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威风堂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眉衡
单薄的身体像是能被轻易卷走。然而,风过时,他身上熨烫过的制服十分笔挺,连一丝褶皱也没被带起。
似静待的标枪一般,宁静优美。
明楼接口道:“看来,是要变天了。”
明诚转过头来望向明楼,目光温柔沉定。
数点碎金吻在他的眼睛和嘴唇上。他轻道:“是啊。”
第18章彼此最黑暗的部分,永远无法与对方共享
明楼当天晚上确然是不好过的,在小祠堂里跪着聆听长姐教导。
明楼给了她曲线救国的暗示,但关于自己姓“国”还是姓“共”,他做着文字游戏,始终不予正面回复。
这事在他跪着给明镜签完检货物特别通行证后,暂告一段落。
他愿意签字,基本说明了问题。若货物没问题,明镜不会处心积虑叫他签这个。明镜当然是在做着不为伪政府所容的事情。至于伪政府不允许的事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清楚他的姐姐在做什么,他派人盯过她。她是个红色资本家,在党内没有地位,处在外围。她要求放关的货,一定是禁品,中共需要的物资。
这个水是可以放的,就算被追究,也可以凭借巧舌如簧灵活地转变阵营。
明镜拿到通行证,暂时放过他。
第二天,明楼就投入了极度的繁忙中,周佛海下令,让他筹备和平大会的安保事宜。
他一面忙得不可开交,一面悄然将名单传递给了下线。
要上赴会专列,需要有伪装的身份。而身份不是凭空到手的,必须以真实的人命换来,也就是暗杀。
又过了一天,明楼“发现”男洗手间里的灯突然坏了,叫了人过来修理。
打扮成修理工的人就是他在中共的下线,叫做黎叔。
他们用暗语状似闲聊了几句。
黎叔告诉明楼,伪装身份已经弄好,是日本著名经济学者中村千树的随行私人医生,叫千代惠子。
明楼以暗语确认道:“你手底下有通日语的女人吗?”
在得到否定回答后,明楼说:“暂时不要行动,等我下一步指令。”
为了出脱责任,他所安排的安保一定要十分严格,才能在事后追查时洗清自己身上的怀疑。所以,不管是上车前还是在车上,伪装者一定会被细致盘问,这是针对每一个人的。伪装成日本人不会那么容易。想要像以前那样,光夹着舌头装模作样说几句生硬的中国话就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事。
这件事这么大,他绝对不想在伪装上面出纰漏。
既然自己这边力有未逮,就不宜冒险逞强,不若将情况上报,等待上级决定。
明楼回办公室,联系了夜莺,潜伏在76号电讯组的特工。
夜莺发报。
半日后,上级的指示来了,译码过来是五个字:候青瓷出动。
青瓷是一个代号,身份信息不在他所知的权限范围内。有关青瓷的消息,他知道的极其有限,并且其中有一些显得过于传奇,比如,从无失手的暗杀成功率。
这个代号背后,竟然是女人吗?
明诚开始生病。也不怎样严重,就是嗓子哑着,不好说话。事情仍是一样在做。
这几天正是最忙的时候,休假太奢侈。
他养成一个习惯,随身携带一个本子,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
“真的,还是假的?”明楼随口问了一句,语气是漠然的。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的确不太相信明诚会轻易生病。
明诚微笑一下,在纸上写:不告诉你。
明楼放过他。
干这一行的,永远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就算他避而不答,至少,不是在骗。
连轴转的工作,持续了三天之后,谁都能看出他脸是红的。显然病情渐重,开始发烧了。
所以,明楼把他抱出去的时候,大家也不是太吃惊。
话都不能说了还能坚持三天,病倒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只是,明长官选择自己亲自动手,以及那面沉似水的脸色,是颇耐人寻味的。
今天的明长官和明秘书也依旧在敬业地为新政府办公厅的八卦事业提供着素材。
女职员们抓紧时间窃窃私语交流八卦。
繁重的工作并没有打消大家八卦的热情,相反是,工作强度越大,人越疲惫,想要八卦的兴奋度越大。八卦是一剂能莫名地提振神的良药。
明长官还是爱明秘书的,不管怎样铁腕手段,真把人折腾病了还是要心疼。
明秘书也是挺能撑的,知道明长官忙不过来,硬是生生捱了三天。
明长官用大衣把人裹起来抱进车里气场逆天。
明秘书居然也有这么软弱无依的一面。
……
没有人知道,几分钟之前,在明诚用手撑住桌面,虚弱得快要晕倒的时候,明楼怔了半秒,心里想的是:这演得过了点吧?
