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余生
作者:小包子奶奶
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包子大人没忍住,撸袖子上阵,要亲自吐槽一下两位男主的性格~黎昕太温吞,动不动就一本闲书在手,闲书能增寿还是怎地?把小受养了八年,看上了还不推倒,硬生生的等枫朗把自己拽回了天庭!好吧,一年后下界来,不急着表白,硬生生的等小徒弟捅了自己!这都算了,被疯狗扑了,还能赌他下不去手的?请问心能不能再大一点?枫朗都要杀人灭口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告诉小受“乖,等我回来”?百里孽没自信!十四岁对师父动了春心,没自信,藏着掖着;闷到十六就差不多了吧,稍微往前跨一步,就能和和美美和黎昕过一生(包子都没脸说)!十七岁时因为没自信,便把自己给咔嚓了……好不容易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有底气有资本了,老攻一说不要你,你就信呀?要死要活的找枫朗拼命?归根结底还是没自信……
醉余生 分卷阅读1
第1章楔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大抵可道那句,直教人生死相许。
二十七年之前的谷雨,雨神大人匆匆忙忙的要赶下界去布雨,路过南天门,瞧着了那边打斗的二人,不自觉的慢下了脚步。
魔界的小子来天宫滋事,此事各仙官都有所耳闻,那人来了好几天,日日于南天门叫嚣不休。大舅子、小娘子一通胡乱喊话,战书下了好几封,帝君黑着脸色,只做不知。
众仙官隐晦的猜出了不少内幕,但碍于枫朗仙君的告诫,不敢私下议论;再者,此事事关仙家的体面,也确是声张不得。
雨神心中忖量:帝君到底是应战了,这百里家的小魔头究竟是何模样?不想这一瞟,却是吓得步都挪不开了。
在场所有人也都是一惊,这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今夕一剑刺下,直穿了百里越泽腹部,可他身后还有一人!
身后那人闷哼一声,嘴角立马溢出血渍。
百里越泽听见了动静,艰难的侧头,看见了身后的灵儿。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想要露个笑脸,却是又一股鲜血从口中涌出。只得声若蚊呐地唤了一声:“娘子……”
黎昕这才回过神来,抽出今夕随手一丢,用了瞬移去扶灵儿。
百里越泽与灵犀相继倒下,天不老飞身而上,接住了自家已是气若游丝的魔尊,伸掌悬在百里越泽胸口,就要传灵力与他疗伤。心中愤极,但又无从恨起:他们早有约定,生死由命。
黎昕接住了就要倒地的灵儿,木着一张脸没有做声,只是看着虚弱的灵儿摇头。
此时的灵儿已将腹中的灵胎取出,当真虚弱至极。那灵胎虽已成形,却未足月,就这么被自己狠心的娘亲用法力生生逼出体外,损了仙根,贬下凡间。
“昕哥哥,孩子,我的孩子,取名,百里孽,”灵儿笑笑,话说得断断续续:“是我种的,恶因,连累……那孩子……”
灵儿最终没能将话说完,仿若有预兆一般,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百里越泽,抬了抬手指,永久的闭上了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只见这边的百里越泽,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唇角勾着一抹邪魅的微笑,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着。仿若多年之前与灵儿初遇时一样,他要牵走这个天真烂漫的漂亮仙子……
那只手坠下来时,雨神不忍再观,叹息着离开。却也听得帝君开口自逐,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不贤,黎昕,玉宸帝君,灵宝天尊。失德,无仁。执仙宫千年无建树,弑天父遗珠于暴虐……”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包子在这逼逼一会,都说完结一点,盗文飞天。哈哈哈,不知道包子有没有这个荣幸让别人盗一下哩?
打个预防针,全文晋江看,没错,!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没签约”的!
看文的小天使,请让包子赚一个点击可好?
全文偏酸,酸溜溜的酸。但每一个人物包子都挺喜欢,自恋的说,我尽力了,让他们有血有肉的活在我的故事里。
最后,欢迎吐槽欢迎撩,欢迎细极思恐的小天使和我聊~
表白一下我的真爱,@半夏,永远爱你!
