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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许多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hloec
悲切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冷静下来,也忽然明白所谓天下一家的意思。这个世界永远不是一尘不变的,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与什么人产生联系。你是个少爷,他是个工人。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偏偏能遇见,能结成好友。他是明家长子,阿诚曾经是桂姨的养子,明台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儿子,往前再推几年,明楼也想不到如今会有这样深的眷恋和牵绊。
你永远不知道将来和你建立联系的人,如今身在何方,在做何事。
如果海晏河清,你们会沿着冥冥中的轨迹相逢或者错过。只是眼下风雨如晦,你们可能连相遇的机会都会葬送在枪口下。国强同他说过平行空间的理论,此刻叫明楼感到彻骨的寒冷。在无数个平行空间中,会不会在存在无数他应当遇见,应当敬服,应当产生牵连的人,只是都因着这混乱而荒谬的时局而强行扭转了,叫他陷在这只有小家的今日。如果能够改变这个时局,会不会挽救某几次已经打上不可能的相遇。
恍恍惚惚地走到巷口,阿诚撑着小伞在等他。他怕明楼丧魂落魄地回来,叫家里人看了担心,特地出来接他。明楼有些赧于承认,此刻的阿诚几乎是他维系整个错乱时空思绪的唯一定海针。他就小小地立在那里,如同雨里的一颗幼树。不论是哪个时空,他与他的相逢已经是既定的,他与他的牵连也是既定的,在那许多未定的茫然和痛苦里,总算有点可把握的确实的存在。
“伞也丢了?”阿诚举高了伞,明楼接过伞柄,将他拉得离自己近一些,莫到外头淋了雨。
“我饿得很,陪我吃点东西再回去。”明楼也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前头有卖汤圆的。”
他们坐在那日同阿顾一起坐的地方,明楼静静地吃着汤圆。棚外潇潇的雨声,将天地与他们隔绝开。阿诚什么也不说,也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吃完。他扭过头盯着檐角的雨滴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然后融进地上石板里的涓涓细流,一路从水沟里流过不可想象的污秽和阴暗,最终奔向黄浦江和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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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顾是以在五卅惨案中牺牲的顾正红为原型的,那对挽联和横幅也是顾正红公祭中悬挂的。
第11章
阿顾头七那天,明楼交了自己的入党申请书。
他决心做这件事有些时日了,只是阿顾的事情叫他下了决心。他晓得党的主张同纲领,虽然具体政策上是模糊的,但心下觉得只有通过这个组织才能联合起所有的工农力量,叫这些人聚沙成塔,受戕害。想到这个他总是感到既激动又兴奋,仿佛在进行一件能够载入史册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告诉家里人,谁都没有。
他还在考察期,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发动工人运动的活动中,依旧辗转于读书会同夜校之间,并且同大学里的进步组织取得了联系,在南京方面也开展了一些类似的活动。
阿诚毕业的时候在统考里考了第一名,明楼奖励他带他去广州吃好吃的,明台羡慕得要命,舔着嘴唇也想去,明楼本也打算打他一起,被明镜拦了说不可纵着他,说如果明台明年也能统考考进去班上前十才给去。明楼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明台,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明台可比阿诚调皮多了,如果还要管他,他有一件事只怕是做不来了。
上海这边有东西要转交给那边一位先生,虽然还在考察期,但是刘先生和陈云都信得过他,加上明楼是富家公子,被查的可能性小,思来想去,总是妥帖的。
从上海到广州要坐船,阿诚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出发前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十二点忽然想起来又道:“大哥你睡了么?”
“你不问我我就睡着了。”明楼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们要不要带鱼竿去?”
去之前问得如此兴高采烈,到了船上如同霜打青菜,整个人都蔫了下来。他晕船晕得厉害,吐得昏天黑地,最后恹恹地窝在床里休息。亏得定了头等舱,只他们两个,不然赔礼道歉都忙不过来。明楼把窗户打开一点,让新鲜的空气透进船舱里,又想着晚上海风凉,叫他窝在被子里。
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他会晕船,一时间也没有药。他只好锁了门,跑到二等舱去,找那些带着孩子的母亲,问他们有没有带药。还真让他问到了,叫侍者取了温水,让阿诚吃了去睡。他守在那边又不敢走,晚饭也顾不得吃。就吃了两个苹果充饥。阿诚一直昏昏沉沉地睡,明楼也困了,脱了衣服睡到床上去。
夜来迷迷瞪瞪听见阿诚叫他,又穿了衣服爬起来。
“你好点没有?”