不过,即便是假的恐怕也得陪着演,事情既然出了,总得摆些样子出来,否则对不起那些绯闻。
明楼把衣架上的大衣取下来,裹在他身上,把他抱起来。
明诚身体单薄纤细,跟女人的份量差不多,抱他并不吃力。
把他抱进怀里的时候,明楼才有了点他在生病的实感。明诚软软地靠在他胸口上,没骨头似的,连手指尖都染着湿气,软绵绵的。
真的,还是假的?明楼心中再度闪过这个问题。
开车的是李秘书,坐在后座上的明楼抱着半昏沉的明诚。
明楼的脑海里数道暗流交汇奔流,他止不住要去想。
看似简单的事情,发生在明诚这样的人身上,就让人始终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应该存有阴谋,藏有陷阱。
明楼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但待要去细究时,那缕不知名的思绪却又悄然溜走了。
明诚看起来很累,纤长细密的睫毛轻轻扑簌,睫毛掩映下半开半阖的眼睛里面是一种茫然的神情,再看不到那种尽深处的亮光。
但明楼心里没什么爱怜的念头。他只是就着抱住对方的姿势,将嘴唇挨近耳朵,轻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什么实际的回答。所以,这么问只是纯粹的稍微施加一点压力,而不是真寄望有个答案。
从形态上看,这声耳语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李秘书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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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医生确诊:疫机能失调,高烧。
护士先打一剂退烧针。
明诚原本茫然地半睁着眼睛,待看到向他走过来的人之后,忽然把自己缩成一团,像一只畏缩的小动物,惶然地看看护士,更确切地说,是看着护士手里的针管。
他看起来很怕打针。表面上是这样。
但他手上的动作似乎不只是如此。
无力的双手胡乱地挡住了脸,泛着红的指尖不断颤抖。
明楼抓住他的手,看到那张泛红的脸上,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似乎连呼吸都梗住了。
明楼忽然想到一件事,高烧中的人意识常常是模糊的。
也就是说,明诚现在眼中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景象,而可能是跟意识中的幻觉结合在一起。
意识清楚的时候,明诚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动作和表情。
他可能看到什么?
明楼想起许一霖告诉他的话,明诚小时候几乎被养母虐杀。
那么,他是在迷茫中看到了那时候的桂姨吗?用手护住脸,是挨打时习惯性的保护动作?
