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朵白莲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世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玄妙,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温恒本以为他这样狮子大开口,东西一定卖不出去,谁知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抢先领走了第一幅画作。
之后的事情便容易了,一传十,十传百,街市上都在传说相国寺旁边来了个善绘扇面的奇人,争相跑来围观。也有觉得单是莲花图案稍显单调的,又让温恒帮着在旁题些词句,如此一来,连那些原先卖不出去的字画也销出不少。
白何却是见好就,约莫售出了二三十幅后,他便不再画了,对外直说灵思已尽,请他们改日再来。
温恒问起缘故,白何说道:“物以稀为贵,我要是画得多了,谁还会将这不值钱的折扇视为珍宝?宁可少做一些,那买到的人才会口耳相传,炫耀此物多么稀罕,咱们的生意才会继续好下去。”
温恒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这位仙君若是下凡来做生意,一定也能过得风生水起。可惜他偏偏做了神仙,没听说神仙醉心功名利禄的,多半都是清心寡欲。
反倒是温恒这样有利禄之心的人偏偏郁郁不得志,只能屈居小山村里,可见老天爷安排人也是明明白白总之不让每一个人好过。
白何看起来真是不在乎银钱的人,他轻轻将匣子往温恒面前一推,“这些都是今日卖出的银子,好好着吧。”
小秀才的执拗劲儿又犯了,“不成,若没你帮忙,今日如何能卖出这许多,总之也该分你一半。”
白何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想了个讨巧的主意,“那便让阿池替我着,横竖他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他的。”
温恒想了想,勉强答应下来。
小团子夹在两个大人中间,乌黑的眼仁里却闪烁着疑惑的光辉:谁是谁的?这与他有什么干系?
温恒拾好东西,三人便沿着原路往回走。途径一个卖糖葫芦串儿的摊贩,小团子的眼睛便定住了,身不由主的向那红红的果子望去。
他却也不敢开口向阿爹讨要,温恒向来不许他吃这些酸甜刺激的食物,说是倒牙。因此阿池即便有心,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白何察言观色,笑道:“买一串吧,难得进城一趟。”
温恒不能在儿子面前下了他亲爹的面子,况且今日托赖白何挣了不少银子,于情于理都该通融一些,因点了点头。
白何递过几枚铜子,从竹签上取下一串糖葫芦果,亲自递到阿池手里。
鲜红的山楂外淋上金黄的糖稀,看着便叫人垂涎欲滴。阿池忙不迭的吞了几颗,忽而想起自己素日的孝心来,因垫着脚往上凑了凑,脆生生的唤道:“阿爹,你也吃。”
温恒却不过情面,只得稍稍俯身,低头咬了一小口,眉头倒皱起来,“酸。”
他最怕吃酸的。
白何在旁看着颇觉兴趣,径自挨过身来,道:“让我尝尝。”
阿池大大方方的将竹签递过去。
白何亦学着温恒的样子咬了一口,却恰恰选在温恒方才尝过的那枚,将半颗山楂果子咽入腹中,他望着温恒笑道:“真甜。”
温恒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第10章一起睡
温恒不是傻子,他看得出白何动作里的调戏意味,所以他生气了。脸上先是羞怯的红,继而便变成羞恼的紫。
白仙君见势不妙,忙拉起阿池的手,“咱们往别处逛去。”
温恒不能将儿子撇下,只得跟上。一路上白何言笑晏晏,千哄万哄,总算使得气氛缓和了些。
温恒也想明白了,他一介凡人,同神仙置气没什么意思。反正白何迟早就要走的,再忍耐几日也就是了。更何况,白何今天还帮他挣了不少银子温恒不是那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志士,在银钱面前,稍稍低头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白何对待这个阔别了三年的儿子倒真可谓尽心尽力,但凡阿池想要什么,他无不慷慨解囊。反倒是阿池囿于他是“表叔”,态度总是不减拘谨,虽然很高兴能够畅意,却时时不忘观察温恒的脸色:要是阿爹不满意,他大概就不买了。
温恒怎可能当着阿池的面拆仙君的台,况且仙君也是真心的为阿池好,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日后也可以慢慢改进。温恒只能锦上添花,不能火上浇油。
