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雾藏百魅
虚无感觉非常敏锐,周遭些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觉她刚在身旁立定,虚无就缓缓地道:“怀素,今天又被阳光照到了?”
她正是怀素,只是不知被虚无用何等手段改造成了这么一副半人半鸟的样子听到虚无问起,她道:“一时分了神,没有感应清楚瘴气雾霭的变化,被一道阳光给照到了”
虚无张开了双眼,道:“看来你伤得不轻,转过来给我看看”
怀素尽管**着,但似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她也抛弃了曾经为人时的许多观念,闻言立刻驯顺地转过了身体,将伤处呈露在虚无眼间那一块焦痕大约有手掌大小,深深地烙在她丰盈的右臀上,好似用烙铁烫出来的一样她的伤势也有些令虚无意外,他微微皱眉,轻抚过焦痕,又按按了焦痕旁边完好的肌肤,才道:“你这一次怎么伤得这么重?看来得重新修补一下了真是奇怪了,你怎么会被阳光照得那么久?转过来”
怀素依言转身虚无一边开始活动着双手纤长的十指,一边盯着她胸前挺拔丰盈的**,道:“这两样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累赘而已看来就是有了它们你的行动才不够灵活,这次我索性一起把它们给去了!”
“不要!千万不要!”怀素一声惊呼,连忙求恳道:“下一次我一定注意不再受伤了”
虚无面沉如水,但却没有驳回怀素的请求,而是示意她伏在石台上,然后自怀中取出一柄小小玉刀,开始切削起她臀上的焦痕来
怀素的身躯轻轻颤抖着,显得在强自忍着痛过了一会,她忽然问道:“虚无大人,您前些天回来后就总是坐着不动,究竟为什么?”
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令虚无的手轻轻一抖他旋即恢复了正常,一边继续切削着怀素伤处的焦肉,一边道:“因为我看见了一个小妖,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会存在的妖”
怀素哦了一声,道:“那她一定很漂亮了”
虚无沉吟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出合适的形容词:“不,她不是漂亮,而是完美,彻头彻尾的完美”
怀素微微转头,道:“你不是说现在的我就是阴间在阳世的完美再现吗?”
虚无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怎么一样?有了你的存在,我的确成功将黄泉子民在阳世重现你也许现在都还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重大意义,这意味着我已然接近于窥破天地大道,比之羽化飞升,境界又何止高出一筹?然而把你作得再好,也不过就是技近乎道,可是那个妖……那个妖……她本身就是天地大道!”
一说到青衣,素来镇定如恒的虚无竟不知不觉得的激动起来:“你并不理解完美的含义仅仅是她的一只手,一只绝无分毫瑕疵的手,就已然颠覆了我许多关于大道本源的认知!这根本不可能,世上绝不应该出现如此完美的存在,不管她是人是妖!不行,我一定要再见她一次,明天就去无尽海!”
“那我怎么办?”怀素低呼道
虚无心思显然早已尽在遥远的无尽海,浑不在意地道:“此地人畜绝迹,毒物蛇虫只要闻到你身上气息就会远遁千里,所以你呆在这很安全再过七日,待你全身经脉稳固,就可以重行起手修炼三清真诀又七七四十九日后,你应就可以逐渐将背上双翼收拢体内,披衣着装,并且不再畏惧阳光”
“你不是说过,作为世间惟一一个可以修炼三清真訣的黄泉子民,我今生成就不会在什么真人妖皇之下吗?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满足,还要去无尽海看那只小妖?无尽海可是天下凶地!”
虚无嘿了一声,道:“你懂得什么!这些天来我日夜苦思,均觉得世上绝不应该出现如此完美之物若不再看上她一眼,我今生休想再有寸进你是我前面几十年的最高成就,然而大道无穷已,我辈求道之人,求索又岂有尽头?”
说话间虚无已削尽怀素臀上焦肉,露出了下面粉嫩的新肉他刚一停手,那巴掌大小的创口就开始自行愈合,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怀素臀上又复光洁一片,没有一点受过伤的样子如此身躯,自非阳间众生所应有
看到怀素从石台上下来,虚无叮嘱了几句今后的注意事项,要她苦修三清真诀,就欲转身出洞怀素早已熟知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风格,当下追上去叫道:“你真要去无尽海?”
