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无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雏
之后游若归便搀老人回屋歇息,再回来时两步一跳,显然心情很好。
正巧看见晏安倚在桌边看自己,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演戏就演个彻底,俗套且拙劣地佯装被绊倒,整个人往晏安身上扑过去。
以他对晏安的了解,如果直接过去抱他这人肯定不好意思,之后自己再抱上去无非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而假如绊倒摔过去……
游若归预测晏安预测的很准那人见自己要摔果然伸手来接,然后按计划他就把那个人一下搂住
可惜他距离预算错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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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太早,落地太近,晏安想救都救不到。于是那位自诩潇洒风流的小王爷虽然撩汉失败,但完美地完成了一次好看的狗吃屎摔倒表演。
疼是肯定疼的,先前他为了抱住晏安时好看还特意跳的高了些。可惜还得打肿脸充胖子,被晏安拖起来时还笑呵呵的摸了摸下巴。
“摔疼了?”
“没,我就想试试这里的土跟京城的土哪个软,哈哈。”尬笑的僵硬,膝盖胳膊肘全是泥。
晏安看着他摔得四肢处的衣服都蹭坏了,皱了皱眉拍肩让游若归站好,这是两人多年的小习惯了,以前的时候若是需要他站好或是罚站的话,晏安都会拍他的肩膀示意。所以几乎成了潜意识中的一部分,自己被那人轻轻一拍也不傻乐了就乖乖地站在了原地。
那人在游若归面前蹲下,将他裤脚从下往上卷至膝盖,动作极尽轻柔,但看到游若归膝盖上蹦破的一片伤口时还是把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多大的孩子了走路怎么还一蹦一跳的。”
然后又将他另一只裤腿和袖口卷起,都是轻重不一的剐蹭伤口。“你坐着,我去看看有没有药。”
过了半晌晏安拿着个小瓷罐子过来,蹲在他面前将里面装着的草药浆倒在手心。
“你家还有这个?这可难得,哪弄来的?”游若归从桌上拿瓷瓶,看见上面标的药名。
晏安没搭话,将药膏捂热了覆在他右腿伤口上。“怎么,不理我?”
“没。”
“我帮柯无忧问的,当时他还找这种药呢,托人寻了半天没寻到。”
“……单神医临行前给我的,说这个比其他药都好用些。”晏安垂眼帮他把膏中的草药结块碾碎,说完没再看那个孩子。
那人只是听后顿了顿,也没什么反应,还是乖乖地坐着任晏安给他上药。晏安怕他心里不快,抬头看他想说些什么。
可就在那个孩子看看自己抬头看他时又是毫不犹豫的冲自己咧开嘴一笑,竟毫无介怀。
“是我自己要问的,没什么。”边说还边踢了踢另一条腿,示意他继续。
待晏安重新低下头去后他才渐渐敛了笑意,盯着那人束起的长发一眨不眨的看。
也不是不介怀,但他明白知足。人们都觉得他随心而活,过的潇洒风流,可他从没试过什么叫任性。没试过,也不敢试。
他总能机灵的在对方宽限给自己的这片区域随心所欲的过,又终日惶恐不安生怕触及到边界。
就连重见晏安的短短几个时辰也是如此,无时不刻的在感到不安。他透彻的明白这段时间的相守不过是他偷来的,用虚假的话语骗来的。
但他还是想要,偷来的也好抢来的也罢,最起码能得到一丝可追忆的东西,得以让他能在剩余无星无月的漫长黑夜挣扎下去。
挽起衣服的四肢都被糊上了绿色的草药,模样滑稽就算了,还在听到晏安笑出声的时候可怜巴巴地往他那一望,更添几分笑料。
“你不过才刚来,接下来准备去哪?”晏安看着游若归跟小狗一样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草药被熏得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后笑着问道。
游若归被一时熏到无法呼吸,缓了一会才回答他:“去找那小县官问问事吧,总不能来了这白吃白住。”
“什么时候去?”
