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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叁思
有了这阵风,才能酿造出不同寻常的鬼氛,风筝也能更合理地掉下来。
谁知道这些臆断竟然都是多想,李意阑好笑之余,心里也有点疲倦。
由于案犯将现场打扫得太过干净,导致他们在查案的时候使用了大量的猜测和判断,可过河的路不止一条,只有天知道他们对于这案子还有多少猜测的成分。
刘芸草还在等他回答,知辛见李意阑一刻两刻也没说话,顿了顿,还是喧宾夺主替他解了围,温和地说:“我猜大人的意思,是想问那阵大风在不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吧。”
李意阑受声音激醒,反应过来看着知辛“嗯”了一声。
刘芸草坦言说:“不在,我们之中都是造械兵的粗人,没有人会观天象,那阵风是碰巧,大概是天意吧。”
提到粗人李意阑才忽然想起自己刚刚遗漏了一个细节,他默记下来顺势说道:“那要是没有那阵风,你们原先的计划是什么?晴空万里中直接让风筝落下来吗?”
“有何不可呢?”刘芸草含笑反问道,“我们控制不了何时天晴阴雨雪,同样也控制不了人云亦云、众口铄金。”
“即便是没有那阵风,百姓们为了猎奇,嘴里也会平地生出一阵来,所以只要做到有一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足够了。”
这人看事颇为通透,每每都让人无法反驳,李意阑被噎了一下,去看刀笔吏,见他笔墨疾走记得十分认真,脸上也没有写不来的急迫,便没有刻意等他,接着问道:“好,风筝上白骨是画的,那么那个绿色的‘冤’字呢?是怎么形成的?”
“是一个小机关,”刘芸草措了会儿辞,“简单来说,就是加了些变化的雷火弹丸。”
“将铁质的外皮换成核桃壳,抽出硝和细炭末,只留下机簧。”
“再将铁器研成不是那么细的末,浸到炒制过的赤铜屑水中去,放置几个昼夜以后,铁屑上就会裹满绿色的铜花。这时将这些铁屑取出来晾干,接着再铺到一块能与核桃内部嵌套的薄木片上,扫成一个‘冤’字的模样,最后在木板的另一面放上一块极薄的慈石,吸住铁屑不让它们在颠簸中被打散。”
“慈石用线拴住,线的另一端系在机簧底部,一旦核桃炸开,慈石就会被弹走,届时铁粉没了依附,就会落下来。”
“炒制过的赤铜屑会泛出萤光,而铁屑因为没有那么碎,不会随便被风吹散,加上它们被慈石吸附过,短时间会残留一种‘不慈’的特性,相互之间仿佛有推力一样,无法聚拢成堆。”
“这样的特性会使得那个由泛着荧光的绿色铁屑写就的‘冤’字在下落的过程中逐渐变大,大到一定程度后推力消失,铁屑落进三月新生的草丛里,想找也找不到了。”
知辛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向来都有兴趣,他听得有些入了迷,一时忘了礼数和克制,脱口而出道:“贫僧有一个问题。”
“既然‘冤’字得从高处落下来,就说明这个所谓的核桃弹丸事先也得藏在风筝上,人根本不可能碰得到,那弹丸要怎么引爆呢?”
