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九十九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渊在水
青年的师弟哼了一声,两弯细眉冷冷地蹙着:“只在外头这么瞅一眼,能看见什么!”
青年走过来,拉住他,示意他别再多说话,向薛不霁拱拱手:“这位公子,我等多有得罪,这就请便吧。”
游长鲸嘿了一声,赶马去了。
少年瞧见地面上两道车辙越驶越远,直到那马车消失在地平线上,不由得跺了跺脚,问道:“师兄!你干嘛拦着我!”
青年摇摇头,看着他:“师弟,你这么蛮横,迟早要吃亏的。出门在外,能不要得罪人,就别得罪人。”
那少年听得又气又笑:“师哥,你说这话,可真是不像你!我们玉镜山,还用得着怕得罪别人?我只怕没有人来得罪我,没的消遣!”
青年只摇摇头,冲身后的弟子们招呼道:“咱们回去!”
少年跳起脚来,急道:“我还要去找我的闻香鼠!我把师父的八万四千香浪了,还要靠这闻香鼠给师父赔罪呢!”
青年瞥他一眼:“师弟,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偷香的时候,怎地那般胆大包天?师父不打死你,也要剥你一层皮。”
少年虽然素来无法无天惯了,听见这话,也不禁打了个寒噤,抓住青年的袖子:“师哥,你可要帮帮我!”
青年将袖子拉出来,笑道:“你放心吧,这闻香鼠,你就是献给师父,他也不一定会原谅你。但是么,师兄方才已经发现了另一样宝贝,你献出去,保管师父眉开眼笑。”
少年一听,将信将疑,问道:“什么宝贝?我怎么没发现?”
青年未答话,翻身上马,对众人道:“跟着车辙印子!走!师贤师弟,你去禀报师父,就说我们在霜未城等他!”
一名弟子领命去了。
傍晚时分,薛不霁等人到了霜未城。过了城门,游长鲸哟嚯一声,驾着马车长驱直入,显然十分快活。他回过身,对车厢内的薛不霁师兄弟道:“薛公子,今夜咱们就暂时住在主人的别庄上,修整一夜,明天便去风雪城见他,如何?”
薛不霁自然都听凭他们安排。游长鲸便一路驾着马车,驶过一家酒档,冲里头吆喝一声:“丁老头,今年的雪流浆酿好没有?!”
里头也跟着吆喝一声:“哟,游风使,您回来了!酿好了!还是老规矩?”
游长鲸笑道:“老规矩!你都懂!”
里头答应一声好,游长鲸便赶着马车拐过几道路口,停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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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气派的府邸前。门房见了,忙不迭地迎上来,道:“游风使,季雪使,二位大人来了?这里头是主人?”
“不是!是主人的客人,今夜先在这庄内歇一宿,明日便去风雪城。”
游长鲸与季伯良将薛不霁请下来,六人身后跟着门房等仆从,浩浩荡荡地进了别庄。
游长鲸命人准备了客房热水,供薛不霁几位梳洗。想到明日便能见到梅大伯,薛不霁心中松快许多,带着师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那只闻香鼠由薛不霁罩在笼子里,一时半会也跑不了。两人便去往前厅。
庚子聋与癸卯哑也梳洗罢,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时游长鲸在酒档口定下的雪流浆也送了来。几人举杯痛饮,薛不霁不爱饮酒,随意喝了两杯,在一旁吃了些菜。
酒足饭饱之后,他便带着师弟回了客房。江海西一回到屋内,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罩子,将那只灰不溜秋的小老鼠拎起来,放在手里把玩,又问道:“师哥,那些人说这叫蚊香鼠,蚊香鼠可以做什么呢?难不成是用来驱蚊子的?”
薛不霁噗嗤一笑。
江海西又道:“那个细眉毛的小哥哥要献给他师父,看来他师父很招蚊子咬了。”
他伸出小手指头,在闻香鼠肚子上戳了戳,戳得小老鼠吱吱叫唤,大概是被搔到了痒处。
第44章八万四千香
薛不霁却沉吟道:“这玉镜山,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以前未曾见过留岫真人,不知他是个什么模样。怎地他门下的弟子那般嚣张,令人厌恶。”
江海西也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细眉毛的小哥哥好凶,不过那个大哥哥倒是很和气哩。”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少女的笑声,听起来十分清脆娇嫩。薛不霁叫了一声:“洪姑娘!”
