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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雾藏百魅
他以一已之力,生生将青莹与焢分开但无论青莹抑或是焢,论境界均已晋身魔神之境,远非寻常魔物可比,纵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力,也能运使得气象万千!单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只应对一边已是应接不瑕,如何能够同时力抗两边?
那青莹,还隐隐含有大道苍茫之意在内,令人只消与它对上,便会暗生面对浩瀚天地无力抵抗的感觉
只数息功夫,他已应付维艰看到掌上燃着的九幽溟焰逐渐染上一层青色,纪若尘面色大变!青莹忽然化作一片如水青光,竟然自九幽溟焰中脱出,恰如凤舞九天,浮于纪若尘头顶,不住盘旋
青莹脱困,他胸中的文王山河鼎也支撑不住,于是纪若尘一声闷哼,胸口突然破了一个大洞,千百只焢一涌而出,如一道绚丽的喷泉!
一只只焢甫离开他的身体,就尖啸着,前赴后继地向空中青光扑去!那一张张扩展到了极处的巨口中,密密麻麻的细牙寒芒闪闪,更有不知多少条细如发丝的墨绿丹气,不住射向空中的青光!
“焢!!你敢不回来,今后纵是上天入地,我也必要灭你轮回传承!”他疯狂地向空中汇聚成流的焢咆哮!
焢回应的是一片更为凄厉的啸叫,仍是飞蛾扑火般投向空中浮游的青光而青光的回应则是洒下千点光雨,每来一只焢,便将一点光雨洒入焢的口中焢本性贪婪,吞噬一切,这点光雨于它便是无上美味,当然一口吞下然而这道美味实在太丰盛了些,光雨入口,焢的身体便极速胀大,转眼间金色褪去,青色暗生,随后砰地炸开,化成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前车之鉴尤在眼前,但后面的焢就似完全没看到前人的下场,仍是争先恐后地向点点光雨扑去焢知道,青莹定会置它于死地,而青莹中所蕴含的乃是凝炼了无数世的因果轮回大力,它就算身为魔神,也根本无从抵抗与其如此,还不





尘缘 章六 生死路 下下
苍野边缘,四平八稳地摆着一张八仙椅,正对弱水酆都八仙椅高一丈,宽七八尺,椅背、扶手、椅面处处刻着栩栩如生的魔怪鬼物,其中椅背中央镌刻万里浓云,云中庞大无极的焢若隐若现,魔眼如炬,气势贲张,似是随时都有可能离椅而出
他坐在椅上,目光越过椅前的朱红鬼影,落在遥远的酆都弱水上朱红鬼影并不在意他的忽视,只是不住诉说着杂乱且破碎的往事,它的身躯不住跳跃,如同一团疯狂的火焰
好不容易朱红鬼影方才叙述完毕若大一篇杂七杂八、毫无条理的东西,随便哪个人都会听得头晕眼花就是聪明如玉童,也是如在云里雾里
他却淡淡地问道:“所以你恨?”
听到他这样一问,化为朱红鬼影的孙果不再蹦蹦跳跳,拼命点头,周身缭绕的影雾立刻向四周暴发扬散开去,若熊熊烈焰
听完孙果又一篇长篇大论后,纪若尘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与我合作?就算你还是人间那个什么国师,在我面前,也谈不到合作二字”
孙果大怒,怨气潮生,幻化出一张巨口,恶狠狠地向纪若尘扑来!
纪若尘端坐不动,对孙果视而不见八仙椅后的鬼面将军抢上一步,掌中四尺方盾一挥,将孙果硬生生拍回原地
孙果虽有前世夙缘,生就异相,于魔物中可说是前途无量的,甚至可望成就魔神之道,但他现在毕竟只是一个鬼影,就算再强再凶悍,也与开了灵智的斩神冥兵将军相差十万八千里那鬼面将军这一记盾击,尚是小心翼翼地控制了力道,生怕将孙果伤得太重即便如此,孙果也有小半身躯被拍散
孙果不敢再扑上,但气犹不平,张着大口,在原地咆哮发威
他笑了笑,伸手向茫茫苍野划了个圈,道:“这块地面上,开了灵智、有望成就魔神之道的不知道有几千还是几万个,可是最终的魔神不过寥寥数个而已如果我现在就炼了你,你还有可能成为魔神吗?”
孙果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道:“你……要……怎……样?”
