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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她一面说,一面笑,道:“那位姑娘实在好玩,我送了夫人给她的信,她拿在手里看,看完之后,竟是特拿了个匣子装起来咱们家原本送过去给她的帖子、书信,全收在里头了。”
又道:“她还特叫我等一等,本来想要给夫人回信,见时辰太晚,又急急叫人四处翻来翻去,因找不到什么合意的,把自己用到一半的素笺纸都拿出来了。因只有半刀,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回来看看夫人用得好不好,若是好,她下回再自己做。”
谈了两句孙芸娘,秋月脸上的笑也收敛了起来,道:“我回来时外头已是有了些风言风语,也不知真假,都说今日那石头之所以从上头滚得下来,乃是都水监胡乱调度,因有官员近日要去视察堤坝,便匆匆调配了民伕过去运石,也不知运那许多石头是要去做什么那一处也未有决口,堤坝稳得很,其实不需用石头堵着。”
“说是都水监催得急,偏给的器具也不全,麻绳也不够,也无几个老练水工在。”
“其实前几日已是出了事,也是石头没有绑缚好,倒没有往官道滚,只是滚进河里了,又有个民伕不小心掉进水里,恰好撞了头,捞起来是已经没了性命”
但凡修筑堤坝,哪怕再小心,闹出点事情也是正常的。盖因工程太大,所涉太多,只要是人在做事,无论再如何细心,也有出错的时候,只能反复核查,避免疏漏,另再三告诫水工、民伕,叫他们按规行事,小心性命罢了。
是以听得秋月这一番转述,旁的季清菱都不计较,唯独有一桩,她觉得甚是奇怪。
“都水监怎的会胡乱调度不是说许参政正知都水监吗”
这般朝廷差遣,秋月自然答不上来。
因这日轮到顾延章轮值,季清菱便着人送了铺盖、用具过去,等他次日晚上回得来,才把头日白天的事情说了,又问那许师简的事情。
顾延章白日间也不知是去了哪一处,滚得全身都是灰,他一面催着小厮快去打热水,一面把身上外袍脱了,又同季清菱道:“许参政不肯接,听说连着上了好几道奏章,只说重病缠身,太后也拿他无法,本想叫黄相公去主持,黄相公推说自己力有不逮,也不肯接。”
他随手取了巾子把头脸上的汗用力擦了,又道:“我昨日听胡公事说,太后点了范大参,也不知他最后接未接下。”
季清菱想了想,问道:“不知五哥有无见过那许参政的”
顾延章点头道:“在先生家碰几回面,不过都是匆匆忙忙,也没怎的同他说上话。”
又道:“为何忽然这样问”
季清菱回想了当日在祥符县遇得的那个老者,便同顾延章形容了一番对方相貌,另说了有个手持烟斗的友人跟着,复才问道:“不知是也不是他。”
顾延章笑道:“正是了,那拿烟斗的原是翰林学士谢爽,两人感情甚好,常常同出同入的,我每回看到许参政,都能瞧见旁边搭着谢翰林两位都已是致仕了。”
季清菱便道:“若是许参政不再想出仕,那他这一趟回京做什么”
“听说其子今岁要成亲了,又拟要科考。”
毕竟是旁人闲事,顾延章并不怎的在意,只是说起许师简,他也有些好笑,道:“那许参政也是个妙人,我看他在先生府上,一顿能吃两碗大饭,中气也是十足,隔不了几日就要去爬一次弦月山,先生私下与我抱怨,说也被拖去爬过两次,回来之后,腰都直不起,那许参政却是没事人似的。”
季清菱越发地不解,问道:“那他怎的不肯接是在拿架子还是怎的听说其人原来就甚得太后器重,不应一口回绝才是。”
“听得一二口风,据说那许参政原就管过都水监,回京之后,同原来老人通了气,没多久就放出话来,说自己多病缠身,不能受命,只不知其中究竟是个什么缘故。”说到此处,顾延章也有些无奈,“既是做戏,也不晓得做得像一点,日间不是去访友,就是去钓鱼爬山,生怕宫中不知道他这乃是敷衍之词一般。”
“许参政尚且不论,那黄相公为何不肯接”季清菱又问道。
“听说那张瑚提了一个新法,唤作什么铁龙爪扬泥车法,正要以此清淤,黄相公嗤之以鼻,把那章程压在手上,不肯给批,正因此事同太后犟着头,自然不肯接。”
前一阵子那“铁龙爪扬泥车法”在京中很是闹出了一场动静,季清菱自然有所耳闻。
