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朵白莲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看来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自己一时半刻仍是取代不了的。有那么一恍惚,白何想干脆使用蛮力,把父子二人全都劫走算了,但是转念一想,阿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至于温恒嘛仅仅是寥寥数语的对话,白何已经觉得这小秀才分外的倔强,而且食古不化,真不知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摸到小倌馆里去的。
但若是没有这桩奇遇,阿池现在或许已不在世间,大约这便是前世的缘法。仙君想着,心底咂摸出一种奇妙的滋味。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个侍从伏在半空里都无聊得打起盹来,阿池这孩子却仍旧聚会神伏案疾书。
好容易临摹完一页书册,白何殷切的问道:“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他自己虽不会做饭,大可以托侍从们往集市上买去,顺便能多制造一点与儿子相处的机会。
阿池摇了摇头,小心的离开方桌,站在门边望了望,只见夕阳已渐渐沉下,晚霞在天边染出绚丽的云,目光顿时变得熠熠生辉。
白何隐约猜到点什么,试探道:“是不是你爹要回了?”
阿池点头。
果然如此,看样子每至黄昏,小家伙都是这样翘首盼望。不知怎的,白何心里忽然有点不忍,看来在他不曾发觉阿池行踪的日子里,他们父子俩都是这样度过的。这般看来,自己这个仙君反倒未尽其责。
他蹲下身,看着儿子的脸认真说道:“表叔带你去找阿爹,好不好?”
不待阿池回答,大手一挥就将他抱了起来,大步走出院门。但见落日的余晖撒在乡野间,营造出一种温暖的气氛,格外宁静美好。
在此之前,白何已将村子的路径都摸透了,走起来轻车熟路。小心的迈过田埂中那些疯长的野草,他趁便问道:“阿爹平日里都回得这样晚吗?”
大约是因白何愿意带他去见温恒,小家伙的态度也和悦了不少,糯声糯气的道:“有时候晚一点,阿爹说我要是等不及饿了,就到大婶家里凑合一顿。”
虽然不曾体验过人间的生活,可想而知一个鳏夫带着孩子多么辛苦。白何沉默了一刹,道:“你阿爹家中再无其他亲眷了么?”
小团子指了指自己圆乎乎的鼻子,“有我啊。”
是呀,这三年来一直相依为命,自然比旁人更加密不可分。白何笑了笑,觉得自己终究不能操之过急,不过温恒这个凡人倒实实出乎他的意料,尽管有着孤清的身世,他看起来倒并非怨天尤人的那一类,反而极有目标和决心尽管这目标在他一个神仙看来相当俗不可耐。
真是有意思的人啊。
白何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越过两三个土丘,眼瞧着村塾近在咫尺,白何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只见学堂里并排着走出两个身影来,其中一个自然是那眉清目秀的小秀才,至于另外一个稍微高大些的,白何就不大认得了。
两人有说有笑,模样看起来十分亲密。
白何蓦地觉得心里有些着恼,突兀的问道:“那人是谁?”
阿池伏在他怀中,轻快的说道:“那是常叔叔,和阿爹认识很久了。”
原来是老朋友,还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白何不禁冷笑了一下,还以为这秀才郎一个人孤零零的,其实并不寂寞嘛。
背上仿佛爬了数只蚂蚁,窜得他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白何忙默念了几句仙诀,将躁动的心绪镇压下去。
嫉妒是凡人才有的情感,在他身上不该存在。再说了,他为什么要嫉妒?本来都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只在机缘巧合之下共度了一夜而已。
那股异样感却挥之不去。
*
温恒引导孩童们下了学,才和常云起一道从书塾里出来。常云起是县衙里常主簿家的公子,闲暇时也会来塾中教他们算学这些孩子们不是个个都要参加科举的,学些做生意的诀窍,对他们或许更有帮助。
常主簿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善人,常云起继承乃
我夫君是朵白莲花 分卷阅读5
父家风,性情亦十分温良。独独有一样不好,他为人太过热心了些。
譬如温恒今日来迟了些许,就被他翻来覆去的质问,温恒只得支吾过去,总不能说家里来了个自称神仙的古怪人物,那样恐怕会将街坊四邻尽皆吓坏。
谁知道是人是妖啊,若非这所谓的“仙君”确凿无疑的说出那夜的经过,温恒现在仍是半信半疑的。
“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着了风寒?”常云起关切的问道,便欲伸手探他的额头。
“不用了。”温恒侧首躲开他。
他仍是不习惯与人肢体相触,兴许是那次的后遗症使然。
常云起再要说话,白何却抱着孩子虎虎生风的出现在两人面前,粗声大气的道:“温恒,随我回去!”
