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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雾藏百魅
铿锵声中,一套铠甲自他体内浮出,护住各处要害这套铠甲乃是他占了军营之后在中军帐中所得,经过冰焰重新祭炼后收于体内的他又伸手一招,一根三丈长枪自行跃入手中,随后一声断喝,用尽平生之力,将长枪向空中的深黯之魔投去!
长枪如流星施电,向着一颗魔眼刺去然而深黯之魔浮空处实在太高,待长枪飞近,已耗去了十之七八的劲力冲到距离深黯之魔数里之时,长枪终于撞上了一道无形壁障,叭的一声断成数截,无力落下
三四颗魔眼同时转动,盯住了他他夷然不惧,胸中冰焰升腾,只等魔神一击但魔眼下一刻就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而望向其它地方这好比鲲鹏取食,一张口吞尽十万鱼虾,一条小鱼哪怕再美味,也不值得鲲鹏特别关注
空中的深黯之魔此时已合拢巨口,十万触须同时划动,庞大无匹的身躯悄然向前滑行百里,然后张口又是一吸,下方百里苍野内立时魔物绝踪,重归死寂
片刻之后,这头深黯之魔已消失在苍野深处
他立在军营中央,看着孤零零的三四名部下,黯然坐回八仙椅上,不过胸中冰焰依旧跃动不休,似乎方才受了莫大的羞辱
不知过了多久,苍野重新变得喧闹起来,深黯之魔似乎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一日他神游归来,见密密麻麻的军帐中已住满冥兵,当即淡然一笑,长身而起,安然步出营门大营中号角长鸣,兽吼连天,一队队冥兵在校尉将军的统领下列队出营,在大营外排成整齐的方阵这里是大将军驻骅的军营,拉出营外的军阵主力是阴兵中排名第九的狂兽战骑与第十的幽鬼卒,数量上只占小半的寒甲冥兵很有凑数之嫌
他点了五百狂兽战骑与五百幽鬼出阵,其余鬼卒皆留在大营他向苍野深处凝望许久,几乎压抑不住胸中炽热的战意但终于,他还是摇了摇头,率领千名幽兵反向苍野边缘行去
苍野边缘处,数以百计的巡城甲马正奔驰来去,挥动手中长枪巨斧,斩杀着四处游荡的青鬼孤魂孤魂没什么自我意识,青鬼虽有智慧,却性喜独行是以数百巡城甲已能纵横无敌,实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为首一骑甲马遥遥望见远处游荡着二十余只青鬼,当下大斧向前一指,高声喝道:“兄弟们跟我来!那边有不少青鬼,大家卖力多杀点,回去好领功劳!一年当中就这么一次机会,都别给我偷懒,大人们可在后面看着哪!”
众巡城甲马轰然应了,纵马挺枪,掩杀过去





尘缘 章一 怎无言 下下
众巡城甲马过后,不多时百余骑士护翼着一辆华贵车驾出现在苍野上这批骑士胯下座骑似鹿似马,头颈处生着十余根尖利长角,气势较巡城甲马所骑角兽还要强出三分而中间那辆车驾也是非比寻常,车身被一团凝而不散的云气托住,驾车的更是两条三丈长短的黑龙!
车旁一名将军向龙车恭敬地道:“托大人洪福,各路巡城甲马已斩杀青鬼一千余头,孤魂不计其数,战绩已远远超过了以往今年岁终大宴,大人定可力挫群雄,摘得头魁”
龙车内传出一个尖锐细嫩的声音:“甚好!李将军如此有心,回去后我必会在平等王面前多多替将军美言的”
那将军笑道:“多谢大人!”
龙车窗帘掀开一线,露出半张粉嫩面容来这人生得十分俊俏,但眼中却透出藏不住的阴狠他看了看周围,见四野苍茫萧瑟,罡风呼啸如刀,不且有些害怕,问道:“李将军,我们已进入苍野这么远,不会有什么事?万一遇到那些厉害凶物可如何是好?”