话音刚落,窗外便翻进一个人来,正是洪楚腰。她走上前来,伸手将闻香鼠抓起,放入怀中,笑道:“小弟弟,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表面上和气,其实心眼可凶残得紧呢。”
她说罢,转身对薛不霁敛衽行礼,笑道:“薛少侠,方才多谢你了。”
薛不霁也是展颜一笑,问道:“洪姑娘,怎地你会来北境?我边五叔呢?”
“边大侠眼下还在三焦村,有我师父照看,你放心,用了雪生白露,他的毒已经快解开了,说不定过些时日便会来找你。”
薛不霁点点头,放下心来,又想起在邱家酒庄内遇到的怪人、黑衣人与众生恶相之毒,正好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将事情说了。
洪楚腰一听,挑起眉来:“薛少侠,这众生恶相的确是我师父配制的□□,不过你可别误会,那害你之人绝不是我师父,我想,应当是我小师姑。”
“此话怎讲?”
洪楚腰在桌边坐下,拎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热茶来喝了:“其实我也不该叫她小师姑了,她早就被我师父逐出了三焦村。”
薛不霁问道:“为什么?”
“我们三焦村虽然擅长用毒,但也都是恩怨分明,不会妄自尊大,以毒害人,但是她心思歹毒,当年用毒害死了很多人,我师父一怒之下,将她赶走。她于是在西南边开宗立派,了一堆女弟子,建了个娑婆宫。她成天披麻戴孝,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薛不霁这才恍然,那怪人声音尖利,身上还有香味,原来是个女人,那些黑衣人也都是些女弟子!当年围杀师父的八人中,有一人虽然蒙面,但眉眼致,肖似女子,就很有可能是这位婆娑宫的宫主了!薛不霁暗暗记在心上。
“那众生恶相,想必也是她偷去的。等我回了三焦村就告诉师父。”洪楚腰喝了口茶水:“我是一个人来北境办事的,事情办完便会回去。今天谢谢你们。”
薛不霁道:“不客气。你怎么会惹上玉镜山的人?我看他们颇为蛮横,你往后行事千万小心。”
洪楚腰爽朗一笑,露出脸颊上的梨涡:“放心吧。只要留岫真人那个老杂毛不来,江佼和冯盛珠成不了气候。”
薛不霁问道:“你认识他们?”
“他们玉镜山行事素来不低调,这师兄弟俩,我们后生晚辈中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位都是留岫真人的徒弟,大弟子叫江佼,小弟子叫冯盛珠。”
薛不霁点头。江海西问道:“洪姐姐,这个蚊香鼠真的能驱蚊吗?”
洪楚腰噗嗤一笑:“这可不是驱蚊用的。这种闻香鼠,鼻子特别长,可以闻到特别的味道,据说有人用它来寻找金银财宝。不过我师父以前在古书上看到过,这种闻香鼠,还可以闻到一种神草的味道。这种草,叫接接续续草,师父说北境有,但是没人见过,我就是要用它来找草。”
薛不霁心中一动,问道:“接接续续草?”
洪楚腰嘘了一声:“小声。可别告诉别人。我也是来北境碰碰运气,还不知能不能找到。”
薛不霁按捺住心跳,问道:“这种草是做什么用的?”
“书上说,这种草可以接续经脉,重塑灵身。哪怕是全身武脉尽断了,只要服下这草,便可引天地之灵气,重新塑造一身通透无暇的武脉。”洪楚腰笑嘻嘻地捧起那只小灰鼠:“我能不能救他,就靠你啦!”
薛不霁激动的脸也红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前世梅伯父就是全身武脉冰化,受不住南边的温度,武脉崩溃,气海崩盘,最后整个人全身经脉化尽,一点一点破碎化灰,连尸骨都不复存在!
若是能找到这种接接续续草,在他武脉冰化之时,以草药重塑武脉,一定能救他性命!
薛不霁问道:“这种草,很稀有吗?”
洪楚腰道:“那可不好说。反正我师父只是在书上看过。我要来北境找草,她还笑我异想天开哩。不过我想,既然闻香鼠当真有,那接接续续草就肯定不是杜撰。”
薛不霁也喝了口茶,问道:“洪姑娘,我和你一起去找草,怎样?”
洪楚腰挑起眉,脸露警惕之色。
薛不霁笑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歹意。只不过我也有个全身武脉尽断的人想救,我和你一起去找草,若只有一棵,咱们便一人半棵,若是有两棵,那正好一人一棵,如何?”
见洪楚腰还在游移不定,薛不霁劝道:“洪姑娘,这神草既然是传说之物,定然没那么容易寻到。你一个人,有个帮手,胜算不是更大么?”
