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无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雏
“你不用骗我,这是假的。”他两手捏住纸张从中间撕开,一条条碎屑散在两人中间。
“所以你这剑是为了什么?你若是这一剑刺下去,无非就是让我不能亲眼见到这天下倾覆罢了,并无其他用处。”
“我要你撤回成命。”
“撤回?怎么撤?”游若归笑的没脸没皮,颧骨下来的一丝丝血顺嘴角而入,一股咸腥。“离这朝廷大宴可没几个时辰了。”
颈间触到凉意,那人剑切切实实抵在咽喉,抬头看向晏安,在碰到那人目光时敛去了嬉笑。
“行。”
“我会去参加大宴,让他们手。”
他直视着晏安双眼,清楚地看到那人眼中的寒光。
“但我要让你也一同陪我去。”
我要让你陪我唱完最后这出戏,即便是一败涂地也好。
游若归伸手抹了把脸,脸上那一道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可被他手胡乱一抹又红了一片。晏安挽剑入鞘,他扭头看向别处,不辨神色。
“太傅,你当真不懂我喜欢你?”
“还是觉得心生有趣,想看看我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两指揉搓着纸屑,拧成了一小条。
“我现在才明白,太傅您才是真真正正地恶劣至极。”
他猛的向前一步前迈,伸手扣住晏安衣领,偏头极其暧昧地距他唇角仅一寸之遥。
“太傅,您若是真的厌恶我,就不该在我少时折下桂花枝递给你时接过去,也不该在我及冠那日应我直用呼您名讳,更不该在我去你府中时纵容我顽劣!”
手猛的松开将那人推离,眼睛通红。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这闷在胸腔里的苦楚太多,早就无可抑制。
“你从一开始就一点一点给予我希望!却又从来不肯承认!!”
“那女子不过是个掩人耳目噱头!你晏安就是个懦夫!!
“你怕被千夫所指!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断袖!!”
他整个人都在抖,上下齿磕碰出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这一劫,所以他想问问这个人,清清楚楚地问明白。
他看见自己面前的那个人看着自己,神色毫无波澜。那冷眼看着自己如跳梁小丑般的癫狂,又对自己脱口而出的强加于他的污蔑未置一词。
晏安只是拢了袖,冲着小王爷深深地行了一揖,俯身低头,真真切切地对着面前王爷作的长揖。
“王爷厚爱小的担当不起。”
“在此但求王爷海涵,放我们夫妻二人生路。”
“……”
“……成,当然成。”游若归声音带着颤抖,也确确实实的是笑了出来。
笑的眼眉上挑,煞是好看。
第12章第十二章
他才单单活了这二十年,就被心上人毁了局,再落得个一句但求放那人与妻一条生路。
怎么不成?当然成。
那夜大宴,游若归喝的酩酊,整个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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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泥一般瘫在桌上。那酒是天下顶好的佳酿,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仰着头就往嘴里灌。
司故渊一曲罢了敛了袖径直向游若归这边走过来,天子在那边想开口唤他,看见游若归的模样又噤了声。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声音模模糊糊的,游若归歪过头看他,眼中醉出一片水光。他伸手一把把司故渊拽过去,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了字。
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司故渊被熏地皱了一下眉。
“为何?”