“当然”
怀素又道:“无尽海是群妖聚居之地,你单身前去,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虚无长笑一声,道:“这天下虽大,还没什么我虚无去不得的地方既然让我知道了无尽海的方位,我又怎能不去?再者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能再见那小妖一面,我就是真的战死无尽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虚无笑音尚在洞穴中回荡,人早已消逝在隐隐青峰之间
正午时分,青城本该是阳光明媚,但此刻整个山峰漆黑一片,有如中夜
天空已深黑如墨,浓云还在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将天光死死地挡在云层之外,才造成这一种昼夜颠倒的异象
虚玄立在青墟宫中,仰首望着头顶越垂越低的云层,右手藏在大袖中不住掐算着什么不远处的钟楼处传来钟鼓之音,已是午时三刻了
啪的一声,几乎要压到青墟宫最高的云天殿殿顶的黑云中忽然亮起一道细长的电火,就似是一条灵动之极的小蛇,在空中盘旋良久才不情不愿的散去这条电蛇与众不同,通体闪耀着幽幽紫光
一名道人飞奔赶来,急急地道:“虚玄师兄,道心阁中忽然涌出大量灵气,守在四方的弟子快要顶不住了看这样子,吟风应该提早于今日出关”
虚玄点了点头,吩咐道:“虚天,再调三十六名弟子过去,务必多顶一些时候,必要的时候你也助他们一臂之力好了”
虚天先是应了一声是,然后犹豫着问道:“师兄,为了吟风的这次闭关,我宫一共有一十六名弟子道行全失,这……这值得吗?”
虚玄淡然道:“待吟风出关,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了虚天,天下大乱初生,你要抓紧这最后的一段安宁时光好好磨励道行,到时才不至丢了性命,损了道果”
虚天点头应了,心中却多少有些不大以为然然而青墟宫中规矩最是严柯,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一点上青墟宫比之官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虚玄为人虽然谦和,但所说的一切都不容反
尘缘 章一 知返 上
“呀喝!”
一记声若郁雷的喝声从黑铁头盔中传出,在大地上激起滚滚烟尘,轰轰隆隆地向四方散去喝声中除了慑人声威,还有着说不出的压抑沉郁
空中六只人面鹰身的异鸟正急速俯冲扑击,被这喝声一激,登时惊得全身一僵就是这么一点耽误,下方的铁甲骑士已竖起双尖钢矛,抖出重重矛影,闪电般向空中虚刺六记!
六记破空声完全汇合成了一记,那六只异鸟头颅忽然爆开,炸成一团血肉混合的血雨,然而身体仍然维持着俯冲下击的姿势,只是一个个都失了方向,扑扑通通地栽落在那骑士的周围,翅膀犹自扑个不停
最后一只异鸟正贴地从后飞来,直扑骑士骨马后腿它飞得太快,虽然已经看到了同伴们一一倒下,但充满了杀意和兴奋的脑袋根本无从反应这样的事实,依然维持冲势,一双利爪抓向了骨马后腿的关节这并不怪它,在这片土地上异鸟是强悍的存在,就算与酆都鬼府的巡城甲马一对一战斗时都不落下风,何况此时是以七敌一?在异鸟的眼中,数量少于自己的巡城甲马也是一块肥肉,不过是长了几根刺,吞下去时要小心些而已
就在它利爪快要抓到骨马后腿时,那匹骨马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原地转身,变成侧对着它,然后马上骑士俯身探手,覆盖着铁甲的大手一把握住它的脖子,轻轻一拧,就令得它头颅彻底转了一圈
它惊慌失措,拼命以无坚不摧的利爪抓着骑士的手臂但平时可以轻易撕开的钢铁这一次却显得无比坚硬,它挣扎着望去,才发现骑士甲胄上浮着一层淡淡黑光,轻而易举地挡开了它的利爪
斩杀最后一只异鸟后,吾家终于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杀这七只异鸟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想当年流放外域时,所遇到的那一只妖魔不比这些异鸟强上个十倍八倍的?他之所以用上了震魂吼,不过是想要发泄一下胸中郁结不去之气
吾家向南方遥望,若再向前前进个七八百里,才会找到一些能够让他活动开筋骨的妖魔,这附近就不要奢望了他犹豫半天,还是拨马向酆都城行去倒不是他怕单枪匹马的深入险地,而是再不回城,就要错过下一次带队出巡,这可是违律之事
过了弱水,酆都就在远方浮现
吾家放慢了座骑,慢慢向酆都行去他实有些不愿回酆都,倒是十分怀念在外域流放的生涯
一条路总有尽头,吾家走得再慢,酆都大门还在出现在眼前吾家刚要上前要鬼卒开门,胯下骨马忽然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吾家双目血光大盛,黑铁头盔缝隙中几乎喷出长长的血色火苗,双尖钢矛矛尖处也浮起了一层乌光
他回身望去,血色目光穿透重重迷雾,但见弱水边一叶摆渡轻舟刚刚停靠在岸边,从舟上下来一个素衣如雪的女子
她发如墨,衣胜雪,然则一点朱唇,在这灰蒙蒙的阴间显得如此耀眼
吾家的身体不住膨胀收缩,挣挤得盔甲吱吱嘎嘎地响个不停这是因为他心神惊疑不定,引致体内鬼力起伏所致他心中惊诧不已,只不过是看到了她一眼而已,怎地自己就险些要乱了真元心神?