见父亲难得的宽纵,小团子也便高高兴兴的揪着白何的衣襟,两人在人群里穿梭来去,好不热闹。
忙碌了一天,回来时阿池便累得趴在白何背上睡着了,温恒手里则拎着糖人、走马灯、竹叶编的蛐蛐笼子等各色小玩意儿,走在两人边上。
今夜是个阴沉的夜,天上挂着几颗疏淡的星,寥寥照着,并不能带给人多少光亮。
白何看着小秀才清秀的侧影,总觉得这样沉默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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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只能没话里也找出些话来说,“以后售卖字画的事,你不必寻那常云起合作了,我会帮你的。”
小秀才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你总是要走的。”
别的没见他放在心上,偏偏这一句记得格外清楚,好像巴不得他赶快离了眼前似的。白仙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还早着呢,再不济,我也可以教你。”
虽然绘画一事颇要天分,以温恒的聪颖,大约也能模拟个三成,做做小本生意是尽够了。再者,白何也想趁此机会与他增进些交流多年不见,两人之间究竟是隔阂的。
虽然从前也谈不上相熟,不过是经历了一桩露水姻缘而已。
温恒稍稍滞后一步,掏出手绢给阿池揩了揩嘴角的唾涎。小东西不知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口水拖得长长的,都洇到仙君背上了。
“你要是不嫌弃,回去我拣一套干净衣裳给你换上。”温恒有些抱歉的说道。
白何却摆摆手,“不用,我自会处理。”
温恒瞅着他那身干净如雪的长衣,心里暗暗的纳了闷:看来看去,白何总是这副装扮,是神仙都懒得换衣裳呢?还是备有许多件相同式样的,日日更替,只是瞧不大出来?
这种事温恒也不好细问,只能在心底自个儿瞎猜蒙罢了。
回去之后,温恒就往灶里添柴生火,准备热水洗漱。
仙君在灶房门前溜达几回,踌躇着要不要找个借口进去偷瞄一阵,几番思量之后还是算了。
只上火不能消火,只怕最后反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
白何依旧在客房里睡,温恒则带着阿池睡在一处。他有点想不通,白何明明说要带走孩子,看起来倒是不慌不忙的,也不着急,难道等着阿池自己扑到他怀中去吗?这未太艰难也时了。
睡至半夜,原本在床上躺的好好的白仙君便被一阵炸雷惊醒。原本没什么稀奇,黄昏时他掐指念诀,已经算出会有一场大雷雨,春雷阵阵,本来也是天道常理。
不过间壁传来的啼哭声就让他难以入眠了。
难不成是阿池出了什么事,温恒哄不住孩子了?白何越想越是焦心如渴,索性披衣起身,敲响了温恒的房门。
温恒见了他倒有些窘迫,“吵着你了吗?”
白何摇摇头,看向他手中的小毛团。果然是阿池在哭,仰面朝天躺在温恒怀里,手脚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裳,小鼻子哭得一抽一抽的,糯米糍一样鼓鼓的脸颊也憋红了。
温恒脸上显出没奈何来,“这孩子天生就怕打雷,明明平时胆子都不小,一听到雷声就跟见了鬼似的,谁也睡不好。”
“小孩子总是如此,或许大些便渐渐好了。”白何笑着,目光瞥到小秀才身上,温恒的中衣被阿池揪得脱了相,松松垮垮垂着,露出小半截致的锁骨与白皙嫩滑的肩膀。
白何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上前道:“我来替你哄吧。”
若这样熬下去,温恒明日怕没神,如何应付那些顽劣的学童。
温恒自己也觉得有些手酸,只好将阿池交给他。说也奇怪,阿池对他素来不怎么亲近,如今在他怀中却渐渐安静下来,打嗝声也停止了。
兴许是白何身上那股清淡香气的作用。温恒本来没注意,如今凑近了,才发觉白何身上的香气与阿池竟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幽微清远。
这下,温恒对于白何妄称人父之事,便再无异议了。不过他自称仙君下凡还是很值得商榷的,至少温恒就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多少仙气。
这仙人的脾气比凡人还难应付,捉摸不透。
他喃喃道:“不会真是妖怪托生吧……”听说只有妖怪才惧怕雷劫的,因为会打回原形。
声音虽小,白何却敏感的听见了,立刻竖起两道剑眉,“你说什么?”
