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泊岸边
麻醉师将麻醉剂注射进周予安的身体,然后拿起一个麻醉面罩,对周予安笑道:“再见了,亲爱的朋友。”
周予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罩上面罩,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个手术并非需要开胸的大手术,只需要在左胸壁开一个微小切口,将全胸腔镜放进去,医用摄像头会将胸腔内的情况投射到大的显示屏幕。
外科医生手术时会偶尔聊天以缓解压力,李慧婷在旁边做助手,她盯着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周予安胸腔内的色画面,便说道:
“肺大泡可以拍下来给他留个纪念。”
麻醉师笑道:“不如让他亲眼见见钟医生切下来的肺大泡,红润光泽,好看的很。”
一直没说话的钟弗初此时道:“不用了,他不敢看。”
李慧婷笑道:“予安确实胆子小,还怕疼,但人长得帅嘛,我觉得他很可爱。”她这几天已经和周予安打成一片。
麻醉师看了李慧婷一眼,故作吃醋道:“小姐姐,我不可爱吗?如果在我和他之间,你会选哪个?”
李慧婷翻了个白眼:“你没他好看又没他可爱,我当然选他。”
钟弗初轻咳一声,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完成,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上午安排的手术全部结束。护士们上来将病床往麻醉苏醒室推去,医生们脱下手术服,洗了手打算去吃午饭。
李慧婷和麻醉师约好了去食堂,见钟弗初还在原地,便问道:“钟医生不去食堂吗?”
钟弗初喝了几口水,摇头道:“我去看看。”然后转身朝麻醉苏醒室走去。
麻醉师对一旁愣了神的李慧婷笑道:“我就说吧,钟医生还是去看他了。”
麻醉苏醒室里躺着许多仍未苏醒的病人,有几个护士在照看,见到钟弗初进来,惊讶道:“钟医生,是手术出了什么问题吗?”
钟弗初走向其中一个病床,说道:“没事,只是来看看。”护士只好放下疑惑离开。
周予安面色宁静的躺在病床上,只有长卷的睫毛偶尔轻颤。
在钟弗初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在不断说话,笑着说话,哭着说话,理直气壮的说话,可怜巴巴的说话……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像是七八点的云雀,在窗台上叫的剧烈,欢快的啄碎每一个清净睡梦,但若它们就此飞走,人们又觉得清晨不是那个清晨了。
手机响起来,是叶阑的电话。
“弗初,你怎么没来食堂?”
“你先吃吧,我这里有个病人没人照顾。”
叶阑叹气道:“还有那么多护士呢,何必你自己亲力亲为。”他顿了顿,接着道:“来太晚食堂饭菜都没什么了,这样吧,我给你打包上来。”
钟弗初想了想道:“打两份吧,病人也没吃饭。”
“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可怜鬼,做手术家人都不来照顾的。”
钟弗初挂了电话,站在病床旁拿着手机看新闻,看了好一会,听到一声轻哼,他低头看去,发现周予安眼皮掀了几下,已是快要醒了。
“钟医生?”周予安微微睁开眼,目光迷茫的看着钟弗初。
看来意识挺清醒,钟弗初打算把病床推回到病房,一旁护士很有眼色的上来帮忙,被他拒绝了。
“钟医生,你带我去哪里玩?”周予安努力睁了睁眼睛,眼皮重的又要阖上。
钟弗初没理会他的胡话,径直将病床推出了麻醉苏醒室,他身高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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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起来很是轻松,倒像是在超市推着购物车。
“司机,你开车太快了!能慢点不?”周予安惊道。
“……”走廊上的人纷纷看过来,钟司机将病床用力推进专用电梯,迅速关上电梯门后松了口气。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周予安迷迷糊糊的看了圈头顶的电梯灯,才扭头看到钟弗初站在一旁,他迷茫了会,问道:
“钟医生?你来查房吗?”
钟弗初低下头看着他,敷衍的嗯了一声。
电梯的灯光有些强烈,周予安半眯着眼,突然道:
“我的银行卡密码你想知道吗?”
