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她慢慢就理解了那天晚上先皇的眼泪。
——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一切还是事与愿违。
杨太后沉默了良久,复才道:“顾卿所言很是,只我担心陛下久遇挫顿,再难……”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忽然自己闭了嘴,望着面前的折子,静静地出神。
作为天子,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无法面对,将来又怎能担起天下?





娇术 番外 进学(一)
【 .】,提供真正已完结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顾简思十二岁的时候,独自带着伴当先行回了京城。
他相貌、性情都好,刚出生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很会体贴人,少哭少闹不说,连夜尿都定着时一样,长大之后,更是鲜少让人操心。
眼下回了金梁桥街,还知道自己拿着拜帖上门拜会旧日长辈,只那几位不是已经赴往西京荣养,就是去外州办差,没有一个在京的。
他看了看日子,索性把其余事情留给管事的打理,自己带着引信去学中报到了。
顾简思在外州的时候,旁人都知晓他的身份,并无一个去冒犯,而今回了京,又顶一张漂亮的生面孔,穿着合身的青布襕衫,作一个小大人模样在太学里跑来跑去,很是惹眼,引得不少闲人侧目。
只是到底年纪太小。
等到学官校阅,新士子以十个站为一排,有顾简思的那一排仿佛一个加大版、给拉长按扁的“凹”字,而他就是那凹进去的一部分,叫下头好事的学生们纷纷偷笑。
顾简思自己打小被人看到大,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叫旁边的韩若海冷眼看了半个月,十分不高兴起来。
这位出身灵寿县世家大族的少年郎特地找了个由头,把顾简思叫到角落,叹着气同他道:“你这人,长了这样一副相貌,怎的脑子如此耿?旁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他们是你的谁?”
国子学中的学子分斋学习,每斋三十人,学生又分三等,即上舍、内舍、外舍。
顾简思同韩若海两人都是新入学,只能入外舍,他们同斋又同住,相识虽然不久,却很有几分投契。
此时见对方明显是出于好心,顾简思便老实答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韩若海恨铁不成钢,看着面前那一颗脑瓜,简直想对半剖开看看,里边装的浆子是不是从猪头上挪过来的。
只是这脑瓜虽然偶尔转不过来,却实在又俊俏又顶尖的聪明,脾气还好,让人生不出不管他的心来。
韩若海不得不把已经冲到喉咙口的“你是不是傻”给咽了回去,默默同自己说:这小子比我还小三四岁,又是寻常出身,自然少见那等恶心人的事,一时不懂防范也是有的,既是要同他做朋友,少不得要多带得些,耐烦些,同教弟弟一般教一教就好了。
他提点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说你?”
顾简思一脸茫然。
韩若海便道:“上回是不是有人问你是哪里人,原籍在何处,住在哪一处,是个什么出身,京中可有哪一门亲戚,又问你从前书读得怎么样?你是怎么答的,说一遍与我听。”
顾简思略想了想,按着自己从前的话复述了一遍,说自己籍贯延州,住在某某街巷,祖上曾是商户,各色买卖都做些,现下并无什么亲戚故旧在京城云云。
他说到最后,忽然问道:“我那时答了一句‘书读得勉强还可以,乃是延州州学选送来的太学……’,是不是不当这么回?”
韩若海总算松了口气,面上也带出了一丝“真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道:“你回错了哪里?”
顾简思道:“太学里头多少能人,我说自己书读得还可以,岂不是夜郎自大,难怪旁人看我不惯。”
韩若海一口老血梗在嗓子眼里,差点呛出声来。
若不是手边没有棍子,他简直想好好敲面前这人的头几下。
顾简思起了个头,竟是在这里慢慢自我反省起来,道:“当时那话的确很是不对,我虽是州学选送来的,往日在延州州学,也并不能说就是第一,如此定论,叫人听了怕要以为延州再选不出其他人才……”
见得眼见这人越说越来劲,韩若海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恨恨道:怎么样的父母才教得出的这一个傻子!
他一心要叫顾简思知晓错在何处,可话到嘴边,却是自己又咽了回去,最后道:“以后旁人再问你家中私事,统统不要理会,只装傻便是!”