游若归没回话,拿起一旁杯盏遥遥对着司故渊一敬。
“烈酒敬美人。”满满地一杯被游若归昂头灌下,喝的太猛被呛到,咳了半声又生生憋了回去。又自顾地满上一杯,遥遥地向游乘安举杯。
“陛下真是好眼光。”
游乘宣也看不下去,皱着眉看他又灌了自己一杯。
“别喝了。”
游若归笑的开心,听皇上这么一说倒也乖乖地没全喝完,酒杯还没放下就被司故渊抢了过去。
视线瞥过对面坐着的晏安,那人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就干楞地坐在那。没醉的时候还尚有理智,现在却连一丝清明都没有了。
胃部被火灼烧般的疼,他暗暗捂了一会,等痛楚稍缓后直接抢了一旁尚书的酒杯走了过去。
“在下为这天下太平敬太傅一杯。”
“为这苍生平安喜乐再敬一杯。”
“而这一杯是谢太傅教会我何为善恶廉耻是非对错……”
……
晏安终是忍不住,泄愤般将游若归手中的酒盏挥开。那人本就醉的神志不清,手攥不稳,被晏安一挥玉质的被子就这样磕碎在了地上,声响不小。
“游若归,别这么幼稚。”
“我不幼稚。我要娶你为妻,我要带你入门!”眼中水雾终于承载不下,泛湿了一片眼眶。
晏安抬头发现天子正看向自己这边,他冲自己暗暗做了手势,示意自己将游若归带走。
大臣早就油滑的不成样子,全都装成没听见,没一个敢不长眼去盯着看那两人的。
晏安对着皇上点头,反手扣住了游若归的手腕,牵着跌跌撞撞的那个人出了宫殿。
刚走出去没两步游若归就一把甩开晏安的手,蹲在一旁树下开始吐。
吐的撕心裂肺出来的却全是酒水,这一晚上他除了灌了一肚子的酒其余的什么也没碰。
“闹够了?”
游若归过了一会才缓过来,也没条件讲究,拿袖中擦去嘴角酒水。
“闹够了。”
晏安看着他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也最终没说出口。游若归直起身,二人身量想当,他单手环住晏安脖颈,倾身吻上了晏安的唇角。
毫无□□意味的吻,晏安明白游若归的意思,也算最后的纵容。
自此一别两宽。
“下次若是再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别这么温柔的对他了。”
“从一开始就不要。”
“好。”
那孩子松开了环住晏安的手,带着他熟悉的笑意,挥了挥手。
“南方那边湿寒,让她给你熬些姜汤,小心别淋雨着了病。”
“那我就不去见你了,江南那边太远,雨水又多,我不怎么喜欢。”
晏安看着眼前的少年笑着冲自己告别,他在十七岁时遇见了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教会了他诗书礼记,也教会了他言不由衷。
“谢王爷成全。”他对他行礼,生疏谦和的恰到好处。
游若归点了点头,脚步仍带着虚浮,转身消失在宫闱重墙之后。
宫殿内夜色深沉,密不透风地降在二人身边。心肺间呼吸撕扯,从喉间直至胸腔。
身两侧凄艳的灯笼被风撼的震颤,灯下红穗凌乱,扰了一胧雾纱。百年间砖瓦重叠,瓦缝参差间有秋虫探出触角,鸣声于四处同起。
他将怀揣了八年的执念放于宫内的夏蝉秋叶冬雪旁,用来祭这天下平安喜乐。
“这大宴散了,何故不肯离去?”皇上负手悠闲度步而来,看见中途离去又回来的晏安有些惊讶。
晏安醉的也不轻,起身向来者行了个礼,脑内一片混沌。
“把那孩子送回去了?”
“回去了。”
游乘宣笑笑点头,他本来想赶紧回去找司故渊的。但现在看面前人迷迷糊糊的模样倒也来了兴趣:“外面月色不错,太傅可愿陪朕看看?”
脑内混沌,只能勉强感知到脚下丛草剐蹭,他看着身旁九五龙尊,恍惚间突然发现这些孩子其实都长大了。
初入这殿堂是也不过是个刚脱离稚气的少年,那时太子十五,游若归比他小两岁。两个人闹起来恨不得把天戳一个洞。而自己那时感恩先帝赏识,生怕镇不住他们,所以也严厉许多。
面前这孩子当时就爱吟诗作赋,一首诗瞥上那么几眼就能复述的八九不离十,可偏偏对这国政一窍不通,什么□□定国之策,忠贤佞臣之类的半句也不听。就算打了手板也没用,下堂课依旧吟他的诗作他的赋。
可偏偏两个人生反了性子。
“太傅,游若归傻,从小就傻。”皇上仰着头看那新月,没头没脑地就砸下来这么一句,砸的晏安发懵。
“他从不是那种豁达的人,就算您成了亲他也放不开手。”
晏安淡淡地嗯了一声,眼中耳中世界模糊。
“您若成亲真的只是为了逼走他,那毫无意义。”
“臣授命于先帝,忠于朝廷,怎能为一己之私扰众生安宁。”
“所以说白了就是您喜欢游若归。”皇上转过头看着晏安,言语间竟有咄咄逼人之意。“不过是怕辜负了父皇委托,怕这市井流言!”
