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十七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傅愚
夏缪沙支撑不住,眼神渐渐迷离模糊,他跪倒在地上,发出巨响,接着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心脏已经骤然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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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长眠。
伏尔甘猛的一下推开了软软倚在他身上的艾米丽。走出去抱住夏缪沙。这一切,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只是看到结局了,为何有如此不忍。这仇恨了结的太突然,好像这样一下自己就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第23章血色
回忆如血一般翻涌,淹没了眼前缓缓铺开的黑色画卷,暗淡了暖黄色的温馨旧梦。一切的自我欺骗都随着苏醒土崩瓦解,鸟语花香的乌托邦也在一瞬间崩溃,裸露出荒芜的真实痕迹。
天色如墨一般灰暗,白色的灰烬在空气中漂浮着,撕裂灰色的穹隆,等待恶魔的降生。乌鸦嘶叫着,划破街道,刺破耳膜,鲜血横流。
那天,母亲穿着最爱的那条白裙子。金色蕾丝镶嵌,典雅而朴素。小儿子正蜷缩在母亲腿上,拽着母亲裙边的花穗,嗅着母亲的芬芳,安然入睡。只是他不知道,危险正悄然而至。他命运的齿轮,已经被拨动,一环接着一环,开始飞速的旋转。
父亲刚从派对归来,华丽的服装还没来得及褪去,他的木质鞋跟重重的打在地上,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小点声,别吵着孩子了。’母亲低声说着,她只当丈夫喝多,她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并无预感。她回头看着她的丈夫,只见丈夫眼神清明,并无醉态。只是他的眼眸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一种接近于癫狂的反常。
母亲愣住了,下意识的护住孩子。丈夫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缓慢的走过来,他注视着他的妻子,生育的历练使她饱满而丰腴,岁月的琼浆洗涤着她柔顺的长发,时光的消逝使她明澈的眼眸拥有了洞明一切的魔力。女人抱着孩子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就像神像里的圣母。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走到女人妻子身后,拥抱着女人莹润的躯体,抚摸着女人柔顺的长发。
她太美了,美的令人发疯。
美丽是女人的原罪,她们的祖先从蒙昧中苏醒,看到了自己的美丽。这就是他们堕下天堂的开始。纯粹的美沾染了□□,就成了罪恶。在皇宫里举行的舞会上,皇帝对她一见钟情她,想让她做自己暗处的情人。
母亲抬起头,温柔的抚摸着丈夫的脸。她的嘴角微微像是弯起,笑的就像一个孩子。她对厄运决然不知,就像对待自己的美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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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的晚会上,父亲得到了皇帝的亲自接见,他惶恐万分,以为这是祖上的功勋,天大的福分。只是不曾想,光荣伟大的皇帝陛下正肖想着自己的妻子。如果换做别人,会一口应允,只是一个女人,换来金钱和权位,何乐而不为。
只是父亲是不同的,他一直爱着怀里的这个女人,他会永远爱她,直到死,也要埋在一起。他在上帝面前许诺,他们要永远在一起。他不信神,他只相信爱。他发誓要保护这个女人一辈子,不让她受任何伤害。他做到了,只是在她短暂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他亲手毁了她。
他没错,只是太害怕失去她了。而她就是他的原罪,他的罪恶,也是他的福祉。命运为每个人画了一个圈,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走不出去的,只是绕着圈子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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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藏在袖子里的刀,轻轻捅进了妻子的心脏。金黄色的蕾丝撕裂,尖锐的刀子撕破血脉,刺入骨骼,刺进心脏。他的眼睛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迷乱。
家族世代相承的阴暗血脉在他年轻的血管里流淌。暗红色的罪恶在灰尘堆积的土地上开出血红色的花。他终究没逃过罪恶,他终究是亲手毁掉了爱人,毁掉了自己。