钟弗初到了一条短信,他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接道:“不想。”
“密码是我生日倒过来。”
“……”钟弗初在思考能不能用个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
周予安忽而又问道:“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除了性别,其他没问题。”
钟弗初继续看着手机,没搭理他。
周予安没听到回应,安静了两秒,又说道:
“我觉得小新哥说的不对。”
钟弗初没反应过来,不自觉问道:“什么不对?”
“他说我们不合适,我坚决反对。”周予安皱了皱鼻子。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钟弗初推着周予安往病房走去。
“我觉得我们超级合适,你说呢?”周予安继续道。
“不合适。”钟弗初忍不住道。
“是吧,我也觉得合适。”周予安根本没听。
钟弗初不再搭话,他看到叶阑提着饭盒过来了。
叶阑走过来看了眼周予安,见他睁着眼,以为他清醒着,便道:“你好,我是叶阑。”
“我们十全十美,天生一对,是吧钟医生?”
叶阑一脸错愕的看向钟弗初,后者别开头,说道:“别理他。”
第七章
病房里,周予安又昏睡过去,叶阑看着自己多打的那盒饭,无奈道:“看来白打了。”
钟弗初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周予安,轻声道:“他这里多得是吃的,不会饿着。”
叶阑其实并不是在担心周予安没饭吃,他看向钟弗初,好奇道:“你和他好像很熟的样子?你们以前认识吗?”印象里钟弗初几乎很少和病人有私下的来往。
钟弗初沉默了会,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他是宋涤新的学弟。”
叶阑恍然道:“原来这样。”顿了顿,转而问道:“你和宋医生相处怎样?之前他去过一次你家里了吧?”
钟弗初模棱两可:“还行。”
叶阑便知道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心里有些复杂。
他在钟弗初办公室陪着他吃完了中饭才回去。
夏日的午后莫名开始一场暴雨,钟弗初将窗台上的绿植搬回桌子上,他盯着眼前这方绿色,想着病床上周予安说的话。
他并非全然迟钝,对其他男男女女的爱慕多少能感知到,但那些纷飞的情绪于他而言不过是浮沫泡影,不值一看。
病痛中的人,容易对救助者产生痛苦以外的依恋。
但这些热情消长如汛,来去无影。他没有心情去理会周予安的心血来潮。
周予安睡了没多久就又醒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窗外雨声密集如鼓,强烈的失落像黑压压的云袭在心头。
热闹没有,殷勤没有,只有那个该死的引流瓶还连在他身上。
他打开微信,李慧婷给他发了一张图片,附言:“你的肺大泡”。
照片血红把他吓了一跳,他发了张自来水冲眼睛的表情,回了句:“怎么像鱼泡,太恶心了,还好我没看到实物。”
李慧婷回复道:“钟医生说你不敢看,所以我们就没打算给你看了。”
周予安嘴角扬起笑,回复道:“钟医生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吧!”
正笑着,小蛔虫就打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周予安双眼先是一亮,然后又一暗,像一盏灯开了又关,语气带了些哀怨,尾音拖得很长:
“我醒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毫无立场的撒娇耍赖,医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谁也不可能专程陪他。
钟弗初嘴唇微抿,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后只是说道:“后天取引流管,这两天还要继续注意,饮食一定要清淡。”
周予安无打采的哦了一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出院?”
“四天后。”钟弗初看他一脸懊丧,接着道:“如果恢复的快,提前一天也可以。”
周予安偏头看向钟弗初,疑惑道:“为什么要提前?我才不要提前呢。”
钟弗初怔了怔,就听他继续道:“我还想多住一会,因为我……”周予安一向很溜的嘴皮子突然卡了壳,钟弗初低头看着他,手指按在床沿栏杆上。
“因为我不想工作啊!徐行就是个资本家,压榨我这个无产阶级工人,出院回去就得帮他干活,还不如在医院躺着舒服呢。”
周予安笑嘻嘻的看向钟弗初,却发现钟弗初的神色似乎有点失望的样子?