“太傅,朕孩时见过的您可未曾这般……”
“……这般怯懦。”
游乘宣自幼不理国政,自然不懂皇室篡权某位的可怖。可晏安懂,他不但懂,还知道游若归要杀了面前这人,而自己将会是他最后波涛中的一片浮木。
如果真如游若归所愿如他所说,自己辞官退隐,随游若归同去江南。出不去半年,游乘宣的名字就将会出现在皇陵中。
面前这人计谋决断比不上他兄弟的十分之一。
这件事从来不是他敢不敢听从内心这么简单,他的连半分的念头都不敢有,唯恐怕这星点火光,覆了这天下。
“臣虽是文人,也算勉强有些许气节,经不得陛下如此折辱。”
游乘宣一时噤了声,两人都喝了不少,醉中也少了些许理智。所以最后游乘安只是点了点头,将想说的话都咽回喉咙,开口允晏安回府。
他本来想说,他都遣人查到了。查到了晏安跟那女子的逢场作戏,查出了晏安承诺给那外族女子一安稳的身份长居中原,也查出了那女子答应晏安骗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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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游若归知道,那这个孩子一定会想问问他,那天夜里他看到的人……到底是谁?
可他终归是没问,所以也不会知道,那夜晏安在迷蒙之间看到的,从始至终只有游若归的模样。
可他又将这些话都咽了回去,既然晏安不肯承认,那游若归就连知晓的资格都不需要有了。
回到寝宫游乘宣一下子跌在鎏金长椅上,胸腔憋闷出一息长叹,又觉得一旁服侍的人心烦,全都挥退了下去。
忽闻身后轻笑,转过身看见司故渊从未点灯的黑暗中走过来。
“怎么?心里憋屈?”来者凤眼上挑,倒是风情万种,一袭红裳也衬得人甚是好看。
游乘宣见他打趣自己,伸手起身扣住对方手腕想将那人扯如自己怀中,没料到气力竟不敌他,反而被对方拢了过去。
但也算顺水推舟,游乘宣借着他的力扑入美人怀里,薄唇触在司故渊脖颈上,探出舌尖轻点了一下。
“为君不尊。”这是司故渊脑海中瞬间闪出的四个字,并且毫无避讳的说出了口。游乘宣也不介意,在他颈间闷闷地笑了两声。
“我向来喜欢好看的人,我喜欢你。”
“我?”
“对,我喜欢你。”
“为什么不用朕?”
“朕是称给外人听的,你不是外人。”
要说游乘宣和游若归两兄弟像在那里,除了那双点墨般的狐狸眼,就是这舌头,唇齿间言语搔的人心慌。
一时心神意乱,从后揽住司故渊的肩就吻了上去,对方今夜出奇的乖巧,任游乘宣在他嘴上小狗一样的乱啃。
“开心了?”待游乘宣离开后司故渊看着他反问,这么长时间对他各种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平静的很。
“开心了。”
游乘宣拿指尖抿了抿嘴,一副称心快意的模样。
他刚才搂住游乘宣时发现对方的肩膀竟然比自己还宽上些许,先前只知道这人比自己高,但在戏服遮掩下也看不出身形,如今才发现不内心有些憋屈。
突然嘴里被塞了个大紫葡萄,在游乘宣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被塞进去了第二个,两个腮帮子鼓囊囊地瞪着眼睛看司故渊。
就在几个时辰前,游乘宣也是这样直愣愣地盯着司故渊看。这人扮上模样可当真是好看,大宴一出折子戏看直了一片老头的眼睛。
而自己在座上被那些老头的眼神扰的不爽,就从盘中拾了一粒葡萄丢向司故渊,正中脑袋,司故渊无法分神,只能轻描淡写地向这边看上一眼。游乘安丢一个吃一个,那人吃瘪心中十分畅快。
有接连丢了好几个,司故渊也不再理他,自讨没趣也就了手。
谁知道这人竟然如此小肚鸡肠,到散了晏还来报复!
