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醉无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雏
“小糕。”游若归翘腿坐在马车上,眼睛不知道望着那里愣神。小糕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撑着手臂凑了过来。“我想了想,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小糕听出他其实并没有跟自己聊天的意思只是应了一声,坐在他旁边。
等到了城门,看到了一众人马。
为首的自然是那个小县官,装成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就迎着游若归下了马车。
游若归看不过眼,下车时还不忘白他。
“大人您要走了吗?”声音听起来委屈的拐了好几个弯,其实内心平静,甚至有些小高兴。
自然高兴!这可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大日子!好说歹终于能说把这尊闲吃干饭的大佛送走了!
“走了,思来想去还是闲散王爷好当,不跟你耗了。”游若归抱臂一耸肩,环顾了四周,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那便祝王爷自此前途似锦,活的逍遥快活。”尹知秋在城门口看着面前少年王爷,由衷的说。
可偏偏游若归不领情,用鼻孔看他,嘴上也要损那么一句。“连分别都只会用些别人用烂了的词,少年趁年轻还是要多读些书。”
尹知秋早已经被他怼惯,砸了咂嘴一如往常的忍了。于是游若归就再次上车,便准备直返京城。
“以后若是有事,写信过来便可。”上车时虚飘飘落下那么一句,罕见冒出的良心砸的尹知秋有些懵。
等尹知秋懵完回神过来,游若归一行人早出城许久了。
那人坐在车里还不肯安分,啃着指头想起柯无忧来了。想起这次回去也没给他个信,还少见的找到自己良心在哪。
可转念就想起来,两年前自己来岭淮时就让贺眠带着那人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反正叮嘱过让他们找一个远离天子庙堂的地,既然皇上都找不到,那自己自然也不必找了。
想着想着又想起司故渊来,那人偏偏生错了人家,如若不是这样,或许真能成就一个大将军。
兜来兜去又绕回到晏安身上来,他现在只能奢求岭淮消息闭塞,能让晏安什么都不知道的等自己回来。
等自己掀了这天下,去赶他那一盅热茶。
可这想法连他自己都不信,游若归也明白,最后的结果不过就是自己一剑给皇帝捅个透心凉,然后回过身又被晏安一剑了结。
其实也不错,以那人的性格保证捅死自己后难过的悲痛欲绝,此后的日日夜夜都念着自己度过余生,再来还定会逢年过节就过来给自己烧俩纸钱,让自己在地底下也过得风生水起的。
一想到这里游若归就乐的上下牙齿一碰,磕出来个笑容,把一旁的梨花小糕出一身鸡皮疙瘩。
“诶,以后你没事就给我烧点纸钱,我在底下也安生。”
游若归本着没了晏安留一手的想法叮嘱小糕,倒是把那女孩吓得不轻,眼睛都红了一圈。
“没事,我就随口说说,别怕。”他呼了口气,觉得着一手恐怕得就给司故渊来做了。
学堂里的孩子都很乖,只有最后排的那位仍还是会时不时地问自己那个神仙为什么不来了。晏安想了很多理由来搪塞他,每天编都编的头大。
邻里四舍倒是热情的很,家中菜果肉蛋从未缺过。就连上街都会被塞的满满一怀,每次都不好意思地被迫抱回去。
邻居家婶婶倒是真的喜欢晏安,没事就拉着他到家里坐坐,也不知道能跟他聊些什么,反正想到什么说什么,那人也耐心的很。
这日子安稳的让晏安一度觉得其实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直到后来门扉被叩响。推开门看见的来者有的是两年前与游若归相似的神情。
“单姑娘。”
“嗯。”
单鸣琼只身前来,单着一身薄衫,在秋风吹拂下勾勒出身影。她身上总是泛着草药气味,带着几丝浅香不苦不涩。
她手中紧攥着什么,紧到发抖。
晏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什么都不必问。于是他侧身,引着单鸣琼进屋。