“……”游若归沉默了半晌,然后同时举起双手双脚。“我这样也没法现在去啊。”
“那等下午吧,下午帮你把药洗了再去。”
药洗是洗掉了,游若归趴在马上无打采的往衙门那走,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这小县令刚才一定是皱鼻子了!他亲眼看见他皱鼻子了!游若归的玻璃心碎了一地,生无可恋地看着尹知秋。
“大人这是……去考察咱这山间草药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游若归的脸瞬间变得非常臭,又黑又臭那种。
“小县令啊,这语言艺术也是一门学问的。”要不是见他长得好看,他一定要把他前几天从马身上找出来的跳蚤全扔他头上。
“咳,下官知错。”低眉顺眼小媳妇样其实也怪好看的。
“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游若归扭头环视一周,看见一旁太师椅,三步并作两步摊了上去。
这可真是位大爷。尹知秋擦了擦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来这当了岭淮王,可有什么事让我干的?”他翘着腿罕见说出了句人话。
……尹知秋也想让他干活,可哪敢指使他干。“没什么事,这边无战无灾,我们都是一众闲散官。”
“好吧,既然闲散那陪我逛逛这市集去,正好认认路。”说完两手一拍椅子把手,站了起来,又自顾悠闲的往外溜达。
尹知秋额头青筋抽了半天好歹算是压了下去,跟上岭淮王的背影。
这人不骑马,都快逛了半个城了也不累。尹知秋在累的半死不活神志不清时看到有小贩将前面那尊大佛拦住了。“好人一生平安啊。”感叹没控制住说出口来,被前面那人淡淡一瞥噤了声。
“这什么?”游若归拎着一串绿珠子迎着光看。
“这是绿翡翠,大人眼光真好,一眼相中了个最好的。”小贩弓腰笑答,这人眼睛也毒,大老远盯上这俩人。
“我要了,多少钱?”“五十两白银您拿走。”
“……”如果不是太多人在这,他相信自己会把这小贩的脑袋拧下来。“人家吃肉还吐骨头呢,您牙口不错啊?”
“这大人远道而来,这翡翠算我请您吧。”尹知秋这才喘上来两口气醒过来,看了看游若归手中翡翠就要掏钱。
“小小年纪不要净学那些腐败官员油嘴滑舌的招式。”
前方人开口,又差点把尹知秋噎的一口气没上来。说话慢了说自己不会审时度势,动作慢了说自己没眼力见,说话快了说自己油嘴滑舌,动作快了又说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自从这新大人过来,自己这一天下来所受的憋屈可以顶的他不吃三顿饭了。
“……大人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实在是再也憋不住,尹知秋可怜兮兮的开口问游若归。“您直说成吗?”
果不其然只是到了游若归的白眼,连话都懒得跟他讲。只见那人又从小贩的箱子里翻腾了半天,摸出来个粉色玉佩,举了举。“这个呢?”
“二十两。”“……成。”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摸出来几块小碎金块,递给小贩。“你凑活着数数,我银两没带那么多。”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小贩脚底抹油地溜了。
“哈,我临走从何公公的小盒子里抓了几把金瓜子,还真顶用。”他颠了颠手中的玉石,转过身来感叹。“现在他八成抱着他那小木盒哭呢。”
尹知秋现在看他心里都害怕,竟与那京中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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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同身受的错觉。接着看到面前人冲自己抛过来一个东西,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垂眼看竟然是游若归买的那个粉雕玉佩。
“我对你没什么偏见,就闲的无事想逗逗你罢了。”游若归看着小县官震惊的神情撇了撇嘴,准备打道回府。“恰巧刚才在他那箱子里看到这个小狗跟你挺像,粉色也适合你少女心。”
几句话间游若归已迈步走了一段距离,尹知秋这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
“大人,这不是狗,是麒麟啊……”
“有差吗?”
“没有没有。”又是一噎,尹知秋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应该快习惯了。
第17章第十七章
自从自己落脚淮南,游若归就只回了一趟自己府里,其余时间都自觉的将自己打包丢去了晏安那,留一票小丫鬟们独守空房。
这一大早的游若归又蹲在人家晏安家门口,对方从里面一推门就把他整只夹在了墙和门中间。
晏安感觉到时手已经晚了,盯着被挤成一条的那个孩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这习惯也改一改吧。”
说毕才回拉了门让这一长条神奇物种出来,游若归一见他就乐呵呵的起身,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晏安。
“先生您今日起这么早是要去耕田了吗?我陪您去!”