洪楚腰跌足叹道:“罢了罢了,那就带上你。不过你师弟年纪太小,可不能跟着。”
薛不霁道:“放心吧。我把他托付给我大伯父,便跟你同去。”
江海西一听,登时扁起嘴,做泫然欲泣状。薛不霁只摸摸他的头,坚决道:“这路上还不知有多危险,你不能跟着。”
洪楚腰道:“那我先走了!三日之后,我在风雪城北门口等你。”
她说罢,便从窗户翻出去,趁着夜色溜走。
江海西见撒娇没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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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抽搭搭,不停用手抹眼睛,只是他干打雷不下雨,薛不霁哪能上当,将他抱上床,吹灭了蜡烛,劝道:“该睡了。”
江海西只得闷闷不乐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六人一早便离开别庄,坐着马车往风雪城赶去。天寒地冻,风雪二使与聋哑二仆虽然已淬体有成,内力深厚,也不由得添了件厚衣服,薛不霁与江海西更是将皮毛袄子穿在身上了。
路途中下起雪来,北风更是呼号个不停,薛不霁将马车的棉布帘子压紧实,与江海西坐在马车中,练了一趟内功。
这时,车子啦一声,似乎是车轮被住了。棉布帘外传来游长鲸大骂晦气的声音,薛不霁将棉布帘子掀开,哪知外头一片漆黑,哪里还有游长鲸他们四人?!
薛不霁登时毛骨悚然,他们出来时明明还是青天白日,怎么一掀开帘子,外头一片漆黑?!
想起在飞光尸骸内部遇到青袖郎君时,他曾经受到妖蝠音波影响,陷入幻境之中,难道眼下又是入了幻象?但是那时的幻象,与眼下的却是十分不同。当时他见到师父也好,回到云外青渊也好,都是假的,可是眼下的这一切,却都十分真实。
他四下看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身后江海西走过来,紧紧抓着他的手,看见外头的景色,也是一声惊呼。薛不霁回过头,紧紧抓着师弟的手,轻声道:“咱们这恐怕是进了幻象。师弟,待会儿你可得牢牢抓着我,千万别松开。”
江海西点点头,又问道:“那游伯伯他们呢?他们去哪儿了?”
“也许是在另一个幻象之中。”薛不霁将江海西抱起来,看着他的眼睛。
江海西一双眼睛清亮有神,虽有恐惧,但并不瑟缩。薛不霁放下心,紧紧抱着他,跳下马车:“不知我们中的幻象,是哪一种。不过师父说过,要破幻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赶紧离开原地。”
他双足落在雪地上,只觉得那触感十分真实。可是上下找了几遍,又叫喊了几声,也仍然见不到那四人的身影。
薛不霁便抱着江海西,往前头走。雪天路滑,他双足陷进雪地里,□□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走了不过几十步,积雪便将靴子打湿了。
薛不霁运起内功驱寒,又向前走了十数步,心中十分疑惑。这雪地触感如此真实,这究竟是什么幻象,居然能达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了出去。前方居然是个陡坡,薛不霁抱着江海西,两人翻滚着一路往下,薛不霁摔得头昏脑涨,于雪花迷蒙的视野中勉强去看,前头竟然是个断崖!
他连忙在雪地上乱抓,想要抓住什么来阻挡去势,哪知这雪地恁地平滑,竟然连个借力之处都没有!
两人去势甚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滑到了断崖口处!薛不霁终于抽出了佩剑,一剑往下狠狠一插,剑身没入雪中,只余剑柄。两人去势一停,剑身一斜,在雪面上豁开一道口子,好歹是吃住了地面,薛不霁握剑的手吃满了力,一只胳膊绷得笔直,坠着他与江海西两人的体重。
薛不霁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果然是万丈深渊,而且看这幻象如此真实,若是摔下去,只怕是十死无生了。
江海西已吓得不行,又被刚才那一番摔滚,弄得整个人七荤八素,这时脸都白了。死死搂着薛不霁的脖子,叫道:“师哥!”
第45章白白儿
薛不霁安慰他道:“别慌。你先爬上去。”
他胳膊吃着力,只觉得胀痛不已,却不敢动,剑身没入土地不足半寸,这雪堆极脆,稍有不慎,便要崩裂。
江海西小心翼翼地攀着薛不霁的胳膊,一只手抓在悬崖上,薛不霁另一只手拖着他的双腿,将他往崖顶送。
此时,只听见咔擦一声,不啻于惊雷,响彻于师兄弟两人的耳际。两人一瞬间都呆住不动,屏息凝神,仿佛呼吸重了,都能让雪面崩毁。
然而,几乎是扎眼之间,崖边的雪地就碎裂开来,流沙一般倾泄而来!