而且这女子又是何人,竟然能令自己心中如此不安?当年就是南疆那几头有名有姓的妖魔也未曾给过自己这等威压!
那女子遥望巍巍酆都,就这么看了片刻,忽而掩口轻笑,一时间似乎将这死气沉沉的阴间也笑得春暖花开:“啊呵呵呵呵,我苏姀又回来了!”
这一声笑,刹那间已传遍千里!
吾家根本来不及去思索她话语的张狂放肆与她婉约风仪何以会有如此大的反差,还在惊疑不定时,那女子已如闲庭信步般向酆都城行来,每一步都端庄如仪,却又隐含脉脉风情可是吾家哪还有心情欣赏她无双仪容,他骇然盯着那女子飘飘如仙的裙摆,心神几乎都要炸开!
那女子款款走着,身形忽隐忽现以阳间距离来计,从弱水之畔到酆都城下何止百里?但她也没走几步,竟然就到了吾家身边,与他擦肩而过
恍惚之中,吾家似乎觉得她与自己擦肩而过所耗去的辰光,比她从弱水到酆都所用去的辰光都要长些
“原来是只小鬼啊,气势倒还不错”那女子如歌般的声音在吾家耳边回荡着时,人已经立在了酆都城前
苏姀微眯着一双凤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高耸得不见尽头的酆都城墙,半天才摇了摇头,轻叹道:“这许多年不来,酆都原来还是老样子,修得这么厚实看来地府这些大鬼小鬼老鬼少鬼一点长进也没有”
苏姀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扫过百丈外酆都城墙上的一处,忽而玉面一寒,喝道:“都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告诉你们那十个阎王,让他们速速大开中门出迎!若是出来的慢了,小心姐姐我这就拆了你们的大门!”
苏姀目光落处看似是一堵城墙,其实是一个隐藏在幻术中的城门,且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处经法术处理过的墙壁,守门鬼卒可以透过这两处地方观看到城门外的情况,必要时还可以启动城墙上的机关阵法,以御外敌
此门乃是一道主门,守门鬼卒足有数百之众他们平日里本是颐使气指惯了的,但这次一见苏姀,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不待顶头上司吩咐,就有几个飞奔向阎王殿报讯,就似生怕报讯晚了,苏姀真的会把酆都大门给拆了一样负责守门的军士也只顾着缩起来发抖,当然没有功夫去责难手下擅自越权
酆都城外,苏姀又柔声道:“你们这些小鬼真没规矩,就让姐姐我在这里干等吗,还不备座上茶?”
这么淡淡柔柔的一句话,却有着无以形容的穿透力,吾家一时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整个酆都都听到了她这句话
苏姀声音清冷深处透着一点柔媚,若细细听来,足可使人疯狂可惜苏姀所对的都是鬼卒阴官,只感受得到她语声中摧魂夺魄的大威力,根本无从体会那声音中切切刻骨销魂之意苏姀倒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对着鬼卒说话实在lang费,只是几百年前的习惯使然,每一句话都是这么说的,一时间改不过来而已
吾家头脑中忽然一阵清明,这才明白原来这神秘女子是来酆都找麻烦的,而且根本无惧十殿阎王他想起了自己的职司乃是酆都巡骑护卫统领,护城可是职责所在,于是一提钢矛,自胸中提起一道杀气,大喝一声:“妖孽狂妄,竟敢酆都来撒野?”
苏姀闻声回头,面上闪过一丝讶色,然后含笑道:“小鬼胆气倒是足呀,不错,姐姐就是要来酆都找事的,你待怎样?”
吾家从铁盔缝隙中喷出一团白雾,喝道:“当然是把你这妖孽拆骨碎魂,以戒效尤……”
看着苏姀含笑的双眼,吾家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没能把这句话说完他心中十分清楚,若与苏姀决死一战,被拆骨碎魂的多半是他
苏姀微笑道:“看来你这小鬼还算聪明,知道若惹怒了我,连鬼都没得做”
吾家听得此言,突然大喝一声,策动胯下骨马,跃马挺矛,反而向苏姀冲去!一时间酆都城墙后一片惊呼,所有的鬼卒都没想到他竟然真敢向苏姀动手
苏姀如银铃般笑了一声,道:“小鬼胆子好大!”