阿诚点点头,揉揉眼睛。
“还晕不晕?想吐么?”





[楼诚]许多年 分卷阅读21
“不想。”阿诚摇摇头,“就是有点饿。”
“我带了糕点你要吃么?”明楼说着要去取。
“什么糕点?”
“枣泥饼还有豆沙……”明楼见阿诚皱了一张脸,忽然想起来这些东西对他而言,眼下是有些太腻了,便道,“你是不是想吃点热的呀?”
阿诚看了看窗外道:“太晚啦,就吃那个吧。”
“有什么晚的?我出去问问还有没有吃的。”明楼抓了一件外套,把窗户关上,“你要是不睡了,就把衣服穿好,一会儿又着凉拉肚子。”
“我跟你一起去。”阿诚穿好衣服从床上滑下来。明楼本也不大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船舱里,想着兴许走动走动神一些,就叫他多穿了一件外套,牵着他出去。餐厅早关了,厨房里夜班的船工凑在一起啃饼子,明楼看了一眼自己都无甚食欲。厨房的食材都是锁起来的怕被船工偷吃,明楼最后只在外头找到两个西红柿同几个鸡蛋。掂量着不是坏的,问可不可以生炉子。船工辛苦了一天,本不想理睬他们,只是自顾自地说话,明楼给了钱后才告诉他哪里有煤可以生火。
炉子生起来的时候呛得很,阿诚一脸狐疑地看着明楼,似乎不确定明楼到底会不会生。不过叫他刮目相看的是明楼做饭似乎并不生疏。
“我帮你。”阿诚凑上去,把那西红柿拿去洗了。他忧心明楼不晓得他吃西红柿不爱吃皮,就自己先揽了这个活,用小勺子刮起皮来。只是这西红柿硬得可以,手上劲力不好掌握。
“啊呀,破皮了。”阿诚叫了一声。
“哪儿破皮了?”正在打鸡蛋的明楼立即回头,“哦西红柿破皮啊。”
“我还是给你打鸡蛋吧。”
“好这西红柿太硬了,你不吃皮是不是?”
“恩。”
下锅,倒油,得一声,明楼在厨房里腾云驾雾一般。阿诚拿了一个盘子在边上当扇子,叫明楼看得好笑。末了把那个盘子拿过来将菜盛了出来,卖相居然还不错。他饿了一天,馋得要命,抓了筷子就来吃。
“怎么样?”
其实烫得很,阿诚呵着气,说不出话来,不过竖起大拇指,往明楼鼻子跟前送。然后又煮了几个鸡蛋做主食。明楼趁船工们不注意,在拿鸡蛋和西红柿的地方放了一块钱,用草盖起来。这才带着阿诚回去舱里。
两人对坐着吃饭,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小孩子的食欲好了许多。吃到最后又馋起来,把枣泥饼拿出来吃了。吃饱了饭不能立即就睡,阿诚也没有困意,他白天睡了太久,如今虽然还是恹恹的,但也不想再睡了。
“大哥,你哪里学得做饭?”
“我大学室友教的,食堂师傅是苏州人,跟我室友是老乡,有时候网开一面放我们进去,叫我们自己改善伙食,就学了一点怎么样,能过关么?”
“绰绰有余啦!”阿诚笑道,“味道好极了,比我做得好吃。”
“你会做饭?”话一出口,明楼有些后悔。
“怎么不会?”阿诚望了他一眼,笑着去拍他的手,“我都小学毕业了,你还当我是个说几句话就掉眼泪的小孩子。”
“你在我和大姐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明楼笑了。
“那可不一定。”阿诚撇了撇嘴,“要是等我上了大学,你难道还当我是小孩子么?”
“那可是将来的事。”明楼设想起阿诚上大学的情景,觉得十分遥远,但想想其实也不过数年,不由感叹道,“不过时间过得快,兴许到时候,我要对你刮目相看,就自然不拿你当小孩儿了。”
“到时候,唉,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阿诚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现在就开始少年阿诚之烦恼了?”明楼笑着打趣他。
“没有,只是想着要长大还要许久,我都快等不及了。”
“日子总得一天天过况且长大有什么好,我现在觉得啊,还是小时候好玩。”
“长大之后我同你一起去上那个大学,你就不会觉得我小,所以有些活动不带我去了。”
明楼听得他话里有话,所以敞开天窗道:“你是说我去读书会这些?”
