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声画不对位
女人愣了一下,说了一个谎,估计是到现在也没有正式的身份,让她为这问题感到害怕。
桑多说你别怕,我看得出你是哪里人,你们那里的人都很漂亮,我认识过很多个。
女人还是不敢多话,轻佻的动作也因桑多的问题而敛。她的手从桑多的胳膊上下来,小心地抓着拳头压在自己身子的两侧。
桑多点点桌面的酒让她喝,等到她稍微喝了几口后,桑多再问“一个晚上是多少钱?”
女人望着桑多的脸,如实回答“在这里开`房间五百拉比。”
“带你出去加多少?”桑多又问。
女人摇摇头,“我不出去。其他人出去的话加三百。”
“做到什么程度?”
女人咬了一下嘴唇,扬眉,“随意,反正一个晚上,看您能做多少。不过只是一对一,加了其他人就要多些钱。”
桑多点点头,又敲敲桌面让女人继续喝。
女人也听话,一直把一瓶酒喝完,桑多才从兜里掏出钞票。
他递给女人一张一百拉比,对女人道“我买你几个吻,一百拉比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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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把钱推回去,“吻不要钱。”
桑多说如果不止是今晚呢,我往后会经常来,我会一直需要你的吻,“而且我需要你跟我出去,我可以加钱。”
女人把头低下去,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她扬手指着另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对桑多道“她可以陪你出去,但我不行,我只在这里。”
桑多不解,但女人没再多说。
她给了桑多一个绵长的吻,香味便从鼻腔到了口腔。口红印在桑多的脸上和衣领,在桑多的指示下,还脱掉了外衣印在里面的衬衫上。
而后桑多把衣服彻底解开,让女人抱着自己。他手没有乱摸也没有乱动,只是让女人静静地躺在怀里。
温度从彼此的身上传来,酒馆的音乐也因此变得遥远和虚幻。
女人说,我知道了,你要摆脱一个爱你的人。
桑多笑了,他的眼眶有一点痛。
其实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对比奇道别,他也很舍不得。可他明白继续下去只会让比奇愈发认定有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希望,而桑多必须掐灭这个希望。
“你是为了保护她吗?是你的妻子吗?”女人再问。
桑多说不是,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和你一样跑过来谋生,却被生活踩在脚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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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女人从桑多的怀里起来,她眯起眼睛,眼里有些怨恨。她说那你压根没有保护她,或许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桑多哈哈大笑,他说这我敢肯定,对方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
女人说你不知道的,她是不会告诉你的。因为在你试图保护她的时候,她也在试着保护你。
女人的手搂紧桑多的腰,把头压在对方的怀里。
她说你看起来像个好人,可是好人总会办坏事。你不应该甩掉任何爱着你的人,你永远无法想象被抛弃的疼痛会对一个人有多重的影响。
桑多很想说我知道了,大概你也遇到一个这样的好人,他让你怀孕了,你却没有告诉他。他为了保护你而把你送走了,但你永远也没法原谅他。
“你不跟我出去,是因为你的孩子在这里吧。”桑多只选了最后的结论说。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她更用力把脑袋压在桑多的胸口,闭上眼睛。
桑多不想要比奇的原谅,如果对方能一直怨恨下去,或许还是好事情。毕竟这样就能让比奇不再留恋这一段创伤,努力忘掉自己的同时也会努力忘记特管区。
桑多从来没有索坦松那种徜徉未来的信心,他也从未构想过自己和比奇的未来。
他的蓝图里没有比奇,或许这正是桑多和比奇对待这份感情时,最根本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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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计划中的一样,比奇难过不已。
