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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无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雏
“太傅。”
“单鸣琼呢?”声音沙哑,带着无可压抑地怒火。
对方嘴角勾了勾,也走到他面前蹲下。双臂交叠,眼中也掺杂了些许妖冶。
“放心,再过一会,你就能看见她了。”
“这药很好,喝了就看谁都像自己的心上人。”
继而一手将那人牵起往屋内走,晏安脑中迷糊,也随他过去。游若归掀开床帐,踢了鞋钻进去,也一并把晏安拖了进来。
晏安自见他来眉毛就没舒展开,现在更是皱的紧锁。
“先前尚且觉你不过顽劣,还未至无药可救……”
游若归见那人斥责,也仍是嬉皮笑脸地逗他。
“学儿从来都是冥顽不化,先皇明白,陛下明白,就连那城头卖瓜小儿也明白,太傅怎就不肯信呢?”
他笑眼盈盈,晃得晏安本就不清明的头更是混沌。他知道面前这人给自己的药中掺进去了什么,只是宁肯攥拳至指甲入肉出血,也不愿靠近面前人半分。
“那太傅我问你,学儿为你赴汤蹈火这么些年,竟真还比不上她在你眼里半点?”
游若归倾身向前,双臂搭上对方肩膀,舌尖轻挑过那人耳垂,如愿听到对方呼吸紊乱。
“怎可能比不上眼中半点,大人太言过其实了。”
那人抬手将游若归推离,虽眼中泛红还是那一副清冷模样。
游若归听后就这样僵在那里,他早就料想过晏安会说什么,辱骂也好斥责也好,唯独没想过可以得到晏安口中这般一星半点的希望。
“但比不上却是真的。”
“也未曾赴汤蹈火过。”
如坠冰窟,就像是溺水的人,在吸进第一口可以延续生命空气时伴随着的是肺部剧烈的疼痛与咳喘,即使疼痛蔓延至整个胸腔却仍然是开心的。
可又在下一秒重新跌落深潭,呛咳还未止息就被混杂着冰渣的潭水灌入,窒息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泄愤一般吻上那人,对方只是坐在自己面前,不反抗也不回应,眼中毫无温度。
那晚有明月高悬,游若归迷离间偏头看向窗外,依稀啜着雾气的眼睛被艳红的灯笼刺痛。
第二日在晏安睁眼时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书的游若归,对方听到自己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
“醒这么早?”
对方还是那副模样,晏安脑内瞬间清醒。
“昨晚是你给我下了药?!”
游若归合上书起身,不过几步间可谓走的极其缓慢。他挑眉看着晏安,不置可否。
“昨夜是太傅您喝多了,也多亏我皮糙肉厚。若是真换了单姑娘,可怕是会折了半条命去。”
游若归并不是起得早,而是一晚上没有阖眼。他将一切都整理拾好,唯恐晏安起来见到那番情形心中厌恶。
后来等他动作缓慢的都拾好,天也都拂晓了,也就索性拿本书等那人醒来。
忽而那人抬头看向自己,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冽。
“滚。”
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接连眨了几下,才勉强反应过来这是从晏安口中说出的话。
自己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说如此重的话。
那个少年盯着晏安看了半晌,终是垂眼点了点头。他将书放回书架,为那人熄了灯烛,转身走出房门。
他先前没牵马过来,又不肯再回去找晏安借马,所以这一长段的路,只能步行慢慢挪回去。
小王爷拢袖走上街巷,一夜没睡的眼睛迎风后刺痛,走走停停一路,仍是端那副维持了这么多年的风雅。
长发只是松松散散地挽起来,被风一吹都散了下来。
游若归晃荡去了一处偏院的宅府,门外尽是杂草。他推门进去,看见了被众人守着的单鸣琼。
还犯不着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过就是为了讨个跟晏安的独处,将她带到这来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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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派人前来护着供着。