如果是这样,现在就应该是明诚心理防御最弱的时候。
也就是说,是最好的试探机会。
“别怕。”明楼抱住他,手指轻柔地慢慢在他背上抚动,声音非常温柔,“没有人要伤害你。”
明诚犹豫一下,睫毛轻轻颤动,似乎抵抗不住这样的安抚,徐徐放松下来。
“不会太疼的。”明楼说,“让我帮你,一会儿就过去了。”
针扎进去的时候,明诚瑟缩一下,但仍然安静地接受了。
整个过程中,明楼一直抱着他,怀抱、手指和表情都适如其分地释放出善意的温暖的气息。
“你看,没骗你,不怎么疼,对不对?”明楼说,手指温柔地将他额角的湿发轻轻拨开。
明楼观察他的表情,他已经渐渐平静,面上神情恍惚,闭着眼睛。
明楼诱引着问:“你是谁?能告诉我吗?”他的声音非常轻柔,如静静拂过的微风。
没有回答。
睫毛微微扑簌几下,明诚仍旧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般。
明楼心底暗叹一口气,知道最好的时机过去了。
他的问题启动了明诚的防御机制。
明诚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在颤抖中不自觉地用脸颊轻轻蹭他的手掌,对他无限依赖。
明楼走出去,对门外的李秘书说:“去找辆车,送他回家。”
然后,明楼离开医院。
明诚这样,他当然不可能全然无感。他从没见过明诚这么脆弱的样子。
但是,如果事情是假的,心疼和怜惜就会变得像个笑话。
你不能奢求一个被欺骗的对象轻易放置情感。
直觉上,明楼始终觉得,明诚生病背后绝对不单纯。
而且,他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没有多耽搁的余裕。
他订的计划是双管齐下的,为了加大成功率,中共和军统都要出手樱花号专列的行动。军统这边,明天要出任务的是明台。明台虽然是他的弟弟,但既然来到了上海,成为了他的下属,他只能狠心地叫他去出生入死。
明天何其凶险,稍一不慎,九死无生。
若明台真有个万一,他要如何去面对明镜?
明诚起初还有几分清醒,只是身体绵软无力。
明楼的气息始终裹着他。他意识到自己被明楼抱着,从办公厅出来,然后,在车上,在医院里,明楼一直抱着他。
他其实非常辛苦,只是他不能说。
所有的症状都是真的,是服用特定的药物造成的。粉碎计划定在明天执行,他需要混上樱花号专列。那么,他的缺勤就需要合理的理由,事后被人追查起来,有大量的人证、物证以兹证明事情跟他无关。
否则,他一向出勤记录良好,偏偏在专列出事时请假,未也疑点太大。
他已经疲惫得太久,并无任何人可以依赖。
当身体难得软弱下来的时候,神防线不可能严密得毫无缝隙。
空气里全是明楼身上的味道,这味道像一张遮天盖地的网,密密地覆盖下来,叫人无处可躲,只能被拘捕。
明楼一直绷着脸。这既是演给其他人的戏,恐怕也是明楼内心情绪的体现。
明楼不可能多相信这件事情。明楼对他的能力了解一二,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认为他的病倒正常自然。
他的起意不是为了骗明楼,而是为了给自己造人证和物证。不过,在执行的过程中,明楼也成了他欺骗的一部分。
明楼会对此感觉不豫,也是自然的。他虽不愿意骗明楼,但到底还是骗了他。
如果换成一个性格暴躁的人,说不定还要掐着他脖子对他吼:你到底想玩什么?
明楼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发作,仍然照顾他。
不管这照顾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它都是一种馈赠。
他对这份馈赠心怀感激,和愧疚。
他心知肚明自己给对方带来了麻烦。
明楼天生有种迷人的味道,当他沉着一张脸、嘴唇抿成一条线的时候,只会更加诱人。
像一种难以抗拒的召唤,他在渐渐昏沉的恍惚里一直凝视着明楼的脸。
敬意和迷恋在胸口发酵,他甚至想要像一只小狗一样,用舌头去舔明楼的掌心。
不知怎么,在漂浮的意识里,他竟然又重新看到了桂姨,年轻时候的桂姨。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只能无助地看着她拿着藤条步步逼近。
他非常害怕。
然后,明楼出现了。在那个总是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唯有明楼是发着光的,神一样的面目。
明楼抱着他,安慰他,用最温存的动作和最柔和的语气。
宛如神迹。
当那句“你是谁”入耳的时候,短暂的神迹彻底湮灭,露出事情背后森冷的本质。
神或许会偶尔抵临人间,但到底会回归琼宇,不可能长留于世。
他们之间,终究是各有各的身份和阴霾。彼此最黑暗的部分,永远无法与对方共享。
站台上军警林立,戒备森严。日本军人的刺刀,一排排铮亮地对着天。一片白烟袅袅升起,笼罩在月台上,汽笛长鸣,哐啷、呕啷!一辆专列缓缓地进站。
明台拎着皮箱出现在月台上,他看见一名身材修长的女子正在后面的车厢门口接受开箱检查,隐隐听见她用日语介绍自己的身份,她叫千代惠子,是一个私人随行医生。
明台不自禁多看她一眼。她的五官平淡无奇,却有种端丽的古典仕女般的味道,是这时代里早就消亡了的气息,像从俳句里走出来的人物。