二人对坐了将近半个时辰,茶凉了晏安就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为她沏上。她整个人紧绷在那里,从始至终手没松开半分。
“晏公子,我欠你恩情。”她从心肺底部深深的抽起一口气,才得以让言语顺畅。“小女子特此来报恩。”
晏安摸不懂她意图,只是抿了口茶,未言语,
“我们族人擅于制蛊,中原人向来忌惮,生怕被我们惑了心。”
“中蛊之人在这些年来为我搜来的所有证据,字字来源有依,句句明示七王爷心怀鬼胎。”
她手终于张开,掌心是一个绣花的锦鲤囊。
“想必公子心中也明白。”单鸣琼指尖摆弄着香囊,囊口被细绳紧紧系了好几圈,解起来甚是麻烦。
“王爷这次回去,绝不会善罢甘休。”她眼神尖锐直逼魂魄,言语用词也毫不客气,一字一句都砸在要害。
晏安不是没想过他这次回去另有图谋,只是还存着那么一点点小的希冀,认为这个孩子并非真真正正的无药可救,他或许还藏着那么些善心,藏着那么点悔改之意。
以至于能让他在这安稳的两年中自此放弃他所坚持的图谋,能了他的杀意。
单鸣琼将绳子一圈圈解开后,锦鲤囊就从鱼尾处开了一口,浓烈的草药气弥漫开。她将香囊往自己手心倒扣了几下,滚出来一镂空雕花的小木球。
木球有两层,将它打开后里面赫然一只奶白色头尾泛着青蓝的小虫。不过它在盒子里面看起来倒是乖巧,首尾蜷起无知无觉。
单鸣琼给晏安看后又将木球重新合上,抓起晏安的手就拿随身的小刀在上面割了一道口子。她动作太快,以至于等晏安反应过来后血已经顺着指尖滴在了木球镂空的里面。
“怕你犹豫,也望见谅。”声音轻轻柔柔的。
晏安没去看手,只是盯着单鸣琼看,有一缕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对方看见后伸手帮他别到耳后。
“你变了很多。”他这才下了定论,单鸣琼听后敷衍的笑了笑,又去摆弄那个蛊虫。
第19章第十九章
“这蛊未醒前第一口饮的是你的血,自然听命于你。”她把木球放进晏安手心。
“随心而动,因意而发。”她笑着吐出这几句话,依





醉无欢 分卷阅读27
稀间带着些许淋漓畅意。
也说不上是怨是恨,反正就是有一口气堵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呼不出来。
晏安两指捏着那个小球,从镂空的间隙中看见小虫醒了过来:“中蛊之人会怎样?”
“不怎样,难道你要为一己之欲,误这天下吗?”单鸣琼话刚出口后又觉得说重了,又添了一句。“不会致死,我陪你一同去。”
她说话时眼睛亮亮的,眼尾的粉黛晕染,直至鬓角。“等了结之后,我便回我的凤凰城去。”
方识此情,又转瞬落空。品不及这红尘百味,后来她想了想,或许这样也好,不知少遇了多少心酸苦楚。
但自此这中原世间的繁华盛景,她也是再见不到了。
游若归回到京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那宫中内应。
来者两年未见倒也没有变化,不过褪去了戏装,换了一席红衣。
“万事俱备。”司故渊看着游若归,若有所思。
对方并未回话,单单点了下头。所以司故渊再忍不住,憋了多年的话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偏偏要杀他?”
“……”游若归从没料想过司故渊会如此直白的问他,也一时间愣了愣,看着对方不能言语。
“……你说为什么?”游若归咬牙,颈间经脉一度绷起。
“为他只道醉生梦死才是最畅快,却从不去过问人间疾苦!”
“为他可以随手将一杯千年陈酿泼洒在地,也不肯多问一句西北旱灾滴水的难求!”
他说话时挥手长袖翻飞,带着铮铮怒意。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游乘宣不是明君!可偏偏无一人敢言语!自掩双目甘愿装聋作哑!
他也明白,他们兄弟不过是活成了自己母亲的傀儡,言行不能从心,喜怒不能自主。但又只能走下去,直至一死一活,方能止歇。
司故渊这才恍然懂得,自己面前这人才应当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天子,胸怀天下,受万世景仰。
怀中匕首沉重,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是游若归赠与他的结局。若是活着,便圆他将军一梦,若是死了,也不再会以戏子为称。
正反想来都是好的。
“你先回去。”
“什么?”