如果有人研究了这个古老家族的族谱和先人的死因,一定会惊讶与他的发现,这个古老的家族人丁稀薄,青年男女大多殒命夭折。毒素早已刺入血脉,在骨肉下代代相传,命运在出生之前就早已注定。无论男女,都是疯狂的,都注定了为爱而生而活而死。
妻子顿住了,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丈夫,眼里是无限的爱意与慈悲。她纯净的眼眸好像能看透一切,又好像能包容万千罪恶。她不怪丈夫,她直到死,都相信丈夫。
她抬起头,捧住丈夫的脸,温柔的吻住了丈夫的嘴唇,浅浅一吻。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她开始看不清爱人的脸。鲜血从她撕裂的伤口里喷涌而出,染红的纯白色纱裙,开出了绮丽妖艳的花,像是暗红色颜料浸染纯白的梦境。她拍着儿子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留下来的,是她最后的温柔。
她看着儒雅的丈夫沾满的血液,眼里写满的绝望和茫然无措。炽热的泪从他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和炽热的血混在一起。他低声说着‘对不起。’一直重复着,好像得不到妻子的回应他就不会停下来。只是他的手里的刀更加用力的捅进了妻子的心房。
她的眼神渐渐暗淡失神,只是她的目光依旧轻柔。她莹润的唇瓣渐渐变得苍白无力,她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来‘我爱你。’她已经原谅他了,好像他从没有伤害她一样。她很幸运,逃离了罪孽的苦海,含着微笑离世,得到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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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梦很甜,母亲忍受着疼痛保护着他最后的安睡。鲜血涌了出来,涌到他洁白的脸上,渐渐变得冰凉。他感受到了冰凉的触觉,苏醒过来。
他揉着惺忪睡眼,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炼狱图景。不像是真实,到像是一场噩梦。鲜红色血液渐染了母亲洁白的裙子,也浸透了母亲纯洁的肉体,无暇的灵魂。鲜红色血液燃起火焰焚烧着温暖和煦的家庭画卷,也撕裂了安静祥和的生活。
只是这终究是真实。只是就像一场噩梦,梦中人永无法醒来。只能一场接着一场的做着连续不断的梦。
他看着平日里慈祥的父亲,他低下头怯弱的哭泣。那把银质的刀依旧握在他手上不肯松开。父亲成了儿子梦中的恶魔。儿子看到了那把刀,是它,是父亲,是他撕裂了美好甜蜜的梦境。
他从床上起身,拿起桌上果盘里那把刀,回到了床边。脸上是冷漠与残忍,他像是丧失了人类情感的野兽,朝着父亲扑过去。只是不曾想到,尖锐的刀子划破了父亲的喉咙。鲜血喷涌。
父亲愣住了,好像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亲手杀了自己。就像母亲也不可能想到深爱自己的丈夫会亲手杀了自己一样。死了,死了也好,就像睡着了一样。父亲浅浅的微笑起来,他的鲜血已经洗清了他的罪恶。他可以在温热的泥土中长眠,以死亡这种方式来换得生命的永恒,从此和自己的妻子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留给父亲的时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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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鲜血流尽了,他的气管撕裂了发出呜呜的风声吹起血泡,他想说什么,只是再也说不出口。
罪恶在血脉之间代代相传,古老家族的罪恶在儿子年幼的血脉中开出了纤弱而妖异的恶之花。
善在恶中消弭。而所谓的恶,只能在更大的恶中泯灭。父戮妻,子弑父。这就是世代相承的罪恶,人类的原罪。
完美的家庭就像是美的瓷器,即使是小心翼翼束之高阁,也会被嫉意打碎。神不允许完美的存在,神说众生平等。每一个生命都平等的享有欢欣和苦难。而当一种只有欢欣没有苦难的失衡逃过了神的磨盘出现在人间,神就会拨动命运的磨盘,亲手将他磨碎,磨成粉末,随风消散,再不见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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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场噩梦,他想闭上眼睛从头再来,再做一次,是不是一切都会完好如初,父亲和母亲依旧温柔的站在眼前
哥哥冲进房间将他从噩梦一般的血泊中抱了出来。夏洛特是不了解情况的,他绝不会相信,是他的父亲亲手杀了母亲,弟弟亲手杀了父亲。他以为是仇家的凶杀,他带着弟弟连夜出逃,仓皇离开巴黎。
哥哥好像在那一瞬间就长大成人了,他必须担起生活的重担。他必须守护着弟弟,并为父母报仇雪恨,光复古老家族的荣耀。只是他一直信仰的东西其实并不存在,他想要光复的荣耀不过是个笑话,他要报的仇也永远报不了,即使知道了真像,他也无法杀了弟弟。他的余生活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就像蝴蝶震动翅膀掀起山谷的飓风。谁也不会知道只是微小的欲求与变化,能够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床头夏洛特亲手编的捕梦网还在夜风中飘摇。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不知是不是如传说一般,太阳升起的那刻,噩梦会随着阳光一同消弭。只是那阳光也会照亮满屋的血海,却终究无法照进炼狱,照进绝望。