顾简思道:“韩六兄这话是说笑了,都是同窗,旁人问话,总不能不回罢?”
韩若海便道:“你平日里不是同我在一处,就是同安名在一起,若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混账话,莫要管他,交与我们来料理便是。”
果然到得晚上,韩若海特地又去找了常安名。
“顾简思那个傻的,旁人问什么,他就回什么,本来年纪就小,相貌也出挑,面白成那样,已是有腌臜人在后头说他‘面如好女’,还有人笑他是‘铜臭子’,这个时候,偏还没有一个好家世震慑,后头也无亲友长辈帮忙压着,祖上又是延州行商的末流,下舍里头那些个不上进的人便罢了,你我二人出头警示一番,料想也不敢胡来,只是隔壁国子学里头那几个常常仗着家世,跋扈得很……”
他数落了一番,最后皱着眉头道:“所幸我们住在一处,学堂也在一处,平日里多半是同出同入,只留心莫给他落了单……”
在京城早有才名的常安名先点了头,复才不甚舒服地道:“这事情还是那小子自己惹出来的,问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藏一藏,偏他还生得好,又惹眼,听闻国子学里头已经有人过来打听了,现在个个都晓得他没甚好出身,当真起了心思,我们能看得了一日两日,难道还能看得了一年两年?”
他忍不住又道:“听说延州人都长得高大,他也是吃一样的水土,怎么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张钧还是梁溪人呢,同简思站在一处,都比他足足高出大半个头!”
韩若海自己教训的时候滔滔不绝的,听得常安名这般说,却是忍不住反驳道:“简思才十二,等他长到张钧一样年纪,只会比那厮高,断不会矮的!”
常安名则是略有些烦躁起来,道:“也不知道谢祭酒是个什么意思,原本把国子学同太学分开两边,各自管各自的,半点事情都没有,现下国子学同太学一起上课,又要他们同我们一般,一个月只能休沐三日,其余时间都要在学里,那些个纨绔,哪里会安份!我原听家中表兄说起这事,还将信将疑,真正进得来,才晓得世间当真有如此恶行,着实可恨!”
韩若海应道:“也不是全无办法,凭着简思的文章,等下半个月私考过后,自然脱颖而出,届时在学正、司业面前露了脸,就好交代斋长帮忙多看顾些了,天长日久,他有了才名,便是那姓杨的当真生出坏心,也不敢随意动他。”
两人为着这同舍里头新交的小友人筹谋了半日,甚至已经安排好了每日当中谁人哪一时轮值。




娇术 番外 进学(二)
【 .】,提供真正已完结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还在灵寿县的时候,韩家长辈教族中子弟读《礼记·中庸》,让小辈务必记住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韩若海奉为圭臬,入京之后大事小事皆按此而为,果然没有不顺利的。
然而百密总有一疏。
这日下了学也才过申时,常安名自往上舍住所赴同乡之约,韩若海见顾简思在堂中温书,又有几名同窗在,便放心地去了后头雪隐之所。
等到他净了手脸,收拾完毕,一脚踏进学堂,正要叫那人一同去吃饭,可抬头一看,哪里有什么顾简思。
韩若海连忙叫了一名同窗的名字,问道:“小顾哪里去了?”
对方也一脸惊讶,道:“不是你喊人叫他帮忙送纸?”
韩若海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跌足道:“我是那等粗心的人吗!怎的可能要他送什么纸!哪里来的人,姓甚名谁,长得什么相貌,是哪一斋的?”一面说,急急叫了一个腿长的,“且帮忙去后头看看找不找得见顾简思。”
腿长果然跑得快,不过片刻,那人就打了个来回,喘着气回来道:“不曾见得人——东司里边空荡荡的。”
顾简思年纪虽小,却才学很好,又知进退,他待人真诚,与同斋的相处了这一个月,众人都很喜欢这个小少年。见他不见了踪影,堂中剩下的几个都察觉出不对劲,一齐围了过来,纷纷问道:“出得什么事了?”