今事——旧梦依稀,往事迷离
第2章初见
潭洲境内有一座云山,峰峦簇峙,云雾缭绕,虽景色宜人却也名不见经传。云山有七十三峰,其中有一峰地势极低,风景秀丽,离山下的云山镇又近,极为适宜居住。此峰没有名号,只是笼统的称为云山,故事便发生在这里。
半山腰处有一处小院,细石拌着黄泥砌成的院墙,堪堪过了一人高,院外的人看不见院内的情形。只有一株高大的梨树枝繁叶茂,撑出院墙。路过的游人若刚好撞上结果的时节,稍稍垫脚抬手便能摘下上好黄梨来。
此刻,阳春三月将过,梨花随风飘零,微凉的细风中花香阵阵;孤月当头,周有黑云,月光时隐时现,似有雨来。
四周漆黑一片,连那独门独户的小院也没有灯火。
一人在院墙外伫立了一阵,轻轻的越上墙头。
院内梨树之下有一小榻,上蜷缩着一位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醉汉,手执一个酒坛,目光呆滞。小榻中央置了一张小几,上有一副榧木的棋盘,小几边有一坛未开封的新酒。
小榻不远处还有一叶孤坟,坟头杂草甚少,倒似常有人打理。醉汉偶尔盯着那处坟包,即似在看又似没看,只是一口一口的仰头喝酒。
“啧啧啧……世间真有这般情深似海的人儿!”
忽然有人打断了这静谧,来了这么一句,醉汉一惊。
“念儿……”
只见那醉汉抬头循着声音望去,身子前倾摔下榻来,半坛好酒随着他这一摔也都便宜了土地爷,瓷片碎了一地。
来人是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眉清目秀肤白唇红,倒也俊俏,斯斯文文的稍显瘦弱。立于院墙之上,背着双手,把院内的一切看了一个透彻。
“我又做梦了,”醉汉也不管那锋利的碎片会不会伤了自己,就这么趴在地上爬了过去,待到了坟边才缓慢转身,躺在了坟包之上,微微喘息,好似了很大的力气。伸手一钩,小榻上的另一坛酒就这么直直的飞了过来。
“怎会是你?哈哈哈哈……”把酒置于腿间,一手揭了封泥,仰头就是一口,另一只手搁在坟上,轻抓了一把黄土细细摩挲。眼角泪珠划过,心中肝肠寸断——那个宁肯自戕,也不留一丝念想给自己的人。
书生下得院墙,路过醉汉,打量了片刻后,端坐于小榻之上。询问道:“这是何人?”
“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执念……”醉汉笑答,只是那语调里,没得半分笑意。
这一问一答后再无言语。来人看着醉汉若有所思。
两厢对坐无言,醉汉也不诧异来的到底何人,只沉浸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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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世间里哭哭笑笑。
小院外草长莺飞,春虫刮鸣,喧嚣着春天最后一个谷雨节气。
书生轻叹一声,心道“酒鬼……”
……
第二日,外头春和日丽。屋内酒鬼悠悠转醒,缓慢的睁开了眼皮,侧头在屋内巡视了一番。
屋内的布置还是从前那般,可怪就怪在,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酒鬼心中酝神,在哪挺尸都有可能,独独就没有好好睡过几次床。
起身,坐好,一阵头疼,看来真是喝多了。随着被褥滑落,看清了自己身上雪白的中衣,垂下的几缕发丝也是柔顺黑亮。
酒鬼倒是很久没有见过如此规整的自己了,也不在意,掀开被子下得床来,去寻自己的衣裳。
不是哑伯,哑伯搬不动自己的。草草的穿戴好衣服,路过铜镜时匆匆一瞥,还好,胡子还在……
酒鬼是真不在意,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坏吗?随意吧,无所谓的。
出得房门,路过厅堂,直往梨树下的小榻走去。那里有哑伯新送来的酒。
地上铺了好一层花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花瓣上又有些许泥泞,看来,昨夜那场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酒鬼对此一点印象也无,看来,真是喝多了。
梨树下立着一人,不高,清清瘦瘦的背影,身着浅色长衫,绾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书生髻,与衣裳同色的俩根发带和着长发随意的披着。从出了小屋起,酒鬼便发现了他,只是无甚好奇,不想搭话。
单看背影,酒鬼觉着这人应该是个惊才绝艳的风流才子。
听到动静,书生转身。
酒鬼取了酒坛,就往坟头走去。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把书生无视了个彻底。
“……”
那人对着无字碑,盘腿席地而坐。去了封泥就要开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绝不心痛这一身干净的新衣。
“……”
唉唉唉,也罢。书生不予理会,并起双手,作得一揖:“在下薛子,字非,扬州人士。”
酒鬼不理。
“兄台如何称呼?”