“是啦,我也感兴趣,你却从来不带我。”
“你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价值观,我认为不应当过早地影响你。”明楼坦诚道,“我如果想要种一棵树,只会让他努力长大长高,给他除虫施肥,偶尔旁逸斜出了才适当地修剪。等到最后,他是长成栋梁还是车轮,都要看他自己的质素和选择。如果我只是按照自己心思去修剪他整理他,最后他只是一个让我满意的盆栽罢了。离开我,别人也未必喜欢他,欣赏他。”
“你要我做大树,不做盆栽?”
“谁都生来是一颗树,而不是另一个人的盆景。”
明楼这话说得十分认真,叫阿诚忽然沉默了。半晌才轻轻道:“可是你总是会影响我和明台的,长兄如父,言传身教。”
“所以我才觉得担子很重啊。”明楼开玩笑地苦了一张脸,随即又笑了,“不过也好,总想着自己要做一个表率,所以总得严格要求自己,当谢谢你同明台啊。”
“大姐上次说起来,说我小学毕业了,也要明台拿我做榜样,我也担子很重啊!”阿诚学着明楼的口气,十分滑稽,然后又恢复自己的声音,“快给我传授一点经验,我好学着。”
“我可没什么经验,都是书上来的,其实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觉得呢?一个兄长,应当做到怎样?”
阿诚想了很久,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
明楼点点头:“是谓君子,然则何为兄长呢?”
“一个君子自然能够胜任兄长。言正而行善,已可作为表率了。”
“说的是。只是到底是兄弟又不是师长,家里又不是学堂,你会对明台耳提面命么?”
“又不是没有拾过他。”阿诚嘀咕道,却也知道他的意思,只又道,“那大哥觉得应当怎样?”
“我觉得你说得已经很好了,只是可以补个一条,君子之爱人也以德。”明楼道。
“但这个德,又说不清楚啦。”
“怎样说不清?”
“既是爱他,那自然他说什么我也都信,他做什么我也没什么不可容忍,德同姑息,哪里又分得清许多。真分得清楚还叫爱么?”
“爱和是非从来都不矛盾。”明楼道,“不论是父母天伦,常棣之情,抑或男女情爱,如果叫感情和欲念蒙蔽了本心,那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君子了。我们如今在学校里批驳朱子,或者完全不去学他,我觉得也有些矫枉过正。朱子言欲之二意,原是做了区分,正常的生活欲求,超于人欲之上




[楼诚]许多年 分卷阅读22
过分追求的私欲,这两者混作一谈,就说朱子叫我们存天理灭人欲,也未有点太冤枉他。”
“只是未支离。”
“是。所以阳明先生才说要致良知。不过那也过于玄妙,我可不信一个人若是整日对着一面白墙,本心即致了。”
“那又无解了?”
“不算无解,申发一下我觉得也算别有天地。”明楼笑笑,“致良知,致本心,建立在我们人之天性也善的基础上。你若爱一个人,由你善心生发出的良知和义理自然要约束你的行为和欲念。长兄之爱幼弟,为善者,自然会希望他能凤凰翔于千仞,必将尊重他,帮助他,有错误的也必将指出。幼弟之爱长兄,为善者,自然也会敬重他,扶助他。”
“你这又绕回一圈到孝悌去了,前些天还同我批驳说是封建旧思想呢。”阿诚以为自己抓了他话里的错处,高兴起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都是孔教遗毒。”
“哈,被我抓住是你理解问题了。”明楼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于礼有不孝者上三,是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这句话,你可忘记了。”
阿诚被抓了错处,又不好意思起来,只黏着明楼道:“我就是一时间忘了,其实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犹豫片刻又道:“可你说什么,我总还觉得是对的,说不上什么阿意曲从。是我读书太少了么?”