第78章撂地
刘芸草觉得举一反三,这已经不能算做是一个问题了。
他好笑地说:“既然白骨都能够写字,那么想想法子,弹丸当然也能自己炸破了。”
彼时知辛刚刚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冒失,准备去拍一下李意阑讲个小话,谁料刘芸草抢先答了他的问题。
他正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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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要不要继续,就见李意阑侧过头,目光从铺位那边扫回来,耳语似的同他说:“这跟没答有什么两样,你快接着问他。”
知辛不由哑然失笑,觉得提刑官当成这样被人随便打岔还无所谓的人,这位也算是独一份了,不过他很喜欢这份随和。
想罢他对李意阑眨了下眼睛,接着转头一脸请教的模样:“是,我知道,我好奇的是这种核桃弹丸自己爆炸的方法。”
只要不涉及人的问题,刘芸草答起来都非常爽快,他不假思索地说:“不知道诸位听没听说过唐门的化骨散,这种毒药对于血水化皮肉筋脉颇有奇效,核桃弹丸能够自己爆破的窍门就在这东西上面。”
“将机簧在核桃的空腔里压扁,再用新鲜的牛筋捆住核桃的外壁,接着在铁屑对面的牛筋上蘸点上适量的化骨散。”
“这样牛筋腐烂破损,加上核桃内部机簧的力量,过一段时间就会彻底断裂。而牛筋一断,核桃自然就爆开了。”
“至于爆开的时机该怎么控制,这个调一调化骨散的用量和牛筋的捆扎方式,多试一试,心中就会有数了。”
话说到这里,接下来的问题众人就能够自问自答了。
三月开春在盛会上踏青,嗑瓜子吃核桃的人不在少数,又有贪玩的孩童随身带着弹弓,这样即使从天上掉下来核桃壳和牛筋砸到了出游的人头上,人们也绝不会对它们产生什么额外的联想。
李意阑心想这就是白骨案的绝妙和高明之处,似乎每一样作案工具都不像工具,而且都能够大隐隐于市。
说起来在见识了这么多滴水不漏的手段之后,他觉得自己一行人之所以能够查到这个地步,泰半的功劳都得归于运气。
而他半数以上运气的源头坐在旁边,垂着眼睛露出了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
知辛将刘芸草关于风筝案的话从头到尾地又过了三遍脑子,都说温故而知新,可他三遍下来仍然没能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即使刘芸草一口咬死是自己所为,而且能将这桩常人根本学不来的作案经过说得分毫不差,可知辛就是觉得犯人不是他。
只可惜他的“觉得”没法影响任何眼见为实的结论,在一小阵的静默之后,李意阑开始接着问脑中残余的问题,并且边问边在反思。
由于案发时间和地点的约束,在他上任抵达饶临以后,几乎所有得到的线索都是围绕着寒衣案在展开,其他四……不,五桩案子几乎还是原封不动的谜团。
没有线索的困境也使得他无题可问,就像任阳这个风筝案,只能是刘芸草说什么,他们就得信什么。
这种单方面的作案事实陈述让人觉得异常被动,好像是刑犯双方对调了位置,总是让人心里没底,因此李意阑且问且想,决定接下来暂时先跳过崇平、榆丰和扶江的案子,直接从线索和证物最多的寒衣案开始审。
不过眼下他有始有终,见知辛不再说话,又去看了眼白见君。
白见君一直是个旁观客,抱着双臂翘着腿,只有紧锁在刘芸草身上的目光里流露着一抹疑似关注的情绪。
李意阑见他静得像个石像,连个头也不回,想必也没有开口的兴趣,这才正经地担起主审官的职责,提起了自己关于风筝案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的手法确实高明,”他说着赞叹的话,却没配敬仰的表情,只是一脸沉静地说,“但是用在这种……”
李意阑脑子里冒出来的本来是“哗众取宠”,但想起对方坎坷的遭遇,愣是梗在了喉头没说出口。
他顿了一下,最后在并不该有的同情作祟下,将话里的刺给拔了:“这种事情上,总归不是正道。事关寒衣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地上那具真的白骨,你们是怎么藏在到处都是人的赛风筝会场,并且还不被人发现的?”
“撂地”
这一声答案出口,却是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
刘芸草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白见君很轻地笑了一声,说:“大人的队伍里有行家,已经看破了我们用的那点小伎俩。”
“行家”却似乎不愿意被他夸,面无表情地说:“风来散,雨来乱,苦修二十年,上街现一眼,撂地可不是什么小伎俩,你不用谦虚。”
知辛去的地方多,曾经碰见过好几次这种街头落活表演,确实称得上是绝技。
但李意阑过去不是在山上就是在营里,平时也不怎么出去玩,一听见这字眼就只能干瞪眼。
知辛从余光里瞥见他一脸茫然,立刻善解人意地将上身略微倾靠过来,悄声问道:“撂地,一种街头杂技,没见过吗?”
李意阑用一种“鄙人见识短浅”的模样摇了下头,知辛笑了一下,给他解释起来。
“撂地用白话来讲,就是在地上随便画一个圈作为场地,然后师傅们就能凭空变出东西来的一种杂技。”
“当然说凭空其实并不太准确,因为卖艺者的穿着有讲究,通常不能穿短打之类的利落衣裳,必须穿宽松的大褂,有的一边肩上还要搭一方大布巾。然后从那布巾里往外掏东西。”
李意阑像个直肠子一样低声插嘴:“那些东西是不是就藏在那方布巾里?”