当他等了三天才等到桑多回来,却在帮桑多脱衣服时看到和闻到那些痕迹时,好似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喉管。
他拿着衬衫发愣,杵了好一会才把衬衫卷起来送去洗衣房。
那日一整天桑多都和索坦松待在办公室,一句解释都没有。比奇则拾好了房间,一个人蜷缩在床上。
他不想哭的,他觉得这没什么好哭。都过了一年多了,他当然知道桑多有权做任何事。何况他也说服了自己,只要桑多还在他的身边,那桑多做什么他都能接受。
他是没有资格谈平等的,在这片罪恶的土壤里长不出平等的爱情。
加之他认为桑多只是试图赶走他罢了,那变本加厉地伤害他,不过是为了让他走得更顺畅。
可不知为何,那眼泪还是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流到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而等到晚上桑多回来时,也不和比奇多话,只是安静地洗澡睡觉,最终一如既往地躺在比奇的身边。比奇过去抱他,他不挣脱也不顺从,任由比奇自顾自地释放着多余的情感。
一连几天,比奇问什么桑多都不答。不管是问对方去了哪里,还是问他什么时候要走。
桑多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是“等消息”,除此之外,有时候连一个鼻音也不赏给他。
桑多没有再用比奇,哪怕连一个吻都没有。
科里亚过来敲门,问比奇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比奇拾了一下自己便跟着去,可吃到一半,比奇的眼泪就这么掉到餐盘里。
他好痛,心痛到他吃不进东西。他压住自己的眼睛,强忍着不要发出啜泣。
科里亚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要不要告诉桑多,如果比奇不敢开口,那他可以帮比奇说。
比奇忙抓住他的手说不是,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心里难受。
科里亚说你别怕,桑多会保护你的,那……那我也可以和索坦松讲,让索坦松和
比奇剧烈地摇头,他抹了一把脸,把泪水擦干。
他能怎么说,欺负他的人就是桑多啊。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后,桑多不回来的时间更多了。每次回来依然带着香味和口红印,甚至带着一身的酒气。
比奇的适应能力很好,经过第一周的煎熬后,现在也慢慢能够熟视无睹了。
他想清楚了,既然桑多想用这个办法赶走他,那他更不应该上当才是。他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不要给桑多有更多的借口。
然而桑多的行为还是超过了他的预期。
当桑多说出那句话时,比奇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怀疑桑多是真的为了他好才忍痛折磨他,还是在桑多的心里,自己本就如此无足轻重。
那一天桑多回来得出奇地早,没有去喝酒也没有和索坦松一起吃饭,反而从办公室出来,直接就进到了宿舍。
他看见正在拾桌面的比奇,也没让比奇停下手中的活,只是把衣服脱了,掏出一包烟丢在台子上,轻描淡写地对比奇道“明天开始,阿诺瓦的人不再能进入c栋了。没有新人再填补空缺了,他们的人手会全部回到b栋去。”
比奇刚想说这是好事,他们总算可以自由地在自己宿舍楼里往来了。
桑多却又点燃一根烟,补充了一句“所以明天你回集体宿舍吧,我不需要卫生员了,你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
比奇听罢,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89)
为什么,比奇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真的要把他赶走,那到时候派人把他绑起来送上船就可以了。即便他想反抗,他又怎么反抗得了。
可为什么要连最后的时光也剥夺,比奇不明白。
“我……我不想走。”比奇走到桑多面前,慢慢地跪下来。
他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可如果这样能换来他不需要离开这间房,那他还是一样愿意“我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去森林里工作,可以不再睡在您的床上,可以和所有人吃一样的东西。我不奢求更多的饼和酒,我不要更舒服的被子和更暖和的衣裳。我只想回到这里,每一天都能回到这里。”
我还想要看到你,每一天都能看到你。
他伸手把桑多的腿抱住,把头压在对方的膝盖。
老天,很久以前他来到这间房时就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那一天桑多让他把衣服脱掉,然后丢给他一包小小的粉末。于是他便趴在这张桌子上,让桑多第一次占有了自己。
而后他有了吃的,有了喝的。