众人都是新入学不久,刚把路摸熟了,眼见马上就要每旬私考,正是向学的时候,外头便是狗打架叫翻天都不带出门多看一眼,哪里会去关心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生人。
有人便道:“简思年纪虽然小了点,人却是极稳妥,又是在学中,想来不会丢,咱们也别疑神疑鬼的,且等一等,说不得过一会子就回来了。”
另又有人打断他道:“近日总有人来咱们这探头探脑,上回还有人来问我简思的出身,也不知是个什么企图。”
这人一提了个头,另也有人道:“前两日也有人来问我,穿着国子学的衣裳,我没理会,只当做那多嘴的。”
屋子里头不过七八个人,竟有三四个被打听过顾简思的家世、行踪。
其余人还只觉得古怪,当中有两个京城本地的,却是明显地慌张起来,当中一人急急道:“我且去斋长通说一声,你们去寻些人帮忙找找简思。”
另一人则是对着韩若海道:“若海,我听说廖监丞也是灵寿人,你家同他有无交往?若是便宜,赶紧与他说一声,叫多几个人帮着寻一寻。”
放在平时,韩若海必不会承认,可眼下却再不犹豫,他先请其中一人去帮忙知会斋长,另又着一人去隔壁太学打听,最后拜托剩余同窗帮着四处寻顾简思,自己则是立刻大步走了出去,显见是去找那廖监丞了。
如此反应,惹得外地学子莫名其妙。
有人便道:“纵然不见了小简思,可眼下正在学中,他平日里脾气这样好,又不曾得罪谁,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罢?”
先头那个京城人一面拉着人快快出门,一面口中道:“你们才来,却不知道,隔壁国子学里头有一个姓杨的,从来不干什么正经事,听闻专爱挑年纪小的少年郎下手,因国子学当中非富即贵,不好招惹,便专往咱们太学招呼,不知糟蹋了多少,偏他愿意出钱打,家门又显赫,大家敢怒不敢言……”
***
千恳万求,韩若海终于进了太学学官公厅。
教习临走前吩咐他道:“廖监丞正同新上任的杜司业说话,你且在门口等一等,一会见人出来了再进去。”
若是平时,韩若海自然不会做那等没有礼数的事情。可眼下友人正在危急之时,他多等一息都是煎熬,哪里候得了,站坐不宁了半日,终于一跺脚,先在门口敲了门,一听得里头“进来”两个字,便冲了进去。
果然公厅里头有两名正坐着说话,其中一个看着不过四十出头,却是身着绯色官服,佩着金涂带,腰缠银鱼袋,一看就是才下了朝会的样子。
韩若海灵寿大姓出身,自小熏陶,一眼就瞧出此人官职并不低,除此之外,对方比起寻常学官,又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揣度着此人便是方才教习说的“杜司业”,却不知对方来历出身,眼下也无暇去管,只上前先自禀姓名,又连忙致歉行礼,复才对着左边那人道:“学中有些事,学生想要寻一寻廖监丞……”
廖监丞从前受过韩家恩惠,韩若海自恃请得动对方出面,却不敢在可能是六品甚至五品的司业面前多话,唯恐给他留下自己或者顾简思不稳重的印象。
他有打算,廖监丞却另有心思,先是指着韩若海对右边的人道:“好叫司业知晓,这便是灵寿韩家的韩若海,他自小便有文名,今次进得太学,颇得博士们赞许。”
又对韩若海道:“这是学中新上任的杜司业,都是学中官人,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韩若海不得不把方才生的事交代了一遍,到底不敢说那等隐私,最后只好道:“听闻太学中的杨度甚是喜欢与人切磋,他正当壮年,生得魁梧,又习过武,力气甚大,不知是不是想要同那顾简思切磋,可简思今年不过十二,身板也单薄,若是一个禁不住,闹出血事……”
又道:“学生已是请人问过,有人见得肖似简思的人被拉进了国子学,只是我等不好轻易去搜……不知监丞……”
杨度的名字同癖好,廖监丞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过,只是杨太后才撤帘未久,天子正要体现自己孝心,他要是出头去做这般得罪太后娘家的事情,实在吃力不讨好。
韩若海显然也料到了他的反应,苦求道:“简思年纪小,又兼体弱,他那人心气高,持身正,怕是再拖下去,若是出得什么不好,自己想不开……”
廖监丞一咬牙,正要答应,却听得一人问道:“你说的那顾简思,可是延州州学选送而来的?”