温恒正要问他为何把阿池带过来了,却被这位仙君的派头吓了一跳,这是做啥子呀?跟捉奸似的。
那边常云起亦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问道:“温兄,他是谁呀?”
第5章热情洋溢
温恒还没说话,白仙君抢先答道:“我是他表叔!”虽然他对这个称谓不怎么满意,但比起虚无缥缈的“朋友”称谓,还是亲戚关系来得紧密多了。
没有错,他针对的就是眼前这个凡人。
说话太快,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白仙君又忙补充道:“是这孩子的表叔。”
得有人误会他是温恒的长辈,把他想老了虽然他的确够老。
常云起哦了声,心道他刚才还真差点误会,就说若是温恒的表叔,少说也过半百了,怎可能这般于保养。
常云起一壁伸出手去,一壁浅浅笑道:“在下姓常,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白仙君懒得睬他,径自向温恒挑了挑眉,“阿池腹中饥饿,咱们还是快些回去。”
温恒并不懂得修罗场的含义,但是也模糊觉得两人间的气氛不大对头,遂点了点头,抱歉的向常云起道:“明日再会。”
常云起也不计较这位“表叔”的失礼,只含笑颔首离去。
温恒从白何怀里将孩子接过来,却见阿池长长的睫毛垂下,已经打起了呼噜。他心下略感诧异:阿池颇为认生,每常家里来了客人,虽不十分吵闹,却总有些不自在,何以在仙君怀里却睡得这样踏实?
大概是天生的血缘吧。
温恒心里有刹那的怅惘,阿池既是神君托胎,将来自是要回到天上去的。没了孩子牵累,他的生活无疑会闲适许多。但是相应的,也会寂寞许多。
不知自己到时能否习惯。
脑子里正乱乱,就听身侧并行着的仙君说道:“我观那人心术不正,你以后少与他往来。”
“您还会看相么?”温恒有些诧异,歪着头问他。
就说不用喊得这么生分了,白仙君略感不满,却还是答道:“会一点点。”
人好不好他不知道,对小秀才有企图是肯定的,白仙君可不能让自家孩子多出第三个爹来。
温恒哦了声,表示附和,但其实并不深信。他总觉得这仙君古里古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当然,此人所说的话也一定要打个对折才行。
回到家中,温恒就先让阿池去拾桌椅碗筷,自己且来到厨房煮饭烧菜。
白仙君在旁坐着略显尴尬,觉得自己好似局外人事实也是如此。
蛋羹已经蒸上,那是阿池的爱物,饭甑里也冒出香浓的白气来。温恒想了想,隔着帘子探头问道:“白公子,您爱吃什么?”
只是礼节性的一问,白何若说什么燕窝鱼翅龙肝凤髓,他也没法子弄来,连大鱼大肉都嫌稀罕呢。
好在仙君对于饮食不甚挑剔,只道:“我就不劳心了。”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温恒暗暗嘀咕了一下,重新将头缩回去,既然客人毫无要求,主人也只好用家常便饭来招呼。
没过多时,热腾腾的饭菜便上了桌,温恒将米浆蒸蛋单独放到阿池身前,另外两碗则摆到八仙桌中央:一碟是冬笋炒风干的腌腊肉,另外一样则是用山上采摘来的菌菇做成的汤。
温恒正要招呼远客用饭,谁知白何却已经自来熟的吃起来了,面前的碗碟中不见油腥,只是一堆白里透紫的花瓣,温恒认得正是院里那株老槐树上的花骨朵儿旁边则是一杯清水。
“你就吃这个呀?”温恒忍不住问道。
白何点了点头。修行之人餐风饮露都能生活,自然不用担心食物来源。
温恒却离奇的想着:他自己是花变的,现在又来吃花,不知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同类相残。
小团子用饭用到一半,忽然抬头声音软软的问道:“阿爹,表叔今晚睡哪儿呀?”