“耕、耕什么田?”晏安被他话问的舌头打弯。
“你回了故乡,不种田怎么养活一家老小?”游若归指了指屋内老人,又指了指自己,还竟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看你也没事做,一起跟我来吧。”说毕掩了门,也没去牵马,就这样走在了游若归前面。
游若归也就跟着晏安在城中绕,大街小巷的穿梭。说来也惭愧,他虚挂一岭淮王的响亮名头,其实单在城内他都不认路,走两步就晕了方向。
不远处传来一众读书声,声音脆脆的,明显的小孩子嗓音。那是一处私塾,晏安轻车熟路的从走过去,在门前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
游若归就在他不远几步的地方,背着手环顾着这里,见晏安回头后笑着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去忙。
那人领会,在他进屋后读书声骤然停顿,紧接着是孩子略带尖细的齐声问好。
他们怎么也叫他先生。游若归撇了撇嘴,心中老大不乐意。
在外面站的累了,他就靠着私塾的墙根坐下。头靠在墙上,能隐约听见晏安的声音。
这人还是当年那副样子。
他咂了一下嘴,内心蓦地有些不爽,可是又说不出来原因,憋的他烦闷。
于是这大爷就开始找事,暗戳戳地跑到后排窗户那,轻轻敲了敲窗棱,果不其然接着有了几声回应。
没过多久那一小层窗户纸就被悄咪咪的从里面戳了一个小洞,自里面探出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游若归蹲在墙角自下而上地接过来,笑的奸诈模样,两指一搓将纸条展开。
【你是谁?】
歪七扭八的字体。
游若归点了点头,认为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单看他的字就有几分自己当年的□□。
又是几下窗棱响,游若归抬头,看见那小洞里又冒出一根沾满了墨的笔。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游若归小声的感叹,快速的接过笔来。他将笔尾端抵在唇上思索了半晌,然后挥笔写下。
【我是神仙,来救你于水火。】自己写完捂着嘴闷声笑了半天,给那孩子送了进去。
没过一会又传了回来。
【神仙大人可以不让我上课吗?】字写的可真的不好看,字字黏在一起,游若归皱着眉头辨认了半天。
【当然……】才写了两个字身边就爬过一个指肚大小的甲虫,他忙将那甲虫用指头拾起来,又接着写,【你只要把这个放到先生背上,我就实现你的愿望。】
这纸条刚传过去没多久就听见里面啪的一声脆响,游若归推断应该是里面那个孩子被甲虫吓了一跳,书都被吓掉地上。
游若归又倚在墙根边等了好一会,这才传出来一纸条。
【好了,你探头过来看看。】这次字到写的倒是认真了许多,字和字都分的开了,歪七扭八间不知为何也隐约有了刚劲之势。
记得自己小时候没少干这事,抓各种虫子往晏安身上放,那人也不怕,发现后淡定地将虫子拍掉,干脆也不用问是谁,直接带着那副笑意往自己这边走……
游若归将纸条往旁边一放,起身弯腰趴在窗台上从那小孔往里看。
白乎乎的一片?
“啪!”
凌空一折扇挥下,突破薄薄窗纸直立额头,随着一声惨叫游若归壮烈牺牲。
“神仙大人这么不经打?”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上扬笑意。
游若归一屁股蹲在地上抱着头,听到那人的声音自己也在笑,可非要装成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又是哼哼又是笑,装哭也装的不敬业。
游若归松了手抬头看向晏安,看见那人温雅模样,也看见了那人眼含的笑意。
他额头红红的,刚才抬头后晏安才看见,不禁暗骂自己下手太重。
先前跟自己传纸条的孩子也探过头来,额头也同样红红的,显然也是挨打成习惯,早就不痛不痒了。
“你就是那个神仙?”那孩子睁着圆眼珠子看他,不可置信。
游若归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对他笑着说:“对、对,哈哈哈。”
“神仙也挨打?”