美好家庭生活的图景被炼狱的火烧成灰烬,散了一地融在血里,太阳升起时,就会消弭不见,再没有人记得它的存在。
夏缪沙没有忘记一切,现实不是噩梦无法消散,只是被他沉沉的压在心底。而今随着阴暗的欲望一头翻涌,冲垮了他虚构的世界,虚构的生活,虚构的幸福。
他想起来了,而他也随着记忆的苏醒一同被毁掉了。他死了,死于十七岁。他的尸体被钉在十字架上,承受永恒的酷刑与折磨。希望和阳光再不会属于他。他已身在地狱。
第24章疯癫
昏沉沉的从梦中醒来,从此再无梦可做。白昼黑夜皆是一片清明,在清醒中受难,在清醒中疼痛。
夏缪沙感到自己从未如此清醒,也从未如此迷茫。他清楚自己是谁,也同样清楚自己背负着怎样的命运与罪恶。他同样迷茫,迷惘于无法改变的命运和迷雾重重的未来,以及他永无法赎清的罪。
他想哭,只是连流泪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他睁开眼睛,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着。血从喉咙里涌了出来。他拿起床边的刀子,一刀一刀深深的划在手臂上,刀刀见血,深可见骨。他好像已经失去了痛觉,皮肉向上掀起,裸露出苍白的骨骼。鲜血如泪水一般滴滴渗出,又疯狂的喷涌。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他的生命已不属于他自己。他就像一个狂热的宗教信徒,在自己信奉的神面前献祭着自己一无所有的生命。
伏尔甘走了进来,他一步步走的很缓慢,带着阳光移动的轨迹。夏缪沙抬起头仰视着他,眼神近乎痴迷。他的爱人,他的天使。带着爱与救赎前来。
在接近夏缪沙三步远的地方,伏尔甘不动了,他顿了一下,看着夏缪沙迷醉的近乎疯狂的眼神,他的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走上前去,坐在夏缪沙的身旁。他冰冷的手指划过夏缪沙额角的碎发,划过他的脸颊,落在他手臂的伤口上。他的手指伸了进去,在破碎的表皮上停留,然后划了进去,落在鲜血淋漓的骨肉上。
夏缪沙抽了一口凉气,他感受到疼痛。他感到脖子上划过一阵陌生而尖锐的疼痛,这种疼痛来的比刚才更加突兀和激烈。伏尔甘寒冰一般薄而凉的指甲镶进了他的颈,血珠丝线一般的涌了出来。
伏尔甘白玉一般的指节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就像是无意沾染罪恶的天使。他沾起血的手指在唇边轻轻划了一下,莹润的血落在嘴里,有一种近乎致命的诱惑。浓郁而香甜。他的嘴角勾起了残酷的微笑,就像嗜血的恶魔。
伏尔甘低下头,靠着夏缪沙的耳朵,靠的很近,几乎就要吻上去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低的让人感受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凉意‘欠我的,你还没还清呢。你现在的一切,无论肉体灵魂,无论欢欣痛苦,都是属于我的,都将由我支配。’
‘谁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有权伤害你的只有我。’他尖利的牙齿刺破了夏缪沙圆润饱满的耳垂,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沾湿了他的脸。溅在他象牙一般惨白的面孔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染红了他苍白的嘴唇,红的近乎妖异。
夏缪沙看着伏尔甘的眼神近乎狂乱痴迷,就像死囚看着监狱的墙缝里透出唯一的光亮,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湖面上漂浮的最后一根稻草。仿佛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他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爱与希望。尽管那希望本身就如此阴暗,却也无法阻止他发光,就这样他成了自己世界唯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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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去见过他了。他应该也和你讲了一些我和他的事,但是,不是全部。我希望从我的角度再说一次。我的身世,你已经知晓,我就从那开始讲起。我在巴黎的一切,维持我生计的财富,我的交际地位名声,我的一切都是夏洛特给我的。’伏尔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的头低下去,埋在阴影里。