似是察觉了他的视线,那女子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不知何故,他隐隐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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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忧伤。
他们都顺利地通过了检查,上了车。
千代惠子走进列车员的车厢。要等到了镇江,中村千树上车后,她才能换到贵宾包间。非常严格的身份甄别措施。
找了个包间坐定后,千代惠子通过包间的窗户,默默看着外面的站台,目光所及处,是陆续上车的官员。
化妆技术可以使得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让人完全辨认不出原本的面目。
这是青瓷伪装出来的假身份。
除了应用化妆改变脸型眼眉形态外,他还修改了一些基本特征。他的眼睛里贴着隐形镜片,将瞳色改成了浅栗色。身上涂了层胶液,以使得皮肤和女性一致。发型用的是真人头发所编织出来的假发,拟真度极高。颈部以一条素色的丝巾作为配饰,掩住喉结。假胸是用硅胶做的,即使被人碰到都会有真实的触感。
这些都是简单的,唯一麻烦的是声音。这几天他都在吃一种药,慢慢改变声音的药。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在办公厅里伪装嗓子哑的缘故,因为他的声音每天都在变。现在,他开口的时候,虽然还有些低沉,但已经是女子的声音。
他回想着刚才在站台上看到的那个乘务员。他一眼就看穿了乘务员的化妆。那分明就是明台,跟明楼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里一模一样。
他立刻明白了,明台已经成为军统的特工,要参与炸毁樱花号的行动。
难怪那一天,明楼会那样愤怒痛苦,原来明台被人带走,是要他去做特工的。稍不谨慎就会万劫不复的工作,明家已经有一个人在做了,竟然还要搭上另一个。
印象中,明台很贪玩,性格也有些冒失,当然,是很聪明,可是,这样一份需要无限谨慎和小心的工作,恐怕并不适合他。
那么,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即使用抓走的方式,也一定要他做这事?
莫非……?
他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要牺牲明台?
军统的作风他多少知道一点,他们是不介意用棋子去填,从而达到目的的。
那么,明楼怎么办?
明台会出这个任务,一定是出自明楼的授意。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明楼的下属。以后,明楼也会继续命令他去做许多事,甚至让他一步步入坑,恐怕都得由明楼亲自筹划、亲手实施。
明楼……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需要有怎样坚忍的心志和非凡的克制,才能涉过这片浊黑的深海?
第19章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介意焚灼之苦
有人轻轻叩击明台包间的门。
明台应门出来时,见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瓶红酒在地上。
他将红酒拿起来,看见淡黄色的一圈包装纸上有几个细小的字,是用铅笔写出的三个词:夜宵定12。
明台默不作声地将字迹抹去。
有人知道他的行动,且给他的行动提供了方向。
明台短暂地想了一下这个人是谁,但是毫无线索,他也就不再浪时间。至少,这个人肯定不是敌人,否则现在就可以将他缉捕。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tnt分埋在塑料花盆里,每个包间送一个,但这样做琐碎且容易引人注意,而且因为分散了炸药,爆炸威力未必足够。
而夜宵时段,则是一个很好的时间点。
晚上十点钟,专列将准时提供夜宵服务,官员们将聚集在餐车上。不仅方便炸药发挥集中功效,而且,在夜色之下,离开专列后也便于隐藏。
他的身份是乘务员,只要他想办法推手推餐车进去送餐,便有极大成功几率。手推餐车下面有个柜子,正适合隐藏炸药。
在软卧车厢放好了炸药后,九点五十,千代惠子在通道上巧遇明台。她朝他点头招呼一声,在点头的那一瞬,手在银色汤盆和菜盘上轻轻一拂,两枚定时炸弹分别扣进盆和盘子下底。汤盆和菜盘都很大,而且在底座上有凹陷,刚好将外物隐藏起来。
她手上动作快得惊人,明台竟没看清她放了什么。
她轻轻说了两句话:“人人都喜欢菜,但主宾席喜欢汤。吃完了,还可以去后车厢吹吹风。”
明台肯定在手推餐车下的柜子安放了炸药和定时炸弹,定时设定在十点十二。这是全面铺开的爆炸。
但,未必能保证整个车厢的死亡。所以,还需要由面到点,缩小目标范围。汤往主宾席上放,菜往整个聚餐会上送。两轮爆炸叠合,乘客生还的可能性将缩减至极微。
至于行动完成后如何离开,她也指示了恰当的位置,走后车厢的后门。
明台很聪明,不会不懂这个意思。
千代惠子和明台擦肩而过,走向汪伪军警的包间。
她敲了敲门,有人过来开门。她笑了笑,用生硬的中文说:“听说,这里可以抽烟?”