一瞬间,江海西便被这滚滚雪浪冲入薛不霁怀中,薛不霁受了这一冲击,握剑的虎口几乎崩裂,那柄剑插入土中,承载着雪崩之势,终于是坚持不住,松脱开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薛不霁与江海西已被大雪浪冲到了半空中,黑暗中一道绳索抛来,将薛不霁一条胳膊套住,扯了起来!
薛不霁被雪浪冲得险些窒息,又被这道绳索猛然一拽,当即只觉得一条胳膊仿佛都要断裂了一般,痛得他几乎晕厥。然而在这猛烈的痛苦来临时,他仍然不忘紧紧抱着江海西。
薛不霁迷迷糊糊间,透过眼皮感觉到四周不再是一片漆黑。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温热的东西,应该是师弟。耳旁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师兄,瞧你,师父让你抓这个小的,你怎么把大的也抓来了?”
“杀了就是,要什么紧。”
薛不霁一听,脑中一个激灵,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眼前说话的两人居然是那玉镜山的两名弟子,江佼和冯盛珠!
冯盛珠走上前来,粗手粗脚,要把江海西从他怀里拽出来。江海西与薛不霁抱得紧紧的,这么一拽,江海西便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叫嚷道:“你们要干嘛?!”
他小手在薛不霁脸上扒拉,口中叫道:“师哥!师哥!你快醒醒。”
冯盛珠不耐烦,骂道:“小兔崽子,力气倒是挺大。本少爷先结果了你师兄,再来拾你!”
他松开手,抽出腰间兵刃,挺剑刺来,直取薛不霁脖颈。就在此时,薛不霁出手如电,一指拂上剑刃,点苍碎雪指第三式便骤然发出!
异变突生,冯盛珠反应不及,便吃了一招,整个人登时只觉得全身经脉仿佛要爆裂开来,痛得他大叫一声。
一旁的冯佼见状,反应机敏,抢上前来,薛不霁却是比他更快一步,整个人从地上翻起,手中已夺下冯盛珠的的兵刃,脚下步法一错,反手便将兵刃架在了冯盛珠的脖子上。
江佼投鼠忌器,不敢上前,薛不霁将江海西护在身后,手中钳制住冯盛珠,四下看了看,四周仍是一片雪地松林,别说风雪二使与聋哑二仆,就是马车的车辙也见不到。
薛不霁又上下打量江佼,问道:“这位玉镜山的兄台,咱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加害于我?”
江佼不答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薛不霁持剑的手,只等他露出破绽。
薛不霁挟持着冯盛珠,也在寻找逃跑的时机与路线。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破风之声袭来,薛不霁头也没回,将冯盛珠向前一推,抓起师弟,反手挥剑,脚下错了两步,将将格挡住身后袭来的兵刃!
这兵刃却是一根九节鞭!
鞭子的主人是个青衣道人,脸皮蜡黄,鄂下垂须,身着直裾,脚踏云鞋,袖袍鼓荡着猎猎寒风,端的是个世外出尘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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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不霁与他眼神一对,却是心中一颤!
是他!
这人的面目虽然陌生,但是他那一双凶狠狡诈的眼睛,薛不霁绝对不会忘记!
前世,那合力围杀师父的八人中,有一人就是这双眼睛!薛不霁就是死了也不会忘!
刹那间,薛不霁突然明白了!
这个青衣道人想必就是江佼与冯盛珠的师父,玉镜山留岫真人。而留岫真人,也是那幕后黑手派来的!
他们与自己为难,为的不是要取自己性命,而是为了师弟!
薛不霁陡然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能量,能驱策如袁策、留岫真人、光明城主这种江湖高手、一方豪强?
留岫真人内力浑厚,薛不霁一剑与他长鞭格挡,立时便感受到了那鞭子上传来的雄浑劲力!他欲撤剑后退,那鞭子却仿佛粘上来了一般,死死缠着长剑,迫得薛不霁左支右绌。
留岫真人轻蔑一笑,开口道:“就是这么个小子,师父将八万四千香都交给你们了,你们俩还搞不定,险些让师父的好事折了,你们与废物何异?”