单鸣琼看见来人,竟也只是抬眼看了看,接着去喝手中捧着的那盅茶。
“你跟他越来越像了。”游若归走到单鸣琼面前坐下,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挥退了一旁的人。
对方没有理他,眼睛就盯着杯中悬停的茶叶,看的津津有味。
第10章第十章
“昨晚的事向你道歉,惊扰了姑娘。”那人眼中带笑,当真是实打实的带上了歉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单鸣琼放下杯子,杯中茶仅剩底部一汪。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眼中容不得沙。”
这姑娘哪是眼中沙啊,怕都快是吨石山了。游若归咳嗽两声,但这该演的正人君子还是得演下去的。
“放心,我不杀你。”这倒是他口中几句罕见的真话。
“你不过是担心晏安,即使现在不会,也迟早会有除去我的那一天的。”这人说话也是直接,劈头盖脸地就下来,她自知绕不过游若归,还不如坦荡些。
游若归托腮看她,他很久没见过这般的女子,不依附于任何人,喜欢就是喜欢,说话也从不油滑。
单鸣琼从小便跟师傅生活在深山中,学出了一身生死人肉白骨的绝妙医术,却没学会在这世上跟人周旋。唯一就喜欢上晏安,惹了游若归。
游若归对她笑了笑,眼中笑意如杨柳垂潭,涟漪般晕开。
“我不杀你,不单是因为晏安在而不敢。”
“是我有求于你。”
单鸣琼被他的笑唬的一愣,她心中对这人是十分发怵的。
这个少年嘴里的生死如同儿戏,在刚见面时仅是靠近都会被他以死威胁,而现在再见面却又笑的如沐春风一般说他需要自己。
“我总有一天会护不住他,那时他若是缺胳膊少腿掉脑袋没骨头的话,还得看单先生的能耐了。”
“……?!”单鸣琼周身一冷,被这话中的血腥与杀伐气息震颤,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结果发现喉咙被哽住,发不出声音。
“所以我游若归在此求单神医宅心仁厚,护晏太傅无恙。”
他站起拱手,重重的俯身下去,袖袂纷飞间带起的风掺杂着碧茶的清香拂过,扰了单鸣琼的呼吸。
当那带着茶香少年冲着自己深深俯首的时候,一瞬间她好像发现自己没那么怨恨他了。
游若归其实内心比谁都干净,却偏偏一次次地被淋上了鲜血,又一次次被这亘古不化的冰雪凝成血痂,周而复始。以至于只要见到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人他就会亮出全身的利刃,在对方出手前抹杀掉一切威胁。
但这次不同,他需要面前这个人。
他想要竭尽自己一切的能力,保心中那人无恙。
“……好。”叹息比声音先一步呼出,单鸣琼也起身面向游若归,眼中辨不清神色。
“但你迟早一天会对我动手,这点我从不怀疑。”她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但晏安这边,我会尽我所能的去让他平安。”
游若归在对面站直了望向单鸣琼,嘴角啜着笑意。
“算是我欠单姑娘一个人情。”
“不用,就当我谢你今日肯放我一条生路的吧。”
她将剩下那一汪茶水一饮而尽,迎着晨光踏出了门扉。
游若归盯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笑意从眉眼间淡去。他颓然跌入身后藤椅中,抬手捂住双眼,遮住了所有的明光。
他以前总觉得得酒要烈了才好,仰首一饮而尽便算是真正的豪情。
就像他现在非常想喝一盅烈酒,然后醉倒过去。
后来才突然觉得,他烹的那盅清茶才是人间绝味,从不苦口。
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再无缘抿上一口了,那人现在气的巴不得拿着刀过来捅自己,谁会管自己喜不喜欢喝他烹的茶。
游若归将手从眼上滑下,从桌上拿了茶杯过来。这茶还温着,只是不再冒白气了。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苦味从舌尖直漫上来,盈了满嘴。
游若归可怜巴巴地吐了吐舌头,又将杯子放回桌上,蜷在藤椅间睡了过去。
而柯无忧那边则是气的快炸了,盘腿坐在院子里絮絮叨叨地骂了游若归一上午。
至于骂了什么,自然是骂那人说好早上回来白让自己等他,等了一下午还愣是没个信。
贺眠也就在一旁守着柯无忧,看那人气的上蹿下跳,颠来倒去地骂。
“晏安!你等游若归来了!先一刀捅过去!若是死了就就地埋了!若是没死就再捅一刀!”