看来孙果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的,稍能够控制自己的怨气之后,已经能把话讲得清楚了会说话的鬼影,已是极为罕见,辞可达意的鬼影不说绝无仅有,也是极为罕见的就连纪若尘自己,也是脱离鬼影形态之后许久,才得以开口讲话此前只能通过意念向青莹传达自己凌乱的想法,而且青莹从不回应,也不知它是否明白
纪若尘终于正眼看了看孙果,道:“果然怨气冲天!这样,如果你能受得住炼魂之苦,我就给你一个重返人间界的机会,让你弄清真相,报复那些陷你于如此境地之人但自此时起,你需将魂魄与我,从今往后生生世世为我效力,如何?”
孙果目光闪烁不定,片刻之后,眼中凶焰渐长,终于一声咆哮,应承下来!
纪若尘似是早知如此结局,淡淡一笑,手一挥,鬼面将军即刻颁下军令,十名斩神冥军鱼贯而出,排列在孙果面前
“你先增强实力,等你能够受得住溟焰炼魂时,我们就去人间界”
孙果根本没有去听纪若尘的话,他全副心思都盯在了面前的十个斩神冥兵上多么丰盛的食物啊,斩神冥兵身上充盈得几欲溢出的冥气令他垂涎欲滴只要他肯归顺,这些冥军就将会是他的盛宴,只要他为纪若尘所用,就能够重返人间、一舒胸中怨气,如此良机怎能放过因此只是稍一犹豫,孙果双眼中就各自飞出一点血红,直射入纪若尘手心中
将孙果的一魂一魄收入掌心后,纪若尘笑了笑,曲指一弹,设在斩神冥兵前的无形禁制即刻消失孙果一声尖叫,猛然扑到一个斩神冥兵身上,张口咬在冥兵脖颈上,用力吸食起阴气来
那名冥名痛得不住吼叫,可是全身上下都被鬼面将军给禁制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孙果将自己体内阴气一点一滴地吸去!
如论位阶,斩神冥兵实要比鬼影高出太多,阴气之凝练也远非鬼影可及孙果这一吸足足耗去整个时辰,方才将这冥兵阴气吸净他周身红光大盛,凶焰如炽,转身又扑向下一个冥兵这次只花了半个时辰,孙果就丢下阴气耗尽、化做一尊石雕的冥兵,转而扑向第三个冥兵
余下七个斩神冥兵,合共也就耗去了孙果一盏茶的功夫
又过片刻,一个道人出现在苍野上他华袍高髻,手持拂尘,面目阴冷,眉目宛然同尚在阳间时一模一样只是他身周浮动着的一层淡红云气显露出仍未能尽褪鬼影之躯
孙果走到纪若尘身后,恭恭敬敬揖下地去,道:“敢问上仙尊姓大名?”
纪若尘眼尾也未向孙果扫一下,写意地靠在八仙椅上,凝望着远处隐隐的酆都弱水,微笑道:“我哪里象仙了?”
孙果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然而强自忍下,依旧施礼道:“孙果多谢前辈成全!”
“成全?”纪若尘淡然地道:“你此刻心中定然恨透了我,恨我趁你灵智初开时就哄骗你交出魂魄,为我永世效死只是你现下魂魄已在我手,不得不屈服罢了”
孙果似已恢复了生前大半智识,听后默然片刻,方道:“我心中初时是有怨气,然则现下我已明白,既然方进在此轮回,就为前辈寻到,那即是我的缘法造化了不是成全,就是湮灭,别无它途可选既是如此,得能回到人间,看看是谁将我骗得如此之惨,已是我平生大愿!此愿若偿,纵是为前辈效力一世,又有何妨!只是尚不知道前辈名讳?”
“纪若尘”
“纪若尘!”孙果面色大变,一时间头痛欲裂!无数前尘往事自心底涌起,他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是越来越是糊涂了
“报应,报应啊!”孙果顿足长叹,猛然抬手向前一指,道:“原来那就是酆都弱水,弱水之外,必是黯渊苍野!我毕生求道,更得了梦兆仙机,却在横死之余,连酆都也不曾入!而我前生本不放在眼里、以为随手可能打发之人,竟然是苍野之主,果然是报应!只是不知我孙果前世做了何等孽事,得遇今生之祸!”
孙果在一旁捶胸顿足,纪若尘一字也没听入耳中,只是感觉到孙果身上隐藏的怨气愈发的凄厉,方觉一丝满意于是他叫过鬼面将军,吩咐他率领所有斩神冥军,带上孙果去苍野围猎,尽可能让孙果多吞食魔物,增长实力有这一千斩神冥军在,纵是遇上了三五千低等阴卒,也尽可聚而歼之,其它独行魔物更不必提
鬼面将军命冥军大队先行开拔,然后看了看身边只剩下一个玉童的纪若尘,又看看远处笼罩在墨色浓雾中的酆都,不觉有些担心,道:“大将军,以您身份大可不必孤身犯险,须防地府小人暗算还是留下五百斩神冥军”
纪若尘失笑道:“若那些无胆鼠辈能够暗算我,那别说留下五百冥军,就是留下五千又有何用?”
