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马非马
吴妄,吴妄……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我如果没有骗他,如果没有害他,他怎么会崩溃失常,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这是我欠他的,我是属于他的,我要帮他,不要让他难过,他想要的全部都给他……
吴妄,吴妄,无妄之灾,避不可避。
陈封的眼神坚定起来,最终还是归于沉寂又做回了他最忠诚的狗。
吴妄见他一直没动,恼怒地又砸了一只花瓶过去,吼着让他滚。
陈封再次挨了一下后,二话不说转身去找吴钦。
吴钦痴痴呆呆的被他从病房里粗暴地拽出来,拖曳了一路都没有遭到任何反抗,却在路过关着李以衡的囚室时,情绪忽然失控,疯了一样挣扎尖叫,隔着铁窗的空隙伸手进去撕抓里面的人,分外眼红的样子像是遇见了最不可饶恕最无法原谅的仇人。
陈封颇了一番功夫才制住发狂的他,扭着他继续向前走。
李以衡整个人怔愣住像是没回过神来,连发怒阻止陈封的话都说不出来,身上脸上的抓痕火辣辣得疼,是下了狠劲的……吴钦一贯的力度。
等到陈封走远,李以衡低头,紧握的右手展开,手里却是一根沾着血迹不知道从哪里拧巴下来的细细的铁丝。
能够用来开锁的,吴钦刚刚趁乱放在他手里的。
同样令他心神震荡的,还有他那声隐隐约约,疯癫中带着哭腔的“走”
ps:李长澜喜欢的是吴妄的母亲,吴妄因为和母亲长得像……所以他真的只是玩物emmm,前面其实有一丢丢伏笔,怕有读者没注意到,所以说明一下
第五十七章
李以衡一直都知道,吴钦从来都不是弱者。
他任性骄纵随心所欲,永远莽莽撞撞无所畏惧,就比如像现在,竟然敢装疯卖傻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置之死地,却是为了给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吴钦到底有多喜欢自己,直到此时此刻李以衡才是真真切切地明白。
他的爱像是铺天盖地的烈火,挥霍着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神焦鬼烂来势汹汹,早就让人无法迟疑,无法逃离。
李以衡捅开了锁,向吴钦离开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却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而另一边,paradise地下。
下行的电梯门落地,“叮”地一声刚打开,一行全副武装穿防弹衣戴着遮面头盔手中持枪的黑衣看守人就堵在入口处。
一个看守人用枪指着陈封让他退回电梯里,只抓过吴钦扔给后面的人看管。
忽然头顶上的灯“呲喇”了一下,看守人刚抬头去看,啪地一声所有的照明设备接连着尽数熄灭。
是上面有人在人为地强行关闭!
因为是在地下所以透不进一点光线的缘故,没有照明便是完全漆黑一片,应急灯还没来得及打开,混乱中有人一声哀嚎紧接着一声枪响。
接二连三的枪声此起彼伏应声而响,逼仄的空间里冒出掩不去的硝火味和血腥气。
为首的看守人紧急命令:“全部停手!打开应急灯!”
微弱的灯光亮起,照了一圈过去,自己的人死了两个,陈封捂着脑袋蜷在地上,而吴钦却不见了,和他同样不见的还有那个刚刚负责压制看管他的人。
完全彻底的黑暗中,吴钦被人拉着凭着敏锐的判断力和直觉逃脱追捕,两人躲进一间小仓库里。
吴钦痴痴傻傻地还在装,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张扬的脸,满是蓬勃朝气地笑起来:“嫂子,是我。”
吴钦眨了几下眼睛,目光渐渐清明,似乎是难以置信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季曜,惊讶万分:“你怎么在这里?!”
