑,凝而不散,虽不似五年前那般锋芒毕露,却含威不放,境界显然要更胜一筹
张殷殷和青衣见纪若尘停步不前,都顺着他的目光向东望去她们尽管灵觉皆是十分出众,却除了一片茫茫夜色外,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那一道冥河波涛,纪若尘苦笑一下,道:“我们去那间悦来客栈歇歇”
张殷殷和青衣都甚感奇怪,为何不继续赶路,反倒要停下来休息但见纪若尘已向那客栈行去,她们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纪若尘本意是想这小镇乃是百姓聚居之地,那人就算动手,多少也会有点顾忌如此一来,他才好趁乱突围,至不济也要拖延上一点时间再说
里许路途,对修道者来说不过是片刻间事,转眼间纪若尘三人已立在悦来客栈之前
这等小镇的客栈又能大到哪里去?只是距离洛阳较近,地处东西要冲,是以才比寻常小店大了一些这悦来客栈垒土为墙,前后三进院落颇为宽大,东墙处有水井一口,古木数株中进正堂乃是给客人们用饭打尖之所,后院和两侧厢房看来就是客房了此时早过子夜,客栈正堂上了半边门板,只留下半边门户供客人出入堂中燃着一盏长明灯,忽明忽暗,虽不甚亮,但在这中夜之时看着却十分温暖
纪若尘三人甫入院,门口拴着的一头黄狗就睁开睡眼,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纪若尘信步走入正堂,见内中放着六七张桌子,只一个身着跑堂装束的瘦弱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他一见客来,赶忙揉揉惺忪的睡眼,迎上来陪笑道:“几位客倌,要住店还是用饭啊?”
在这少年身上,纪若尘恍如看到当日的自己,于是微微一笑,道:“泡一壶茶,随便弄点吃的,我们歇歇就走”
那少年应了,自行去后厨准备这种时候最多有点酱菜冷肉,也别指望着能有什么好酒好菜,况又是如此简陋粗鄙的小店当然,纪若尘三人也非是为了吃喝而来
三人刚一在桌边坐下,纪若尘已感应到小镇中现出点点灵力,有如天上繁星他一边暗运法诀,催化体内药力,以求尽量恢复些真元,一边向青衣道:“青衣,现在情势不妙,你还能传讯给你的叔叔吗?”
罗然门一役,无尽海洪荒卫的盖世豪勇让纪若尘大开眼界此时哪怕仅有一个洪荒卫到了,又何用畏惧这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只是从洛阳出来这么久,也未见一个洪荒卫来到,若非青衣无法传讯,就是洪荒卫不及来援是以直到这山穷水尽时刻,纪若尘才有此一问,并未抱多大希望
果然青衣摇了摇头,轻轻地道:“我已经传讯给叔叔,可是不知为何,叔叔一直没有回应对不起……”
此时那少年已从后厨走出,端上一壶热茶,一壶烧酒,四样冷盘,倒端端是茶酽酒香,菜色精美,很是与这客栈破烂外貌不符
纪若尘思忖片刻,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能事事都靠着你叔叔嘿,道德宗怎也是天下正道之首,却没想到会给这么多人欺上头来青衣,殷殷,一会儿恐怕我就护不了你们了乱战一起,你们就向东突围,不要管我他们并非为你们而来,你们应有机会逃得出去”
张殷殷咬牙恨恨道:“这些无名鼠辈就算一时得逞也不要紧,日后父亲自然会找上门去,拆了他们的祖宗牌坊!”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小姑娘的狠话是没错,问题是你父亲到时上哪找得我们去?”
轰然一声大响,板门破碎木屑纷飞中,一个粗豪壮汉大笑着走入,在三人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一坐这壮汉身着皮衣,道行颇高,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装束的人,看来不是朋友,就是同门他向三人看了一眼,目光在张殷殷和青衣脸上逡巡来回数次,方才tian了tian嘴唇,笑道:“真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姑娘!不过老子要的只是那小子和他身上的宝物,你们只要乖乖走人,我也不会为难两个小姑娘当然,若你们定要跟来,老子也欢迎得很啊,啊哈哈哈!”
就在此时,客栈中的少年忽然怯怯地问了声:“这位客官……您要喝酒……还是住店?”
那大汉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喝什么鬼酒!再在这啰嗦,小心老子收了你的魂魄,用离火炼你百日!……咦?”
他忽然闻到一股异样酒香,这酒香也恁奇,一钻入鼻,即散得通体舒畅这壮汉往那纪若尘桌上一望,讶然道:“倒看不出这破烂店子,居然也有几样好东西!”他又看向那少年,大声吩咐道:“好,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都给老子端上来!”他声若洪钟,震得这小店屋梁上的灰簌簌落下
那少年战栗不已,一阵风似的躲入后厨去了
此时客栈外又传来一阵阴笑:“胡老大,你不要这两个小姑娘,我要了成不成啊?”