“好。”
“棺材板挑个质量好些的!把今早他没吃的饭全给他供上去!”
“好。”
“他为什么还不滚回来?!”
柯无忧气的咬牙,脸都皱成一团,伸手戳了几下身旁的大白狗。那狗被他戳醒,转头滴着口水的舌头就甩了上来。
“迟早会回来的,别等了。”
贺眠看着少年一脸嫌弃的把粘了口水的手再给大白狗身上擦回去,开口说话。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骂他两句心里还顺畅。”
贺眠虚虚的应了一声,没再劝他。
游若归一觉睡到傍晚,屋内没点灯,醒来的时候怔愣了不短的时间。
梦内外并无差别,都是一片浓稠的黑浆,连星光都不肯施舍于他。
胳膊被压到麻木,他摸索到两侧扶手撑起身来。这藤椅太小太硬,硌的他全身发僵。
游若归走了几步,全身关节都在不堪重负地发出脆响。
伸手推开虚掩着的红木门,看到了外面人家的灯火。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间被刺的不自主地眯起,之后慢慢睁开,才真正感觉像回到了人间。
突然想起……
好像之前还答应了某个人……
要回去吃早饭的来着?
“咳。”略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走出门去,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唾沫星子灾难。
那个人十分生气,十分,生气。这是他从柯无忧脸上唯一能看出来的心理活动。
“滚出去!”
就在游若归前脚刚迈过门槛还未着地时,柯无忧已经开骂。
游若归抬头瞅了一眼即将炸掉的柯无忧,耸了耸肩,听话的打算滚出去。
“滚回来!!”
“……”
“……”
贺眠和游若归同时偏头无语看向柯无忧,那人抱臂皱眉,颇有泼妇骂街的气势。
“滚回来没听到?”
游若归拿这柯无忧大少爷脾气没招,苦笑了一下又迈进门内。刚上前走了两步,又被柯无




醉无欢 分卷阅读15
忧骂。
“你离我远点!”
“……为何?”
“看你心烦!”
然后啪嗒啪嗒地就往屋内走,两腿替换飞快,留游若归和贺眠两人懵在原地。
游若归满脸愁容地拍了拍贺眠的肩膀。
“以后的日子苦了你了。”
“还好……”贺眠眼睛里也透着无奈,以及对未来自己的深深同情。
当天夜里游若归写了一封信,里面的文字歪七扭八的。柯无忧早就消气睡下了,贺眠立在游若归身边盯着那文字看了很久。
每个字都是汉语的形状,却通不成一句话。
“这是一种古琴谱,寄去宫内给司故渊,他看得懂。”
游若归看他不懂,解释道。
“如若此举无恙……”
“便是天下鼎沸之时。”贺眠接话,说的恰当。
“不对。”
游若归干脆利落地否决贺眠,他将信滴蜡封好,起身递给贺眠。他笑的眼睛亮盈盈的,露出两颗虎牙。
“若此举无恙,便是该你同柯无忧长相厮守之时。”
贺眠被他说的话酸的牙痒,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算是有恙,我也放你们走。”
游若归看那人拿着信走出门外,微不可闻地加了一句。
信非常顺利的到达了司故渊手中,可惜游若归高估了司故渊的识谱能力,他看着也头大。
那时刚巧游乘宣也在,从一旁探过头来看他手中信的内容,看的两眼一抹黑,半字看不懂。
“这是什么?”
“琴谱。”
游乘宣皱眉又凑近看了几眼,仍旧是看不懂:“你认识?”
“会弹。”
司故渊倒是会装,装着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皇上让他弹他也弹,弹的有些磕绊,也算是好听。
曲毕他手抚上余颤的琴弦,看见身边那人竟伏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那人就这样两手圈起来,头搭在两臂上面,脸仍旧冲着自己的方向,睡颜罕见的像个孩子。
司故渊极轻的将椅子挪开,走到他面前。这人倒是活的真真切切悠游自在。
吟诗作赋挥笔泼墨没有一样他做的不好,可偏偏不会当一个皇帝。被皇太后拿捏在手中,空端着一尊帝王架子,却又受着权贵所带来的血雨腥风。
刚抚过琴的手抬起落在游乘宣发间,顺着耳侧向下滑去,抵达颈间脉搏悸动所在。
指尖抵在动脉附近,那人感到自己颈间对方手传来寒意,继而转醒,眼睛半阖冲那人一笑。
游乘宣将司故渊搭在自己颈间的手拿下,捂在两手掌心。他低头冲着司故渊手上轻哈了一口暖气,抬头笑问。
“手这么凉?因为见我太紧张?”