一口酒灌下,酒鬼抬眼瞄他,不搭话。
“奥!”见状,书生赶紧说明来意:“鄙人是个编戏的,以写些话本子为生。路过此地,听闻山上住着一个守坟的酒仙,特来看看。望兄台莫要见怪才好!”
“见了,滚罢。”酒鬼盯着墓碑出神,语调没得半点起伏。
“……”
书生也见怪不怪,谁还没点脾气了?只放平了声调,又抬手作揖:“请兄台容我叨扰几日,这故事原型有了,总要有些细枝末节才能取信于人呀!”
看这样子,竟是要住下。
“随你!”他目光仍旧不错一瞬,一个字也懒得多说。
“……”
酒鬼果真不再理那书生,只是一坛酒不疾不徐的喝着。有时抬手摸一下光滑的石碑。
煤石质地的墓碑黝黑发亮,切面平整,边缘打磨的很是细致。碑面却无一字。
那块墓碑在阳光下光泽极强,显黑绿色,想必那酒鬼是经常这样把玩的。若是黑硫玉的寻常物件倒也罢了,这么一块耸立在森森坟头的墓碑,倒让人无端的得慌。
书生也不扰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这处院子。老梨树粗糙龟裂的树皮,院墙镶嵌着的细小石头,棋盅里圆润的质子。
又出得院子,沿着小路往山中走去。一路走得极慢,望着这满山的撩人春色,不知在想什么。倒也像极了一位闲庭信步的游人。
再回小院时,那酒鬼还是盘腿坐在原来的位置。书生微微咋舌,却也不予评论。找来自备的干粮,坐在了小榻上,解决温饱这等民生大计。
傍晚,夕阳余晖,惹红了天边大片云;亦给那酒鬼镀了一层柔光,影子拉的老长,即让人觉得无比温柔又莫名的惹人心疼。
书生再叹一声,心道“疯子。”
第3章卧室
夕阳很快就落了下去,夜幕降临。书生很是好奇,那酒鬼这么坐一天,脚不会痛?到底是没有多事,安静的坐于小榻之上,既算陪着也暗中观察。
今天的酒鬼比起昨日要清醒许多,更加安静缄默,昨晚哭哭笑笑,虽是不闹,却也像极了一个疯子。
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散着,还算得体的衣着基本干净,虽满颊黑青的胡渣,但也能瞧出几分原来的面目。
粗黑浓密的剑眉稍显凌厉;狭长的桃花眼,又直又长的眼睫,忧郁深邃的眼神在黑暗里瞧不太真切;鼻梁很高,配着那薄薄的双唇,很是好看;脸部线条刚毅,犹如刀削。
原本应该是个皎如玉树临风前的英俊男子,这般作践自己何苦来哉?
书生摇了摇头,起身。
酒鬼听到动静,突兀的来了一句:“你睡我屋。”
书生一愣,随即答道“好。”便往屋内走去。
小屋总共三间厢房,火房茅厕另立。中间的一间充做客厅,餐桌一并摆在了这里,墙边还有一张矮几,上置一把古琴。左右俩边各有一门,连着两边的卧室。
书生穿过座椅往内室走去,抬眼瞥了一眼对面紧扣着的房门,进了酒鬼的卧室。
酒鬼的卧室还算简雅,靠窗摆着书桌,笔架、砚台、镇纸齐全。后置一把靠背太师椅,也是极为古朴大气。墙壁上裱着数副字画,单看形态瞧不出出至何家,微觉着稚气。
再往里走,一个镂空的书柜作为隔断,纸册卷竹都有;还有一些古董玩物看不出真伪。书桌和立柜之间有个青花的大缸,里面立着不少轴,应是画卷。旁边还有个竹质的摇椅。
书生走得极慢,一路走走看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再往后就是床铺了。梨花木的雕花古床,白色的纱幔拢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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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酒鬼人不怎么饬,这床铺倒是很干净,包括刚刚的书架书桌,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看来清晨遇到的那个老仆常来拾。
只是太过干净了,反倒缺少了人气。
书生紧抿着双唇,面色微沉,看不出喜怒。
一夜无话。
酒鬼也一直在院子里呆着,毫无声息。