桑多问他疼不疼,感觉怎么样。
他说谢谢长官,谢谢你,谢谢你。
那一切恍如一场梦。
他无法回忆当初的情绪,那种恐惧与害怕,迷茫和无知,就算能记得每一个细节,也无法复刻当初的情感。可他知道他并不抗拒,因为就在桑多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望着自己的那一瞬起,他从桑多的眼里看到了一点点活下来的希望,以及一些他再也琢磨不清楚的东西。
他试想过无数次,如果那一天走到他面前的是索坦松,是阿诺瓦,是杰西,是格里菲斯,或者是任何一个特管员,他还会不会回答那句“不知道”。
事实是他回答不出口。
他会痛哭流涕,而后连夜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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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像布里一样蜷缩在角落,时不时就因那折磨而发抖。
他或许也会像奈特一样破碎不堪,从此之后只要有吃的,他不在乎身后操着自己的是谁,不在乎把他的身体亵玩成什么样。
可桑多没有给他带来噩梦。
他敬畏桑多,但同时,他还爱慕桑多。那来源于桑多的问候,来源于桑多享用之后还来观察他的情况,来源于桑多会亲吻他,心疼他,保护他,而不是让他的嘴唇贴着冰冷的地面,和那比地面更加坚硬的军靴。
桑多的眼里有爱意,那份爱意让比奇有了走到现在的力量。
可现在他把爱意回来了,甚至告诉比奇,这不过是比奇的幻觉。
“您喜欢过我吗,您喜欢我的吧。”比奇低声说,那声音放得很轻,却仍然在颤抖。
桑多没有回答,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比奇,等到比奇自行松开手,开始跪着脱自己的衣服。比奇还想要讨好他,到了这一刻比奇似乎已经不在乎于这份感情中,自己到底有多低微和卑贱。
他把扣子解开,抓过桑多的手。他亲吻着桑多的掌心,再含住手指吞吐舔舐。他的眼泪流到手掌上,把手上的纹路都打得湿润。
而后他将桑多的手往自己的领口送,让对方摸到自己的脖颈,再顺着脖颈往里面摸去。
他凑近桑多的裤链,用鼻子磨蹭着应该还会为自己硬起的一处。
他缓慢地婆娑着,他感觉得到桑多依然因此加重了呼吸。
直到桑多的手突然从他身上离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桑多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别再对我这样了,拾好你自己,”桑多没有回头,他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如果你还想做这些事情,你可以试着诱惑其他的特管员。”
冷风从外面卷入,吹进比奇敞开的领口里。
(90)
比奇无法形容自己拿着被子和洗漱用品,回到那间宿舍的感受。
不是他原来的那间房了,不过每一间的摆设都一个样。
他的编号8561,那铁牌子重新挂在了门口。
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比奇有些感慨,他绕了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屋外的特管员从走廊经过,鞋跟敲击在地面。那响声未曾变过,只是之前听到的人会心惊胆战,现在却能坦然面对。
这是桑多努力才有的结果,而这份恩情比奇不知如何报答。
他们的谈笑声已久无比虚幻,好似从幽深的谷底传来。
那一夜比奇没有睡,从高高的方窗看着满天繁星变成晨曦朦胧。现在阳光从外头射进来,正好照在他脚边的地面上,形成如一年多以前一模一样的小方框。
然后起床号响起,特管员让大家起床集合。
桑多没有来看他,或者说从他开始拾东西到离开,桑多都没有抬眼看他。
比奇随同特管员出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而现在他只能远远地追寻着对方的身影。
当比奇走到林子里时,电锯的重量总算让他回到现实。林子里的劳作并不辛苦,毕竟当消息先到达了上层,那消极怠工就是从上至下的。
桑多没有来见他,一天没有,两天没有,连续一周都没有。
其实不仅是桑多,比奇也几乎没有机会见到科里亚和奈特。他感觉很孤独。他的眼泪总是在眼眶打转,无论想不想起桑多,有时候莫名其妙地,那泪水就一下子涌上来。
不过当身边没有了熟人,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泪水不会当众掉下来。
它会被比奇猛地擦在袖口,也会渗进枕芯和被褥,抑或是冲澡的时候随着水流滑掉,当它不能以完整的形态进行尖锐的提醒,比奇的悲伤就像被塞进一个匣子里。
他不记得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那匣子就在自己的胸口,当晚上蜷缩着睡起来,匣子的边角便会顶到自己的肋骨,让脏腑跟着疼痛。
唯一的一次是在一周之后,比奇在铁栅栏大门旁边的仓库见过一次桑多。