“这头发你若是喜欢就随你揉,大不了打结了剪了去就是。”
掌心中那只手猛的抽回,游乘宣也将手放下,笑容未减。
“你早点回去吧。”
“行。”游乘宣笑的咧开嘴,站起来用手扑了几下龙袍,乐呵呵地就往外走。
“过几日有宴席,可否能请您来唱个曲儿?”
“行。”
第11章第十一章
先前写的那琴谱弹出来可真的是不好听,游若归自己没事在府中弹了一下,透彻的感受到了司故渊当时的不易。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晏安了,他整个人趴在琴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抠着那琴弦。旁边的小丫鬟皱着脸忍受着魔音穿耳,万分痛苦。
忽的听到府外街上传来马蹄踢踏声响,游若归几乎是弹了出去,为来者开了门。
“……太傅。”
他虽是笑的灿烂,说话还是犹豫了半晌的。好歹也不是没脸没皮的小孩子,闹了一场也不好再直唤他大名。
晏安有些惊诧的看着游若归提前开了门,听他叫自己后点了点头,连马都未下。
“随我来一趟吧。”
他看见那少年眼中一亮,冲着自己点头又转身跑回府中。那人从来都像是一个从不设防的孩子,眼中碧潭般的澄澈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每次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欣喜。
而这份欣喜,自己总是避之不及的。
游若归出来的很快,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匹。他利索地踩上马镫一翻而上。黑发甩过莹雪般的马鬃,掺杂着他颈间银灰色的狼毛。
晏安见他上马,用力抖了一下缰绳,身下棕马应声而鸣。他没有开口,去哪也没说,但游若归也仍是乖乖跟着他身后走了一路。
二人穿过繁杂的集市,停在了一处私塾不远处。深秋残叶尽褪,厚实的铺了一地,下马时脚踏入陷下去,除却轻微沙响一片静谧。
游若归看见晏安将马栓于一颗树下,这树极其高大,根虬从落叶中挣出,同皇宫内那颗千年老树一般沧桑。
他就这样不遮不避地盯着晏安看,那人没有看向这边,反而转头望着私塾的方向。
晏安虽是文臣,但在游若归的印象中他从不未有寻常书生的文弱气质。他有佩剑的习惯,游若归也知道他懂剑法,可这么多年来却从未见寒光出鞘。
他更像是脱离世俗的圣人,不似凡人,又不若谪仙般遥不可及。
可偏偏在游若归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碰到他的时候,发现掌心抓住的原来只是一片虚无。
私塾传来带着稚嫩音腔的朗读声,穿过古树丫杈入了两人耳中。忽然游若归看见私塾不算高的围墙上有一个孩子探出头来,两只小手扒着墙沿,拱了两下就骑在了石墙上,颤颤巍巍地抱住一旁高石,顺着滑下来溜了出去。
游若归见了好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晏安听到转头看过来,开口。
“还笑他?你当时比他还皮。”
“那是,如果你不每次把我抓回去,我恐怕可以一天时间蹿完整个京城。”
晏安听后很浅很浅地笑了笑,指了指私塾内高大的夫子石像。
“你看到夫子像了吗”
游若归仰头看过去,看见了侧面的夫子石像,那石像双手拢在胸口,庄肃威严。看到后乖乖地点了点头,不解其意。
“我愧对于他。”
……
游若归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想笑着敷衍过去,又瞬间明白他意有所至。气息从胸腔中央开始凝滞,酸楚从中弥散开,绵棉麻麻的痛延至全身。
“我不但愧对于夫子,我还愧为一君王臣子,愧对先皇恩识,愧对皇家列祖列宗。”
他语速极快,带着铿锵之势,字字凿在游若归心口。游若归现在晏安不远的身后,看见他紧咬牙关下颌角牵扯而动的肌肉。