“你!”游乘宣干脆利索地嚼完嘴里的葡萄,刚蹦出一个字就又被堵住了嘴。司故渊从前方倾身吻下,嘴中又衔了一粒送到他嘴里。
游乘宣这次可真的全是吃的满心欢喜,悄悄带着那人往床榻旁移,就在即将计谋得逞时被床帐缠住了脚,失去重心跌了进去,摔得倒是不丑,只可惜被缠住的那只脚十分搞笑地被床帐拽的悬在半空。
司故渊看他狼狈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还顾虑着面前这人的自尊心用指节抵住唇间做了徒劳的掩饰。
踢了两下想把床帐踢掉,刚想说话就感觉身上一沉。司故渊也掀开床帐入内,单手帮他把床帐解掉,却没有再松开。
他眼中笑意还没散去,眼底一片暖意。俯身探到对方耳边,带着些许气息不稳地轻声开口。
“今夜之事……可得请求陛下恕罪了。”
第13章第十三章
皇上很生气,清晨早朝大臣们心里想。
陛下很憋屈,今日侍奉的宫女心里想着。
乘宣很可怜,司故渊望着他饱食餍足地也这样想着。
今日上朝游乘宣自己束了冠,着了衣,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倒腾好。
好歹堂堂的九五龙尊却连让宫女进来服侍都不敢,心里能不憋屈吗?
而司故渊竟就在一旁托着腮看他,笑的倒是好看,托辞不会对方皇袍的穿法,就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看热闹。
早朝时游乘宣自己心里憋屈,自然不想让平日里那些没事就怼自己怼的乐得开心的油头老臣们舒坦,全给一个个打发了过去,看着底下一众吹胡子瞪眼,也解气了不少。
他是说自己喜欢美人,可没说喜欢被美人压!
偏偏鬼迷心窍地被那公狐狸给蒙蔽了双眼!
不对!那不叫公狐狸!那叫扮猪吃老虎的老贼!
下了朝之后
游乘宣趴在一堆奏折上气的磨牙,心里变着花样地骂司故渊。奏折一如既往的看不懂,全部丢给丞相老头忙活,另一边那人倒是在宫里悠闲,溜达来溜达去,抚抚琴吹吹风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只不过游乘宣没料到今日晏安会前来辞行,连车马随从都早已准备妥当。
晏安这与其夫人同去江南的这一趟,连游乘宣都不知会不会还有下次见面。
所以他想了很久,本想吟一首送别诗,后来又觉得在自己老师面前卖弄显得太酸,最终只是拍了拍晏安的肩膀,道了声珍重。
又在晏安踏上车马时把他叫住,犹豫再三开了口。
“这么多年……是朕与母后对不住你。”
“不,这是陛下与皇后娘娘该做的。”
对方笑了笑,踏入车马,车帘垂下遮去了他的身影,棕马长啸,疾驰而去。
游乘宣看着车马远去,转身回到宫中,他昂头看向殿宇,寰宇之间,有苍鹰盘旋。
光线刺的眼睛微痛,了目光看向一旁内侍。
“如果小王爷来找,你知道该怎么推脱。”
那夜,长安街巷有一锦衣少年奔走在千家万户,一次次地扣响门扉,问有没有曾见过哪位公子从门前经过。
那公子双眸若星,右方眉尾下端有一点红痣。
街巷点起长灯,见或未见,都无一人能指出那人的去向,那位公子就这么走了。
宫中皇帝谢绝不见,那他就问遍长安城的所有人,总会有人知道的……
游若归不信这个人就这么走了。可这也确实像那人的作风,想留或是想走,都全凭他一人定夺,自己从来不及挽留半句。
后来走的累了,到市间不知哪户门前石狮子旁一蹲,双手揉了揉脸,满身的倦意。
头上突然瓦砾轻响,他也不想抬头,依旧蹲在那里看着眼前带有翅膀的飞蚁梳理自己的触角。
来者从屋顶一跃而下,在游若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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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站定。周身包裹的甚是严实,眉眼上挑一片风情。
“怎么出来了?”游若归开口,问不请自来的司故渊。
“怕你想不开。”
游若归斜睨他一眼,没吭声。
“怎么?真想不开?”声音带着笑意,明明是担心却可气的丝毫听不出劝慰的意思。“瞧这一身灰。”
“没什么的,改日我让皇上帮你查查,两天就帮你把人拽出来。”
“司故渊。”
“嗯?”