‘是啊,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拥有正常人的青春,拥有爱情,乃至于拥有希望本身,都成了一种奢望。我该感谢他,是他给了我一切,他教我去爱,教我去活着,而不是去生存。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他的情人,我们结伴出现在巴黎的社交场合。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此改变。’他的脸上流露出近乎自嘲的微笑。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说这么多。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出于怜悯,只是这些感情对他来说应该早就消弭了。
‘后来的一次宴会,也就是我曾带你去的那个地方,我躺在冰冷坚硬的桌子上无法动单,野兽们脱去人类社会的伪装向我袭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愿想起,却成了我深夜萦回的噩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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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他是清白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放我一个人从此在黑暗中永远沉沦。爱人最大的罪,就是冷眼旁观,你觉得呢。’伏尔甘根本就不期待夏缪沙的回答,只是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冰冷眼眸里闪过一丝暖意。现在的少年,多像当年的他啊。他们绝望的样子,这么相像。
夏缪沙抬起头看着伏尔甘,他意识到伏尔甘好像在和他讲些什么。他读出了伏尔甘平静之下深沉的痛苦,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他们之间的爱与羁绊是这般的深沉。他知道哥哥的余生都将在后悔中度过,他亲眼看见当年风华正茂的哥哥瞬间凋落成行将就木的样子。他也亲眼看见了伏尔甘对哥哥的憎恨,那是刻进骨子里的憎恨,终究要用一生来偿还。
夏缪沙想着,他是爱着伏尔甘的,哪怕他移情别恋,他依旧会爱他。他的灵魂已经和他牵扯在一切,永世不能分离。这种爱是这般无望,也是这般疯狂。
或许每一个深陷在爱中的人都是个疯子,只是他们自己无法知晓。夏缪沙疯了,他血液中的疯狂因子在爱的激化下愈发躁动狂热。他想拥有伏尔甘,彻底的拥有伏尔甘,拥有他的每一寸骨肉,每一滴血液,所有欢欣或悲伤的情绪都将由他来掌控。哪怕打断他的手脚,剥夺他的生命,也要和他在一切。
只是伏尔甘也根本不会知道夏缪沙这种近乎病态的爱与依恋。他只是想把夏洛特给他的伤害亲手还给他,从此结清,两不相欠。从此形同陌路,再无理由相见,也再无理由相爱。在不知不觉中,他就深陷在自己用恨意编织的网里,无法逃脱,越缠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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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甘拉着夏缪沙伤痕累累的手走下楼去。他的手指镶在他的手腕上镶的很紧,就像永远也不会放开。只是,永远又能有多远呢,只不过是近在眼前。
夏缪沙的眼里写满了望穿秋水的疲倦与沧桑。芳华只刹那,红颜白骨老。他好像就在一瞬间跨过了少年,进入了老年。只是他的眼底,是永无法消弭的爱的火焰,他终究还是没有老去。但是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拥有了一种属于青年人的佝偻与忧愁。
艾米丽站在餐桌旁,早餐已经摆好在桌上。她就安静的站着,像个贤淑的妻子。伏尔甘甩开夏缪沙的手,走到艾米丽的身边,低下头,在她的嘴角落下了轻柔的一吻。就像已经重复过千百次,刻入灵魂一般熟练。
艾米丽已经明白了如何讨得未婚夫的欢心,只要对小哥哥和未婚夫的亲密关系置若罔闻就行了。在这过程中,她不能流露出一丝不满。她就像是一只牵线木偶,线的另一端握在爱人手里,而那透明的丝线就是爱。她已经不奢求所谓的爱了,即便是利用与表演就足以使她心情愉悦。
长长的餐桌分隔开两端撕心裂肺的单恋。艾米丽和伏尔甘是这里的主人,他们坐在桌子的一段。而夏缪沙作为双方的客人,坐在餐桌的另一段。那距离说长也不长,只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
伏尔甘的中心一直聚焦在艾米丽身上,一种甜蜜而粘稠的亲密在两人之间荡起。就像已经相爱了很久一般相熟,一般旁若无人。金黄色的蜂蜜果酱粘在艾米丽嘴角,伏尔甘伸出手指温柔的挑了起来,然后放在嘴里。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脸上。艾米丽羞红了脸,明明知道是在演戏,她仍是忍不住沉醉。
她不敢回过头去,她怕只要他看她一眼,一切就会露馅。她不知道小哥哥是否在羡慕她,她只知道他很羡慕她的小哥哥,伏尔甘能对他如此的用心。情感是骗不了人的,爱和恨都写得清楚。即使隐藏的再好,熟悉的人仍是能看出其中端倪。她感受的到伏尔甘对小哥哥的爱。虽然那是掺杂着恨意的,不纯粹的,但是好像只有这样的爱,才馥郁浓烈,值得回味。
伏尔甘偶尔也会抬起头望着夏缪沙,只是那种眼神里,温柔却含着一种淡淡的冷漠与疏离。这是对待未婚妻哥哥的态度,只是这种陌生让夏缪沙感到一阵刺痛。