“兴许是,也兴许是你思考得少了。”明楼严肃而温和道,“哪有人说什么做什么全是对的,你不去自己好好想,当然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不管不顾地觉得别人怎样都对,哪怕折辱你,伤害你,或者他折辱旁人,伤害旁人,抑或做出其他有违你的本心良知的事情,你若还是觉得他都是对的,那也算不得爱人以德,便是落入爱人以姑息,是细人之爱。细人之爱,还算作爱么?我这里倒觉得不过是欲念了,满足自己所谓的在爱人的心思,也不必给他找个那样好的名字,也是自私罢了。”
他这话不知不觉说得很重,阿诚松开他胳膊,不再黏着他,认真想了很久,才老老实实道:“我晓得了。”
他老实起来,明楼又觉得自己学究气太重,把话说得太重,就摸摸他的头道:“所以明台如果有什么错处,你爱人以德,总要纠正才对,不必顾忌什么,他如果找大姐告状,你可以来找我呀。”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阿诚也早熟悉他的心思同习惯了。他知道明楼这样说是缓和忽然严肃起来的气氛,便顺水推舟笑道:“我教训他,他早就不敢同大姐告状了,你也太小瞧我。”
“好好好,算我小瞧你。”明楼笑道,“看来不等你上大学,我就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等我上大学,你估计都做了老教授,也未必会对我刮目相看。”
“教授便罢了,怎么还老教授?”明大少爷不服,“我像是个教书样子么?”
“怎么不像?”阿诚摇头晃脑地学起他来,“君子爱人以德,这不仅像个古板教授,还像个老古板私塾先生。”
“哈,你记得你之前划得那句‘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么?哪天你回去种地,我就去乡下开个小学,当小学教师,教我们大家的小孩儿,把那些同学朋友的小孩子都拉过来到我班上念书,哪个爹当年得罪我,我就罚他小孩子抄书。”
“教我就有耐心,教我儿子就罚抄书?真是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谁叫他爸爸说我古板也算了,还说我是个老古板,你说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明楼笑盈盈地看向他。阿诚又不说话了。他眼下可不是完全同意了明楼的意思,只是他同明楼打嘴仗,从来也不曾真正赢过。他也困了,船随着海上的波浪轻轻地翻涌,叫他的睡意也翻涌起来,最后靠着明楼睡着了。
明楼见他睡着了,忽然觉得阿诚说得有点道理。古不古板另说,他确实是个当教授的材料:自己越说越兴奋,学生越听越困倦。心里想着以后他若是真当了教授,肯定也不像他学校某些教授那样,签到不算还要点名,课前一次课后一次,上课无聊又不许学生睡觉。真要睡了,也便如阿诚这样安安静静睡了,不是也很好?人生长得很,其实有许多时间学习,趁着年轻时候,做一个极长极美的梦也是很好的。
第12章
与那位先生约了早茶,以示礼貌,明楼带阿诚早去了片刻。阿诚盯着墙上挂着的小木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只是人还没到,明楼不让点。
“那位先生什么时候到呀?”阿诚第五次把目光从萝卜糕上移开,扭头看着明楼。
“怎么了?”
“我好肚饿啦,大佬!”才过来两天,阿诚已经学了许多广东话,动不动就说几句,明楼都听不懂,他越是听不懂阿诚就学得越起劲,仿佛下定决心要在这方面胜过他似的。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饿死我啦,哥哥。”阿诚笑道。
“耐心一点,再等等吧。”
“你知道这句话怎么说么?”阿诚忽然眨着眼睛问道。
“怎么说?”
“唔该,炸两。”阿诚摆出一份老师的架势。
“唔该,炸两?”明楼学着他的语气道。
“恩?”茶楼里人多,阿诚听不清。明楼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伙计听见遥遥地应了一声:“hou啊,炸两一份唔啊?”然后麻利地上了一碟肠粉裹油条。
明楼知道上当受骗,瞪了一眼阿诚,阿诚倒是一脸无辜道:“你点的,跟我可没关系。”
明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在桌前摘下了帽子。
“是明楼同学么?”来人笑如春风,“久等了,敝姓周。”
这人约莫三十岁,英气勃勃的,极是俊朗。整个茶楼里乱糟糟油腻腻的,但只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叫满座生了清风,抬眼满目江南柳色。
“在下明楼。这是舍弟明诚。”明楼起身欠了欠身,阿诚也跳起来行了一个礼。
“请坐吧。”周先生笑笑,“来了许久了吧?”