“等下次我去找你,就该动手了。”游若归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安慰。“你穿这身也不错,等之后送你几身。”
之后转身,扶着栏杆走下亭台。木质的栏杆上的倒刺狠狠扎入掌心,他仍未停步地行于长亭,直到第二根第三根刺入后才顿住,步伐稍缓。
宫中侍卫早就认识了司故渊,都知道这位是被藏在深宫中见不得人的主。所以一路放行,无人敢拦也自然无人问候。
司故渊习惯的很,一路溜达回去跑到偏宫那个小亭子里就自己哼曲去了。路上游若归送来的小臭狐狸冒头,几下蹦到他怀里。
游乘宣大老远就看见司故渊坐在池边长亭,迈步走到那人面前,对方听到声响亦抬头看向他。
色授魂与,他继而笑的开怀,伸手去抱司故渊。
在他即将得手时只见那人怀间钻出一个红脑袋,支着两耳朵对着游乘宣龇牙咧嘴。
司故渊一身红衣抱着这红狐狸远看还真看不出来,瞬间兴致被这个秃毛狐狸给败坏光了,伸手去拧它的脸,狐狸不乐意就伸嘴咬他,一人一狐就这样打起架来。
枫叶冕服红裳赤狐,那是很多年后帝王模糊记忆中浅吟入诗的风华。
“我撤了她封你为后吧。”身后传来声音,轻佻明快。
他转身,回应的也干脆利索:“不行。”
“为何?”
“你哪见有皇上被皇后压的?”
“这倒是没见过。”游乘宣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所以才要封你为后。”他心中算盘珠可是拨的直响,一句一句都在跟对方玩文字游戏。
“我若后宫佳丽三千,你可会吃醋?”
“不吃。”司故渊答得干脆,笑容未减。
“……又是为何?”
“反正你只能被我上,她们可做不到”
游乘宣再次吃瘪,眨了眨眼睛自觉不再接话,手却不老实,在一旁戳着红狐狸的鼻子,戳的对方直往后拱。拱了几下就拱出司故渊怀里,后爪一空整只狐就栽了下去。
下去时还不忘拿爪子勾住司故渊衣衫,嘶啦一声咧了一个大口子。司故渊忙捂住撕开的口子,手都被吓的发抖。故作镇定地皱眉看着自己敞开的怀,一把拎住想跑狐狸。
“这可是御赐的新衣裳。”状似埋怨地点了点狐狸的鼻子,其实坏心逗给游乘宣听。
“还御赐的新衣裳?那御赐个皇上给你你要不要?”游乘宣将身子往后一靠,扭头盯着亭外一池红莲发呆。之后司故渊好像回了什么,游乘宣赏花赏的出神,也没大听清。
后来想起还有奏折未批,就拢了袖回自己殿内了。
两年时间,宫中上下无人不知这人受宠,连皇后都不敢乱言半分。
扪心自问其实他活了这么些年,宫中嫔妃是母后召来入宫的,皇后也是母后挑选的,妃子们也是朝中大臣举荐的。可偏偏这个人,是他真真正正想要握着,揣着,想要好好的将其护在自己怀里,谁也动不得,说不得的人。
世人说他昏庸,他也知道。可他偏偏不傻,偏偏他听到了晏安言语中的叹息,见到了游若归眼中的杀意,也看到了司故渊撕裂的衣帛下一闪而过的寒光。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只能赌了。赌事不至此,还有转圜的余地。
晏安坐在去京的车马上,指尖滚捏着那个木球。闲来无事脑内自然就想起了以前。
想起了几年前朝堂上的那个少年。
他那眯眼七分醉的姿态,这么多年来,竟也模糊了记忆。
只是姑且记得,那时他眸中湿润,口中呢喃的是自己的名讳。
醉后齿间想要倾吐而出的这么些年的委曲求全,最终都化成了属于自己的两枚字,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念着。
现在想起来就开始头疼,自己教的这群孩子骨子里一个比一个犟,闷声拧着,谁也不肯服谁。
单鸣琼看他皱眉,心知他内心不快,张了张口又闭了回去。后来又想起来什么,想着干脆一同坦白了,以后落入游若归手里说不定还死的痛快些。
“半秋之毒,毒性并不猛烈。”
晏安见单鸣琼开口,便回头向这边看来,一时间想不起她说的半秋是指什么。
“而先前你中毒失明,其实用不了半月,三日便可。”
“所以你是说……”
“是小王爷的要求。”
说完后单鸣琼看着晏安,试图从他神情中看出些什么来。那人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什么惊讶之感。
“你知道?”