只是水利之事,乃是专工所长,她实在不是很懂,便也不做发言,此时听得顾延章论及,不由得好奇问道:“那法子听着有些古怪,究竟靠谱不靠谱的听说献法的李公义是个选人,虽说文章写得不错,却未听闻有什么水利之长。”
顾延章摇头道:“不好说,正因此事,吵了许多天了,两府里头泰半觉得此乃无稽之谈,却也有人说怕是有那么点用,我前日巡堤,见都水监中已是在试用此法,却不是传言之中以铁爪为器,而是用巨木为之,上头木长八尺,下头齿长二尺,以齿列于木下如同杷状,别名又唤作浚川杷。”
他口中说着,随手便把壶中茶水倒了一点出来,以手蘸了,在桌面上画出那浚川杷的样子,又在房中取了两物间隔,比了一比,形容出大小。
季清菱将信将疑,问道:“既是做出来了,不知有无用处”
顾延章道:“听说要在那河水湍急之时才有大用,近日水流平缓,我去时见他们正在浚河,好似效力不是很大泥是浚松了,只是未能冲刷多远,便复又沉积下来。”
又道:“水利不同其余,我非其专才,也不好置喙,不过这铁龙爪扬泥车法既是都水监里头的老水工俱无异议,想来也有几分可行只能等后边再来看了。”
季清菱若有所思。
她低头看那浚川杷,好奇道:“五哥,你方才说黄相公不肯给批,岂不是说明,奏章还在中书”
顾延章愣了一下。
按照大晋奏事流程,折子先要发往中书,门下省批核之后,再由宫中确认,复发回中书,回给奏事之人。
今次黄昭亮不肯批复,为此还与张太后硬犟了起来,便说明折子在他手上。
没有中书的用印,此法不能获准,那他前日看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略想了一下,顾延章便琢磨出了其中关窍,他苦笑起来,道:“想不到许久未见,张瑚还是一副着急做事的性子。”
他话都这样说了,季清菱哪里还会不明白。
虽然并未亲眼得见,她也能猜出来几分。
许师简不肯受命,随便一个官员,如何能压得住锐气四射的张瑚想来此时都水监中正是他这个副职当家。
那“铁龙爪扬泥车法”乃是张瑚亲自选取,又特地递了折子上去。他头回得了差遣,以其性格,定是要做出个亮眼之绩来。
黄昭亮不肯批他的折子,却也没有什么关系,总归扯到后头,还是能批得下来。
可此时已是暮春,汛期转眼就来,若是动作得太慢,赶之不及,又待如何
张瑚是决计不肯等的。
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用再纠结,左右他腰杆硬,底气足,又是一心做事,并无半点私心,那径往直中取便可
在他看来,等到中书吵出个子丑寅卯来,说不得,水都冲进大相国寺了
换做旁人,中书没有给复,那只好老老实实等着,可以张瑚的心气、底气,未得批复,抢先做事,实在其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怨不得京中传言,说都水监主持治水,要运巨石,却器具、材料不足,连麻绳都不够。”季清菱叹了口气,“虽说修渠总有人祸,可今次这一回人祸,其实全然可以避开。”
她想了想,也无什么办法,只好问道:“已是出了人命,想来那张瑚今后做事会周全些的罢”
顾延章点头道:“治水乃是大事,若是范大参接下来,以他之能,当无大碍。”
范尧臣与黄昭亮、许师简都不同,乃是寒素出身,少时其母便是遇得洪涝,染了患了时疫而亡。
“去岁乃是小年,汴渠、黄河沿途都有好几处堤坝大决口,小决口更是不计其数,更何况此次遇得雨水大年,水势必然大涨,更难防范。范大参既是不肯同意那铁龙爪扬泥车法,想来只有亲自去管,才肯放心的。有他盯着,便是当真有事,也不会闹得太大。”
他安抚了季清菱一番,可话里话外,却是全不把希望放在张瑚身上。
没办法,当真是靠不住。
季清菱点了点头,总算是没那么担忧了。
范尧臣素有治政之能,世人皆知。
此事告一段落,季清菱便想起了借用孙卞名帖的事情,忙同顾延章详细解释了一回,最后有些得意地道:“我看那几辆马车形制不同,车夫穿着也不像是商户家的,又几辆车连在一处,便猜是几户官宦女眷结伴出游,等到孙家人拿了帖子去一问,果然没有猜错”
“孙参政的帖子,拿去有官人家面前,再有用不过了,莫说没有推脱,全是怕自己出力出得比其余几家少的。”
