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绝歌
太阳都已经升上三竿,忽然,屋里传出响亮的婴儿哭声,那嗓门大到前院都听到了。
羽青鸾虚脱地躺在裴曦的怀里,昏昏欲睡。
裴三郎不敢放松,依然搂着她,等着医匠和产婆忙活,直到产婆和医匠确定母女均安,他才长松口气。
又是一通忙碌,大家把羽青鸾和孩子都收拾出来,换上干净的床褥被套。
裴三郎把羽青鸾抱进浴室,吩咐宫女用热开水替她洗清了身子,才把她抱回床上。
这个世界一直有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梳头的习俗,他这里没有。
接生一千多个孩子的医疗团队经验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早在之前,他便已经跟皇后沟通好。保持干净是很必要的,以免感染上细菌或者是捂出褥疮之类的疾病来。
他把羽青鸾安顿好,等想起孩子时,孩子已经被抱出去了。他吩咐宫女们照看好羽青鸾,出去问院门口的战奴,才知道孩子被天子和皇后抱到他俩的院子去了。
他到皇后的院子,发现天子皇后、他父母和瑞临长公主正围着襁褓中的孩子。小小的一团,裹在襁褓里,蜷着小手手,睡得正香。这会儿不是应该把她们母女俩放在一块儿么。你们这些抢孩子的是几个意思?
天子对皇后说:“小名你起,上牒谱的名字,朕都想好了,叫羽九玄。九天之极的九,玄鸟的玄。这孩子会生,想是知道朕为给她起的名字似的,特意挑了初九这么个日子。”
皇后问天子,“那叫元儿?元是初始之意,又恰是正月,我觉得恰当。”
裴三郎:“……”冠名权就给抢走了?
天子问裴略,“你家孩子是满月就起名的吧?”
裴略应道,“是。大名是满月时起的,小名就是大郎、二郎、三郎这么叫着了。”
天子说:“那便办满月宴时把孩子的名字正式录入天家牒谱。”
当天下午,京城的公侯家都知道青鸾长公主喜得嫡长女的事。
羽青鸾补足觉睡醒,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再不是腰都弯不下去时刻难受的时候。她躺了三天,便能下地走动,待六七天后,就已经能行动自如,于是自己做主出了月子,不过仍旧闭门不出,对外称坐月子。
她先把府里放下的事务捡起来,梳理朝野内外的消息,然后对自己这弟弟行事真就……无话可说。
如果是作为他的嫡亲姐姐,自然是欲哭无泪,但作为分封出去不会留京的长公主、政敌,那么一切皆是好消息,只是可惜了父皇三十年的辛苦经营,挣扎半生不愿妥协退让,想保住她的母后和他们的这个字,最后还是败在自家嫡幼子手里。
正月十五,京里传出太子要选娶太子妃的消息。
大朝会时,太子亲自上奏天子想先把亲事定下来。
太子十一岁半,已经到了可以定亲的时候。
羽青鸾正式出月子迈出府的日子,太子已经选好太子正妃、协妃、良娣、良人。
太子正妃人选是萧世侯的嫡长女。萧世侯的祖父曾任门郎将,病逝后,在挑选新的门郎将时,孙大才打赢了萧世侯,勇挫三军,成为孙门郎。目前萧世侯闲赋在家,但其子嗣皆在亲随军中,嫡长子任千夫长,次子任百夫长,幼子刚进亲随军成为披甲人。
太子协妃对应的是天子协后,太子选中的是门郎将周敬的嫡长女。门郎将周敬,是太子的武课师傅。
良娣和良人也都是公府嫡女出身,年龄与他相当,且家世都很显赫,都是累世公侯。
羽青鸾看过名单便无语了。
她父皇入京,身边仅剩下裴略,而京里有众多家世显赫的庶皇子还有嫡亲叔叔家抢皇位。他唯有纳累世公侯府的嫡女入宫巩固帝位,才能保住性命。之后,他花了二十年时间,摆脱后宫。她母后的后半生,她的前半生都陷在后宫争斗中。如今,太子没有任何人能跟他争夺皇位,只要他活着,哪怕是疯了傻了,他都能当天子,却效仿父皇当年如此行事。
太子选妃这么大的事,他没请母后回宫为他主持,想必是防着她。
羽青鸾如果站在他嫡亲姐姐为他好的立场上,是一定会竭力阻止的,但那是趁她怀孕欲置腹中孩子于死地的人,她自然是乐见他如此行事的。
裴三郎对于朝堂上的消息听听就算。
他的产业已经撤得差不多,瑞临长公主府也都将买卖南迁,目前整个大凤朝的经济有很大一部分往南转移。
南边的粮商,已经不再千里迢迢地运粮进京。运来京城也没用,会被依附太子的那些公侯亲随军们强行买走拖欠着不给钱,最后落得血本无归。