温恒想起他最忌讳自己与妖怪相提并论,觉得有失身份,足可见这仙君傲气得很,因忙辩道:“没什么,我瞧着快要下雨了。”
话音才落,窗外便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浓密的槐树叶上,意外的有一种舒缓的节奏感。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一场春雨绝对不是坏事。
而雷声亦渐渐平息了,只在遥远的天际,能够窥见一两道闪烁的电光。
温恒低眸,见阿池的两眼已经阖上,轻轻打起呼噜来,因讪讪说道:“不早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白何难得登堂入室一回,私心里死乞白赖也不肯走,不过嘴里用的仍是堂堂正正的借口,“我不要紧,便熬一夜也没什么,若阿池半夜里再醒来,你又该怎么办呢?”
因顺势躺了下去,“你安心睡吧,孩子有我照顾就行了。”
面对这样的温存体贴,温恒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反正白何是阿池真正的父亲,孩子迟早得交由他带的。
小秀才默默地思量片刻,将身子往外挪了挪,给白何腾出空间来。他自己则侧转身量,面朝着另一头的墙壁睡去。
雨声潺潺,似春意阑珊。
白何静默的躺着,心里却仿佛有一股火烧着,引起难言的激动与渴念,连春雨都浇不熄。候温恒睡熟,他方大着胆子,将人轻轻扳过来,面朝着自己,肩臂贴着肩臂。
黑暗里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白何直觉那是明净滋润的一张脸。小秀才也不知喝什么水长大的,皮肤格外的好,幼滑细致,比起孩童也不遑多让呢。
犹豫了一下后,白何终是将两片唇轻轻凑上去,未将人惊醒,又迅速了回来。仅仅是刹那间的碰触,那滋味却和他想象中同样美好。不难想象,若两人有机会重温旧梦,必定也会是非常惊人的体验。
白仙君心满意足的侧卧在床,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却浅浅搭在温恒肩上,看似不经意实则充满心机。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好,以致于睡过头了。
次早醒来,已经雨云散,明亮的太阳光皇皇的照进窗棂里。温恒陡然睁开眼,就看到一家三口死蛇烂鳝般倒在床上,一个个困得和猪仔般。
怎么睡得这样沉?温恒皱了皱眉,正要起来,却发觉肩膀硌得慌,原来是白何的一条手臂被他给压住了,两人之间还隔着孩子呢,难为他怎么伸如此长的。
温恒倒也没多心,只觉得神仙也睡没睡相,随意得很,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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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于天界的想象多么虚妄。
他力将那只胳膊抽出,谁知白何就被他弄醒了,揉着眼眶道:“什么时辰了?”
他还好意思问呢,要不是他昨夜非要留在这里,温恒也不会一反常态起了懒觉。不过他也觉得奇怪,就算明知道白何是个好神仙,不会害他们,可自己却连一点戒备心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
无暇多想,温恒立刻便要着袜下床,只简单的答了一句,“我怕是赶不及,等会儿你帮忙阿池梳头洗脸吧。”
虽然是简单粗暴的吩咐,仙君心里却乐开了花,这说明小秀才不再拿他当外人看,是好事儿。
温恒想起阿池还没用早饭,正琢磨要不要送他到隔壁大娘那里将就一顿,就听到房门霍地被人推开,是常云起快活而爽朗的声音,“温贤弟,愚兄贸然造访,没打扰你们吧?”
等看清眼前的景象,常云起就好像吞了一只苍蝇般,再笑不出来。他望着床榻上的两个大人一个小子,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仙君的脸上却是从容不迫,他淡淡望着来人,“这位仁兄,私闯民宅乃是重罪,进来之前,先敲门不是基本的礼数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仙君:感谢雷公电母,以后多打几场雷吧,这样我就能和我家那口子多多亲近了~
阿池:mmp
第11章我要啊
温恒暗暗惊叹于仙君的气势。其实他有时也觉得常云起太过自来熟了些,令人满身不自在,不过他向来皮薄面嫩,也就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仙君显然是不介意唱白脸的。
常云起不禁张口结舌,半晌才讪讪道:“是我疏忽了。”
白何再不理他,将阿池两只胖乎乎的小腿挪到身前来,给他套上裤子,温恒又帮他将小袄给披上。两人的动作相辅相成,看起来有条不紊。
常云起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神情颇为尴尬,他却也不晓得退出去。
候白何带着阿池去院中洗漱,温恒方腾出些余暇来,问常云起道:“你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屋里只剩两人,常云起的态度也自然了些,“村塾里让我同你说一声,门口那条沟渠里积了不少水,往来不便,今日就不用过去了。”
温恒哦了声,“随便让人捎句话都成,你又何必亲自跑来?”