说罢,他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鬼面将军即刻领命而去
弱水之畔,一时静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玉童只觉得越来越冷,似乎每一线吹来的风都会将他立刻冻毙他偷眼望去,见纪若尘依旧凝望着酆都,于是也向那个方向望去可是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酆都有什么异常于是忍不住问道:“大人,您在看什么?”
“等人”
“等人?”玉童大奇,在这荒无魔踪的弱水之畔能够等来什么人?不过自从与焢一战后,这位纪若尘纪大人就实在有些高深莫测了,法力威能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增长别看他总是微笑,似是对什么都不在意,然而那隐隐约约散发着的冰寒威严却让玉童知道,这位纪大人从来没有象表面那样高兴过
就在玉童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视野里出现一叶轻舟,正自弱水尽头永恒不消的迷雾中悠悠荡荡驶出,舟头立一人,舟尾一个摆渡人,便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容身之所
玉童目力卓异,相隔数十里已看清来人竟是秦广王,心中惊佩之余,立刻大赞道:“大人果然法威无双,竟然能令秦广王孤身来迎!玉童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人战焢,大胜归来后,行事实是高深莫测,如我这等愚笨资质,根本无从揣测大人威能之万一如那孙果生有异相,甫一出世即被大人以无上神通寻着,简单几句话就令他坠入彀中,实是阴险之至!”
纪若尘双眉忽然皱起,缓缓问道:“什么叫阴险?”
玉童登时寒意自心底而生,知道一时嘴快,已闯下大祸,一时间牙关打战,话已说不清楚:“阴险……就是,就是……”
纪若尘若有所思,自语道:“阴险当然不是好词,只是为何,我会觉得不仅须得阴险,且要够阴够险,方能自保?不过……何为阴险?”
玉童却根本不知道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越听越是汗水涔涔而下
好在秦广王已离舟登岸,及时解了玉童的燃眉之急
秦广王生得高大魁梧,相貌堂堂,在纪若尘前那么一站,不得不说颇有几分王者之风
“轮回薄带来了?”
秦广王细眼一瞪,道:“不曾带!”
“难道你要大开酆都,迎我入城?”
秦广王冷笑一声,道:“天下岂有这等好事!”
秦广王如此无礼,纪若尘却分毫不曾动怒,道:“那你此来何为?”
秦广王沉声道:“我只是想来看看,究竟是何等样人如此胆大妄为?”
纪若尘饶有兴致地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将你炼成飞灰?你难道以为落在我手上,还有轮回可能?”
秦广王取下头上玉冠,伸指一弹,慨然道:“此冠一去,纵是偷生千年,也是索然无味,与炼化成灰,又有什么分别?”
纪若尘眉头微皱,又问道:“你们不是一共有十殿阎王吗?见我在这弱水之畔落座下营,怎地只有你一个出来?”
提及其余九殿阎王,秦广王不由得怒意上涌,恨声道:“竖子不足与谋!那些贪生鼠辈,不提也罢!明明已是山穷水尽,却宁可多偷生几日,也不敢出城一步!我此番前來,就是要告诉你,休要以为自己魔威冲天,便可为所欲为!我蒋某人虽然不才,却也不惧你!而且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下的那些事,我等虽然怕上界知晓,难道你就不怕?哼,待真仙下界巡视之时,就是你伏诛之日!”
喝道,秦广王正正衣冠,道:“我话已说完!你可以动手了!”
纪若尘终于收回望向酆都的目光,在秦广王面上凝定了一瞬,方微笑道:“原来你果然是求死来的,很好既然你话已说完了,那就回去”
秦广王也不由得怔住,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旁边的玉童大急,在纪若尘耳边小声地道:“大人,秦广王老奸巨滑,要不然哪能坐稳十殿阎王之首的位置?放不得呀!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了,谁知道他暗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秦广王闻听此言,哈哈一声长笑,道:“我还道你怎地突然发了善心!原来伏笔是在这里,要杀就杀,用这等欲擒故纵之计,却是想瞒过谁来?”
玉童一急,声音也大了不少,道:“他这是以退为进!万万放不得!大人,养虎贻患啊!”
纪若尘轻轻将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与养虎贻患念了几遍,又向秦广王望去,道:“看来你与我一样,也是个看不开的人我听说,当年有一只妖狐来到酆都之外叫门,你们十殿阎王曾大开城门迎接而你等现在宁可自陷绝地,也不肯对我开门相迎,这又是何道理?”