那些集装箱里的东西越堆越高了,越来越多的特管员被调到周围把守。
接连不断的卡车轰隆隆地开进来,桑多、阿诺瓦、索坦松以及杰西便会在这时守在前列,指挥着卡车卸货,再拿着单子清点几遍。
当时比奇正巧从林子里把劈碎的木柴拿出来,几乎不用看清楚,只消一个轮廓,他便知道那就是他魂牵梦萦的人。
桑多依然穿着那件军大衣,魁梧的身材引人注目。他拿起酒壶给自己灌着酒,等到清点完毕的特管员上前汇报后,手一挥,转过身来。
他看到了比奇,比奇十分确定。
因为在转过来的刹那,桑多的动作也停了一瞬。但仅仅不到两秒,他便把头扭开了。
所以他不知道比奇顷刻间便泪流满面。
当然,比奇也不会知道桑多不愿意对视的原因是桑多也怕情绪失控,怕表露出一点点的不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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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特看到过重新加入劳动的比奇,但他感觉出了异样,没好直接过去,反是回到宿舍了才问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并没有和桑多交流过,然而曾经目睹比奇为了不让桑多下跪,恳请桑多不要为他们继续努力的一幕,仍然让他记忆犹新。
而此刻比奇的情况不用说,只有一种可能“他爱上了桑多。”
“但桑多不爱他?”奈特说,说完便觉得这问题可笑。桑多怎么可能爱上他们这种人,如果说格里菲斯这类战犯和自己有一分半毫的相似,那桑多和他们也是天差地别。
“我看是爱得太多了。”格里菲斯说着把窗帘拉了起来。
奈特沉默了。
奈特可以理解比奇的感觉,尽管自己体会得不明确。
他和比奇不一样,他从始至终都能摆正自己的立场。他感激格里菲斯,或者说严重些,他也确实爱上这个大块头。
但爱是一回事,接受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当格里菲斯明确地把上头的命令以及杰西的安排告诉奈特,并要求奈特到时候随同第二批难民一同离开时,奈特什么话都没有反驳。
他只是询问了自己要去的国家,以及有可能从事的行业。
“可能是工地,可能是牧场,或者在加工流水线上,当然也有可能去给一些有钱人除草或做家务。”格里菲斯是这么说的,“不过无论怎么样,你能够吃到好的东西,热的东西。你会得到正式的身份,哪怕可能开始的几年,还得住在贫民窟里。”
奈特点头。
“我会给你一点钱防身,钱藏在袜子,藏在鞋底,缝进你的棉衣里,多分几个地方藏好。每一次船员逼你逼得不行了,就拆一个包交一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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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菲斯又说,“我也曾经被贩卖过,一路上你会被剥一层皮。但你的生存能力很强,或许比我还强,你会活下来的,而且很快就会适应新环境。”
奈特再点头。
“到了新的地方不要太张扬,你有了真正的身份,就不再是性奴隶。当你表现出性奴隶的一面,别人就会以这样的眼光看待你。而当你不表现出来,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劳工。”格里菲斯再说,“你可以彻底甩脱掉过去,可以开始完全崭新的生活。”
奈特咽了一口唾沫,握住了拳头。
最后,格里菲斯用手摁了摁他的头,“放心吧,你总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生存。”
奈特也很想哭,他也很想像比奇一样过去抱格里菲斯一下。他很想表露出软弱的一面,或许这样格里菲斯就不会认为他强大得什么都能走过。
但实际上不是,真的不是。
奈特不想承认在格里菲斯带走自己的前一秒,他已经放弃了。那时候他绝望得什么都不剩,破碎得让人不忍直视。是格里菲斯把那些碎片捧起来,让他意识到原来一切都还有希望。
如果说之前没有一次性`爱是出于自己的本意,那跟了格里菲斯之后,没有一次性`爱对方强迫过他。
奈特甚至后悔在开始的一个月甚至不愿意睡在格里菲斯的旁边,他打着地铺,蜷缩在地板上,但格里菲斯给了他酒,给了他肉,给了他饼。
格里菲斯把他当成人,直到奈特重新变回人。
奈特没有理由不爱这个大怪物。
“我会见到你的。”奈特不问问题,他直接得出结论,“等你结束了这一场战争,你也会去到我去的地方,我相信如此。”
格里菲斯望着奈特的表情,他给不了任何承诺,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
“我会想念你,小东西。”格里菲斯说,“我会永远记得你。”
(92)
科里亚主动跑去找过桑多,索坦松不同意,所以他是趁着索坦松不在,敲响了桑多的房门。
“你换掉了比奇!”科里亚仍然和当初一样,嘴里根本藏不住事情,“你让他回到宿舍了,你换掉了他!”