李将军笑道:“大人不必惊慌,如果是平时,这一带的确会有蝠虎、蠡牛出没,所以巡城甲马绝不敢进入这个范围巡狩但一年之中,仅有这几天这一带不会有任何凶悍鬼物出没末将在这里戍守了五十年,才探出这个奥秘这秘奥说起来实也简单,有一头深黯之魔年年会从这里经过,它所过之处所有魔物都会被取食一空如青鬼这样的三两天就会重生,那些厉害魔物则至少要十五天方会出现有了这个机会,我们就能比别人更深入苍野,斩杀的青鬼才会多这么多”
那秀气童子满意道:“李将军多年辛苦,早该换个地方了嗯,回去后我会替李将军在酆都里寻个舒服位置的”
李将军喜道:“末将前程,全仰仗大人了!”
秀气童子放下了车帘,坐得舒服了些龙车宽阔的车厢内,只坐着清秀童子一个车内正中摆一张温玉罗汉榻,缀以明皇锦缎两侧及对面各放一张小凳,乃是侍者扈从所坐这龙车本是平等王巡城座驾,正中的自是平等王宝座平等王排场甚大,平素出巡时,车里都要有二童子一侍女随时伺候着这小童居然能独自坐在这龙车上,可见深得平等王欢心
那童子本是坐在一侧小凳上,此时眼睛转了几转,悄悄挪动身子,坐到了中央那张榻上
清秀童子半闭着双眼,正薰薰然似醉非醉之际,龙车忽然停住!措不及防之下,他骨碌碌从榻上滚下,一头撞在了对面的玉凳上,只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童子一把拉开窗帘,尖叫道:“怎么回事?!”
李将军剑已在手,一脸凝重,道:“大人,前方有些古怪末将从未见过那个魔物,所以停了车队!”
一听魔物二字,童子脸色瞬时变得雪白,战战兢兢地探头向车前望去,但见前方一个隐约人影正安步行来这个身影九分似人,背后却又展开一双影翼,模模糊糊的怎么都看不清楚童子见识浅薄,根本不知这是何种魔物
李将军面沉如水,长剑猛然一挥,喝道:“吹号!速速召回巡城甲马!”
苍越的号角声顷刻间传遍四野,数百巡城甲马前出不过数里,本应闻号即回,可不知为何,号角声回荡不休,四野却全无半点回应李将军面色愈发难看,又下令道:“后队掉头,即刻护卫大人车驾回城!其余人等随我列阵御敌!”
十余名骑士立刻抢上,将龙车护在身后,其余骑士则在李将军身后布成一列横队那童子忽然觉得来人有些熟悉,于是揉了揉眼睛,再向前望去时,那双眼睛已变大许多,瞳仁尽呈紫色,闪着妖异光芒童子忽然尖叫起来:“原来是你!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居然还敢来地府,今天可算落在我的手里!李将军,快把他抓起来,我要把他喂黑龙!”
李将军面有难色,斟酌字句道:“大人,此人敢在这里出没,怕是十分不好对付,为大人安全计,我们还是先回酆都为上”
童子面色骤然一变,激动得满面通红,声音也高了一线:“我看过他的生死薄,九十九世既无功德,也无夙慧,绝非仙人抑或星宿转世轮回,一介孤魂野鬼,你怕他什么!给我把他拿下,我要将他喂……不不,喂黑龙太便宜他了,我要慢慢剥下他的皮,再将他的头割下来,挂在我的床头我要每天都能看着他受苦!”
李将军皱眉望向苍野深处,号角已经吹过多时,数百骑巡城甲马无论如何都不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眼看对面那人越行越近,车上童子却还如发疯一样催促他上前,无奈之下,李将军长剑只得向前一指!