她只略提了几句自己在场行事,着重说了后续处置,复才道:“仓促之间,别无他法,只好借了孙参政的名头,虽是昨日已是遣了秋月带着礼去谢过了他家夫人,也道了歉,怕是还要五哥亲自上门一回才是。”
顾延章半点不以为意,道:“哪日提刑司禀事的时候,我去寻了孙参政,好生道歉便是了其实简单提一提便可,他家不是总觉得合州那一回欠了咱们的人情吗便当此次还得清了,省得将来还要啰嗦。”
比起这些旁人的事情,他却是更在意另一桩。
他上下打量了季清菱一回,虽是没有看见外伤,还是有些不安,便道:“那日落石,你说就在马车前头,是在前头多远不曾伤到你罢”又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罢听闻有时候自家不觉得,其实受了惊悸,过上许多年才发出来,有了病根就不好了。”
季清菱摇头道:“隔着好几辆马车,连粒石头子都没有滚过来,哪里要去看什么大夫了。”又安慰他道,“五哥哪里看来的邪门歪理,从未听得什么正经医书上说过这话。”
两人说了这一回话,隔间的水早已放好了,已是又有松香取了换洗衣物进去放着,顾延章问了季清菱,知道她早洗过了,只好自己独自进去洗浴。
他今日在外头奔波了一天,往返与河道、堤坝之间,又暗暗打探了一桩大事。
那事情已然了结,顾延章心头堵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他这一长段时间实在精神紧张得很,此时放得松了,洗着洗着,竟是坐在水里睡了一小会。
到底是年轻,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水都没有怎的凉,他便醒来了,顿觉全身力气又回来了大半。





娇术 第八百二十四章 砚台
日常向感情戏,不感兴趣的朋友可跳订。
他泡了这一回澡,有了力气,难免就起了旁的心思,特又去盒子里挑了块没添香膏的皂角认认真真再洗了一次,这才擦了身上水迹,又拿条巾子盖在头上,拖着木屐出得外头去。
季清菱这几日实在心中不自在,旁的事情俱是做不进去,便拿了本游记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
她听得后头踢踢踏踏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那人正朝自己走来。
“今日累得不行,清菱,来帮我绞了头发。”见对方看了过来,顾延章便懒得走了,只拉了张小几坐在床边,又把头上的巾子拉了下来,等着递过去。
季清菱把手中书卷反盖了,复才行得过来,接了他手中巾子慢慢给他擦头,口中问道:“五哥今日去了是去巡堤了吗我见你回来时一身的泥。”
顾延章顺着势头靠在了她身上,口中含糊道:“今日去巡、昨日去巡、前几日也是去巡,巡堤都寻饱了天没亮就要出衙,天黑了才回来,前头怕人有防范,不敢打招呼,是以沿途堤铺里头什么都没准备,民伕自己口粮都吃不饱,我也不好去抢他们的吃食,只好兑着凉水啃干粮,胃里顶得慌。”
季清菱听他说得可怜,当真有些心疼,忙道:“方才怎的不说一声肚子还饿不饿的我这两日都是吃的米粉,厨房里头现下应该还有,叫她们给你做一碗,多少抵一抵,好不好”
想了想,又怕米粉不抵吃,复问道:“五哥是想吃肉还是想吃菜若是怕夜深了积食,不妨叫人拿了点心来,多少也垫个肚子”
顾延章一心要吃肉,可此肉并非彼肉,却也不好明说。
他摇着头道:“走了这几天,当真一点胃口都没有,灰都吃饱了,什么都不想吃。”
又把左手搭在自己右肩上,揉着肩膀道:“右边酸得紧,一会熄了灯,你帮我按一按罢。”
他虽然坐的几子矮,奈何人长得高,哪怕低下去了半截,往后一靠,还是靠到了季清菱的腰腹上头,把头搭着,也不肯起来,半个身子的力气都压了过去。
季清菱一心要给他认真擦头,被他这样靠着,头发全压在了自己身上,拿着巾子也不知往哪里擦,只好哄道:“五哥,你且起来,我先给你擦了头,一会用炉子烘干了就睡,用不了多少功夫。”