“……”游若归吃瘪,反倒是旁边晏安听后笑出声来。
“对,神仙不听课也得挨打。”
“都继续上课。”
晏安将放在一旁的书又拿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仍旧蹲在那捂着脑门看着自己傻乐的游若归。“也请神仙落座,赏脸听下课。”
游若归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地从后门进了教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乖乖坐下。
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两脚伸直交叠,百无聊赖地盯着晏安的脸看,那人认真的样子尤其好看,连诗词这种无趣的东西从他嘴里出来都如此悦耳。
即便如此,他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毫无掩饰,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嘴大声音也大的大哈欠,声音从后排直击最面晏安的耳膜,气的他青筋直跳。
屋内孩子也都听见了,细细碎碎的笑。
晏安不着痕迹地斜瞥他一眼,忍了。
等游若归再次拥有自己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他迷迷糊糊的从臂弯中抬起头来,被光线一时刺的睁不开眼。忽而有本书从光的来处所停,投下一片阴影。
眼睛这才舒服起来,于是他开始作死,伸手攥住晏安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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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鬓角往自己这边轻拽,对方会意也随他倾身。
讲书落地散开页数,细碎的光落在诗行词句中,也落在两人相触的唇间。没了书的遮挡游若归索性闭上了眼,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扣住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先生,您还从没说过您喜欢我。”之后两人分开,游若归呼吸不稳的开口,抬眼看着晏安颇有调戏的意味。
晏安被他恬不知耻的问话整的一时言语不能,虽是喜欢又开不了口,只能欲盖弥彰地俯身去捡书。刚微微探身就被游若归按住了放在桌上的手腕。
“我要听你亲口说。”那孩子对这句话出奇的执拗,丝毫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你……”晏安放弃了拿捡书来逃避的想法,在转头看向游若归时又被那孩子眼中的光芒所哽住。
其实他眼中含着的不算是希冀,又更不像是探寻。
而是一种再拙劣不过的掩饰,用执拗来掩饰他的不安,掩饰他的那几乎满溢出胸膛的祈求。
晏安胸口处突然紧了一下,接着一片酥麻的痛由胸口中心蔓延到身体各处。于是他几乎是纵容般的叹了口气,起身伸手,将那个孩子以一种安抚的姿态环在怀里。
“嗯,喜欢。”晏安鼻尖碰上游若归头顶的黑发,说话间气息轻拂而过。声音的大小仅二人能听见罢了,却字字敲在游若归心脉,牵领着血流汩汩涌动。
“先生,我也喜欢你。”字句铿锵有力,清晰且干脆,似乎闷在咽喉许久,带着几不可查的沙哑。
“走吧,回去吃饭。”晏安送开游若归,转身去捡书,耳根通红。游若归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拆穿,就应着他的话接。“好,回去吃饭。”
游若归一顿饭下来没吃上几口,都只顾着叼着筷子傻乐呵。
“孩子你怎么不吃啊?”老人见他不吃担心,开口询问。
“不用理他。”晏安接话接的到快,给老人夹了菜放碗里,抬头又正好碰上游若归满含春光的笑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也给他夹了些肉。“好好吃饭。”
现在这晏安的话可犹如圣旨,嗯……圣旨都没他话管用。游若归立刻听令,了傻笑开始好好吃饭,但眼中笑意从始至终未曾淡去。
这少年是一刻也不肯停的主,刚回客房躺下没几刻钟就又是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从外衫内摸出那一串翡翠,推门出去。
时间也不急,他就悠闲地溜达,从前院溜达到后院,珠子团成一团在手中抛上抛下。
明明不远的路愣是让他有了一刻钟的时间,本想那人已经入睡,于是游若归就放缓动作推开门扉,看向那人时恰巧对上晏安从书中抬起的眼睛。
“怎么了?”