左右各有十名骑士纵骑而出,其余骑士仍按兵不动
那人双瞳忽然亮起,有如黑暗中两颗湛蓝珠石虽然相距甚遥,李将军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二十骑骑士都在那人的双瞳中清清楚楚的映出!李将军心头猛然一缩,刚要喝令骑士们小心,但见那二十名疯狂前冲的骑士冲势骤停,然后如被一道沛然大力击中,连人带骑被击得直飞上百丈高空!
砰的一声,二十铁骑当空爆裂,鲜血碎肉纷纷扬扬地落下,如下血雨!
那湛蓝色的目光自左而右,又扫过了整个护翼龙车的骑阵……李将军分明看到,麾下骑士一一在那双冥瞳中映出,又一一爆散
眼见一个个骑士在自己眼前爆体而亡,李将军尽管身经百战,也不禁心魂俱裂,知此战已绝无幸理眼前惟一的指望,则是寄望平等王巡城车驾上两头黑龙能够大发神威,胜过此人
地面忽然颤动起来,李将军登时一喜,以为是巡城甲马终于赶回虽然在那人惊天动地的魔威之前,这数百巡城甲马也不过是送死的份,但只要拖住他一刻,他即有机会带着童子逃回酆都
只是浓雾中踏出的一排排军卒,杀气气势岂是巡城甲马可比?
李将军巡守酆都五十年,识见丰富,一见之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幽鬼卒!狂兽战骑!”
眼见千名阴卒从雾中现身,李将军自然知道那些巡城甲马因何全无消息了这两种阴卒随便哪种,只需十来个就可尽屠百骑巡城甲马,何况眼下足有千名之多!
传说中这两种凶厉阴兵素来只在苍野极深处活动,怎么今日跑到酆都城边来了,还是如此之多有千名阴兵在此,别说两头黑龙,就是再多十头,也绝无幸理
千名阴兵行到那人身后,忽然一齐跪下,拜道:“参见大将军!”
李将军只觉一道寒气自顶心灌下,心脏几乎停了跳动!骇然之际,他忽见那双湛蓝目光已落在自己身上!下一刻,李将军即觉体内一切生机皆已凝止,旋即一道热流自心尖涌出,刹那间布满全身,而后眼前就是一片茫茫的红
血雾当头浇下,淋了那童子一头一脸,将他几乎吓疯童子紧闭双眼,狂乱地拍着车厢,只不管不顾地尖叫道:“杀了他!快杀了他!”
驾车的两头黑龙不知是听了他的命令,抑或是感受到湛蓝目光已落在自己身上,声声龙吟中,两头黑龙喷出带着无数黑砂的阴风,当头向来人吹去!
那人悠然立着,待阴风快吹至面前时,方才一张口,自口中吹出一缕细细蓝火蓝火一遇阴风,刹时化作熊熊烈焰,沿着阴风逆燃而上,瞬间已布满黑龙全身只眨眼功夫,两头黑龙已被燃成飞灰
吹出冰焰后,他根本不向两头黑龙看上一眼,径自向龙车行去龙车车窗早已关上,车厢则在微微颤抖他随手打开车门,一把将那童子从车中提了出来
“你认得我?”他问
童子战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结巴道:“是……是的你是纪……纪若尘”
他双眉一扬,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童子颤抖着道:“您…...您的样子虽然完全变了,可是小的……小的生就妖瞳,可以看清……过去未来”
他仔细看着童子那双深紫色的大眼,慢慢道:“我想起来了,你叫玉童”
见他想起了过往恩怨,玉童不喜反惊,连连惊叫饶命,求得涕泪横流他看了小童一会,方始道:“既然你这双眼睛还有点用,就先留你一命”
玉童方才大喜,就见他指尖上射出一丝蓝焰,在自己颈中挥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头身分离,无头的身体软软倒下,全部的感觉就此消失,却偏偏意识清醒,又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诡异的恐怖另玉童意识中一片空白,只想尖叫!可他又看了玉童一眼,湛蓝双瞳将压倒一切的恐惧送入玉童眼中,立将玉童的尖叫冰封在了喉咙里
“你的眼睛有用,可身子是个累赘”他如是道
玉童脑中一片混乱,惟一知道的是,自己绝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大将军!”统领阴卒的将军纵骑过来,巨斧前指,道:“前方即是弱水,是否现在出击?”