‘多吃点,艾米丽的手艺很好。’夏缪沙艰难的抬起头,抽动着着嘴角,回以难看的微笑。他感觉到自己快哭了,只是眼泪落不下来。只是情绪在心头凝结。他已经疯了,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大概只有爱能冲昏人的头脑,让人失去理智。夏缪沙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而是仅生理本能做着反应。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嘴角的微笑淡淡的,近乎残酷。这是一种应激性的反应与回击。
他某处隐秘的角落已经开始扭曲变形,他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他了,他就像是画廊里陈列的抽象画。骨血为材,四分五裂。
第25章抑郁
他站了起来,掀起垫在腿上的布,踩着凳子站了起来,站到了桌子上,一步一步的朝着伏尔甘走去。
他嘴角的弧度很深,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欢愉和疯狂。他笑着,笑出了声,好像踩着乡间开满鲜花的小径。他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幻象之中无法自拔,在那里伏尔甘是爱他的。
伏尔甘湛蓝的眼睛里荡漾起一丝波纹,他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那种微笑里有一种温和的打趣。他放下了餐具,纤细嶙峋的手指支撑起下巴,他注视着夏缪沙。
夏缪沙显然已经疯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日常行为的范畴。伏尔甘不在意,他在意的从来只是这个人本身。他的眼神超然而悲悯,他对眼前人无限怜悯,却也无能为力。
艾米丽抽了一口凉气,慌忙用手帕掩住嘴。她看着行为举止无比怪异反常的哥哥,看着冷眼旁观的伏尔甘,她说不出话来,只是脸上的微笑渐渐阴冷下来。关于爱,她有自己的计划。只是这种崩坏般疯狂发展着的现实好像在催促着她,必须加快速度。
夏缪沙踩在骨瓷盘子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他的步伐坚定而执着,微笑疯癫却欢愉。他陷入了一种极致自我欢愉的狂喜。是啊,人总是把接近童真的状态看做是疯狂。说是单纯到也不错。他就像是坚定护卫着公主的骑士,心无旁骛,一心向前。
他站在伏尔甘眼前,鲜艳的果酱粘在他脚上。他伸出手,只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的脸红了起来,他感到茫然无措就像一个慌乱的孩子。只是他脸上的微笑依旧是无比晴朗。
他弯下身,蹲在伏尔甘面前,伸出手,像在做出邀请。他杂乱的头发弯在眼角,勾勒着他柔和的轮廓。他的眼神单纯清澈就像是水般透明的玻璃珠。他看上去那么干净,一尘不染。人总是会喜欢单纯的东西,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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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清澈的湖水能洗清罪恶,照见人世的倒影。
伏尔甘伸出冰凉的手握住属于夏缪沙的那片温热,他紧紧的握住,好像永远也不会松开。这种感觉是无比的迷人,就像重回十七岁,又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却毫无保留全情投入的初恋。
夏缪沙牵着伏尔甘的手轻轻的用力想将他拉上来。伏尔甘微笑了一下,撑着桌角站在了桌上,站在夏缪沙身边。好像他们两个人,就足以面对全世界。
他们走到长长的桌子中央,夏缪沙拥住伏尔甘的腰。他们的脸贴的无比的近,炽热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在彼此的瞳孔里寻找自己。
伏尔甘长长的金黄色头发披散在身后,散发鳞片般刺眼的金黄色光泽,温柔如水一般缓缓在他暗淡的眼眸里流淌,好像带走了阴翳,只剩下光洁明艳。他笑起来,他的微笑无比的妩媚,勾引着人为了他犯罪。
陪着小男孩玩玩幼稚的情感游戏也很好,就像当年夏洛特爱上自己一样。当年的自己或许也这么单纯,这么愚蠢。
夏缪沙只是站着,只是单单站着就足以使他沉醉。爱人就像是甜美粘稠的蜂蜜酒,单单看着就足以使他沉醉。
只是一瞬间,从天堂跌落进地狱,他看见爱人被杀了,他看见鲜血从爱人的身上喷涌而出。在他的面前开膛破肚,鲜血沾湿了他近乎完美的脸颊,爱人的肉体在他的怀抱里,渐渐冷了下来。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愣住了看着手里握着的那把沾着鲜血的刀。他哭着,只是嘴角不受控制的泛起了崩坏碎裂的微笑。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他抱紧手臂缓缓蹲了下来。就像是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这一切就像脱离日常的舞台戏剧。会使所有正常生活着的人毛骨悚然。只是这里没有正常人,这里只有三个疯子。三个在爱中沉沦的疯子,所以他们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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