顾延章这才懒洋洋地把手自右边肩膀处收了回去,坐直了身体,乖乖给她擦头,又卖乖道:“寒食那几日我轮值,攒了三日假,今日我同胡公事说,把休沐都调到明后几天去了,届时连着清明,足有五天休息,这几日都别不出去了,你只在家陪我,等明日我也给你擦头发好不好”
季清菱哑然失笑,应了他几句,见手上擦得差不多了,便拿了梳子给他慢慢通头,又去取了手炉来。
顾延章的头发黑且硬,干起来十分费事,不过她听得说明日有休沐,便不怎的着急了,一手提炉,一手掌梳,口中还只有一下没一下地答他几句。
等到外头更鼓响了,她转头一看角落的漏刻,才发觉竟是已经子时,幸好手中头发也干了,忙道:“五哥,我去把手炉放了,你喝不喝水的”
顾延章正要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你先去洗手,我去收拾罢。”
季清菱把他的头发拢了拢,用带子简单绑了,道:“不是说困得厉害你且先睡,我去收拾。”
等她将东西略捡了捡,又重新净手洗了脸,换了衣裳回得床边,却看到帐幔已经半放了下来,隔着里头若隐若现的光,看到连被褥也铺好了,便脱鞋爬了上去。
帘子并非用勾子挂的,只是拿绳子绑了个活结,季清菱一面爬一面半坐着回过身去,只轻轻一拉,那帐幔便放了下来。
等她回过头,却见一直说困得不行的那人竟还未躺下,而是枕着手半靠着,含笑看着自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哪里像是有半分困意。
“怎的这样久才来。”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口中说着,他却是坐起身来,往外头挪了挪,又拿左手帮着季清菱掀了半边被子,抽回那一只枕着头的右手,拍了拍床榻,道:“快来,床都帮你暖得热了,人却是还不到。”
像足了盼妻来的深闺怨夫。
已经暮春,哪里要暖什么床。
季清菱看得想笑,刚从后头挪进里边,欲要顺着那掀开的被子进去,余光一瞥,却见被子里头的顾延章腰间带子松松垮垮,下头半边里衫都滑开了,一大片肉大刺刺的露在外头,十分坦诚。
她忽然就有点脸热。
再不是没成亲的小姑娘,又跟着五哥里里外外学习了这样久,当真是许多东西都会了,若还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实在也不可能。
可他摆了这幅模样,自己已是看出来了,就这样傻乎乎地进去,仿若羊入虎口,她又有些不甘心。
虽然也是喜欢的,可老被这样容易给哄了,她还要不要脸了
季清菱犹豫了一下,指着被子里头抬头道:“五哥,你的底衫呢”
她话已出口,立时就晓得不对了。
怎么能这样问
又不是不晓得他脸皮子有多厚,问得这一句,不是等于顺着坡往坑里跳吗
果然,她话刚落音,对面顾延章便已经倾身上来,右手揽了她的腰,左手也不管什么被子了,一心一意地去解她腰间绑好的带子,口中笑道:“夫妻一体,要什么底衫我连里衫都不想要我这一身里里外外的,你哪一处没有见识过”
又挨着她低低笑道:“明明身上这样足的书香,怎的如此在意身外之物”
他解带子的手艺已是轻车驾熟,比做学问的功夫半点不差,没扯两下,季清菱的腰带便被轻轻巧巧地拉开了。
先前还有空闲说几句混账话,此时褪了里衫,顾延章的一双手就忙了起来,简直如同鱼儿入了水,实在是上天入地,无处不可去,又把人搂进怀里,叫两人肌肤相贴。
季清菱猝不及防,想要挡,却没能反应过来,占不到半点上风,只好咬着牙叫道:“五哥,你怎能这般耍赖”
她正要唾弃一回他不守规矩,却不想话还未来得及出口,耳边便听得他低声道:“是我错了”
季清菱愣了一下,只这话来得十分奇怪,同往日全不相同,正要仔细想想其中有什么阴谋,却是听得那人又道:“我却不像你这般小气,既是做得错了,自然认罚给你欺负回来便是了”
她还没搞懂“欺负”二字的意思,腰间便软了下去,复又给他衔着嘴唇含吻了半日,早忘了自己本来要想什么。
再醒来已是次日一早。
季清菱的背对着外头,后边贴着暖烘烘的皮肉,只觉得全身都懒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顾延章早醒了,此时听得她的动静,便把头移了上来,轻声问道:“肚子饿不饿”