他望向前方,那里虽然只能看见浓得化不开的灰雾,但他的心神早已穿越浓雾,横跨弱水,落在了巍巍酆都城头他淡然一笑,道:“既然遇到了这个小东西,那就让他们多活两天,反正一个也跑不了”
于是他提着玉童的头,率领着一千阴卒,返回苍野深处
大营正中,他斜坐在八仙椅上,望着面前浮着的玉童头颅,道:“再说说看,你究竟有什么用”
玉童张口就想说能看清过去未来,但看到他的目光,猛然打了寒战玉童可是看到了在营门外竖着上百根足有数十丈高的石刺,上面挑着各式各样的鬼物魔怪玉童只勉强认出了文雀和幅虎,虽然不识其余凶物,可单从那庞大狰狞的体形,以及虽死而犹有余威的气势,就可猜出这些都是绝不下于幅虎的凶物将这些凶物挑在石刺上立在营门前的用意,玉童在地府呆了这么久,看过多少炼狱景象,又怎会不知?一个回答不好,玉童的头颅虽小,倒也能勉强够插在石刺尖上
玉童小脸早变得惨白,结巴道:“纪……纪大人……”
他忽然胸中一阵烦闷,猛然喝道:“住口!那纪若尘与我何干!”
玉童啊的一声,本想说您怎会不是纪若尘纪大人呢,但他脑子动得快,生生将这句话咬在了齿间
他长身而起,来回踱步,显得极为烦燥只要听到纪若尘的名字,他即会回想起看过的一幅幅画卷来几乎每看一幅,他都能切切的体会到纪若尘当时心境,紧张、茫然、惴惴不安、谨小慎微几乎无处不在,那种几乎窒息的压抑,就如周身都被万重蛛网缠死了一般偏生这纪若尘最深处的心性又是坚毅无比,日复一日地为着完全没有希望的目标挣扎起初他还感到振奋,但到了后来,见同样的画卷反复出现、永无休止时,他心中所剩的,竟惟有绝望
当看到那胸中自有天地玄黄的女子,执手殷殷叮嘱“你乃堂堂七尺男儿,当有十荡十决的豪烈才是!”时,他才大呼过一声痛快,只觉此言深合吾心
但看多几幅,他才发觉纪若尘与顾清之间的纠缠非是如此简单,终还是归结到了谪仙二字上谪仙,每次想起,都如两块巨石坠在心头,提不起,挥不去纪若尘曾数次犹豫,想要退出这段窃来的姻缘,却终是迈不出那一步
于理如是,然则于情何堪?
每当他胸中抑郁积压到了极处,便会化作熊熊怒意:“要上便上,要走即走,本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这厮活得这般窝囊,怎会和我扯上干系了?”
到得后来,除了因要学习三清真诀及诸般道典不得不看之外,他总是尽量不去看识海中那些画卷所以直到今日,那成千上万幅画卷中他看过的也不过一小半,于纪若尘生平往事,相应的也只是支离破碎的知道点滴
没想到胸中痛事,今日被一个小小玉童给挑了出来他停下脚步,重重地哼了一声,双眼微眯,盯着玉童
玉童是极乖觉伶俐的,虽然被看得心胆俱裂,仍咬牙叫道:“大人!”
他冷道:“你有何用,说!”
玉童答得极为干脆:“小的双瞳既能看过去未来,也能看透三界五行”
他重行坐回太师椅中,慢慢地道:“既然你说能看清过去未来,那就先看看我的未来!”