他转头一看,竟是一旁的杜司业开的口。
韩若海愣了一下,忙道:“正是,杜司业竟也听过简思的名字?莫不是您也是延州出身?”
那杜司业摇了摇头,却是已经站了起来,道:“我同你去一趟罢。”
他口中说着,见韩若海站在当地,却是积极催道:“行得快些,莫要叫那顾简思闹出大事来。”
司业自然比监丞管用,见得面前这位官人愿意帮忙出头,韩若海简直喜出望外,虽然觉得对方的话很是古怪,怎么也当是“莫要叫那杨度闹出事来”,却也没有多问,急急在前面带起路来。
他又哪里知道,跟在后面的杜司业忧心忡忡的,脚下快得都要生出烟来,差一点就赶在了前头,脑子里全是另一种想法。
——上回听得沐禾提起季氏来信,说简思经验不够,不晓得控制力道,把延州都钤辖的幺子打得鼻梁同牙齿都断了。
这杨度好歹是皇亲国戚,又在京中锦衣玉食,吃得膘肥体壮的,想来肉要比旁人多那么一点,应当能扛揍些罢?




娇术 番外 进学(三)
【 .】,提供真正已完结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卯时三刻,晨光熹微。
韩若海坐在桌案前,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恍惚。
学斋当中,一斋三十人已经到得整整齐齐,其余同窗都坐着,唯有韩若海的右手边的那一个被先生点了名字,正站在原地。
对方腰身笔挺,身着青布襕衫,头结带巾,如同一根笔直的嫩竹,虽是矮了些,然而周身都是文翰之气,五官端正,犹带些微稚气,让人观之可亲。
那人正按着先生的要求,句读分明地背诵今天要学的文章。
他年纪尚小,声线是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流畅之外,语调又随着文章内容抑扬顿挫,如同一汪清泉,在山涧中汩汩而流淌。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少年郎顾简思便将一篇不算短的文章背诵完了。
坐在席上的先生赞许道:“很好,这才是用功的样子。”又道,“你且按着自己所想,将文意解来。”
听着对方字理清晰,毫不含糊的释义,韩若海忍不住走了一下神。
提前背诵、理解功课,这对于能进太学,又早有才名的学子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奇事。
如果现在被提问是韩若海,他自负也答出个八九分,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自己早满了十六,简思上月才堪堪十二而已。
相差四载,如果遇得有年天子增赦考,连科举都能下两回场了,双方竟是仿佛的水准,怎能不叫他惊叹?
若非与其同斋同寝,日日相处,韩若海都要怀疑这顾简思是哪一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怪,专门生来作为打击,要人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警醒他们这些个年少成名的所谓“才子”,莫要再同从前一般自大自负的。
等到韩若海终于整肃精神,正要认真听讲,然则耳边却没了声音——旁边顾简思竟是答完了。
他再抬头一看,对面的先生已是捋着那一小撮快掉没了的胡须,连连点头道:“解得很是,所想、所引也别有新意,你且据此成文,明日课后拿来找我。”
这就是开小灶的节奏了。
堂中顿时响起了一片低低的嗡声,数十道目光一齐看向其中的方向,众人脸上浮现起各色表情,有羡慕、有同情、有佩服。
立在当中的顾简思微微低了一下头,恭谨地应了声“是”,复才坐了下去。
他面色未变,行动也落落大方,可配着那矮个同嫩脸,叫人怎么都嫉恨不起来。
这家伙,当真是太老实了。
韩若海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这样一个小不点,稚嫩坦率,又待人诚恳,事事帮着旁人想。前几日听得人抱怨先生课上说得太快,许多东西来不及记,他就特意熬了几个夜,把学过的经义注释整理了出来,散与众人抄阅,还送了一份给授课的教授请其指正。
怨不得个个先生都喜欢他,时不时就要给开小灶,同窗们也愿意照拂。
韩若海还在想着,就听得同据一桌的常安名小声嘀咕道:“先生真是的,马上就要旬考,还让简思今日成文,明日去找他,实在不地道!”