第4章下棋
之后的三天,平淡无奇。书生到处走走看看,自得其乐。酒鬼除了喝酒再无其他。
书生霸占了酒鬼的床,酒鬼这三天睡树,躺坟,窝小榻。也无不便,他原本的日子也是这么过的。
第四日清晨,书生起了一个大早。
出得屋外,只觉鸟语花香空气湿润,当真山中不知年月,日子好过。深深呼吸一口,神清气爽。
酒鬼这几日清明一日胜过一日,不复初见时的潦倒。此刻正斜依着小榻护栏,望着棋盘不语,偶落一子。
棋盘上已星罗的布着几子,看这神态,也不知是今日早起了,还是昨晚压根没睡。
书生有心与他攀谈,缓步移了过去。
若是一个正常人,怕也是会憋死,酒鬼是那种:你不理他,他绝对看不见你。你要是主动搭起,他也不见得会理你。每日都来晃荡一圈的老仆,也是除了摇头只剩叹气。大概职责就是给那酒鬼打扫、送酒。
书生在小榻一旁站定,看酒鬼一个人打着棋谱。如此片刻,终是没能按耐住,入座,执棋。
非常欢喜非常恼,不是棋人总不知。如何一局成千古,应是仙翁下子迟。书生现在的心情,大抵如此。
伸手执了黑子,就着酒鬼的先后就是一子,干脆利落,子与盘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鬼也不恼,像是没有觉察一般,取了白子堵上。连落子的动作都如先前一样缓慢。
接连数十手,棋盘上很快硝烟弥漫,处处陷阱暗布。酒鬼与书生都入了状态,皆无心其他,只顾厮杀。
期间,哑伯准点来到,见了这番景象就是一惊。待看清书生侧颜后,到底痴长了这么多年岁,没有太过诧异。
寻了一处放酒,路过二人,没有打扰,进得屋去。心中盘算,明日起得给那后生带些吃食来。
下棋如布阵,点子如点兵。这边两位战的如火如荼,金戈铁马剑拔弩张很是痛快。
哑伯拾妥当,望了望这边,又悄悄的走了。
又过了半晌,黑子这方颓势突显。书生指尖夹着一子,欲放未放,又回手指,微微一笑:“我输了!”
酒鬼都不曾抬头,评价道:“年轻人,沉稳不够,浮躁了些。”
说完,酒鬼率先呆了。恰好书生抬头,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知是不是错觉。
不过弹指,酒鬼神色恢复如常,取了自动飞过来的酒坛,只慢慢喝酒,不再言语。
书生一派温和儒雅,冲他抱拳,道:“受教,受教。”
再就默默的捡开黑白交错的棋子,依次归类,好。见酒鬼没了与自己言语的兴致,起身回屋。
酒鬼仍旧端坐小榻,望向棋盘,仿若其上还在狼烟四起,战火纷飞。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5章依碑图
一局对弈,已是晌午,书生寻思着下山采买。之前备着的干粮所剩无几,还可以给那疯子带上几坛好酒。
他曾细细看过那酒的红标,又觉着离疯子近时酒香四溢,心中不有些嘴馋。
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午觉,下山去了。
路过那酒鬼时,酒鬼还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小榻边放着一个倒立的酒坛,看来,一坛已经见底。
那人没有抬头,书生亦没有扰他,径直出了院门,沿着不算特别平坦的小路下山。沿路景致很好,小路也十分宽敞。
小镇上虽不十分繁华,却也熙熙攘攘一派热闹,门店摊贩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书生心中感叹:这,才有点人气……
他一路走走逛逛,随意的置办了一些干粮,又寻着了疯子的酒。
卖酒的是家老店,隔开很远就能闻见那浓郁的窖香。再对认一下店家自己贴的红标,确是“老窖”二字。
小二十分热情,见生意上门,招呼的很是用心。用盅满了一杯酒水,直叫他品。
书生接过,先凑近闻了闻酒香,再一口抿了,果然绵甜爽净,余味悠长。赞得一句“好酒。”
小二听了很是得意,又拉着书生一番絮絮叨叨,从选材到酿制,装坛到窖藏一通好夸。
最后拍着胸脯得出结论:“客官,您可有口福,这是我们云山镇上最好的酒,没有之一!”