玉童忙睁大眼睛,双瞳尽紫,向他望去目光刚落到他身上,玉童忽然惨叫一声,紧紧闭起眼睛,眼角更是流出两道血线来
他皱眉道:“你看到什么了?”
玉童好不容易才张开双眼,慌道:“大人未来一片黑暗,玉童法力低微,什么也看不出玉童本想再尽一次力,哪知大人未来忽然冲来一片杀气,差点……差点将小人双眼给刺瞎了”
他一拍扶手,冷笑道:“即是如此,那留你何用?”
“小人真的已经尽力了啊!小人连转世轮回的散仙都看透过,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就是看不透大人啊!”玉童几乎已在嚎啕大哭了
他哼了一声,手一张,自掌心中飞出一团湛蓝冰焰,包住玉童的头颅灼烧起来这冰焰实有无穷妙用,玉童只觉无数冰息涌入头颅,顷刻间就医好了双眼玉童实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曾将平等王驾前黑龙烧成飞灰的冰焰再向这冰焰仔细看了一会,玉童猛然换上一脸谄笑,拍马道:“大人竟能御使九幽溟焰!看来小的真是跟对了主人!”
他哦了一声,淡道:“关于这九幽溟焰,你都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
听到他语气有些缓和,险险捡回一条




尘缘 章二 荒唐事 上
章二荒唐事酆都城中早乱成一团,小鬼杂役一个个狼奔豕突,大呼小叫,哪还有半份体统在?平素里威风惯了的鬼卒也无瑕去管这些大惊小怪的小鬼,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或匆匆忙忙地赶往城头驻防
长街尽头忽然响起如雷蹄声,一队五十余骑巡城甲马自街角绕过,向城门处奔去不知怎地,酆都众鬼平日难得一见巡城甲马,见了本也该是又畏又敬,但此时望向巡城甲马的目光中却多了些看枉死鬼的味道
这一小队巡城甲马与另外数十队巡城甲马在酆都城门处汇合,然后酆都城门大开,数千骑巡城甲马擎起战旗,滚滚出城,转眼就隐没在淡淡薄雾之中
城墙中的机关室内,百头身高五丈、肌肉纵横的大力鬼吐气开声,合力推动绞盘,那两扇极厚重的城门缓缓合拢轰的一声,一丈粗、二丈阔的精钢门栓落在锁卯上,将城门彻底锁死看这意思,似乎根本就不想给出城决战的巡城甲马留一条回来的路
阎王十殿中,此刻静得连一根落地都能听得见,与殿外的喧嚣截然不同此时其余九位十殿阎王全到了秦广王殿中十位阎王团团坐了,表情各异,惴惴不安者有之,强作镇定者有之,若无其事者有之,高深莫测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众阎王不论表情如何,皆正襟危坐,有如古松铜钟,动都不动一下如非偶尔眼珠转动、脸上表情变幻,说不定会让人以为是几尊泥塑木雕的神像内中只有一个平等王与众不同,看上去如坐针毡,不住扭动身体尽管殿内阴风阵阵,寒意浓重,但他额头上不住滴下大滴汗水,一身华贵王服也几乎被汗水浸透
一名鬼侍一路小碎片奔进殿中,伏地道:“报!赵大将军已率大军出城决战!”
平等王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悄悄抬袖,拭了拭脸上的汗水
秦广王居中而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除了挥挥手令那鬼侍退下外,全身上下纹丝不动他面前燃着一柱三寸梵香,铜钱大小的香火时明时暗这柱香燃得甚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缩短其余八王也端坐不动,静候战报
未过多时,殿外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平等王只听这脚步的节奏,心中已生出不祥的念头,当下面色就惨白了三分
果不其然,一名鬼侍大步冲了进来,一个鱼跃扑在地上,颤声叫道:“赵大将军力战而亡,五千巡城甲马全军尽墨!”
此时此刻,那柱梵香方才燃去了一寸
咣当一声,平等王面前矮几上的铜爵跌落在地,酒浆洒了一地!