吾家尚没什么感觉,但骨马听到苏姀这一句话,立刻抵受不住她语声中的大威力,人立而起,掉头就要逃走
吾家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任那头战马逃向远方,挥动双尖钢矛苏姀当胸刺去,一边喝道:“与其被你吓死,倒还不如战死!”
也不见苏姀有何动作,身周就亮起一层淡淡彩光,轻轻巧巧就抵住了吾家的钢矛
吾家暴喝一声,手中钢矛乌光大盛,灵力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苏姀护身彩光乍现一道夺目光华,竟然被吾家一矛攻破!
苏姀再次动容,笑道:“咦?倒是小看了你这只小鬼奇怪,难倒我真的老了,连人都看不清楚了?”
她口上如此说,身体轻轻一摆间已让过了吾家的钢矛,而后一只素手向他肩头拍去虽然苏姀身高只及得上吾家的胸口,要高举起手才拍得到他的肩膀,且那一只绝不应属于阴间的纤手看起来是如此柔嫩,若拍在吾家生满了倒刺的肩甲上,还不得废了?
但还未等她手落下,吾家就后退了一大步,刹那退出十丈,然后钢矛指天,大喝一声,一道淡黑色龙卷凭空生成,向苏姀袭来!
苏姀淡淡一笑,身体如落叶随风,飘荡而起,眨眼间出现在吾家身前,一只纤手又向他肩头拍去这一次手落如电,速度比起刚才那一拍少说快了一倍,哪知吾家周身泛起黑光,速度也随之倍增,再一次让过了苏姀的一击!
苏姀轻轻地咦了一声,左手五指舒展如兰,带着五道水蓝色光华,硬抓向吾家刺向自己胸口的一矛爪矛相触之际,酆都城外忽然响起一声炸雷!
苏姀傲立原地,吾家则腾腾倒退了十余步,才算止住身形然而苏姀也未没想到吾家竟然能够硬接自己的一抓,看他这一矛上所显的道行,比之初开战时何止强了三倍?
一时间,酆都城外雷声滚滚,烟尘冲天,吾家已与苏姀舍生忘死地斗在了一起!
酆都城墙后一众鬼卒只吓得瑟瑟发抖,心中不住祈祷,只求吾家不要真的激怒了这恐怖的女人
尘缘 章一 知返 中
酆都城外激战正酣,阎王殿中也失了往日的安宁肃穆
“她真的又来了?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宋帝王面上仍是一副凶相,但手中牙笏不稳,险些掉下地去
宋帝王旁边一名侍官忙向前来报讯的守门鬼卒问道:“你确定来的真是……真是……苏姀?”说到苏姀的名字时,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那守门鬼卒慌忙答道:“那女子自称苏姀,是以小的急忙来报……”
他话未说完,宋帝王就已怒道:“自称!自什么称,还不快去给我探个明白?若她不是苏……苏……本王就将你清退鬼藉,油炸万年!”
那守门鬼卒只吓得几乎瘫在地上,一边口中称是,一边连滚带爬地逃出殿去
一个侍官向宋帝王道:“王爷,刚刚她让王爷们大开城门,出城相迎的话传遍全城,可是连小人都听到了如此道行,恐怕十有**就是苏姀了王爷您准备怎么办?”
宋帝王勃然大怒,道:“胡说!本王乃十殿阎王之一,份属鬼仙,哪有可能出城相迎一个妖女!何况还要中门大开?我堂堂地府颜面何存哪?”
侍官面上阵青阵白,连连告罪宋帝王面色稍缓,喘了几口粗气,忽然道:“你去其它九殿探探,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办我这边也好早些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乱”
侍官一怔,问道:“王爷准备什么?”
宋帝王大眼一瞪,道:“当然是准备开城出迎了!”
楚江王端坐大殿正中,一张短面上全是黑气听完了守门鬼卒禀报,他忽而重重一拍身旁几案,声如雷鸣,惊得满殿上下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楚江王怒喝道:“好不容易太平了些日子,没想到她竟然又找上门来!这还不是因为泰山王昏庸无能,任人惟亲,才引来了天怒鬼怨?”
殿中无人接口
楚江王哼了一声,又道:“如果不是泰山王,那多半也是转轮王惹得祸,他见风使舵,胡作妄为,这不就惹出了祸事来?”
守门鬼卒还是初次听到楚江王如此编排两王,愕然抬头,正好与楚江王目光对上楚江王暴喝一声:“看什么看?这事本王早就知了,还用得着你来报?”