钟弗初转开视线,叮嘱道:“即使出院后,也不能过度劳累,更不能剧烈运动。你最好跟你朋友说清楚。”
周予安仰着脸乖乖的点头,钟弗初这般耐心嘱咐的样子,全然没了平常的冷漠,好像就是他的哥哥一般。
他突发奇想,问道:“诶,钟医生,你有弟弟吗?”
钟弗初脸色却瞬间冷淡下来,那一点微不可查的柔和烟消云散。
“没有。”
回答的短促又干脆,似乎在否认什么让他厌恶的东西。
周予安莫名其妙,刚要问他怎么了,钟弗初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说错什么了吗?周予安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就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钟弗初怎么反应这么大?
钟弗初回到办公室,李慧婷发现他脸色不太好,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走上来悄声道:“钟医生,邵主任和23号床的家属吵架了。”
邵丰文是胸外科主任,有些古板执拗,前段时间他力排众议,接了一个从下面县医院转来的肺癌男性病人,该病人将近八十岁,肺癌已到3a期,还出现了淋巴结转移,手术风险很大。
前几天邵丰文主刀做了开胸手术,手术结果还算成功,但今天家属突然闹着要转院。
“家属嫌这里住院太贵,医院不给家属安排看护的床位,吵着要转回县医院里去。”李慧婷说道。
钟弗初闻言眉头拧的更深,23号床病人情况不太好,现在根本不适合转院,家属这么闹,无非就想贪点便宜把住院省了,他沉声问道:
“现在呢?”
李慧婷叹气道:“邵主任也赌气了,干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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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转走,听说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钟弗初心里不太赞同,如果回去出了什么问题,家属可能要追究汉南医院的责任,但现在木已成舟,他也无法。
“还有一件事,陆爷爷刚才清醒了一阵,状态比以前好了点。”李慧婷知道钟弗初一直很关照这位重病的老人,从入院到手术都是他在帮忙,而老人子女只偶尔出现。
“我去看看他。”钟弗初闻言脸色好了不少,看了眼角落里的琴盒,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李慧婷松了口气,她这位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总冷冰冰的,让人看不透心情。
她想起自己去年刚进入汉南医院实习的时候,被分给钟弗初带,简直让其他女实习生羡慕死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并没有那么想象中那么美好,钟弗初要求极其严格,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他倒也不会骂人,但只要看她一眼,她就怕的心惊肉跳。
在这里实习一年,她极少见钟弗初和其他医生们一起聚会或谈笑,他把工作就只当工作,对病人绝对负责,却也没有更多交集,除了对孩子和老人多几分温柔,其他都一视同仁。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出现在胸外科办公室门口,李慧婷正要出去,抬头见到她,愣了愣,礼貌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女人妆容致,但遮不住满脸的憔悴,她提起嘴角笑了笑,问道:“请问钟弗初医生在吗?我是他的大学同学,陈慕霏。”
李慧婷第一次见到钟弗初有除了叶阑以外的朋友来找他,还是个美女同学,忙热情道:“您等等,钟医生在做手术,马上就会回来了。”
陈慕霏提着小巧的包在椅子上坐下,李慧婷给她倒了一杯水。
八卦不胫而走,花边新闻最为喧嚣,汉南医院本为文华大学附属医院,同僚大都为同窗,那点学生时期的旧闻早就互相流通。何况钟弗初向来是女人们八卦的中心,出现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迅速燎原一片。
钟弗初回到办公室见到陈慕霏的时候,后者已经成为他传闻中的前女友。
也确实是前女友,大学时短暂交往过一个月,当年医学系都知道这对院草和院花的情史。
陈慕霏见他进来,忙站起来,拢了拢头发笑道:“弗初,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钟弗初没有表现出惊喜或惊讶,平淡道:“最近还好吗?”