知辛抿嘴笑着摇了一下头:“那方巾在开场时会正面反面抖开给看客们检查,上面确实一无所有。”
“而所有变出来的东西,比如瓷瓶、碗碟、寿桃、鹅、狗甚至活生生的小娃娃,都是原本就藏在卖艺人身上的。只是藏得十分巧妙,根本不会让人看出来。”
“这种藏法和掏取的手法是撂地手艺人的不传之秘,只传男不传女,在挑选徒弟时对于秉性也非常讲究,尤其注重守信这点,因此虽然好奇,但我也没弄清楚当中的窍门。”
“只知道一些道听途说,为了广博四方喝,撂地变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是比较大的物件,所以在南边的一些地方上,又将这手艺叫做‘大搬运’。”
“所以风筝案这个万人眼底的凭空出现,如果使的是撂地的手艺,那么无人察觉完全有可能。”
李意阑没见过撂地,不知道这技艺的神奇,眼下除了点头,就只有长见识的份,他心思活络地猜测道,“所以说这个刘芸草,还有一个擅长江湖技艺的同伙?”
知辛的眼仁朝他这边偏了偏,低声附和道:“有可能。”
“可是这样的能人异士,他一嘴都没提过,”李意阑询问说,“这是不是不太对劲?”
知辛认真地想了想,保持着悄悄的声量建议道:“说不定会撂地的这位就在他说的那四人当中呢,他不是才只说了刘乔的手艺么?”
李意阑觉得有道理,低低地应了一声,临时结束了这场忽如其来的咬耳朵,可谁料他一回头,就见白见君正目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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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地盯着刘芸草,皱着眉心,面上有种李意阑看不懂的郁色。。
其实刚刚他的那句“不用谦虚”,明眼人都听得出当中的讽刺。
只是李意阑忙着和知辛窃窃私语,顾不上琢磨他的情绪,此刻他得闲再看,立刻就咂摸出古怪来了。
平时最关照的扇贩子的人就是白见君,可他今天对这人的感觉却异常冷漠,爱理不理还话里带刺的模样,好像刘芸草得罪了他一样,可问题是他们不止今天,而是好些天都没有交流了。
所以这阵漠视来得有点突兀。
李意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白见君自己却知道,胸中那股引他不快的感觉叫做失望,他对刘芸草认罪的行为十分失望。
白见君年少时到处踢馆、逼人下跪,本身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己也从不以此自居,这种处事风格使得他对刘芸草是白骨案主谋的发展不仅不意外,反而还多了几分赏识。
可就是这种能策划出惊才绝艳疑案的人才,明明有能力逃脱罪责,让白骨案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可他最后却为了一个连义子都算不上的杀手功亏一篑。
这理由太过单薄,单薄到让白见君忽然觉得,这人的心性根本配不上他的才能。
而且这种感觉随着他对详情的了解在不断地与日俱增,白见君烦躁地想道:认什么罪!
李意阑绝不可能揣度得出他这种与朝廷的期望背道而驰的扭曲心绪,他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打算待会儿直接开口问,眼下时间紧迫,他不得不抓紧起来,问了刘芸草负责撂地的同伙是谁。
刘芸草说是化名为王诘的王桥,因为王桥在参军之前,原本是街头杂耍班子里的一名伙计。
刀笔吏将这些口供一一记录在案之后,李意阑心中有盘算地说:“我今夜就要走,剩下的时间不多,因此中间的三桩案子会由江先生负责来问你,我就直接从比较特殊的寒衣案问起。”
“请问你们是怎么让于氏的白骨,忽然从无人祭奠的坟头起立的?”