那粗豪壮汉闻声色变,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也没多言显然也对来人十分忌惮
四位身着麻布长衫的中年人鱼贯走入店中,也寻了张桌子坐下,为首那人满脸堆笑,眼中却分毫没有笑意他一进客栈,双眼立刻睁得老大,不停地在张殷殷和青衣身上看来看去,再也挪不开目光,口中啧啧有声
张殷殷冷冷一笑,忽然挺直了身子,向他回望过来两人目光一触,那人立刻全身一颤,紧紧闭住了双眼,口中喃喃地道:“好厉害的劲道!吃不消,吃不消!”
这人实也不简单,竟然能如此轻易地从张殷殷天狐之术中抽身而出
纪若尘手持茶杯,只是凝望着杯中其清如水的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那少年又从后厨走出,将一壶酒和四样冷盘放在了那粗豪壮汉的桌上他一放好酒菜,就想溜回后厨哪知那身着麻布长衫之人双目不开,就将少年一把提了过来,道:“把那桌上的酒菜一模一样的给我们也来一份!”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后厨去了
在这本不应有客的时候,悦来客栈却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转眼又来了三拨人马,有二三人的,也有七八人的他们不管人多人少,都各据一桌,转眼间将小小的客栈正堂挤得满满的
人一多,客栈中反而安静下来,除了初坐下时点菜要酒外,就再无人作声各路人马你盯我,我瞪你,杀气渐生,反而把正中的纪若尘三人忽略了
只把那送菜上酒的少年累了个半死
然而这还不算完,眨眼间又有三拨人挤进了客栈,四顾之下,却发现堂中只余一张桌子当下都向那张桌子挤去,三方十人才挤出两步,就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转而相互瞪视,争吵了起来
“就凭你们玄元殿,也想来此分一杯羹吗?”
“怎么,遗照宗何时变得如此蛮横了?我们玄元殿虽小,可也不畏惧强梁!况且老夫怎不记得贵宗已能号令天下了?”
“呀呀呸!你们都让!这张桌子当然该是我三极宫所有!”
就在三方吵吵闹闹之际,忽然有一物从门外飞来,端直落在了那张桌子正中,竟发出有如雷鸣般的一声闷响!一道寒气随即从那物中散发出来,内中蕴育的无穷潜劲不光将相争的三方人众纷纷推开,也将相邻两张桌子上的人一并冲得东倒西歪
客栈中登时乱成了一团,你挤到我,我踩了你,好不容易众人才骂骂咧咧,立定坐稳,再向那张桌子一望,登时人人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不清不楚的话都吞落肚去
桌子的正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把古剑,剑鞘上那‘玄冥伐逆’四个篆字,杀气腾腾,异样的刺眼
“这张桌子当然是我的”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从客栈外传来
众**惊转头,这才发现一个如冰如剑的黑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立在客栈门口




尘缘 章二十五 斩罢落残红 七
章二十五斩罢落残红七剑芒
无以计数、纵横交错的剑芒!
所有的剑芒聚合一处,骤然亮了十倍,一时间光芒映透夜天,竟生生将洛水之畔那道冲天的宝光给压了下去!
剑芒一闪而逝,玉虚真人现出身形,当空飘退十丈,方才止住了退势在他双肘及双膝处各伸出十余道淡黄色有若透明的飘带,在空中缓缓舞动
两道细细的血流从玉虚真人鼻中缓缓淌下他并不擦拭,列缺古剑一提,遥指对面立着的一个老者,冷道:“无垢山庄虽素来与我宗不睦,但您若再进一步,从此可再无相见余地!还请忘尘先生三思!”
忘尘先生面色如玉,鬂发高高挽起,仅以一截松枝别住他身着牙白织绵龙纹长袍,手持一口淡黑古剑,神情从容,意态逸奇,犹胜玉虚真人三分
他嘴角一扯,轻笑道:“自当年那件事后,我本就没想着还要和贵宗留什么相见余地”
参星御天大阵周围依然是星光点点,雷声隆隆,又时时有阵阵冰雨落下归元洞府王天师尽管攻势如潮,但威势十之**都被参星御天阵给抵了过去,实在挡不得时,太微真人才会偶尔出手抵御一下
阵外玉玄真人已尽落下风,只得以一把玉剑守紧八方之位,苦苦抵御着魏无伤的狂攻但她道法剑术以绵密悠长见长,看似情势危急,但再支撑个把时辰还是绝无问题的
夜空中二十八颗参星回旋飞舞,一道道光迹忽亮忽黯参星明暗之间,早已将十余位修道者送上了不归路修道者一旦被这二十八颗参星击中,一团光影爆过后直接就是形神俱灭之局是以后来有一些反应快的修道者,刚被参星袭中,立刻以兵刃反刺自身,只希望能抢得一点轮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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