守门鬼卒急忙拼命叩头,狼狈万分地逃出殿去
第十殿中,转轮王面有微笑,抚着短须,耐心地听完了守门鬼卒的呈报,道了声知道了,就挥手命他退下左右立刻拍马道:“王爷处变不惊,实是我等不及”
转轮王呵呵一笑,向左右道:“怕什么!我可是薄上有录之仙再说就算有天大的事,还不是有前面九王担着吗?”
平等王看着守门鬼卒出了殿,面如死水,看不出半分心事此时左侍凑上来道:“几百年后苏姀重归地府,恐怕秦广王要有麻烦了说不定王爷因祸得福,还能向前再进上一步两步的”
右侍立刻道:“王爷休要听他谗言!此刻宜静而不宜动,且先看看苏姀来意再说万一轻举妄动,再出了什么纰漏,可又要给秦广王抓住把柄了”
平等王双目一瞪,怒道:“都是废话!”
“王爷!王爷!”随侍诸官一连叫了数声,才令秦广王回过神来
一名心腹小声道:“王爷,臣已令那守门鬼卒退下了此刻时辰紧急,王爷身为十殿之首,是战是迎,得有所决断才是不然的话……”
秦广王呼出一团薄雾,环顾左右,沉声道:“慌成这样,成什么体统啊?苏姀虽然妖焰冲天,可是也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酆都城高墙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进得来的走,先去城门处看看再说”
殿中侍官均觉秦广王不愧是十殿阎王之首,这气度胆识就是与众不同
吾家吐气开声,身周数道缭绕不散的黑气越发浓厚,宛如数条黑龙,环绕着他上下飞舞着
他血色目光大盛,大喝一声“妖狐受死!”,钢靴重重踏地,整个人挟着万钧之势向苏姀扑去!
酆都城外骤然响起一声奇异的呼啸,吾家钢矛宛如天外神龙般向苏姀胸前刺去钢矛矛尖上不住射出点点乌光,看上去诡异万分可是苏姀竟然不闪不避,反而挺胸迎上了吾家的钢矛!
当的一声,有如万千巨钟齐鸣,吾家只觉得自己如同和身撞在一座山上,神识魂魄一齐震动,说不出的难受他定睛看去,立刻大吃一惊,只见苏姀竟然以一只纤纤素手凭空握住了他的钢矛!尽管钢矛矛尖距离她胸口不过一寸,但这一寸似已是永世难以逾越的距离
苏姀嫣然一笑,道:“你当我们天狐一族只会镇心诀吗?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天狐不灭法!”
她似是存心炫耀,又扬起左手,以几片如贝的指甲在吾家碗口粗细的钢矛矛尖上一抓,结果由坚硬无比的玄冥黑钢锻造而成的钢矛竟然被她生生抓出五道深达寸许的刻痕!吾家这根钢矛在苏姀面前简直就似是面粉做成的一样
吾家接连断喝三声,连运了三次大力,但钢矛就是不得寸进矛尖处两道巨大灵力相冲相激,溅出无数乌光如箭,有数道乌光远远飞出,打在酆都城墙上,竟然炸出一个个海碗大小的凹坑来这几道乌光所落处恰好在城门附近,只吓得城门后面的鬼卒惊叫连连,乱成一团
吾家见进击不成,猛然一提神识,周身缭绕的黑气尽数收回到盔甲之内他沉默地后退一步,双臂一收,钢矛竟然从苏姀手中拔出!
苏姀一怔,然后双目泛起彩光,笑道:“小鬼的花样越来越多嘛,待姐姐我看看你究竟还藏着什么本事没用来!”
吾家钢矛一得自由,立刻后退五十丈,与苏姀拉开了距离这距离不远不近,进可攻退可守,乃是吾家与苏姀大战许久的心得若是离得远些,就要与苏姀比拼道法与天狐拼道术,那自然要被打得落花流水而若与苏姀离得近了,又是近身缠斗别的不说,苏姀灵动远在他之上,刚刚又见识过了她双爪锋利竟还胜过了自己的钢矛,吾家又如何肯与她近身缠斗?
谁知他刚立稳脚跟,忽然看到苏姀已在自己面前三尺处出现,一只如兰纤手已抓向自己胸甲吾家左臂在胸前一挡,钢矛带着罡风,从自己身后扫了一圈当当当当四记金铁交鸣声几乎同时响起,听得吾家自己都是心中一凛
原来在他前后左右同时出现了四个苏姀!
只见其中一个苏姀笑道:“小家伙,没想到四个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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