豪商们就近运到边林城或者南疆城就能卖出去,他在收粮。
裴三郎和羽青鸾的封地开荒,仅需要养活的开荒苦奴就有近十万,再加上维持商队的战奴也需要粮,需要粮晌的数目比京随军还大。地没开出来种不了粮,没产出,只能靠买粮。地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开出来的,豪商们自己算了笔账,就把粮食运到他那去了,一起运去的还有别的物资。
穷山恶水样样都缺,他们拉车牛粪过去,裴三郎都能买去肥田。
他从京城运过去金子跟他们做交易,只有找零才用到铜钱。
豪商们与裴三郎做买卖,能省下找金行用铜钱换金子的一成费用,这是一笔很可观的利润。
太子跟裴曦一样生在八月。
他举办了盛大的少年冠礼的次月,也就是九月初,便举行了迎娶太子妃的大礼。
太子迎娶,皇后是必然要到场的,因此住回了天凰宫。
羽青鸾和裴曦抱着自家女儿也去了。
九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够站立,但还不太能迈得稳步,倒是爬得飞快。
裴曦原本是把她抱在膝盖上的,结果她非要自己下地站着,待下地之后,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天子那爬。
殿中众人正在说笑,忽然发现曦公身边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再定睛一看,他家的娃爬得可真快,别人家的还在学坐的年龄,她就能爬台阶了。
九玄小公主连爬好几阶,到了天子身边,去扯天子的衣袍。
天子早注意到大家的神情,见到宝贝孙女爬过来了,当即抱到自己膝盖上。
九个月大的羽九玄坐在自己祖父的膝盖上,高兴得笑咧了嘴,用力地拍桌子,不停地呀呀呀呀呀呀地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太子牵着太子妃进殿,见到正位上不仅坐着他父皇母后,还多了个奶娃儿,顿时愣住:哪来的孩子?
他顿了下,反应过来这孩子是谁。
太子顿时:“……”他一个当舅舅的,太子之尊,还得给她下跪不成?这种场合,孩子又是在他父皇的膝盖上,没法扔,只好大婚要紧。
第181章
裴三郎在老婆怀上宝宝时, 已经做好了当奶爸的准备。
他想着在身前挂一个婴儿背带把她挂在怀里,就可以带着她干活了。
想象是美好的, 现实是残酷的。
小孩子淘气, 自己提笔写字,一只小手伸过来按在纸上, 把纸扯成团不说,她的手和袖子糊上满手的墨。
他带她去洗手,那是鱼变的吧, 见到水就特别兴奋, 双手拍着水玩。把她放在水盆里洗澡, 四条腿一起……啊呸, 双手双脚一起扑腾,弄得满屋子的水。他给她换了个大水盆, 能在里面扑腾上一个时辰不出来。
孩子淘气又精力旺盛, 好在家里人口多,他、羽青鸾、自己父母、老丈人两口子, 六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 轮换着带, 也就还好。
这边贵族养孩子有个习惯,叫做三岁前不算养活,不让带出去,都闷在后宅, 具体情况参考他小时候。
小孩子从小多跑动、多接触外界, 适时的少穿些衣服, 增强抵抗力和体质,比什么都强。
怎么带小孩子,经常会迸发出家庭矛盾。例如,他跟他老娘就在孩子要不要抱出门的问题上口干舌燥地辩解了一天,最后老丈人拍板,他娘不敢跟天子干架,才没话说
老丈人已经提前过上半退休式生活,除了大小朝会几乎不办公,而大小朝会都是太子发言居多。
他每天宫门开启便坐着凤车出宫,一路溜达着过来吃早饭,吃完早饭就把孩子抱走了,跟皇后带着孩子满府溜达,还仿照冬暖夏凉的儿童区在花园里盖了一个儿童乐园,逗着孩子在城堡里上上下下地爬。
裴曦一直觉得羽青鸾对家人非常乖巧温柔,后来发现,想错了。
他家孩子挨的第一顿打,就是羽青鸾打的,小竹板打手掌心,打得孩子哇哇哭。孩子边哭边还手打她妈,于是两母女打起来了,场面惨烈,半岁的孩子遭到亲妈单方面殴打,双手被她妈抓着挣脱不出来,眼泪吧啦地扭头看向他,向亲爹求救。
半岁的孩子懂什么呀,他过去救孩子,羽青鸾给他来个过肩摔撂地上。