陈慕霏并不介意他的冷淡,只是苦笑了下,似是过的并不好,她说道:“今晚有时间吗?想请你吃个饭。”
钟弗初答应了,毕竟是同学,他知道陈慕霏必是有要紧事求他。
到了傍晚,周予安自己点了外卖,结果外卖员在复杂的医院楼道间迷失了方向,他只好自己出去找。
外卖员是个年轻小哥,上班第一天业务不熟练,看到周予安穿着病号服提着引流瓶过来,大惊失色,鞠着躬连说好几个对不起,就差跪到地上了。
旁边不少人看过来,搞得周予安十分不好意思,像是他故意为难了一样。
“没事儿,谁还没个第一次呢?再说我行动也没问题,你看我还活蹦乱跳的。”
他说着便扬起胳膊蹦了几下,但骤来的疼痛使他面部一瞬间扭曲。
“周予安!”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周予安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钟弗初正向他疾步走来,旁边跟着一个明艳的女人。
钟弗初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冷冽的眼中怒意分明,一出口就是教训:“你就这么想多住几天院?!”
周予安没见钟弗初发过火,一时竟被凶懵了,他睁大了眼睛,茫然道:“是啊。”他可不就想多住几天么?
结果亲眼看着钟弗初的脸色更臭了,他肩膀一缩,怂了没敢说话,才想起钟弗初跟他说了好多遍不能乱动,自己蹦的那几下显然被抓个正着。
外卖员一见这架势,腿都软了,战战兢兢道:“这外卖……”他双手捧着外卖,犹豫着不知道给哪位。
钟弗初直接拿过来,看了眼上面的订单,目光倏地更为阴沉,他逼近周予安一步,语气冷锐:
“麻辣烫?我难道没跟你说过,饮食要清淡?!”
周予安正悄悄观察钟弗初旁边的女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好,还“含情脉脉”的望着钟弗初。
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闷气,扬着下巴反驳道:“我备注了不辣,而且还在里面加了红枣,养生的很!”一双眼瞪圆了,分明理直气壮。
陈慕霏忍不住笑了一声,轻扯住钟弗初的衣袖,温声道:“弗初,别生气了。”说罢向外卖员使了个眼色,后者忙不迭的跑了。
那语气姿态仿佛是钟弗初刚娶进门的老婆似的,周予安捏紧拳头,直挺挺立那儿跟块门板似的,就差贴张门神了。
陈慕霏又对周予安柔声道:“弗初也是在关心你,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他自己都不爱惜身体,谁会关心?”
钟弗初语气冷漠,目光沉沉的盯着周予安,见他不吱声,知道他这是在赌气,竟是气的笑了下。
周予安却兀的抬起头,眼眶泛红。
他手术完醒来本就不开心,之前钟弗初还莫名其妙的黑脸,现在竟当着可疑女人的面凶他,他委屈极了,大声道:
“关心我的人从这儿排到天安门,不差你一个!”
钟弗初望进周予安发红的双眼,怔了片刻,脸上怒意淡了不少,冷声道:“回病房去。”
周予安垂下眼睫,提起自己的引流瓶大步离开了,连背影都气鼓鼓的,像一只行走的河豚。
钟弗初一直看着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才转过身来,把手里的外卖丢进了垃圾桶。
陈慕霏望着他的脸色,心下想着钟弗初这些年不见,竟是变了许多。
她记忆里的钟弗初,对任何事都很淡漠,当年她追他追的全院皆知,要死要活的,最终磨得钟弗初答应了在一起试试,可惜不到一个月他就提了分手,这期间他们完全不像一对恋人,她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一本医学书。
医院附近的餐厅里,陈慕霏努力谈起一些大学期间的回忆,见钟弗初兴致缺缺,她干脆步入正题:
“弗初,我父亲前段时间被诊断是纵膈恶性肿瘤,医生说治愈的希望不大,我想着你在汉南医院的胸外科,想求你帮忙看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家愿意付出一切治好我父亲的病,或者……多延长几年。”
陈慕霏说到后面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这些时日的焦灼痛苦都忍不住在昔日的恋人前露了出来,她伸出手压了压眼角的泪意。
钟弗初递给她一张纸巾,问了些具体诊断信息,心下有了大概的判断。