韩若海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以简思之才,旬考并不费力,先生既然肯提携,作这一篇文章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常安名面露奇色,道:“若海,前日不是你说的简思年纪太幼,身体也瘦小,不便宜熬夜?这才多久?怎的转眼就变了?”
韩若海面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十分复杂。
常安名昨夜回来得有些晚,还来不及听说日间生的事情。只有亲眼目睹一切的韩若海,忍不住转往右边,看向了安安静静坐在桌案前,手中握着笔认真书写的顾简思。
对方长着一张又乖又老实的脸,好似极容易被人欺负的样子。
自己原还时时担心他,唯恐稍微不留意,这小子受了委屈,要在角落偷偷哭。
然而一想到昨日在太学寝所里头看到的情景,韩若海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鼠蹊凉。
那一只右手,看着白皙细瘦,可是不但能握笔,还能拿鞭子,那鞭子一卷,着实凶残得很。
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一般,右边的顾简思左转过头来,冲着韩若海笑了笑,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韩若海下意识地就把自己方才磨好墨的砚台递了过去,又将对方桌上的砚台摸了过来,趁着先生还在上头摇头晃脑地给文章释义,他嘴巴比脑子还要动得快,张口便小声道:“快些先把文章写了,莫要等到夜间苦熬!”
***
对于顾简思来说,功课上头虽然也要用功,却并不需要苦熬。
读书读得顺了,就好似热刀切猪油一般,不用使力,那油就自己舒舒服服地分开了。
比起课业,他更头疼地是怎么给自己挽回在师长与同窗眼中的形象,以及如何才能让对面的这一位长辈不要太过担忧。
“你也是个读书人,难道竟不懂‘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的道理?不识得的人喊你往东你就往东,装着有腿伤,你就老老实实扶他回房,今次是运气好,遇得一个不中用的,将来若是运道不好,遇得人有心设计,以有心算无心,你又待如何?”
顾简思一肚子的话想要反驳,然而看到对面那人痛心疾的样子,老老实实把话都咽了回去,念头一转,当即束着手垂着头道:“此事是我不对,有了这回经验,以后断不会再受骗,杜三伯,今次且不要同我爹说这事,好不好?他须臾就要回京,本来事情就多,正说进了太学,有三伯伯盯着,叔伯同父,能少操一分两分心……”
站在对面的那一个,正是昨日韩若海见到的司业,姓杜,名檀之,初才上任国子监丞一职,论起辈分同情分,说他是顾简思的伯父,并无半点不妥。
此人原本气得胡子都要翘了,被顾简思这一番乖巧认错,又拿话一捧一激,说什么“叔伯同父”,明知是小子狡猾,还是心甘情愿地跳进了陷阱,叹了一口气,道:“你啊,旁人就算了,那可是杨太后的表侄,听闻同杨家来往很是密切,你闹得这样大,外头人少不得又要传来传去,等到你爹娘回京,我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顾简思做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道:“左右都瞒不住,那人又不姓杨,借着杨度的名头在外边惹是生非,给太后家招麻烦,而今陛下亲政,估计也不知当要如何是好,我闹出这样一桩事,反倒好了——等到爹爹一回来,我再怎么躲也是要给人指指点点的,也不差这一些时候了。”
杜檀之没好气地道:“你还有理了?把太学寝所的床给砸了不算,你那鞭子那样长,哪里抽不得!非要卷着傅业的下边,还要打圈打卷?!把人吓得都便溺了!在这许多人面前丢了脸,那学生今日一大早便告了假,让人抬着回家!”
他顿一顿,张了张口,复又闭了嘴,过了一会,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你鞭子使了几分力,那傅业将来不会起不来吧?”




娇术 番外 进学(四)
【 .】,提供真正已完结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在顾简思看来,自己力道把得极好,那鞭子还使得很有几分温柔,除却一时的疼痛,应当并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后患。
可傅业却并不这么想。
他只觉得自己原本威风凛凛的下头钻心地痛,更可怕的是,纵然过了一夜,也照旧软趴趴的,心中实在骇怕,又想是不是顾简思把自己命根子给勒坏了,将来再不能用,又认定是国子学中配的医官无能,治不好自己。
1...295296297298299...30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