这附近有的是放牛的牧童,一块饴糖就能买了,多么省事。何况他记得常云起家里也没这般清闲。
常云起脸上便有些窘,定了定神方说道:“当然也不止为这一件事,还有别的要紧事须同你商量。”
他急于转移话题,因摆出一副探询的姿态问道:“我听说你昨日到镇上,那些字画售出了不少银子,是有一位善画莲花的高人帮忙,果真如此么?”
白何算高人么?他住在很高的天上,应该算罢。
温恒于是点点头,“不错。你等着,我这就把昨日的账册找给你。”
他以为常云起是来分银子的,毕竟其中也有些出自对方的手笔,为示公允起见,常云起应得的那份也应交给他。
常云起却连忙摆手,怎么能这样曲解他的意思呢?这误会却大了。他赶紧说道:“不急,今日我也不等着看。”
温恒皱眉看向他,觉得友人这副蝎蝎螫螫的模样颇令人解。
常云起踌躇了一阵,到底还是将心底的想法老老实实说出来,“我想,如今既有能人相助,咱俩不如联手开一间铺子,专一售卖笔墨纸砚、竹扇字画等物,总归村里这么些孩子都是用得上的。再者,那位高人所作的莲花图亦可作为镇店之宝,用来吸引镇上的富贵书香人家,如此一举两得,你觉得可好?”
常主簿就是镇上有名的富户,家中田庄商铺无算,常云起作为家中幼子,他若是提出想做些什么,常主簿一定会大力支持,只不过……温恒不知要不要将那位“高人”的身份告诉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白何是不会在此地久留的。
常云起见他沉吟不语,只当他忧心银钱来源,忙加把劲道:“本金的事是不用愁的,我二叔就开了一个生药铺子,将将要倒闭了,咱们回头就把它顶下来,不了多少银子,便是进货也有我父亲那边的路子,不过几句交情话罢了。你也不想想,这不单是赚钱的事,谁家的钱都不是容易来的,若能从咱们手里买到更便宜更合用的纸笔,那些大娘婶子们不是也能少些辛苦?”
这话说的倒很是,能够造福村中百姓,的确是比单单牟利强多了。不愧是常家出来的人物,眼界见识都远远高出常人。
温恒向他投去赞许的一瞥,正要回答,就见白何不知何时竟出现在门口,懒懒的说道:“可以啊,那我也算在里头吧。”
温恒的眼珠子险些跳出来,他正要向常云起解释,说那位高人即将远行,不会常常露面,谁知多事的仙君却自己瞎掺和。
他说把他也加上是什么意思,莫非白何想尝一尝做人的滋味、不打算走了吗?
常云起的面容倏然冷下,有些气色不善的道:“阿恒,你这位表兄弟倒很有意思。”
温恒蓦然觉得自己身处两只老虎中间,得罪谁都不太方便。他不得不吃力的解释,“不瞒你说……”
白何却是坦坦荡荡道来,“那些莲花图便是我帮阿恒绘的,你方才不是说要用作镇店之宝么?当然得连我也算上。”
他更不放心小秀才与这姓常的家伙日日厮混在一处那人一瞧便是个伪君子,温恒信了他早晚要吃亏的。
常云起脸上已有些僵硬,“阿恒,这……”
温恒这时已打定主意了,白何执意要搅和进来,他也奈何不得,谁让他是法力高深莫测的仙人呢?惹恼了他是定没有好下场的。
“我表兄弟说的不错,他曾师从名家,习得一手好画艺,那折扇上的画便是由他独力完成,我丝毫都未插手。”
温恒这话里仿佛有些护犊子的意味,听得常云起心里微微泛酸,同时亦有些惊奇,还以为温恒招进家中的是个吃闲饭的亲戚,绣花枕头一般的人物,原来竟有如此本领么?