温恒有些犹豫,既然仙君迟早要将阿池带走,现在就该着手让他们培养感情,不过,阿池向来跟着自己睡惯了的,骤然换了床铺能习惯吗?
白何见他为难,倒很通情达理的说道:“不急,我住客房就行。”
其实他觉得一家三口挤一张床铺也无不可,反正温恒生得这样瘦弱,谅来是占不了多少位置的不过小秀才估摸着皮薄面嫩,白何觉得还是莫吓着他为好。
温恒松了一口气,看来神仙也并非不讲道理的,心下对这位仙君的好感多了一分要是白何硬要让他们骨肉分离,他其实也抗拒不得。
灶中温着热水,温恒刷洗完碗筷,想起该让儿子洗漱就寝了,因向着白何道:“等会儿我要为阿池擦身,你来不来?”
仙君当然是乐意的,如此才叫其乐融融的一家之景嘛。
他揎拳掳袖冲过去时,温恒已将阿池脱去衣裳,露出白白胖胖的身体。小团子站在澡盆里,温恒用毛巾给他擦身时就跟挠痒痒似的,笑得他乐不可支,倒溅了温恒一身水。
不过看到白何进来时,小团子脸上就有些不乐意了,嘟起嘴看着自家阿爹。
虽然知晓两人之间的生分,但这是必须跨过来的一道关卡,温恒只能硬着头皮道:“阿爹得去拾客房,让表叔来帮你。”
小团子牵着他的衣襟不许走。
两人皆是无奈,白何摆了摆手,令他不必停下,自己却悄悄走了出去。
他也是阿池的父亲……温恒
我夫君是朵白莲花 分卷阅读6
心内歉疚,待将阿池哄上了床,给他掖好被子,便出来寻白何,想给他解释一番。
客房里不见仙君身影,这人去哪儿了?
忽听到院里传来哗哗水声,温恒走去一瞧,果不其然,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形就立在庭院中,用硕大的木瓢舀起缸里的水往身上浇去。
原来神仙都是这样沐浴的,温恒觉得自己又长了点见识。不过现在还是早春,他用冷水洗濯不怕受凉吗?
候水声暂歇,温恒便以手扶着门框关切问道:“要不要我去添些热水来?”
灶中还有点余温,添些干柴,便能烧一大锅水。
“不必了,从前我在瑶池也是这般。”仙君干脆利索的说道。
哪有人浇花用热水的?这小秀才想事情也不经过大脑。白何一壁想着,一壁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用棉布将身上擦干。
温恒的脸却腾地一下红了,胡乱道:“我去给你拿衣裳。”匆匆返身进屋。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有古怪。白仙君皱眉看着里间,眼眸渐渐深邃了几分。
温恒事先也没预料到自己的失态,大概是骤然看到白何那昂然蓬勃的物事,又令他想到那夜中疼痛迷乱的光景,忍不住便是一哆嗦。虽然时隔三年,早就该忘得一干二净了。
定了定神,温恒方推门进去,原以为阿池已经熟睡,便掀开棉被悄悄卧了上去。
谁知小团子清醒得很,仍睁着圆滚滚的一双黑豆眼,瞬也不瞬的向他问道:“阿爹,你是不是很快要将我送走啊?”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在懂事与不懂事之间,些许几句话都能引起许多不必要的心事。
温恒心中也烦乱得很,抓起他的手勉强笑道:“没有的事,别想太多了。”
这是他头一遭向阿池撒谎,虽然愧疚,但却是必要的。以后或许再见不着面了,趁如今还有机会相处,总该给这孩子多些时间适应。
将阿池拢到怀里,温恒轻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睡吧,睡吧。”
此刻拾一新的客房里,白仙君也正彻夜无眠,原本将阿池带走只是一件差事,得仙界血统流落在外。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反倒变得复杂起来了。
偏偏是这个凡人令他觉得极难应付,性子明明是极好的,却软硬不吃,好似一块难啃的骨头,上面附着的软肉却让人垂涎不已。
等等,这岂非将自己比作狗了?白何皱了皱眉,将这个不当的比方从脑海中摒弃,渐渐地,另一块影像却在记忆中浮现出来。他毫无悬念的想起望月楼中的那夜,那是他生平仅有的一次动念。
他忽然又想要“出火”了。
次早起身,白何就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现在父子俩面前,温恒险些唬了一跳,“你没睡好吗?”