季曜放下枪,解开身上的防弹衣和头盔递给吴钦:“说来话长了,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外面危险,你把这个穿上一会儿好逃跑。”
吴钦说什么也不肯穿,同样是人,他怎么就比季曜的命金贵了,同样是男人,他怎么还能让一个半大孩子来保护自己。
季曜坚持要给他,解释道:“于公于私,我都得保证你的安全,嫂子,我是一个警察。”他说得义正言辞,凛然中还夹杂着难掩的荣耀,“警察的职责,就是要好好保护你们。”
吴钦还欲反驳:“可是……”
季曜已经趁他不备给他套上了防弹衣:“没有可是,嫂子,你不能让我愧对我立过誓的警徽,你相信我。”
季曜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地上画了个简略的地图并且标明重点和方向:“我踩点踩了好几天,这里的地形记了个七七八八,看这里,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实验区,里面有他们最核心的资料。”
季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一样的小东西放到吴钦手里:“一会儿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就沿着我给画的这条路线到这里,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把这个插.进他们存放资料的电脑上,届时他们的一切秘密都将会公之于众,完事后你就从我指给你的那个隐蔽的通风口出去。”
吴钦抓住他:“他们要抓的人是我,还是我去引开他们。”
季曜将手里的匕首留给吴钦防身,扫了眼弹匣里的子弹,一伸手提枪上膛:“我有把握能活着回去,密秋还等我给他过生日呢,放心吧。”
季曜不再迟疑,起身在窗前窥探观察了一圈,为了缓解吴钦的紧张情绪倒还开起了玩笑:“记住听到枪声响后再出去,要保护好自己,你要是受伤了我可没法跟我哥交待。”
吴钦攥紧了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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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和u盘,郑重其事道:“你也一定要小心,拜托了!”
季曜一点头,拉开门迅速闪了出去。
周围寂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吴钦吞吐着气息全神贯注地在默数心跳。
数不清窗外有多少道探照灯纷纷扰扰地急速掠过。
黑暗中枪声骤然响起,吴钦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极致的混乱中吴钦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就跑,季曜画给他的路线印在脑子里,和眼前的景象渐渐重合。
左边,再向右,往前拐一个弯,直走,往前跑,往前跑!
吴钦大气都不敢喘地在季曜所说的那个房间前停下,里面没有人,守门的人也被引开了,门紧紧锁着。
吴钦竟无比庆幸,因为自己平时总是丢三落四忘带钥匙,所以撬门别锁便成了家常便饭,因而此时此刻他才能手法熟练地用匕首鼓捣开了门。
房间内黑漆漆的,中间的桌子上就安静地放着一台笔电,吴钦摸索着将那个黑色u盘一般的东西插.进电脑的接口处,按下开机键,此时的他尚来不及细想一切怎么会如此顺利,还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古怪。
电脑屏幕慢慢亮起来,吴钦一口气还没松下,屏幕倏忽一闪,一段视频跳了出来。
镜头里吴妄哼着童谣手里拿着自己曾经送给他的草编的兔子和狼,他像是拿到了心爱的玩具,他抬眼望过来,天真又残忍。
“吴钦,我烦了,不想陪你玩了,游戏该结束了。”
屏幕里的光将吴钦映得恍惚,吴钦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张可恶的脸,心脏剧烈慌乱地跳起来,双手抓着桌角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们上当了,他们逃不出去,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嘭’
外面最后一声枪响过后,陷入突兀寂静,再没了任何声响。
吴钦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脏紧缩,难过得几乎窒息。
季曜……
视频里吴妄眉角眼梢都是玩味之意,伸手拆掉了手里那些松松垮垮的草编的小动物:“这就难过了?放心好了,更绝望的还在后面呢。”
.
耳边是机器嘈杂巨大的轰鸣声,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吴钦努力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手脚被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吴钦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面前诡异的景象慢慢尽数落进眼里,姿势各异的塑料模特被僵硬阴森地摆在那里,密密麻麻毫无生气。
吴钦对这种塑料模特并不陌生,在北二区的衣橱里,在刘建青的卧室里。
将活人封进去,连死都不能让人解脱。
……
“你醒了?”身旁有人轻柔地问道。
吴钦转头看着身边西装革履的吴妄,再看到他手里做了一半的模特模型,吴钦顿觉头皮发麻,手指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吴妄安抚他:“别怕,我一定会给你做一个最漂亮的,眼睛,鼻梁,嘴唇……都会和你一模一样。”
他低下头俯在吴钦耳边:“我会把你推进那里去。”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吴钦看向身后轰鸣作响的机器,“你的四肢,头颅,内脏,皮肉带着骨头统统都会被绞碎,然后混着石灰粉浇进我给你做的模型里,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发现……怎么样,害怕吗?”