秦广王冷笑道:“我道你说的是谁!苏姀大人早在数百年前就曾来过酆都,当时一战败尽地府精锐……”
纪若尘失笑道:“你地府也有精锐?”
秦广王面色不变,道:“当日地府中恰好有上仙刚刚巡视过,还有一小队仙兵未回,结果也败在苏姀大人之手你虽然自恃法力通天,可是与苏姀大人比起来,还有如莹火与日月争辉!而且苏姀大人虽然法力通神,但行事处处留有一线余地,哪如你这般赶尽杀绝!是以苏姀大人再次现身地府时,只叫了三声,我等即开城相迎,而你以后若再来,仍会发现我地府鬼众会拒城死守,宁死不降!”
纪若尘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她原来修的是大道缺一的法门,与吾道不同好了,你回去,我会在此神游七日,这七日之中,你最好多去叫些上界真仙下来,让我领教领教”
说罢,他轻轻一挥手,一道柔和之极的风托着秦广王冉冉升起,转瞬间就过了弱水,落在酆都门前
饶是秦广王见多识广,这番云中行、风里走,自弱水上飘飘荡荡地过,随时都象要摔落般,也惊出一身冷汗,两腿发软,落地时身体一晃,险些坐倒他向弱水对岸望去,双目所及处却是一片弱水上茫茫白雾,以他目力根本望不过弱水去
但秦广王知道,纪若尘此时定是孤身独坐,正自神游八荒
他立了片刻,不禁一声叹,转身向酆都行去他虽然一心求死,但能不死时,还是觉得贪生片刻也不错
这纪若尘与秦广王原本以为的迥然有异,他法力高深莫测,气质也森寒如冰,却似乎并不嗜杀可是骨子里却透出一丝令秦广王揣摩不透的疯狂!秦广王毫不怀疑,就是此刻站在纪若尘面前的是一伸手就能将他化为劫灰的大罗金仙,纪若尘也定敢正面出击!
秦广王心生感慨,叹道:“这个……这个……这个**啊




尘缘 章七 英雄冢 上
章七英雄冢于天火中逆流而上时,尽管有九幽溟炎从中阻隔,纪若尘仍感觉到丝丝炎力透体而入,将构成他身体的影雾引燃、焚尽天火焚身时的痛苦远过寻常烈焰,但他只盯着那天火劫云中心的一点暗红火眼,似对焚身天火全无所觉
孙果不住痛苦地吼叫,天火对他这等怨气极重的魔物伤害更甚于寻常魔物,那痛彻心肺的苦楚也有炼魂之效然他死抱纪若尘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放松
越是临近火眼处,纪若尘便越是觉得周围逐渐暗淡下来,然而熊**力却是在成倍地提升着,转眼之间,九幽溟炎已完全被压回体内那火眼深处似有一道无形的斥力,要将他向后推去又不住喷出一丝丝极炎热的火线,不住缠绕上来
眼见已离火眼不远,纪若尘骤然撤去覆盖全身上下的九幽溟炎,心如止水,哪管躯壳正被天火化作劫灰?他将全副心神都集中于胸中文王山河鼎上,附于其中,瞬间已冲入火眼!
先是极度的黑暗,然后周围方才逐渐亮起来
纪若尘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身于一个玄异所在四周尽是虚无,时时有大片绚烂彩光在虚空中掠过无论向哪个方向望去,都望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这个世界有的,似乎是只大片流光溢彩
不光世界是虚无,就连他自己也是一片虚无,完全没有任何形体他无法理解自己如何会看到东西,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既然没有形体,也就不知道该向何处去
他试着向四面走了走,却感觉仍立在原地,完全没有动过,也无接触任何实物的迹象似乎,他已就此被困在这个无形也无迹的空间之中
他试着闭上双眼,但眼都没有,如何闭上?所以仍是得看着这个瑰丽而诡异的世界,看着自己孤悬在虚无之中
纪若尘略一思索,忽然道了声“雕虫小计”他虽然无形无质,但语声的确在这虚无的空间中回荡了起来!
虚无中浮现一点蓝芒,转眼间化成一朵湛蓝火焰,火焰跳跃之间,映出一只淡青色的巨鼎随后蓝色溟焰自鼎出汹涌而出,转眼间就变得铺天盖地,将虚无与瑰丽色彩逐一燃去!