“我不知道。”晏




醉无欢 分卷阅读28
安答她,说的理所当然。
单鸣琼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听劝对这纷争敬而远之,这些人,她一个也堪不透。
“我已经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做出这些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他手腕盘着一串翡翠珠,说话间指尖揉搓,发出沙响。
“同时我既然决定要去做,那之前怎样都无关痛痒了。”
两人入了城门之后便分道扬镳,单鸣琼说要去看看自己仍在药坊的徒弟,晏安就回了先前的府邸。
单鸣琼回去以后,将包裹都解开,一件一件铺在榻上拾。
她看见了自己曾秀过的一面团扇,年岁已然不短。
那团扇上一针一线勾勒的都是那人眉眼舒展的俊秀模样。后来不小心被针刺破指尖染了血,一滴一滴地零散在那里,竟都像他额角的那颗朱砂痣般明亮。
她三指捻起那扇子,在眼前转了几圈。笑意浮上嘴角,三分怅然七分无奈,所以单鸣琼起身出了房门,挥手将团扇扔入了还带有火星的柴火堆中。
很多年前她也曾若那些怀春少女一般折过桃花,也望穿了江南的那一蓑烟雨,可如今终是看明了那个不会回首看向自己的那个人。
那她便想,不如就尽自己所能的去帮他。或许很多年过去后,在他对自己的故人之情中,还能掺杂着些许感谢。
晏安的府邸这些年一直空着,游若归之前给陛下上奏说不想它被走,游乘宣也依了他,就任这里空置着。
桌椅上积了满满一层灰,池里鲤鱼倒是不知为何还活着几条,只不过都瘦成条状的了。
舟车劳顿他也懒得拾,简单的打扫了一遍就一头栽榻上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等早上睁开眼的时候还能看见光束中的细微灰尘,心里自嘲自己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单鸣琼走之前塞给自己一封信,信里面详详细细的写了关于这个蛊的所有需知。晏安粗糙看了一遍都自觉头大,一字一句来来回回读了好几次才勉强算是懂了。
他点燃一旁烛台,将信重新叠好封起,边角触火,不一会就化为一撮黑灰。
这些年晏安想过多少种方法去压抑这孩子的煞气,软的硬的都试过了,好话坏话都说过了,可无一有用。只要一没看住,这个孩子就又会跑会去,用尽他所有能耐手段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是最后一次,他亲手还世人安康。
第20章第二十章
游若归提灯站在人潮中,今日冬至,外面下了薄薄一层细雪。他消息来的很快,晏安刚入京城就有人来通报。
对方毋庸置疑是奔自己而来的,只可惜游若归理由还没编好,所以就提着灯出来逛一圈。
逛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在脑子里的谎差不多编圆了的时候,就拔腿往晏安府邸走。
等到了他那,手中灯芯都快燃尽了,昏昏暗暗的一小撮光,即便这样还是照出了那人的身形。
“晏安。”
他咧开嘴就笑,快步走到晏安面前。那人肩上落了雪,零零星星的一片。
要说的话早在肚子里颠来倒去念了很多遍,熟的不能再熟,张口便来:“我”
对方肩上细雪忽而飘进自己嘴里,游若归怔愣地被晏安拥入怀里。他接连眨了几下眼,这才反应过来。
心想编的那些话也没用了,也就乖乖的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冰天雪地间也能汲取些许温暖。
“太傅。”
搭在自己脖颈间的手骤然一僵。
游若归睁眼,从他怀中起身,看向晏安的眼中带有血丝。游若归明白这人是连夜赶回来的,也是在下一秒,他以一种近乎撕咬的攻势吻向晏安。
分开后的喘息间,正好有雪落在晏安半垂的睫毛上,过了半晌化成水珠悬在上面。游若归看了不忍,又倾身将水滴吻去。
“生老病死,爱人之间总要有其中两个一同经历过才算完整。”他声音细微的几近气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
“他人是老相守,死同穴……而你与我所走过的,将只有病痛与死亡。”
后退半步,他看见晏安睁忪在原地,手垂落在身侧控制不住地颤抖。游若归探手触上自己后颈,那里清晰感到有东西扭动,带着刺痛。
之前单鸣琼千叮万嘱要在对方喝的酩酊时再下蛊,不然蛊虫入身时一试便知。
可是没有时间了,这人现在弦崩的比谁都紧,怎会容忍自己意识模糊半刻。
垂眼时又想起来几年前这个少年还总喜欢喝的烂醉,不管不顾地一头栽马背上,那马也无奈,就一颠一颠地跑来投靠自己。今非昔比,也是可悲。
也在这时他手中那一星点的火光也灭了,二人只能借着远方人家的灯火模糊的看清对方。
眼睛适应黑暗需要时间,所以现在脑内的画面就异常清晰起来。
他想起很多年前看着这个孩子戏耍在宫内,不知从那窜出的小虫都能任他追上半天,多年游荡在附近的老猫就在一旁眯着眼瞧。
“给你,我捉到的!”