书生笑笑,要了两坛,并一再保证还会再来,才得以脱身。临走了,小二还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书生怀疑,若不是之前就拎着东西,自己这身板又稍显瘦弱,那店小二还会再硬塞两坛。
记起某人,心中腹诽:“果真热情啊……”
手拎着今日所得,预备回去。路过一间兵器铺时,老板候在门口,对他连连招手。
书生停下,调转脚步,朝他走去。似是遇上了熟人。二人就在门口聊着,也不进去,不一会就不欢而散。书生这厢倒无甚异常,只留得那兵器铺老板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手持重物,书生也不觉累,脚步依旧轻快,于那瘦弱的身形倒是不太相符。照着原先的小路,上山去了。
回到院子时,看到那疯子靠在漆黑的墓碑上,微微仰着头,似是睡了。
书生在院门停留了片刻,轻轻的皱眉。再就径直走过那一碑一人,回屋安置好东西。
不过转眼的功夫,书生立于书桌前,找来笔墨纸砚,开始动手研磨。透过前面的推窗,刚好可以瞧见院中的身影及一旁的小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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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笔流畅,飞快的勾得丹青一副。酒鬼以手撑头,紧盯空白的棋盘,眉宇间少许落寞。
书生忽就记起了这么一句,“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叹息,搁笔。
第二日,清晨。哑伯来换下空坛,置上新酒。一阵摇头叹息,每年的这个时节,总要格外的折腾一些。
又把食盒提进屋内,默默的走了。给书生留了一个苍老佝偻且让人心酸的背影。
酒鬼没动,不知醒着还是没醒。
透过窗,书生将一切看在眼里。莫名的有些心疼,即对疯子,又对老仆。
润了豪笔,再得酒鬼依碑图一副。落款“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书生不知,酒鬼却也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他的念儿还在,与他沉着对弈。忽皱眉咬唇举子不发,忽又眉开眼笑缓落一子。那一执一放都清晰无比,甚至那节节败落,被杀得措手不及时的娇憨一哼都真实得淋漓尽致。那孩子,从不棋盘的。
第6章垂钓
又一日,酒鬼又靠着无字碑睡了,似是被书生开窗的动静打扰到了清梦。
深深的皱了眉头,微侧头,睁眼。怔了片刻,起身,也不管身上掉落的花瓣。发丝、眼睫都有晨起的雾珠。
酒鬼在小榻取了今日的两坛新酒,回屋。书生还立在窗户边没有动,微微诧异,酒鬼进屋的次数很少,基本没有,那个小院就是圈禁他的牢房。
书生赶忙出得卧室,要看一个究竟。只见那酒鬼不知在哪寻来了一个葫芦,不大,样式也挺漂亮。
酒坛就搁在四方的小餐桌上,开封了一坛,一手拿着葫芦,一手握紧了酒坛边缘,徐徐倒酒。液体汇成一股落入不大的壶口,瞬间厅堂里酒香四溢,坠入壶底的声音也是高低不同成了曲调。
很快,一坛见底。那酒鬼不厌其烦,将另外一坛又如出一辙的灌了进去。手倒稳,滴酒不洒。那葫芦也是神奇,两坛酒水下去,看样子似还能装。
让书生更加诧异的,疯子装好酒水后,居然抬腿跨出了院子——那个牢笼。
书生赶紧跟着,临走不忘带上一坛老窖。心中知晓疯子这是要寻一个地方喝酒,自己也去凑凑热闹。对这要去的地方好奇得有如猫抓,按下不提。
疯子知道那人跟着,却也不管,自顾自的走着。
山后低洼处有一湾水塘,有进有出是塘活水。四周都是云山的其他山头,独独这处低洼水流汇成了湖泊,面积不是很大,摸约一亩见方。却也足够寒冬钓雪,夏日采荷。
离岸边不远的水中立着一个亭子,茅顶,木制。蜿蜒的走道连着,微显破败。
疯子就这么入得小亭,背靠亭柱坐下,双腿交叉置于坐拦上,拔了瓶塞,开喝。
瓶塞用一根暗红色的布条系着,垂在他手指下方,晃晃悠悠。
书生立于岸边踌躇着要不要跟过去,太阳毒,不一会就热得受不了,亦穿过走道进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