在路上好不容易想好在趁他午休偷偷把东西放在对方枕边的方案破灭,游若归攥着珠子的手往背后一藏,讪讪的对着他乐。
晏安见到他的小动作,将书本一合放在一旁,对他笑着摊开双手。“别藏了,我看到了。”
被攥成一团的翡翠链放在了那人摊开的手心,晏安从床上起身,走过去揉了揉游若归的头。
“怎么突然想到给我这个?”
“不是突然。”游若归被他揉的开心,眼睛都眯起来。“藏了有几天了。”
“可怕你不允,便想偷偷放你枕边。”
话音刚落就被对方轻拍了一下脑袋:“没什么可担心的。”
继而他低头在游若归面前将长链认真且小心的一圈一圈绕在自己腕上。
“谢谢。”这一声如春雨落上旧雪,带着无尽缱绻的暖意,化去了游若归暗暗揣在心中的不安。
第18章第十八章
后来他们走过了寒暑,行过了秋冬。老人没熬过第二年的秋天,游若归陪着晏安一路为她送行。
那天二人立在新碑前,游若归斟酌再三,开了口。
“你要留下吗?”
晏安只是很清浅的应了一声,目光从新土堆移到游若归身上。“你要走了?”
那人别过脸去,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仰头看向远处城楼,小如蚁的人影绰绰间竟也能有所喟叹。
游若归猛然抬头看着晏安,后牙紧咬,胸腔内部言语翻滚震荡不休,最终还是尽数咽了回去。
“你不留我?”
“京城才是你的归所。”新土中有草根缠杂,有细虫匍匐。
“以后若是想来”
“不来了。”话未说完就被游若归截断。
不来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自此一别……游若归勉强撑出笑意。“不来了,太远。”
“嗯,好。”晏安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也没多话,就是虚虚的应了。
“你也别来京城了。”别来了,若是来,便也是提剑而来,从万里外直驱入京,来取自己性命。亦或是无需再来,来了也不过是为自己悼咽,其实内心愤懑,不如不来。
“嗯。”
游若归听到回应便走,才不过两步又被身后人扣住手腕,那人掌心冰凉。
“怎”刚回过头去就被对方扣住肩头吻上,他从未见过晏安如此强势的一面,礼节谦逊全然抛于身后,连被扣住的肩膀都感到疼痛。
他看见那人眼中泛出血丝,显然是被自己逼到了极点。游若归也少见的顺从,手搭上对方胳膊乖乖承受了他的所有攻势。
任凭呼吸被对方剥夺,只不过是攥进对方衣物,难受的红了眼眶。没有丝毫推拒的动作,一味的迎合。
直至两人分开,游若归指节抵唇,笑了笑。
“终须一别。”那人松了手,游若归转身迈步行于旧秋的末途,再没有人走上前扣住他的手腕,所以一路平坦无阻。
这算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之一顺利。
城门处早有人候着,梨花和小糕站在马车旁边遥遥地冲自己挥手,尽是孩子气。
等游若归一步步走近了,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带着他上了马车。
至始至终,他未敢回一次头。
城门处早有人候着,梨花和小糕站在马车旁边遥遥地冲自己挥手,尽是孩子气。等游若归走近了,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带着他上了马车。
至始至终,他未敢回一次头。
小糕梨花随他一同上了马车,两年时间下来也都熟稔了很多,这才显露出少女的活泼灵动来,如雀般叽叽喳喳地逗游若归笑。
回去的路倒是比来时多了些生气。
那夜晏安立在城郊,在墓碑与城门之间,盯着汩汩涌流的护城河。看着星辰斗移,自东南向西北而驰,又看到岸旁蒲草被浸满寒意的秋风撕扯,最终折腰屈于河面之下。
其实到头来他什么也没看,眼中乱蒙蒙的一片,脑中也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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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用了两年的时间推翻了他二十余年来固守的坚持,将他被礼节束缚的胸腔打开,最后却豁达的一走了之。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感觉多么的痛心亦或恼怒,只是灰茫茫的一片,五感似被蒙了层纱,怎么都触不真切。
家中老人已逝,爱人也踏车而别,晏安闷着头想了半天,明天学堂里还有孩子在等,这才有了一些勉强的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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