孩子当场止住哭声,眼泪还在脸上挂着,傻愣愣地看着他俩,呆滞好一会儿过后,学着他被摔的样子翻跟斗。她翻了几个跟斗,开心了,爬到她妈的身边抱着腿,“叭叭叭”地叭哒嘴要吃奶。
羽青鸾的表情变化那叫一个精彩,最后满脸嫌弃地抱起孩子喂奶,一边喂奶一边看孩子被打红的手心。
大凤朝最尊贵的公主,在家里有一堆奶妈的情况下,自己奶孩子奶到半岁,他强烈要求,才给孩子断了奶。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母女俩干架的频律一路升高。
这孩子挨打是一定要还手的,谁打她都不行,一定要还回去,哭着也要还手,下场往往惨烈,最先是孩子被打哭,再是羽青鸾被气到不理她。孩子见状又过去哄她,羽青鸾瞬间心软又心疼上孩子。最后母后俩合好如初。
过不了多久,她俩又打起来了。
孩子淘气,扯羽青鸾的头发,羽青鸾掰开孩子的手不让扯,孩子玩得开心继续扯更用力地扯,于是手心挨巴掌了。孩子一看,啊呀,你打我,生气,“啪”一巴掌给她娘打回去。羽青鸾一看,你竟然敢打我,又对着孩子的手掌心“啪啪”两巴掌,孩子不甘落后,又“啪啪啪”连续几巴掌对着她娘打回去,母女俩打起来了……
孩子扯头发、乱扔东西、乱往嘴里塞东西、撕纸、撕书、拿勺子把碗里的米饭往四下挥洒……最后都会演变成羽青鸾制止不成,打手心,孩子还手,她继续打,孩子哭,羽青鸾生气,孩子哄她,母女合好。每天上演,有时候一天好几场。
这孩子挨过打的事,再想干的时候,会先偷偷地看一眼她妈,待见到她妈的眼神过去,立即秒变乖,假装没有那么回事,爬开。
驸马要上天 第142节
八、九个月大的孩子,也是很懂得察颜观色。
裴三郎辛苦准备的儿童读物,拿出来,抱着孩子,没讲两页被撕了。他把孩子往羽青鸾的怀里一放,说:“你来。”打孩子的事,羽青鸾擅长。
羽青鸾抱着孩子,翻开书,小孩子顿时秒变乖巧,也不撕书了,指着上面的图“呀呀呀呀呀呀”,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骂他。
……
裴三郎觉得比起教孩子,他更适合做买卖。他把京城的产业全部卖了。
砖窑、炭窑、琉璃瓦厂只能把干活的奴隶们撤走,窑炉这些没法搬迁便随着庄园一起打包卖。
他的庄园都是开垦好的,水车都架起来了,大车水一转,整个庄园的田地都能灌溉上,守着湖,又有小河,可以说是旱涝保收。因此庄园卖的时候已经不是买的时候那个价。
那些毛长只适合北方气候的牲口随着庄园一起打包卖。骡子、驴这些能够作为畜力使用到哪都能活的,则是在搬迁作坊时就作为驮动主力带走了。
鸡、鱼等养殖场、牛羊牧场等,都留下了,依然是跟着庄子打包一起卖,一起买的还有粪肥作坊。
家禽牲畜的粪做成粪肥,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肥料。如鸡粪的肥力非常好,养鸡场供应亲随军的肉食,养殖规模非常大,鸡粪也特别多,拿去种菜相当好。
有粪肥,土地肥力相当有保障,如今种地早不需要像他们早年那样种一年地还要歇两年畜肥力,现在是年年种。
他的庄园有这些优势叠加,即使售价很高,也有很多人抢着买。
接手开有养鸡场庄园的是亲随军门郎将周敬。
周敬是太子的武课师傅,他的女儿成为太子协妃,随着太子起势,他如今已是京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裴三郎要开荒南边,缺奴隶,因此连养鸡场里的奴隶管事都撤了,但他把开养鸡场的方法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周敬,连同注意事项,特别是防止鸡瘟等疾病,也都告诉给他。养殖要囤粮囤饲料这种常识,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为了催欠款买饲料还跟望公吵过架呢,满京城都知道,于是就没必要提,怕让周敬不舒服,觉得是被人当成傻子。
这个世界的病毒没有他上辈子的世界多,他搞了这么多年养殖,还没在遇到过动物集体发瘟的情况。
……
冬暖夏凉也卖了。
他卖冬暖夏凉的时候,吕公和柏公想联合起来压他的价,还四处找人协商意图一起压低售价。