季清菱摇了摇头,复又往后靠了靠,半点不想说话,闭着眼睛,极是享受这难得的一点偷闲。
靠着靠着,气氛就有点不对起来。
她默默按住了其中一只作怪的手,叹道:“五哥,青天白日的”
顾延章哪里肯理会这些,低声笑道:“青天白日,正好要多做功课。”
学习功课是正经事,两人自都十分投入。
等到一应收拾好,时辰已是有些晚了,季清菱只恨自己自制力太弱,苦着脸老老实实地把早间的练鞭挪到了下午。
才吃过早饭,顾延章便兴致勃勃地道:“上回说给你磨个砚台,才画了模子,正好此时有空,我且取来给你选”
不多时,果然拿了几张纸过来,上头画了各色形制的砚台。
季清菱认认真真地挑了个喜欢的,便见得顾延章煞有其事地着人搬了器具来,就在这檐下乒乒乓乓地打起了石头。
他从前没有做过,也没打算去好生研究,全是野狐禅,就照着季清菱挑的模子依样画葫芦,在此敲啊打啊磨啊的,瞎捣鼓一气,时不时还回头看几眼。
这日天气甚好,秋爽特把鸟笼带得过来,挂在了屋檐上头。两只胖鸟细细啄了米吃,又叫唤两声,和着院子里的虫鸣,很有一番春日气象。
顾延章原还觉得有几分意思,等见得季清菱坐在窗里头,一手拿着书,却是时不时要去瞄那两只胖鸟几眼,便放下手中的东西,站了起来,走得近了去看。
也没瞧出什么稀罕来。
只渐渐想起来,这东西好像是张定崖所送。
他回头一想,好似自己从前送给清菱的,不是吃的,便是用的,泰半死物,好似当真没有几样真正拿得出手的。
小时候倒是给过一盆子螃蟹,偏那东西好似也没什么好看的只味道倒是还行。
他想了想,回头问季清菱道:“咱们养只猫儿怎么样”
这话没头没脑的,季清菱听得莫名,问道:“怎么了是家里哪一处生了耗子不成”
她一面说,一面转向了一旁的秋露。
秋露也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样,忙道:“我倒是不曾见得耗子官人是在院子里头哪一处看到的”
后园许多花花草草的,又有假山,藏个一窝两窝的耗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耗子那张脸,那条灰不溜丢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秋露也有些紧张,本是坐着给季清菱绣个荷包,此时连忙站了起来,道:“我且去厨房问问,若是当真有耗子,叫人去找杂卖行买几只猫回来”
与她对坐着的秋爽哪里还听得下去,忙道:“你也忒不懂了,杂卖行里卖的不是狮猫,便是软萱猫这等中看不中用的,哪里有那个本事捉耗子,想要好好干活的,还得叫松节去大相国寺外头,等到下回遇得集子了,好生挑几只野的回来”
“也不能太野,若是性子太过厉害,咬了人怎么办”
秋露、秋爽两个这便就“猫野了是会野来抓老鼠还是野来挠人”认真讨论起来,还列出了一二三四,举例小时候见过的野猫什么颜色的抓老鼠凶,什么颜色的晚上不肯睡要乱叫。
季清菱听她们一时半会聊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头正要说话,却见对面五哥一脸古怪,便道:“怎的了是哪一处见了耗子”
顾延章闷声道:“我原是听人说,许多人家喜欢养了狮猫玩,以为你喜欢,欲要带你去挑几只的。在家中看书看得眼累了,同猫儿玩一玩,也能换个脑子。”
又指着那个鸟笼子道:“两只鸟儿有什么好养的,不通人性就算了,样子还稀疏平常得很。”
他话刚落音,不知怎的,笼子里头两只胖鸟却是听懂了一般,忽然变得十分激动,上蹿下跳不说,还叽叽喳喳、此起彼伏地叫唤起来。
一时屋子里头人人都看了过去。
秋露连忙站起身来,道:“怎么叫得这样凶,难道是要下雨了”
竟是当真走得出去,看了一会天。
季清菱忍不住好笑,道:“还是算了,这猫儿狗儿的,晚上窜来窜去,当真养了,还要多费火烛照亮,不然叫人踩了,说不得会闹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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