九幽溟焰一铺开,立刻听得隐隐传来一声闷哼,颇有痛楚之意
溟焰疾发而徐收,旋尽自焰心处凝结出一个人影来这人影渐渐清晰,身材欣长,鬓眉斜飞,凤目细长,鼻似悬胆,唇若点朱,一头黑发飘扬不定,但在发梢处,却不出散发出星星点点的溟焰星火来
他周身**,肌肤如玉,手长脚长,后心处时时会喷出数片如薄绸般的蓝焰,看上去俊美得近于温婉
在他足下,本来空空荡荡的虚无中已出现了一条淡淡的光路,逐渐延伸至远方虚无之中
他双目一开,内中并无瞳仁眼白,而只有一片苍茫的蓝环顾一周之后,他哼了一声,声音虽轻,却震得整个虚无世界都震动起来,虚空中浮着的条条彩光片片破碎,纷纷四散化开光路的尽头,于是现出一座古朴的石砌门户来
他一步即到门前,推门而入
门后又是一个世界
这里赤地千里,山峦巍巍,暗红的粗砂地上到处都是数丈高的巨大岩石,数十丈外,生着一株十几丈高的大树,树干上顶着孤零零的几片巨大叶子又在极远处,隐约可见一株高不知几千丈的巨木,直插向天,上粗隐没在茫茫云海之中,不知树冠其大几许如此巨木,几乎就是上古传说中足以接天的建木了
这里粗犷、干燥,宛如戈壁,放眼望去荒原、山峦,皆是由暗红色的粗岩砂石组成,一草一木,都是无比巨大不,这里没有草,只有木
纪若尘跃上一块巨岩,正举目四眺之际,忽然一声如春雷般的冷笑当空落下:“蝼蚁之辈,也想擅改天机?”
听得话声,他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两根参天巨柱一步一步挪来巨柱粗数百丈,高不知几许,上端没入云宵,目力难见他再仔细看去,方才发现这所谓两根巨柱,原来不过是某人的双腿!
只是小腿已有千丈,那整个人怕不是有数千丈高?若非天上仙人,抑若九地巨魔,何人能生得如此高大?
看着苍茫云层,望向四野巨木,触及戈壁震颤,他苍蓝的双眼光芒一闪,淡笑道:“原来不是这世间巨大,而是我变小了你如不用这等手段,说不定我还能高看你三分但你现下变幻出这等世间来,又在这里装神弄鬼,除了心虚,还有什么?”
那**怒,喝道:“无知鼠辈,你生于蛮荒,长于苍野,实与野人无异,哪里懂得大道通玄?也罢,就令你死个明白!本仙手段通天,动念间即现天地万物,另创有相世界!这当中手段,说了你也无法领会你穿越六界壁障触犯天条,本当受青冥神宵雷劫、化灰而亡,但本仙怜你修炼艰难,体悟上苍有好生之德天心,特意摄你前来,指点你一线生机未曾想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纪若尘笑了笑,他此刻容貌身姿与往昔大异,如此一笑,即刻令人觉得春风扑而来,然风中又有丝丝冬寒,一个不留心,即会被风中寒气冻毙纪若尘道:“我初来时入的那虚无世界,断了耳鼻舌身意五识,绝一切有为之相,却留下我的眼识,为的不就是见识上仙通玄手段,不知身在何处,无法可施,又不知时光流逝,最终于绝地静寂中心防崩溃,好让上仙为所欲为你也敢说,这安的是好心?”
那不见面目的仙人怒急,举足在地上一顿,登时乱石纷飞,山峦崩坏,巨木纷纷倾倒他喝道:“本仙有意成全,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即是如此,那本仙就……”
他话音未完,纪若尘便打断了他,道:“即是上仙,何必如此藏头露尾,连真面目也不敢示人?难道上仙不能变小吗?”
他轻轻一笑,道:“既然上仙不能变小,那我变大些好了,反正这也不是难事”
纪若尘话音一落,九幽溟焰即刻自体内涌出,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星图,他伸指在其中一颗星上一指,周遭景物变幻,刹那间沧海桑田只在瞬息之间,纪若尘已穿云而出,发身长大,有万丈之高!
这世间又是一番景象原本些山峦,不过是地上蜿蜒土垄,无处不在巨岩则是颗颗细小砂石那些参天建木则是一株株矮小的灌木垂柳,而原本在他眼中的那些树木,则是砂石地上零星生着的异草
在他面前,正立着一个俊美少年,一身银灰长袍,似缎似绸,闪亮柔和,不知是用何等布料织成这少年面目如画,肤如凝指,生得并不高大,只刚到纪若尘胸口但若细看他的面容,却会发觉正在不住变幻,时男时女,时老时少,时而阴沉,时而质朴,一刻千变,不知哪个才是他的真容,但大多数时候,他现出的是一张清秀少年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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