吴钦艰难地扭过头看着背后巨大扇叶搅动像能绞碎吞噬一切的冰冷机器,自己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大着胆子破罐子破摔:“老子怕个屁,这时候再怂真成软蛋了,你他妈要杀就杀!赶紧动手!”
吴妄眸光微闪,眼底满是克制不住涌上来的兴奋:“直接杀了也太无趣了……瞧,我们的客人到了。”
一声砸碎玻璃的巨响,吴钦一转头,就看见李以衡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吴妄扯着吴钦的头发将他抵在机器口,不带丝毫温度地看着李以衡:“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他的头塞进去。”
李以衡果然停下了脚步,双目赤红,面色阴沉:“你尽心机引我们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要我们的命?”
吴妄捂着嘴咯咯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当然是为了和你们一起玩啊,顺便让你们看看权势的力量,看看人心的可怕,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命运的真相,让你们知道无谓的挣扎有多可笑!”
他泄恨般地又拽紧了吴钦的头发,吴钦甚至觉得他是想要撕下自己的头皮,痛得忍耐不住地发出声。
李以衡上前两步,疾言厉色:“你别动他!”
吴妄斜了他一眼,一声嗤笑:“真是感人呢……哦对了,一直忘了告诉你们,我们这个游戏特别有趣,叫做真爱杀戮,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哦。”
他从脚下踢了一把枪过去,眼神示意李以衡捡起:“我见过很多嘴上说着真心相爱,在死亡面前却对彼此没有丝毫手软的人,所以我很好奇啊,你们之间所谓的爱情,又会是个什么鬼样子?”
吴妄的语调缓慢且平稳,语气轻松得就像让他在做一道最简单最清晰明了的选择题一般:“我知道你来这里一心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杀掉吴钦,我会告诉你paradise所有的秘密,以及你杀父杀兄的凶手和藏着你父亲尸体的地方,另一个,杀掉你自己,我放了吴钦,并且不会再去招惹他。”
生或死,没人会傻到选一条死路,再相爱又能如何?向来就只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哪里有人能牺牲自己去成就他人的美满幸福?吴妄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无私的圣人。
李以衡捡起了枪低头似乎是在思索着权衡利弊,半晌才抬起头望向他,谨慎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吴妄拍了拍吴钦的脸,松了手让他面向李以衡:“吴钦,那只猫可是替你死的,你告诉他,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吴钦看着他。眼神微恸,动了动嘴唇,说出了一个名字:“李长澜……是李长澜。”
李以衡尽管表面上表现得再平静,内心却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一边说服自己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可是心底却又比谁都清清楚楚地明白,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能有这样一手遮天让人绝望的权力。
吴妄循循善诱着:“我跟了他许多年,他对我并不设防,他的一切秘密我都知道,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拖他下地狱,那只能是我,凭你,凭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一点可能……来吧,做选择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以衡沉默着,抬起头注视着吴钦,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隔着火海隔着生死,一眼万年两两相望那般,吴钦听见李以衡低声道:“对不起,吴钦。”
吴钦笑得很力,摇了摇头:“没事的……你可以救更多的人,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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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
李以衡不再犹豫,上了膛后便举起了枪,然后却不是意料之中地朝向吴钦,而是对准了自己,他盯着吴妄:“你答应过的,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放过他。”
吴妄的神色也变了,似是不敢置信,一字一顿回道:“我保证。”
而吴钦像是听不懂他说话的意思,看不懂他拿着枪对着自己是要做什么似的,嗓子里干涩得难受:“李以衡,你在做什么啊?”