“与他们何干?”游若归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向前迈出两步,动作隐约踌躇。
“太傅不过是自己心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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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坎,硬是强加上了些枷锁罢了。”伸手从背后环上他脖颈,两人身高想当,游若归下巴轻磕上晏安肩膀。
对方瞬间如避蛇蝎般想要挥开,偏偏游若归扭着一股劲,死死扣着他不松手。
“放手。”
那少年在他背后虽仍是带着笑,可眼睛一圈发红,绷着那口气就不肯不松劲。
他到现在都十分清楚的记得,当年初春晏安曾经拿回一株艾草,别在了太学院门侧。
自己看了不懂,只闻到了刺鼻地味道。于是就把脸皱成一团捂着鼻子在一旁问他这是什么。
他听晏安说这可以驱邪,折一只回来可以保佑自己和兄长平安。
那次游若归自懂事起第一次真切触碰到这凡尘世间。自出生起的十四年,那株心上人折来的区区芽枝,竟让他护在心里守了这么多年。
他被囿于那方寸之地太久了,久到连那一束微弱的光芒,都会让他如飞蛾扑火般疯狂。
“游若归,我一直当你是不懂事的孩子,一味纵容。”
“今日这局面,算我咎由自取。”耳边传来那人声音,环住那人胳膊松了劲,识趣地默默回。
这次他终于触碰到了焰心,也感到了被灼烧时的透彻心扉。晏安从来不会雷霆大怒,也不会厉声呵责,他永远都是那副温润模样,但游若归从来都明白,什么时候是容不得他半分造次的。
他后退了半步,从前每次犯错他都会乖乖地退后半步,乖乖地伸出手任戒尺打上几下。他皮糙肉厚,即使打的再重顶多就是多往衣服上抹两把的事,他从不怕挨晏安罚。
可今非昔比,犯的错事再也不是一把戒尺用力地抽上几下就可以一笔勾销的了。
余光瞥见晏安盯着自己看了半晌,然后从袖中翻出一封信。
对方两手将信封展开,他不敢抬眼看晏安神情,在踟躇的下一秒,整张信被晏安拿在手中抽在了自己脸上。
纸张的边棱锋利,借着晏安力在游若归脸上如刀割般划了一到长口子,从眉尾直到颧骨。
游若归愣愣地抬头看向晏安,抬头时血正好从伤口淌出,更添几分悲惨。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可知晓那万千荒冢下的孤魂,也有人在盼他们归家?”
“你可知这黎明百姓信鬼求神就乞个风调雨顺平安喜乐?!”
“这朝堂百年盛世你若起兵谋反便会是血流漂杵!民不聊生!”
那人声声嘶哑,气的浑身颤抖。他伸手抽剑出鞘,寒刃出鞘逼在游若归咽喉。
先前还笑从未见他出剑,现在当真算是见到了。
“也是。”游若归垂眼看了看离自己半尺之遥的刀刃,笑意又重新挂了回去。
“这么看来你确实是对不住夫子对不住皇家。”
“数年教导出一无能昏君。”
“还一并教导出了个乱臣贼子。”
游若归早知道这些年有人在从中作梗,只可惜一直没有头绪无从查起。现在也总算是明了,这面前人可真是聪明的紧了,竟凭一人扰了他这么多年的计划。
“那这么说来,同送予惠梁王的火狐裘一并寄出的信被偷梁换柱是你干的?”
“是。”
“那京中名伶初为陛下唱戏时袖中鸩毒也是你给换走的?”
“是。”
晏安眼中冰冷,剑锋丝毫不曾偏离。游若归也不去理那逼在自己咽喉的剑,俯身从地上捡起那封信,展开看着里面内容。
信的内容确实相同没错,但即便是摹印的再像,在当时他最后迟疑落笔时晕开的一汪墨迹还是没有临上。
那点墨渍的原因只是因为当时自己问了他一句话,他问等这天下大乱时,晏太傅怎办。
当时司故渊不知该不该回答,手就停在了那里。所以那墨迹很深,染透了三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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