裴三郎都懒得搭理他俩,冬暖夏凉歇业三天,打扫卫生修整维护加盘。,趁此机会,他把有意向想买或者是只是单纯想看看的都约到一起,组成一个看房团,又再找了望公、义公混在里面当托,吕公和柏公直接被竞价的人埋得影都没了。
冬暖夏凉的建造成本高,盈利又很可观,售价高到令人瞠目结舌,但京里的贵族们不缺钱的人有很多,特别是那些世代在京中担任要职传承几代、十几代甚至几十代的累世公侯们,每到公侯们进京的时候,都要被他们刮走一层皮,家底相当厚。
太子的老丈人萧世侯买下了冬暖夏凉。他家毕竟是出过门郎将的,又是累世侯府,世代的千夫长,家底不是一般的厚,几万两金子说拿就拿。
冬暖夏凉里原来的人全部撤走,由萧世侯安排人接手经营。
太子老丈人的身份,如今在京城里很能打,萧世侯出得起钱,又有势,他想买,大家也是给他几分面子的。
毕竟天子江河日下,太子羽翼渐丰,已经向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过渡了。
对于裴三郎来说,做买卖,买家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得起钱。
如今京中整体局势不太好,除了太子系,旁的接盘侠不好找,能高价卖给他们,是真的挺不错。
他名下的产业变现成金子拉到南边换成粮食布帛,能够养活很多人。他现在不缺金子,缺各种物资。他把京中能够变现的产业全部变现,连内供买卖、米粮铺连锁店、马鞍作坊都卖了。
马鞍作坊卖给朝廷,由司马府出钱收购。
作坊里的奴隶管事都是他的人,辛苦培养多年,他舍不得卖,而那些人去到司马府也会水土不服。奴隶匠人去到至少是士族身份的衙门里干工,跟任人打骂宰杀的牛羊没区别。
不过,多年管事生涯,让一个管事飘了。他以为自己掌握有管理技术,去到司马府能当官,求着他要跟马鞍作坊一起卖过去。
想走的,他当然也不留,先把一切待遇收回,再让他们交赎身钱。奴隶是奴隶价,管事是管事价,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的。马鞍作坊效益好待遇高,每年都有奖金,管事也攒了点身家,但还没攒到能够赎身的钱。
管事还有妻小,如果要带走就得一起赎身。管事的老婆不愿走,跟管事和离,带着孩子随着大家一起南迁走了。
司马府只买了作坊,没要管事。一来,买管事的价格贵,二来,司马府有自己的规矩,裴曦那一套在司马府里转不开。这管事学的是奴隶文字,不是贵族文字,在贵族阶层就是一无是处的文盲。三,司马府里面的管事职位是正式官职,得花钱买的。牛羊皮仓库管事,九品士族官位,作价二百两金子。
管事没有人买他,又自己不够钱赎身,想回头,一切待遇都被撸了,奴契还在裴三郎手里。裴三郎派他去当苦奴,开山凿石头修路。
从边林修到海边,要修一千多里路,有得修。
第182章
裴三郎蛮喜欢现在的生活, 虽然没有上辈子那样好的大环境,但钱、权、地、老婆都有了, 还有娃, 每天一家七口和乐融融。
羽青鸾现在很少去上朝,孩子又有四个老人巴巴地围着打转, 他俩的二人世界过得也算挺不错。
用她丈母娘的话说,羽青鸾就是个活猴,这么大的长公主府不够她扑腾的, 带着她去逛京城, 他在她的带领下见到了这个世界更加野蛮粗暴血腥的一面——斗兽、斗奴隶。
具体情形, 有点像罗马时期的斗兽场, 不过这里的建筑没有古罗马那么宏伟,寒酸得很, 就是巨形的土坑, 用石头和木头建成栅栏。关有野兽和奴隶的大笼子放进坑里,之后用绳子或钩子把笼门打开, 将人和兽放出来撕杀。
斗兽坑和斗奴坑的坑底……白骨累累, 人的, 野兽的,铺积满地。
在坑的边缘,挖有一排沟,里面有倒刺, 还有易燃的兽油, 一点就着。
如果有奴隶或者是野兽爬上围墙意图逃出坑, 就会被点燃火沟,最后的下场往往是烧死在沟里,运气好点的在烧死前就被倒刺扎死了。
大凤朝时有战争,每逢战争必有很多人沦为奴隶。
奴隶贩子常年四处掳掠人口,大凤朝周边的一些小部落村子几乎都让他们掳光了。
南疆和边林,有些原住民小村子,之前没被注意,后来……那些人也都被奴隶贩子抓成奴隶。他如果不买,那些人就要被运走了,于是他全部买下来,把他们以家庭为单位打散混在奴隶中让他们去开荒,之后能够分田分地有房子住,这样他们既没力量生乱,又能全家团聚有个安置。