胸口边还没愈合的刀伤往外洇着大片大片的血迹,自然垂下的那只手也在顺着指尖淌血,李以衡看着他的吴钦,像回到初见时,光的中心,只一眼就让他灵魂悸动灼透的轮回刹那。
吴钦忽地毫无章法挣扎着凄厉地大叫起来:“你敢!”
吴钦觉得那些幻境快要成真了,他像是看见了那不断连绵抽长出的白色森林,翻涌的迷雾,萦绕飞舞的黑色蝴蝶,李以衡对他说,我不能带你回家了。
吴钦的泪含在眼里,奋力嘶哑着似能呕出血来:“李以衡,你敢!你要是死了,我就去结婚娶妻生子,我就忘了你,我凭什么要为了你这个骗子伤心难过,我不会原谅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了!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李以衡慢慢扣下扳机,眉眼温柔,深藏眷恋:“吴钦,别看。”
第五十八章
“嘭”
吴钦以为自己会像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尖叫一声不要,可他没有,慢镜头中,他甚至发不出声音,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是突然想起,他还没来得及和李以衡说一句我爱你。
是了,他们的这场爱情里,居然没有一句我爱你。
无端开始,仓促结束。
枪声震耳,混着火和热的子弹噗呲一声入体。
然而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却是吴妄晃了晃身体,低头看着自己右边胸口渗出的血花,他松开了抓着吴钦的手,一声闷哼栽倒在地。
李以衡趁机冲奔过去抱住了吴钦,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
吴妄进气多出气少地仰躺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痛得生不如死却还是硬撑着一口气像是在等着什么,死不肯瞑目。
意识渐渐涣散,吴妄终于看到那个他一直在等的人。
陈封的脚步停在他身边,手里握着的枪管还在发烫。
刚刚生死之际那颠覆所有的一枪,是他在暗处对吴妄开的。
他已经杀过吴妄一次,这是第二次。
他蹲下.身伸出手去摸吴妄的脸,吴妄含血带泪地看着他笑起来,仍旧艳冶如花。
吴妄突然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抬起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拽断了他脖子上的一条挂坠。
这是吴妄早就送给陈封的一条挂坠,吴妄将它紧紧攥在手里,清晰地感到生命一点一点流逝,他行将就木无力地靠在陈封身上,笑得胸腔都在震动,仿佛世间最狠毒的诅咒一般:“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吴钦看着这一幕,他内心的震动才是最大的,方才那一瞬间,他离的吴妄最近,他清楚地看到吴妄被击中的刹那,吴妄的脸上没有哪怕一丝意外的神情。
他早就知道陈封瞄准了他的心口。
也只有杀过他一次的陈封会知道他的心脏在右边,才能够一击毙命。
他千方百计算尽人心,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解脱。
吴钦回过身抱住李以衡,闭上眼不敢去细想,他隐隐约约,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直以来,有什么事情和他们想得并不一样。
他们……或许都错了。
彼时陈封尚不能理解吴妄说的那句他一定会后悔是什么意思,他抱着吴妄,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剜走了一块。
痛得并不强烈,心中却有所陷落。
直到吴妄手中的挂坠被发现其中藏着一片小小的存储卡,里面按着年份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地记录了李长澜连同其党羽的犯罪证据。
每一项都罪恶滔天,足够将其连根拔起,足够摧毁整个paradise的证据。
原来吴妄他早就把一切交给了陈封,只是任性地从不明说。
陈封还看到了吴妄的病历,他真的病了,病得很重,病到不懂是非对错不分轻重缓急,并且这要命的偏执折磨了他长达十年之久。
也就是说,他像禁.脔一样被关起来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之前,他经历过什么,又会有怎样的境遇?