“下次要是再有什么事,你让贺眠来吧。”游若归总算回话,站起身扑了扑满身的灰。“聒噪。”
“……”要不是有恩与他,他一定把这孩子头顶上的毛都给揪干净用来给自己的戏翎换个模样。
“他走之前说不让我太放肆。君君臣臣子子,都该有个该有的样子。那就先随他的愿,也给你些时间。”
“给我时间?”司故渊没懂他意图所指,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你走的还不够深。”游若归转过头,伸手指戳了几下司故渊胸膛下心脏所在的位置,下手不轻,带着些许疼痛。“我需要你只要开口说想要,无论什么他就肯毫不犹豫地为你掏出来。”
“就连同我指尖所处的心脏一起给你心甘情愿地掏出来。”
说时游若归盯着司故渊的眼睛,那人眼中毫无波澜,依旧是带着笑意晕满比常人略浅颜色的瞳仁。
“我需要让你对他再放荡一点再痴情一点,明白?”游若归自知没有看错人,这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绝情,跟那个玩世不恭的帝王简直绝配。
“明白的很。”
游若归笑的好看,露出一排白牙,眼睛眯起来的缝隙中珠光璀璨。
“我准备去江南,看看陛下能不能给我安个职位,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自力更生。”
“怎么突然去南方?”
“一方面正好缓冲一下我的可疑之处,自动请辞摄政王一职也能让陛下和太后娘娘不起疑心;另一方面他在江南,我突然想起先前曾答应过他,他如果去哪,我就跟着去那当个侯爷,不让别人欺负着他。”
“而且我只知道他在江南,大不了去了那挨家挨户的找,总能找到。”
“我就是个闲散王爷,时间多的很。即使找不到,我也要让他时时刻刻在街坊四邻间听到我的名讳,让他知道我就在他不远的地方。”
“而你只要乖乖留在宫里,以陛下性情定不会多虑,我走后你可以尽情舒展拳脚。”
司故渊听后点点头,被他思虑之周全惊的后背一阵发毛。明明都是皇子,这两人怎么可以性情差异如此之大。
游若归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面纱松动又帮他重新系紧了些。
“早点回去,别在外面逗留了。”
那次是司故渊在游若归去江南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有天入夜,司故渊一人坐在深宫内看着手边有飞蛾扑进火焰时,突然想起了当时自己初次见到游若归。
那时他不过初成少年,游若归也小,穿着狐裘,小小的一个毛绒团一般被众人簇拥着来听戏。
自己本意从不是唱戏,只可惜五岁时就跟父母失散,后又因长相秀气被戏班子相中给带走了。
当时小时候想干什么呢……司故渊托着腮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他想当个将军,戎马一生的大将军。
“你不喜欢唱戏?”刚走下戏台就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说话奶声奶气的,游若归扯住他的红戏服把他扯停。
“说不上喜不喜欢。”见对方是个小屁孩,自己当时也不愿搭理他,两句糊弄了回去。
“你爹娘呢?”“找不到了。”
这小屁孩真烦,司故渊脑子里只有对他的这第一印象。
“……”那小孩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看他。
“我能帮你找到!”
“我是皇子!我能帮你找到!”见对方不信,游若归赶忙摊牌,告诉他自己的筹码。
“你当真能帮我?”“能的!”
“不过以后你得陪我玩,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成,你真帮我找到我爹娘我就陪你玩。”
后来那孩子确实帮他找到了,但当自己回去看到久违的父亲脸上的惊慌和嫌恶的神情时,他才突然明白……
自己从来不是什么跟父母失散了,他是被卖了,家里容不下他这一张嗷嗷待哺的嘴,他是被卖了换牛换钱去了。
那时少年脚下发软,转身就跑,却在跑了两步被揪住了衣袍。
又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婴儿肥的小脸上是孩子少有的严肃。
“他们不要你你就跟着我。”
后来这孩子的母后自然是不乐意,宫中怎是可以说带人进去就带人进去的。于是自己又回到了戏台上,别上珠钗,点上粉饰,可分明有了很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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