一瞬间恍惚,时光重叠,天上人间颠倒,他的眼中映出的竟是面前这人儿时时给他捉到的那只青蝉。
“蝉不知雪。”他喃喃出声,不知说给谁听。
“太傅训我何必拐弯抹角?”游若归将手放下,对着黑暗中的一抹轮廓笑问。
“不,只是字面意思。”
对方嗓音低沉,沉到尾音最后毫无差别地融入进无边的黑夜里,掺杂入白雪。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晏安抬眼看向游若归,猝不及防迎上了他嘴边的笑意。
那人立在纷雪之中,仅着了一件薄衫,眼睛在一片白茫中更显明亮。他对着晏安笑了一会,缓缓抬起手掌覆上右眼,睫毛触在掌心一片搔痒。
“先前欠你的,我还给你。”
耳畔传来一声钝响,晏安最后的意识中断在游若归指尖施力的瞬间。他还有话未嘶吼出声,还有手没来得及伸去阻止,就已经扑倒在地。
在下一刻有石子击向游若归手腕,力度之大让他整只胳膊麻的彻底。
游若归抬头看向接住晏安的那人,右眼眼白一片血红。
“你回来做什么?”
对方恍若未闻地将晏安扛在自己肩膀上,推开宅邸木门踏了进去。
很不巧的是这里很大,并且他并不认路,只能停住。
“贺眠,我在问你话。”
游若归信步跟上,在贺眠身后站定,房檐另处有人影闪过。在等了很久也没得到回答后,游若归终是无奈,提步给他带路。
贺眠刚把晏安放下就扭头往门外走,这次游若归长了心眼,提前别在了他面前。
“为什么你会回来?”




醉无欢 分卷阅读29
眼睛很疼,手也是麻的,他现在耐心很少。
贺眠身上像是直接裹了几层黑布就出来了,一层层的密不透风,他也不抬头,就将整个脸埋在布条的阴影里,不吭不响。
“我话不问第三遍。”伸手向前,直指贺眠胸膛道:“你的回答。”
就在他指尖碰上对方胸膛的同时,他听到了细微的咔啦一声。
是碎裂骨骼不堪重负的脆响。
贺眠想要开口说话,又被汩汩涌出的献血堵住了咽喉。游若归从一半猩红的视野里,看见贺眠直直坠地,湮灭了生息。
屋内灯火还是灭的,游若归迟缓的将烛火都一一点燃。他靠在放有最后点燃的一盏桌台旁,遥遥望着晏安。
未敢去看地上那人一眼。
他仰头,张开嘴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掺杂着寒意和腥味直入肺腑。
贺眠的伤不是刚受的,喉见喷涌出的血都带着些黯色的,黑布沾的血也是干了的,想说的话应该也是没说完的。
但他不用去听了,一目了然。
游若归到的最后通牒,便是这两个人的命。
他重重的闭上眼,眉头拧成结。
以前总觉得那人是个小少爷,重裘拥柔肌,含着金汤匙入这人世,性格乖张些也没有什么,倒不如都随他愿,去远离纷争当个纨绔子弟。
少爷从家走之前还提着他的那个金丝鸟笼出来,狐裘的外衣随意地披在身上,贺眠见到他时对方正在将手伸进去逗弄那只鸟,不巧金丝雀不给他面子,上嘴就拧了一下。
1...789101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