江佼与冯盛珠显然被他骂惯了,面色如常。那冯盛珠应当是颇为得留岫真人宠爱,这时还有胆子与师父说笑:“师父,我们俩哪能比得上您老人家?别说我们,就是这北境主人,怕不也是您的手下败将!不过嘛,师父,要不是我们恰好见到他们,又及时通报给您,您也找不着他们。”
原来他们早就接到师父的命令,北上暗中找寻薛不霁师兄弟,他们拦下薛不霁的马车,那大师兄江佼围着马车走一圈时,寻找闻香鼠是假,刺探虚实是真。
一来他见薛不霁身边跟着四个人,都是男子,没有一个仆妇小厮伺候,不像是寻常少爷出游。二来留岫真人又和他说过,护着这师兄弟二人的,是一个和尚一个秀才。游长鲸做了乔装改扮,他当时没看出来,但是季伯良仍旧是一副儒生秀才的打扮,与师父的交代恰好印证。江佼心思一向缜密,心中起了疑,便命一名弟子去将师父请来,他只带人远远地跟着车辙走,留神不要惊动薛不霁一行。
与留岫真人会合后,留岫真人便将八万四千香交给他们,让他们将江海西抓来。
留岫真人听了,哼笑一声:“行了,待师父抓住这个小的,到时候是赏是罚,都不会短了你。”
薛不霁咬着牙,脚踩九星步罡,然而留岫真人出招越发凌厉,他步法便不由匆忙,一步踏错,留岫真人瞅准空隙,一鞭挥来!他这招叫做百子千孙,是他的成名绝学,长鞭吃满内劲,一招便可分十招,十招又分百招,将对手上中下三路遮挡得水泄不通,上天入地也躲不掉!
薛不霁若当真吃下留岫真人这一招,不死也要重伤。然而就在此时,雪地里腾地飞起一道绳索,冲留岫真人电射而来!不过眨眼之间,这绳索便扑向了留岫真人脖颈,一旁的江佼与冯盛珠想要出手已是来不及,留岫真人只得撤招,长鞭向后一甩,将那“绳索”打落在地!
原来这是一条在雪地内冬眠的蛇。
薛不霁驭蛇成功逃过一劫,抓起师弟便连忙后撤,撒腿跑出十数步。留岫真人哼了一声道:“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运起真气,轻飘飘踏在雪地上,不过顷刻之间,就已追到薛不霁身后。留岫真人伸出手,薛不霁的后衣领已是触手可及!
就在此时,一匹黑马自道旁松林间狂奔而来,四蹄撒开,踏出一地飞花碎玉。这马迅疾如风,身后都拖出了黑色的重影,冲着薛不霁径自冲来,薛不霁抱着江海西,提气上马,抓着马上骑士的肩膀。
这马吃了三人的重量,速度竟半点不减,风一般地狂奔而去!
薛不霁终于得以喘口气,感觉到自己握着的肩头颇为单薄,身前的这位骑士身材瘦小,薛不霁问道:“洪姑娘?”
前头果然传来洪楚腰的声音:“抓稳了!”
薛不霁将江海西紧紧抱住。洪楚腰拿鞭子在马屁股上轻轻抽了一下,马儿颇通灵性,撒开四蹄加速狂奔。
薛不霁回过头,留岫真人紧追不舍,速度竟然不亚于这匹宝马。
身侧苍林在飞速后退,空中又飘起细雪,冰珠子似的打在脸上。这黑马跑得热血沸腾,皮毛上都蒸腾起一片水汽。
洪楚腰扭头看了一眼,见留岫真人紧追不舍,大有追到天荒地老之势,出言调笑道:“老杂毛!别追了,本姑娘可不稀罕你这种老男人!”
薛不霁登时脸红了,没想到洪楚腰居然如此大胆泼辣。留岫真人更是气得半死,脚下发劲,跑得更快。
洪楚腰喝道:“白白儿,再快些!”
这黑马竟然听懂了她的话,蹄子撒得更急。雪天路滑,这叫白白儿的黑马居然跑得十分稳当。
只是这么一匹通体黑如墨玉的马,居然叫做白白儿,实在有些解。
白白儿载着三人在苍林间狂奔,前头出现了一道沟壑,宽有丈许,白白儿轻轻松松就一跃而过,身后的留岫真人也跟着越过。跑了片刻,前头又是一道沟壑,大约有三丈宽,薛不霁不禁捏了把汗,哪知白白儿连稍微的犹豫都没有,再次飞跃而过,那留岫真人就没这么轻松了。白白儿跑得太快,沟壑瞬息间便被抛到了几人身后,薛不霁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只是老半天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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