白何点了点头。平常无欲无求惯了,看到话本子里那些神仙下凡的故事都觉得荒唐,可谁料欲望一来,想法设法也难以按捺住。
天知道他了多大的劲力来克制这项罪念。
温恒没有多问,总觉得神仙的事,他一介凡人还是少管为妙。
早饭也只有简单的两三个菜,他们的日子向来是很寒苦的,过久了也习惯了。只白何看着却皱起了眉,他自己只吃鲜花露水,但是在固有的认知里,人类的五谷杂粮不该这样朴素。
他决定有空替父子二人改善一下伙食。
在院中的架子上晾晒好衣裳,温恒便该起身去学塾里,谁知白何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我陪你去。”
温恒微微眯起眼打量这位仙君,他是不是热情得太过头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甜文,尽管有神怪元素,但还是以日常生活为主,不会掺杂仙侠修真之类波澜壮阔的背景~
ps:前期的藏对于作者菌上榜非常重要,可以的话大家还是顺手点个藏吧~
第6章吃肉
温恒心里第一个涌起的念头是拒绝,他想也不想的便道:“不必了。”
白何越缠着他,他越觉得此人不怀好意并没有证据表明,神仙个个都是好的。
仙君很执着的说道:“路上太危险,有人结伴会安全许多。”
他说谎亦说得不慌不忙,虽未听说西河村有过野物袭人,但只要他一声令下,立刻变出几只大虫或狼群也不稀奇。
只怕到时小秀才就会吓得哇哇直叫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温恒皱眉,虽然并不觉得有何危险,但还是答应了他。反正就几步路,随便走走好了,又不会少块肉。
今天天色不甚晴朗,早起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的山巅浓云滚滚。白何说道:“怕是要下雨了。”
温恒轻轻嗯了声,这种事不用法术也看得出来。
“等会儿雨势若太急,我来给你送伞。”白仙君自告奋勇的道。连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何以会这样殷勤起来,明明在瑶池都是整天打盹的。
大约是这小秀才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他。
温恒淡淡答道:“不用了。”
学塾里常备有蓑衣斗笠,仙君虽然好意,却是白操心。
白何的脸上不有些讪讪,几次都碰了软钉子,让他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错觉。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学塾的轮廓已出现在眼前,昨日夕阳之下看着无限美好,今日天色昏蒙之中,看去倒有些阴森森的。
白何忍不住担心起小秀才的安危来,当他看见迎面走来的常云起时,脸色更是黑了几度。
常云起笑着同他招呼,“表叔也来了,真是巧。”
他怎么也喊起表叔?这龟孙子。白仙君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摸了摸温恒的头,“下了学记得早些回来,阿池还在家中等你。”
尽管是无意识的动作,温恒还是避开了。他不习惯别人的抚摩,生涩的同仙君道别,“您先回去吧。”
大概是因外人在场,白何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稍显冷淡,这令他越发郁郁。
候他离去,常云起趁势问道:“那人真是你表兄吗?看起来似乎家世不俗,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这样势派的亲戚?”
“从京城来的,大约住几天就会离去。”温恒说道。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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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拿不准这所谓的仙君究竟要住几天,原来神仙们都是这样无所事事的么?怪道人人都想成仙呢。
不过他倒不怎么祈盼这样的生活,比起终日清闲散淡,他宁愿过得充实一些,好比现在。
一日就这样过去了,回到家中,还未推开院门,温恒就闻到一阵稻米的香气。
白何听到响动出来,笨拙的挥舞着手里的木勺,“我怕你回得迟,就先把米饭给蒸上了。”
他还会做饭?温恒有些惊讶,等掀开锅盖一瞧,不禁啼笑皆非,这样满满的一锅水,煮粥都嫌多了。
白仙君当然瞧得出里头的嘲笑意味,面皮红赤,颇不自安,“是不是做坏了?”