秦广王如同睡着了一样,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完全没听到鬼侍刚才说了什么,就连地上的酒浆流淌过来,沾湿了他的衣角,也似全然无觉而其余八王此刻也突然个个神游太虚,仿若突然下定决心求索仙道,准备好生入他个几百年的大定一般
平等王一个个从诸王面上望过去,越看越是绝望,最后颓然坐倒,长叹一声,向秦广王道:“赵大将军战死,我们十殿当中可还有能够抵挡那人的大将吗?当日悔不该将吾家交与苏姀,若他还在,怎都该可抵挡一阵唉!自毁长城,自毁长城啊!”
平等王这话已是在明着指责秦广王,毕竟当日就是秦广王做主让苏姀带走吾家的以吾家可与苏姀斗上几合的战力,今日若在,说不定已扭转了战局
但秦广王就似完全没听明白平等王话中之意,只是从从容容地道:“众王不必惊慌,谅那妖人神通如何广大,也绝渡不过这百里弱水我们只消闭门不出即可虽然我们出不去,但他也攻不进来多等些时日,他耐心耗尽,当会自行退去”
平等王失声道:“这却如何等得?!”
见诸王又进入心如古井不波的化境,打定主意龟缩酆都中心,平等王猛一咬牙,离席而起,竟拜倒在大殿中央,道:“诸位王爷救我!”
八王仍在神游时,秦广王已离席而起,将平等王扶了起来,责道:“陆王爷说的哪里话!你我同殿为臣,本就是同气连枝,有荣皆荣,一损俱损的快快起来,你这个样子又叫小王如何当得?陆王爷想要小王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你…..你这不是陷本王于不仁不义之中吗?”
平等王满面苦笑,同殿为臣数百年了,他怎会不知道秦广王的为人?若秦广王是如此好相与的人物,又怎能安居第一殿这么久?
可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平等王犹豫,当下强行拜倒于地,道:“现在实不能容那妖人如此放肆啊!虽然赵大将军战死,但我十殿能战之将合共还有数十员,若尽起藏兵,则足有十万巡城甲马!大军出城,必能剿灭妖人!”
秦广王沉吟良久,直把平等王等得五内如焚,方始抚须缓道:“不妥”
平等王声音都有些哑了,嘶声道:“如何不妥?”
秦广王徐道:“酆都广大,十万巡城甲马数量虽众,但把守各处要冲尚有不足,怎能分得出兵来?我们破釜沉舟、倾力一战,胜了倒也罢了,如若败了怎么办?将若大的酆都拱手相让不成?”
“以百击一,怎么会败?!”平等王气急败坏
秦广王摇头道:“陆王爷此言差矣赵大将军乃十殿第一猛将,率五千甲马出战,却被对方一千阴卒杀得全军覆没,且那妖人还根本未曾出手!小王虽然不通军事,也知兵贵精而不贵多的道理如那妖人采用避实击虚,逐步蚕食之策,则出动再多大军都是无用哪怕是百万巡城甲马,也不过让他多杀几天而已”
平等王也知秦广王此言不虚,又见诸殿阎王皆作体悟天心、不理浊事状,只得一声长叹,罢了这个心思十万巡城甲马,倒有七万散于十殿,分归十位阎王调遣各殿所统的鬼卒甲马如同诸王的私兵,就是秦广王也无权调动其它阎罗殿的属兵看眼前情势,就算秦广王假意答应了,其余各王也必不肯借兵
方才出城死的赵将军乃是平等王殿前头号大将,率领的五千巡城甲马也全是平等王的属兵平等王被逼无奈,不得不派出手上全部军力出城死战,没想到片刻功夫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现在他那第六殿中,只怕连十名巡城甲马都凑不出了至于殿中其它的鬼卒杂兵,虽然也有一千余众,但欺负欺负下狱的鬼魂还行,出城打仗那就是送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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