为了安全起见,这趟专列上,普通车厢不允许抽烟。
她不美,但有种可以入画的味道。而且,一车厢的军警们全副武装,又怎会畏惧一名女子。
她被允许进去,拣了个座坐下,点着了香烟。
她吸烟时有种技巧,烟雾在嘴里略略停留,便全进入空气中,根本不吸进身体。
烟雾渐渐弥散起来,军警们一个接一个打起了哈欠,到后来,都倒下来,发出鼾声。
她捏熄了烟,走过去,将他们一个个扭断脖子,鼾声消失。
时间是十点过七分,她将门略微打开一点,看到明台正快步向这节车厢走来。看来,炸药和定时炸弹都已就位。
她朝明台比了个ok的手势,将门重新虚掩上。
明台走近车厢,快速推开了门,闪身进来,又重新将门扣死。他清楚地看到整节车厢的军警都瘫在地上和座位上,不需要再做任何战斗。
他问道:“你是?”
她将食指附到唇畔,做了个“嘘”的手势,说:“抓紧时间。”
她走在前面,穿过这节车厢,打开了后门。这里是列车的尾部,风在空中呼啸,沿途树木在眼前狂奔。
看到明台就着车尾铁链往左跳出车门,平安落地后,她才微微一笑,向右轻盈地一跃。
火车像一条火蛇飞速划过二人的视野。
十点十二分,巨大的爆炸声铺天盖地随风席卷而来。
“樱花号”专列大爆炸。
不给明台任何接触的机会,她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深夜,整幢新政府办公厅的灯,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亮了起来,一处接一处的电话铃声骤响,伴随着杂乱无序的脚步声、接电话声、电台滴答声、英文打字机的敲击声、此起彼伏的警笛声,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
汪曼春扑进明楼怀里。她想着,此刻的明楼最需要人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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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
明楼摔了杯子,暴躁,震怒,在她面前满脸憔悴,却又打叠起了温情脉脉。
他这样需要她!
汪曼春是踏实的,满足的。
在汪曼春看不到的明楼的心里,是无声的振奋。
那么多日军军官和汪伪政要,一举魂归离恨天!
只是,在功业成就的欣悦中,有一丝怅然隐隐爬上心头。
他抚摸着汪曼春的刘海,心里知道,她始终不懂他,且会继续不懂下去。
永远不可能像另一个人一样,可以读取到他的喜怒背后的意思。
那个人现在并不在。
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好一点,又或者,根本没有事。
他可以轻松地控制汪曼春,却对那个人一再地拿不准。
昨天他的生气,其实更多是出于不能掌控情况的不豫。
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不能看透的情形。
他习惯性要让一切清晰、可控。
多复杂的局面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清的局。
第二天,身为军统“毒蛇”的明楼通过郭骑云,获取到了“毒蝎”明台的行动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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