有风筝案的南辕北辙在前,李意阑本来以为刘芸草会给出一串与他们的推断截然不同的答案,谁知道这回他却又料错了,刘芸草说的手段多半都跟他们猜得不差多少。
第79章悟空石
慈石、百岁铃、湿婆石像生、荚草、凭贴、双色蚂蚁糖丸、蓬砂、此君令以及八千两,刘芸草在交代中几乎都没有漏下。
不仅如此,他还一举解开了白骨在坟前藏身的谜底。
“在我的故乡,东边沿海的杳无人迹的深山里,有一种土色的石头,一遇水就会变大数倍,待晒干之后也不会恢复原状,山人们将它戏称为悟空石。”
“悟空石磨成细粉之后,看起来和寻常泥土无异,但遇水之后又会迅速结块,不会像泥土那样变成稀泥。”
“我们在于氏的坟前挖了个小坑,坑底垫上一层悟空石粉,上面放上一个内壁刮薄的猪泡,猪泡底层装上酒,不要太满,用长棉线打活结扎紧。”
“扎好的口上再装几枚鸟卵大小的矾石,矾石内部掏空,填上化骨散,封口,最后在矾石上口扎一小截牛筋。”
“如此将猪泡摊平放好,长棉线牵到坑外、距离于氏墓碑丈许之外的一座孤坟前面,用枯草和泥土遮住。”
“接着在猪泡上再铺一层泥土,接着放上装好机关和糖丸的白骨,最后再用一层普通的泥土浅做掩盖。”
“这样等到寒衣节那天傍晚,赶在于家人出门之前,假装成祭奠之人,来到孤坟跟前悄悄扯掉棉线,再在离开时顺势用脚抹掉地上残留的线痕。”
“另一边,第一层扎口被解开之后,矾石就会落入下层的酒液之中。”
“矾石入水后性如冰雪,很快就会消失,这样化骨散就会融入酒中,在化掉猪泡和牛筋的同时,也会往下渗,将悟空石粉泡发,彼时于氏的白骨,就会自己破土而出了。”
再者,前来夜审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想道:祭奠故人带酒也是常事,所以于氏坟前即使有酒香也不会引人注意。
而那块所谓的悟空石,在案发之后他们也完全有机会前去挖走,这样前后隐蔽地动作,官府什么都查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人实在可以说是有着让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手腕,不管白骨案多难彻查,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没有大开杀戒,李意阑心绪复杂地说:“先生算无遗策,让人大开眼界,要是我们能够换个地方相遇就好了。”
刘芸草听完心中也浮起了一些同感,这人言出必行,身上也没有官僚气,是个在官场上难得一见的爽快人,不过他没有接李意阑的话,作为一介戴罪之身,他谁也不会去巴结,也谁也不会去招惹。
不过李意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含蓄而诚挚,依稀还有点感激的模样。
这使得李意阑纵然碰了个冷钉子,但却没有暗生不快,他叹了口莫须有但却很沉重的气,继续问道:“寒衣案的作案手法我们都清楚了,但它跟之前四宗白骨案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前四宗除了刘乔和罗六子,几乎没有人伤亡。”
“可寒衣案就我所知的,就死了一个木匠和一个伙夫,伤了知辛大师和我们的一位同僚,为什么要动这么些人?而且只在这个案子上有这么大的动作?这不是违背了你们那种神鬼无踪的作案理念吗?”
他着重强调了“只在”二字,知辛在那瞬间忽然转头瞥了他一眼,但是李意阑正在话头上,并没有发现。
然后等他说完,知辛已经恢复了直面朝前的坐姿,像是从来没有动过。
坐在对面的刘芸草在余光里看见了这个转头,但他并不关心这个,因此也未有留意,只是安静地听李意阑的问题之后说:“在河边走得多了,鞋自然也就湿了。”
“海铮过世之前,虽然口口声声说只想过寻常的日子,但还是念旧情,让他做些不知情的东西,还是义不容辞的。”
“那些石像生我们没告诉他是做什么用的,但却都是出自于他的手,那时我们不需要假手于人,自然也不会有木匠的悲剧。可没了他之后……”
说着他徐徐举起双臂,脸上浮起了细微到令嘴角颤抖的痛苦:“凭我这双已经不复灵活的双手,已经造不出完整的机心了。”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望去,就见他刻意朝外的双手手心指节上都横着数道一刀切来的伤痕。
那伤疤并不狰狞,只是细细的几条,但横平竖直之间明显可以看出是人为的迹象。
再结合上他话里的意思来看,就不难猜出这人的手怕是已经毁了,而且致因就是这几道小伤。
白见君心头霎时一惊,为了护住这人能在蒲扇上藏造小弩的双手,他还额外问李意阑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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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情,谁知道到头来此举竟然是白气力。
这扇贩子是个无能之辈,白见君心说所以他沦落至此都是活该,可那些专们挑人的骄傲摧毁的家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愤怒和惋惜使得他忽然打断道:“你这手是怎么毁的?”