纵膈恶性肿瘤并不好治疗,肿瘤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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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很多大血管,扩散转移速度快,病程一般很短,而且陈慕霏父亲的肿瘤已经发展到了晚期。
钟弗初安抚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力一试,我会帮你安排好床位,联系院里经验丰厚的医生研究看看,越早转院过来越好。”
陈慕霏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而且承诺把一切都安排好,她有些诧异的望向钟弗初,眼里有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和热烈。
“弗初,我要怎么谢你……”
钟弗初却像是瞬间看懂了她的神色,他目光疏离,语气冷淡,“换做是其他同学,我也会这么做,你不必感谢。”
陈慕霏眼中的热切渐渐冷了下来,她又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只说道:“还是老同学好。”
钟弗初就是这样,和所有人的界限都彼此分明,不给别人半点希望。若说他无情,他也从来不玩弄人的感情,若说他有情,可也从未见他对谁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晚饭最后钟弗初拒绝了陈慕霏要求结账的请求,让服务员另外打包了一份清淡的膳食,自己付了款。
“是给家里人带饭吗?”陈慕霏对钟弗初现在的生活一无所知,以为他已经有了家室,忍不住打探。
钟弗初道:“不是,给病人带的。”
陈慕霏愣了愣,想到刚才医院里碰到的那个被钟弗初训斥的青年,问道:“是给刚才那个点外卖的病人吗?他好像没有晚饭吃。”晚饭被钟弗初扔掉了。
钟弗初点了点头,说了句:“他一个人住院,有些不方便。”语气倒比方才和她说话时随意了不少。
陈慕霏笑了笑,钟弗初其实没变,还是那般嘴硬心软。
第八章
周予安一个人在病房生闷气。
护士过来查房,他也鼓着一张脸闷不做声。
“这是谁惹我们予安生气了?”护士和他来往的多,言语谈笑熟稔。
“还不是你们钟医生。”
护士帮他倒了一杯温水,玩笑道:“你不是挺喜欢钟医生的吗?天天钟医生长、钟医生短、钟医生什么时候来的。”
周予安矢口否认:“不喜欢了,他不仅凶我,还没我的晚饭。”说完闭上眼睛假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护士刚要说话,就看到钟弗初提着袋子走进来,意味不明的盯着周予安。
她看了眼钟弗初手里的袋子,标志很熟悉,于是笑着离开了病房。
钟弗初将饭盒放在病床的桌板上,说道:“谁没你的晚饭了?”
周予安猛地睁开眼,钟弗初正低头看着他,神色似有几分笑意。
他眼中倏地光流转,复又努力压抑下去,昂着头哼道:“你买的什么?我可不一定喜欢吃。”嘴角却控制不住要翘起来的笑意。
钟弗初把袋子里的餐盒拿出来,一一打开,又把筷子拿出来递给他,说道:“不喜欢也要吃。”
周予安看他拿着筷子的手,脑中不知为何闪现他拿着手术刀的样子,然后用手术刀凿开了他的胸腔……
“筷子不能吃。”钟弗初见他发呆,难得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周予安回过神,打算接过筷子,却碰到了钟弗初的手,那只手迅速向后缩了下,周予安愣了愣,看向钟弗初,发现对方移开了目光。
周予安快速的将筷子从钟弗初手里再次拿过来。
餐盒里都是些清淡菜,还有一碗一看就很养生的粥,上面飘着几颗大红枣,像在嘲讽他的麻辣烫似的。
“……”
周予安觉得自己吃完可能嘴巴就没了味。
但这是钟弗初给他特意买的,那就不一样了,他喜滋滋的吃起来。
有的人无论吃什么东西,都会让旁人觉得格外的香。钟弗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周予安的吃相,怀疑自己吃的晚饭和他不是一家的。
周予安把胃垫了一层后,开始忍不住偷偷瞄坐在一旁的钟弗初。
“看什么?”钟弗初发觉他的偷看,直接问道。
“啊,你下班后都做些什么呢?”周予安忙转移话题。
钟弗初顿了一会,似乎也在思考,才道:“没什么,看书,健身,睡觉。”
这也太无聊了吧,周予安心想,他的生活可就丰富多了,怎么浪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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