“没多久。”明楼摆手道,“叫些吃的?”
“叫一壶香片。这家点心都很好,小朋友喜欢吃什么?”
“先生您先叫吧。”阿诚这时候反而谦让起来,明楼笑着扫了他一眼,到底只同家里人顽皮罢了。
“你已经叫了炸两,我再叫份流沙包同虾饺好了,这几道点心这里做得非常好,你们远道而来,一定要尝尝。”
阿诚看看明楼,明楼笑道:“人多怕也听不清,你过去同那伙计说,除了叫虾饺和流沙包,其他的如果想吃什么就叫,再要一壶香片。”
总算轮到他做主,阿诚点点头,一溜小跑过去,对着餐盘报起菜名来。
明楼将目光




[楼诚]许多年 分卷阅读23
回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绒面表盒来,推给他道:“您托人在上海修的表,少几个零件,没法修,得从瑞士进机芯呢。东西贵重,不敢让邮局寄,就叫我带过来了。”
周先生笑了笑,道:“麻烦你了。”打开表盒,是一块漂亮的瑞士手表,只是不走了。他对着那块表看了看时间,笑了笑,又放回盒子里,起来。阿诚已经点过了东西跑回来,笑说:“我把想吃的都点了一轮,点完才觉得许是点多了。”
“这里早茶能吃很久,点多了就慢慢吃。”周先生笑道,“你们到广州来玩的?”
“是啦。奖励他成绩好,带他出来玩。”明楼自觉语气谦虚得很,其实自己都没注意到,整个暑假,他恨不得同所有人都说一遍阿诚考得好,他要带他出去玩。
倒是阿诚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插话道:“周先生,广州可有什么好玩的么?”
“已经去了哪些地方了?”
“前天才到的,只在城里吃些东西广州好吃的太多了。”
“是啊。”周先生点点头,“如果是左近的话,白云山,六榕寺都是很好的去处。白云山摩星岭可以俯瞰整个广州城。”说着忽然莫测地抿嘴笑了笑,笑意明灭,叫明楼不由地一晃神,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阿诚却笑着问道:“先生笑得好甜,肯定有故事。”
“哈,不怕你们笑话,我同内人便是前些时候在摩星岭求的婚,故有此一笑,叫小朋友看出来啦。”
“那真是恭喜恭喜了。”明楼笑道,“想来定是十分浪漫。”
周先生笑得春风满面:“一生一次,自当如此。”
明楼见他笑容,十分羡慕,却只垂了眼不说话。周先生却看出他心事,拍拍他肩膀道:“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总能寻到一个佳偶的。”
“我可还没想好这样的事。”明楼忙摆手笑道,“我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都没想过,先生可有什么过来人的经验?”
“哈哈我哪有什么经验可谈,她总说,我们先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再是一个屋檐下的伴侣,爱情建立在对理想和彼此的信仰之上至少这是我心里的佳偶了。”
阿诚腹诽着:“哈,还说没什么经验可谈,脸上笑得都要停不下来,恨不能抓着别人说自己多开心多幸运了。”又看着大哥,心想大哥若是哪日结婚的时候,估计也是笑得这样满面春风。再想自己,又觉得结婚是许久以后的事,却也想不到自己喜欢怎样的女孩儿。
因着周先生还有事情要回去军校去,便没有留到午饭。送他出去上了一辆汽车,司机是个圆圆脸的士官,上下打量着明楼同阿诚。周先生便道:“是我一个朋友的学生,带弟弟来广州玩的。”
那士官扶了扶帽子,没说什么,圆圆的眼睛在明楼身上转了一圈。
白云山风景秀美,也不算难爬,只是天气炎热,爬到一半,明楼给阿诚买了一碗解暑的凉茶,阿诚只喝了几口就苦着脸不喝了,明楼又喝了几口,确实难喝得要命。只是卖凉茶的盯着,实在不好当着他的面倒掉,硬着头皮全喝进嘴里,拉着阿诚就跑,跑到草丛边吐掉了。
不过,暖和也有暖和的好处。山上有许多卖花的,各色都有。上海可没么这么多种类。阿诚年纪小,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喜欢,明楼便什么都买了,一路爬到山顶,竟然抓了满满一捧。红红黄黄抱了满怀,阿诚笑说:“你这样招蜜蜂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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