桑多不吱声,微微抬起下巴望着气急败坏的科里亚。
“你……你换成了谁?”虽然是来质问桑多的,但科里亚的声线还是有点不稳。他拼命鼓起勇气直视桑多的脸,尽可能不让恐惧漫上自己的面颊“你、你在房间里放的谁?”
桑多还是不吱声,他回身就要把房门关上。
但科里亚怎么会让他关。他赶紧抵着房门口,用力地推开`房门往里面看。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他替比奇感到委屈,毕竟他从始至终都认为桑多是个大好人。
他绝对没有想过,桑多会用这样的方法狠狠地甩掉比奇。
不仅如此,他还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让桑多喜新厌旧。
索坦松就没有喜新厌旧,至少没把他从房间里赶走,甚至赶回林子里干活。他当然知道应该感激桑多,可人一旦产生了感情,就不是仅凭“感激”一个词,便能压制住心中所有情绪。
然而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几个空的酒瓶子,还有一些胡乱搭在椅背上的衣服。
索坦松追到门口,赶紧把科里亚拉出来。这回也不管科里亚是不是哭了,索坦松直接把科里亚扛起来就塞回自己的房间。
桑多也把门关起来,独自坐在桌子前好一会。
自从他把比奇赶回集体宿舍后,每天晚上他不喝点酒就睡不着。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会随着时间过去而好转,但变大的似乎只有他的酒量。
现在他白天也需要喝多一些,他很快就会追上索坦松了。
索坦松离开了好一会,才回头和桑多道歉。他说科里亚不知道情况,你别放心上。我没敢把事实和他说,毕竟到时候我会随同他一起走,没必要告诉他真相,所以他觉着就是你把比奇赶走了。
“事实就是我确实把比奇赶走了。”桑多也不否认,多开了一瓶酒递给索坦松。
“但你是为了他好,”索坦松接过酒瓶,没有喝,指了指周围的空瓶子“你……你心里也不好受。”
“谁说我就是为了他好。”桑多漫不经心地道,三两口便把半瓶酒灌进肚子里。
索坦松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把酒瓶暂且放下。他拍拍桑多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完事了也过来找他,到时候好好和他道歉,好好地把事情原委”
“我没有想过去找他。”桑多笑了,喷出一口酒气,“等到他走了之后,我和他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我再说一遍,我是莱文人,我没有必要离开,我也不会离开。”
索坦松不劝了。
他停了停,看着桑多又一次把酒瓶举起来,才突然道“所以即便他爱你,即便你也有机会爱他,你也不愿意给他希望,是吧?”
“我不爱他。”桑多说,“无论是你还是科里亚来问,无论是奈特还是比奇自己,我都只有一个答案,你听清楚了,索坦松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情,不要用你们的方式套在我的身上。”
索坦松知道了。
桑多确实足够果断,足够坚定,足够固执和铁石心肠。
现在这句假话说得太真了,连桑多自己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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