病历上的照片是吴妄十几岁时的模样,干净澄澈的小少年一笑生花,眼睛里熠熠生辉,陈封看着这张脸,想象着少年吴妄会说出的话。
他会说什么?他会说……
“封哥哥,你喜欢我吗?小妄喜欢你。”
陈封愣住了,不知道这样的记忆究竟从何而来。
陈封的头痛病又犯了,从吴妄死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再好过,一头痛他的记忆里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吴妄。
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他爱的,他恨的。
突兀地,不由分说地占据他脑海中的所有位置。
瓢泼的雨幕中,替他遮雨的少年,微抬的伞檐下那双叫人难以忘记的美丽眼睛。
深蓝色的夜空,头顶划过的流星绚烂,裹着被子爬上楼顶在天台上相依相偎拥抱接吻的他们。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陈封,我爱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害得我好难过。”
纷乱嘈杂,头痛欲裂,无数他所回忆起的那张脸携裹着急速后退的光影交错旋转,呼啦呼啦将记忆切割成零碎,真真假假,爱憎痴怨,他用尽全力去看清,却也畏惧去看清。
最后一切定格在吴妄死之前在他怀里哀切而又释然的神情上,他的眼中有着光芒,好似大仇终得报:“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
我要你记起我,要你余生没有我,要你也像我一样,穷其一生都得不到救赎。
?
庄严肃穆的法庭之上,庭前纪律宣读。
李以衡一身黑色正装站在原告的位置上。
阳光洒进他的眼里,宛如波光粼粼的沉静河流。
他今天站在这里,站在那个男人的对面,不单是为了他自己的血海深仇,更是为了安抚那因权力和欲`望而惨死的无数亡灵,为了给所有千疮百孔麻木的心一点点希望。
一切错误从这里开始,便在这里终结。
浓重沉郁的黑夜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微弱的光芒争先恐后似的想要钻出来。
大厦将倾,正位之上肃然的法官一锤定音。
遥远夺目的天光一刹那喷薄而出,挥洒大地洗涤一切污秽黑暗。
判决死刑四个字有力地震得人左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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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疼。
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有人愤怒咆哮,有人欢呼鼓掌,李以衡回过头,看到吴钦的笑脸,看到关月的眼泪,看到负伤瘸了一条腿的季曜被任密秋搀扶着跳起来鼓掌叫好,看到陈封的位置空不见人。
paradise被整锅端掉,地下监狱里囚禁的人也都平安救回,各方媒体一路追踪报道,舆论导向,聚焦于当前神病患者的生存状况。
“奇怪的是,没有人要听我讲内心那个庞大的骚乱,创伤,痛苦,没有人知道我害怕睡觉、害怕晚上、害怕早上、害怕阳光、害怕月亮。”
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污垢,他们不是妖魔,他们只是比你更孤独,比你更能敏锐地感受到世上的善恶,他们比谁都努力地活着,用尽全力地向前爬行,没有人有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权力,没有人理所应当地该抛弃他们。
二月底,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颁布法律条例更加充分全面地保护他们的权益。
……
后来想起来,李以衡问吴钦:“陈封怎么没来?他去哪了?”
吴钦的目光飘向远方:“他说他不回来了,他要去私奔。”
李以衡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天上自在的飞鸟:“他和谁私奔了?”
吴钦自言自语:“不知道呢,应该是和很喜欢的人一起吧。”
吴钦又忽然转念一想:“好浪漫啊……李以衡,我们也一起私奔吧?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春寒料峭的,翻山越岭,吴钦拉着李以衡重回旧地。
偏僻破旧的小寺庙,仍旧木门高槛,高高回勾的檐角,垂着的佛铃在微微晃动。
寺庙深处飘来轻幽的檀香,角落里本是种莲的水缸中不时翻出破冰而出锦色鱼尾。
坐在堂屋里的阿婆手里揣着暖手宝还在顽强不屈地刷手机,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便说了一句:“小娃子,你回来了,那一个痴字,你可是过去了罢。”
吴钦上前,将手里缠着红线的铜镜还回去,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向阿婆鞠了一躬:“我将我的痴念带来了。”
阿婆接过那面小铜镜,仍旧通达慈祥的模样,为吴钦解心中所惑:“假亦真时真亦假,只要相爱是真的,其他一切便做不了假。”
吴钦听懂了,长久以来,他困于一处,总怕这只是一场会醒来的梦,困于他们因在梦里才会相爱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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