他能管得了的地方很有限,其他的地方的人被抓走成为奴隶的人,过得真就是真猪狗不如。如斗兽,贵族们为了让野兽跟战奴打起来更加血腥,平常喂野兽都是用奴隶。
大凤朝地广人稀,境内到处是荒山无人开垦不是没道理,人口都让贵族们祸害了。
羽青鸾看过斗兽,感慨了句:“若是把那些奴隶留来种庄稼放牧打仗,何愁不能收复居狼。”
裴三郎更介意贵族们拿人喂野兽。可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奴隶不是人,是牲口,拿去喂野兽并没有问题。
这是三千年代沟形成的观念差距,也是文明发展历程进度条过于落后所致,他不打算发表太多意见,不然肯定两口子吵架事小,危及贵族们的统治,他可能会……英年早逝,甚至祸延妻女。
羽青鸾能够从经济角度和实际利益来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很不错了,从结论上讲就是她也不赞同这种行为,并且在南疆和边林都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裴三郎还是把人口是社会发展第一生产力的概念,包括实际推行操作等知识,安利给她。至于什么机械、科技是社会发展的第一生产力不适用于当下,讲那些容易扯到神异事件上去。
他跟大凤朝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这让他很难真正地融进这个社会,大凤朝的人看他也觉得神异,这些让他处在极度危险之中。羽青鸾则是他跟这个世界的粘合剂缓冲带,在用她的方式保护他。她猜到他的神异是缘自另一个世界,但她从来没有戳破过,更多的是好奇和向往他学那些本事,想学。
他真的蛮喜欢她,她开明,聪颖,漂亮,为人处世也好,偶尔耍点小脾气也超可爱的。
野兽横行的环境让他们崇尚勇武,奉行能动手就绝不逼逼原则,但她真的让着他、也护着他,现在跟他发脾气,打人时像家里养的猫似的,挥拳时把锋利的指甲都收起来了,仅仅就是表达个态度,没有真的要挠人。
裴三郎在羽青鸾身上经常感受到猫主子对于铲屎官打不到猎物的忧心关爱。
他俩对于大凤朝,包括这京城,都处在好奇宝宝阶段。
羽青鸾以前关在皇宫,他则是跟富贵阶层打交道居多,至于底层……大概就是买奴隶的时候有接触,良民、自由人这样的个体阶层,接触得很少。
他有点好奇,但出于安全考虑,没敢去。羽青鸾才不管那些,带着他往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去。
如果有谁想对他俩不利,倒霉的肯定不是他俩。
他们走在路边,有一队给斗兽场运野兽的队伍路过,其中一头獠牙虎的笼子开了,蹿到大街上来了。
羽青鸾见义勇为拔剑相助,特别高兴把人家的斗虎当街宰杀,买下獠牙虎让随行仆人拉回去下锅。
他老婆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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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现在回宫住了,但时常和老丈人一起出宫来看孩子。
孩子淘气,揪老丈人的胡子,老丈人乐呵呵地纵容,说她的手有劲,那么小就会揪胡子了。
羽青鸾当然不会惯着她,掰开手,不让她揪,孩子看看自己母亲,再看看祖祖,继续揪。她可能以为自家老妈怕祖祖,在祖祖怀里有人撑腰不会有事。但她还是太小,不知道,在她老娘占理的情况下,天下都敢怼,于是……小娃娃在自家祖祖的怀里又被亲妈打哭了。
小朋友挨过两回打,再也不揪胡子,改去揪头冠,羽青鸾一个眼神过去,老实了。
皇后见状,想起羽飞凤在宫里宫外的那些槽心事,感慨了句,“飞凤小时候挨打少了。”
羽青鸾知道她母后是指什么,说:“时也,命也,亦是天生心性。”
嫡皇子和太子所受的教导是不一样的,嫡皇子并不一定会当太子,母亲教、姐姐教、师傅教都行,太子则由天子亲自教导帝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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