温恒忍着笑摇摇头,“不要紧,把米浆捞出来,剩下的做干饭。”
白何得了这一句,便如听到玉旨纶音一般,忙忙的依照他的吩咐办去,脸上蹭了锅灰,哪还有半点仙气,竟和厨房里的跑堂差不多了。
他如此心,也是为了让阿池吃到他亲手做的一顿饭吧……温恒心里软和一刹,轻咳了咳,趁他转过脸时,上前用手帕将他颊侧的污渍揩干净。
白何愣怔的看着他,跟定住了似的。
“怎么了?”温恒咦道。
“没什么。”白何连忙摇头,脸颊仿佛还残存着那人指腹柔软的触感,让人恨不得吮上几口。
这大概是很危险的。他是莲花,又不是食人花,总不能哪天狂性发作就把小秀才给吃了。
温恒自然猜不出对方心里的绮思,目光一转,瞥见案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肉菜,眼睛便睁大了,“这些东西是谁送的?”
“是我托人从集市上买来的。”白何很是自豪的拍着胸脯。
温恒沉吟半晌,“改天我把银子给你。”
白何:……用得着算得这么清楚吗?
“这是让阿池滋补身体,我还能你的钱?”仙君有些着恼,把他当什么人了这是!
温恒瞥了他一眼,“我把我那份给你。”
真是死脑筋。这下白何也无计可施了,只觉得此人油盐不进,一时恨不得将他搂入怀中狠狠揉搓,一时又恨不得耳提面命质问他几句,真是难以对付的人物。
他看着灶前忙活的身影,委实感到路漫漫其修远。
温恒的手艺不差,荤素样样来得。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上桌了。五花肉两面煎的焦黄,再加入酱汁葱段红烧,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豆豉鲮鱼浇上了糖醋,香辣中透出微微的酸甜,令人食指大动。
阿池毕竟是个小孩子,虽然懂事不好索求,见了这些美食也馋得慌。一忽儿扒拉几口白饭,一忽儿又吮吸几口酱汁,比平日吃饭的热情大多了。
温恒这时才发觉自己平日里疏忽了不少,怎么会以为这孩子和大人一样能吃苦呢?这样想着,他对于白何的心意倒十分感激。
怕阿池卡着喉咙,温恒小心的将鱼刺剔干净了再挟给他。阿池吃得尽兴,倒也没有忘记往阿爹碗里添菜,连“表叔”也跟着沾光他亲自给白何夹了一大块红烧肉,目光殷切的道:“表叔,您也尝尝我爹的手艺。”
小孩子不懂得分人鬼仙妖,温恒却已经记住了白何的习惯,知道他不爱这些:吃花喝露水的仙人,自然会觉得人间的食物污秽。
见他踌躇,温恒因劝道:“不想吃就算了,用不着勉强。”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何反倒觉得这小秀才别有用心:难不成故意要他拂逆儿子的心意,趁势好让两人疏远?
不行,他不能让温恒的奸谋得逞。白仙君于是咬一咬牙,一鼓作气的将红烧肉塞入嘴里。
温恒吃惊的看着他,似乎被他的勇气震慑住了。
仙君心里十分得意,然而这得意没能维持多久。舌尖传来的滋味固然是甘香肥美的,可他一个茹素多年的人,骤然闻见荤腥只觉得反胃。
红烧肉还没从喉咙里咽下去,白何就仓促俯下身,用力的干呕起来。瞧那副狼狈的模样,仿佛连胆汁都能呕出来。
肉里又没投毒,用不着失态成这样吧……温恒心里一激灵,想起自己怀阿池时的光景,脑子一抽便问道:“您……您是不是有身孕了?”
白何惨白着一张脸儿看向他,内心颇为无语。
第7章真香
罢了,这小秀才看起来不太灵光,与他争论也没意思。白仙君接过阿池递来的一瓢清水,用力鼓漱了几下,方才抬头平静说道:“没有,你误会了。”
顺道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仙君爱美,以前在瑶池每天就要照几十遍镜子瑶池的水就平得像面镜子今日却在孩子他爹面前又吐又呕,把神仙的风度都败尽了,想想可真是丢脸。
温恒假装相信他说的话,心里的猜疑却流露于眼角眉梢中,他不擅长说谎,但凡一点心事都写在脸上。
仙君立刻发觉了,有些生气的强调,“真的没有。”
他又不能像温恒那样生孩子,就算能,他找谁生呢?这小秀才真是,每日里不想些规规矩矩的事体,脑子里尽是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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