已经说出的承诺,当然不便再反悔。常云起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无妨,有尊兄帮忙更好,想必咱们的生意也能蒸蒸日上。”
他有意咬重在“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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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上。
仙君听着便有些不悦,可惜不能滥用仙术,否则便该叫此人吃些苦头,他才知道厉害。
温恒丝毫没察觉到堂屋里弥漫的火-药气味,只看着摇摇晃晃向他走来的阿池,“出恭出完了没?快去洗手。”
小团子仿佛还没睡醒,两眼眯缝着,一副困顿模样。总算他还能听到温恒的嘱咐,打着呵欠朝缸边走去。
白何少不得从旁看着些,得他身不由主,一头钻进水缸里去。
常云起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蓦地又想起适才所见来,遂试探着问温恒,“早晨那是……”
温恒可不想别人误会他有好男风的嫌疑,忙红了脸支吾着道:“昨夜雷声大作,阿池吓得睡不好觉,我那表兄弟帮忙哄劝才睡下的,后来便忘了走了。”
原来如此,常云起略略放心。家里又不是没客房,两个男人若还日日睡在同一张床上,很难不引人遐想。
幸好,听温恒的话,只是偶然而已。
温恒亲自给儿子梳了头、擦了脸,听见阿池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估摸着该做早膳了,因面向常云起道:“你要不要留下来用饭?”
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常云起倒是很愿意多待一刻,不过眼前这种情况,他反而成为外人了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常云起微微笑着,极谦和的推辞,“不必,我在家中已经用过了。”
留得一线方好做人,反正也不着急,他的指望还在后头呢。
白何已经虎视眈眈的向这边看来,那样子便是生吃了他都使得。常云起心中一凛,不晓得像温恒这样性子温软的人,为何会寻来如此不好惹的亲戚,可见一方水土养一方水,便是血脉相连也多有不一样的。
他只盼着这亲戚不要久赖在西河村,最好快些离去打秋风也该有个限度,难不成还想赖一辈子?
暗暗嘀咕了两句,常云起便告辞离去,才至门口,就看到邻舍的林大娘拎着两尾鲜鱼过来,那鱼还活蹦乱跳的在草绳里挣扎。
林大娘见到他时颇为惊喜,“常相公,您怎么过来了?”
常主簿一家在这附近有口皆碑,故而林大娘对这位公子也颇有好感。不过常云起去村塾的时候不多,她们这些平民也难见着。
这般看来,常相公与温秀才倒是极好的交情。这温恒看着闷不做声的,相与的倒都是些不一般的人物,先前来了个仪表堂堂的亲戚,这会子又是主簿家的儿子,看来她走这步棋倒是走对了。
自上次见过白何后,林大娘便琢磨着为娘家的侄女寻一门好亲事,这会儿她的想法也没变,只是又多了几个选择。不止常云起,就连温相公其实也是很不错的:现如今虽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秀才,可他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即便做不成举人,做些生意发发家也是可行的。
这么一想,居然个个都很不错。林大娘不禁发起愁来,只恨娘家嫂子没多生几个闺女,那样便可以一网打尽了。
温恒听到响动出来,惊奇的看着站在院里的妇人,“大娘,您发什么呆呀?”
林大娘醒过神来,忙按了按鬓角,将鲜鱼揣到他怀里,“没什么,我家那口子踩狗屎运,今早上网到几条大鱼,我顺便给你送两只来。”
昨儿一场大雨,河渠里涨满了水,难怪会有大成。温恒想到能给儿子做些鱼汤滋补身体,也便笑起来,“麻烦您了。”
“,都是街坊四邻的,何必客气。”林大娘连连摆手,撇着一对小脚离去。
温恒按照惯例要给她银子,她也不肯,
回去之后,温恒便将鲫鱼放养到缸里,阿池难得见到这样的活物,好奇地趴在边上,逗弄那两条傻鱼一拱一拱的吐泡泡。
趁阿池没注意,白何警惕的将温恒拉到一旁,严肃的问道:“你觉不觉得,隔壁那大娘往咱家来的次数太频繁了?”
咱们这个词令温恒有些意外,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邻里间多走动也是应该的,连阿池也得婶子帮忙不少。”
当然那是在白何没来的时候。如今他亲爹常在家中,温恒自然无须将孩子交托给林大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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