大伙都没想到他会忽然插嘴,一时目光从各处荟萃。
“毁”对刘芸草来说是个十分伤人的字眼,可面对白见君他却并不觉得难堪,因为从识人待人这方面来说,他感觉白见君和挽之有些像。
说他们纯粹可交友的眼界很高,说他们高傲却又有些护短,故而刘芸草明白他的重点不在“毁”而在“怎么”上。
鉴于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刘芸草忽然转头去看白见君,那架势就像是在对这人投降一样。
他自觉这形状可笑,便立刻将手臂了回去,波澜不惊地说:“当年在宫里被宫人划的,让我在挽之与章仪早有私情的假供状上画押。”
白见君凉薄地说:“沾上这种事,袁祁莲横竖是一个死,你不肯画押那是你愚忠。”
刘芸草出人意料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不管我画不画,我这双手都得废。”
“朝中称我们为袁党,其实有点可笑,我们不是科举出身,也没有同年之谊,只是几个没有靠山的手艺人,可竟然也会有人忌惮我们。”
“其实挽之被抓走那天,金吾卫一闯进军器监宣布完罪名,还没上铐他就叮嘱过我了,让我一切依照主审官的意思办,不用给他留后路,也千万不要抵抗。”
“可我非常清楚,”说完他垂眼笑着蜷起了手指,像是拽住了一把过往的风沙,“结果和我的态度没有关系。”
自古斗争都是这样,只有一网打尽才能让人放心,白见君从刀山火海里走过来,尤其明白这个道理,他脸色沉沉地闭了嘴。
刘芸草并不想让他下不来台,对他感激地笑了一下,找补道:“不过大侠说我愚忠,倒也是事实。”
白见君没理他,刘芸草便将视线投回李意阑身上,续上了刚刚被打断的话。
他说:“抱歉,我方才说了些闲话。大人,关于我们忽然嗜杀的原因,除了来春街的那个木匠并不守信之外,剩下的那个原因就是你们。”
“你们追得太紧了,步步紧逼,逼得袁宁方寸大乱,人在乱中就爱出错,而我们又没有时间从长计议,就只能走最省心的那一条路了。”
李意阑点了下头,又道:“那著作院的朱大人和弩坊署的郑监作,以及其他暂时还没露出狐狸尾巴的人,都是堂堂有头有脸的朝廷命官,为什么会甘愿为你们当马前卒呢?”
“恕我说句很不中听的话,你们如今一无权势,二是戴罪之身,与你们勾结除了杀头的大罪,似乎没什么好处啊。”
“是没有好处,”刘芸草一脸坦荡,“但在他们看来,也没什么坏处。”
“不过是上司对下属的一句吩咐,让他帮忙递封信,让他帮忙送一块石头进城而已,这在官场上随处可见,并不稀奇。”
“而且下属即使有胆子过问,我们将手法拆得这么细,光从只言片语和几块石头上,他们根本联想不到那会是什么杀头的祸端。”
“所以这不是他们甘愿的勾结,只是官场中一个小小的顺水人情罢了。”
李意阑一听见“上司”就来了神,因为张潮说那位朱大人是个地道的冯派,而这走向俨然是在往首辅身上延伸,李意阑好奇地说:“那他们这人情都是卖给谁了?这人又与你是什么关系?”
“卖给首辅的锦囊师爷黄泉生了,”刘芸草幸灾乐祸地说,“我们手上有不少黄泉生瞒着首辅以权谋私的把柄,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忍着恼火和屈辱在和我们这些肮脏的过街老鼠为伍。”
李意阑眼皮一跳,没想到自己不盼冯坤好,盼来盼去却只盼出了首辅的一个师爷。
其实这也不是说不过去,在第一批被抓的那两个刺客之中,有一个在审问的时候明显对冯坤有反应,但狗仗人势的败类到处都是,那姓黄的师爷为了便于行事,打上首辅的旗号才是最通畅的选择。
但李意阑还是难失望地确认道:“你们从始至终,是只和师爷一个人有接触吗?”
刘芸草目光坦然地笃定道:“是。”
李意阑怅然若失地点了下头,打起神问了第六桩的手法和那两样装神弄鬼的伎俩,刘芸草无一推阻,痛快干脆地全都答了。
等到脑中变成了一片空白,李意阑立刻侧过头,去和知辛低语道:“我问完了,你是不是还有想问的?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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