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余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包子奶奶
老马先是蜷起四肢,抬头一阵打量。随后打了一个响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蹭了蹭念儿的手臂,转身离开,越跑越快。离了很远,还能传来它兴奋的嘶鸣。
念儿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牵了师父的衣袖,笑得温暖。
二人既已来了,便决定在此露宿一夜。随意的找了一处草地躺了,仰望天空。
夜晚,星空绚烂,清冷的月光照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秋风轻轻的吹过,微黄的枯草伴着虫鸣一起摇拽,显得分外惬意。
黎昕双手枕头,勾起唇角,心中好笑:这老马再跟自己几年,怕是能成。只可惜,这么多年也没给它取个像样一点的名字,总是这么老马、老马的叫着。
念儿将头靠在师父肩头,思虑更多。师父这瞬间移动到千里之外的本事;师父曾经说过的心怀天下;师父道的那句身不由己……
“你说过的,要永远陪着我!”
“嗯?”
念儿抬头,盯着黎昕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再重复一次,“你说过的,要永远陪着我!”
黎昕以为,念儿是为老马的离开,从而担心自己也会离开,预备了大串台词准备开导,“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念儿摇头,“你说过的……”
见他这般认真,黎昕赶紧回他,“嗯!”
一个无比简单的单音,得来念儿无比安心的微笑。黎昕抬手揉乱他额前的碎发,心里默念:痴儿。
第28章枫朗
黎昕抱着酒坛走到坟边坐下,慢慢地俯身,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坟包之上,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坟土,语调温柔:“我答应过你的,要永远陪着你。”
复又转身,仰靠在坟包之上,一口酒灌下。对着坐在小榻上的薛子道:“可惜,再也换不来他安心的笑脸了……”
见他这般模样,薛子心头一抽一抽作痛。抬了酒坛轻抿一口,没有做声。
距薛子那日下山打酒已经过了两日,二人这两日不眠不休的断断续续讲着故事。虽是一些琐琐碎碎的小事,却也由小见大,透露着疯子的舐犊之情。
薛子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舐犊之情……哼,好不贴切!
此刻夜深人静,两厢对坐无言,谁都没有提及先去休息。直到来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玄衣华服,广袖方裾;头顶了狭长的琉璃发冠;冷面薄情的样子,很是霸气逼人。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推开了小院的木门,出现在了薛子眼前。
黎昕只管喝酒,其他二人都是一惊。
薛子在这借住的第十一个夜晚,见着了除疯子、老仆以外的第三个活人。作为客人,也不和人招呼,就这么若无其事的拿眼打量。心头存了嘲讽,故人。
枫朗看清院内的情形也是一惊。布置倒和从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叶立有无字碑的新坟,黎昕此刻歪躺在了坟上,不远处的小榻一端坐了一位书生。
再一细看,隐约觉得这个书生不是之前的那个孩子。按下心中疑惑,抬腿进了院子。
黎昕头也不转,似是猜到来人,道了一句:“你来了。”
听到黎昕开口,枫朗站定:“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黎昕不紧不慢的再喝一口,一副甚无所谓的样子:“如你所见,就是这副模样。”
来人再走近一些,道:“传位大典那日我就看你不对,这才几天,怎就落魄成这样了?”
落魄!黎昕这才认真望向枫朗,打量了那周身灵光,器宇轩昂的来人,相较之下,是挺潦倒落魄。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黎昕突然伸手扯了来人的裳摆,悲切开口:“枫朗呀,念儿没了……”
枫朗早就注意到了这新添的孤坟,只是还没来得及深究。此刻听黎昕这样说,不由得认真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坟包。
“为什么,为什么我所有珍贵的都会离我而去?”
黎昕面带懊恼,这一句也不知问的是来人还是自己。复又松了抓他衣摆的手,往后挪了挪,去轻轻抚摸漆黑的墓碑背面,眼神里无比眷恋。
“你清醒一点,”枫朗弯腰,一把抓过黎昕衣领,“你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干什么……枫朗呀,我受不了,我……”
来人手上越发用力,扯着黎昕衣领的手背青筋直冒,打断道:“那个神采飞扬,心怀苍生的黎昕君哩?那个名动天下,威赫三界的仙界第一人呢?黎昕,灵儿已经走了!!”
“是呀,走了……他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黎昕抬手又要灌酒。
来人反手一挥,酒坛应声而碎。酒水在不远处溅了一地,酒香四溢。
黎昕侧头看了看酒坛碎片,没有发作。
枫朗喘着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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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平复情绪,松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是他永远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大师兄呀,枫朗一辈子都没有在黎昕跟前这么放肆过。
黎昕还没飞升前,在苍穹派犹如一个神话一般的存在。虽对诸师兄弟都照扶有加,但众人心里,大师兄就是神明——看得见,摸不着;无可超越,不能亵渎。
飞升后,黎昕把枫朗跟着提了起来,枫朗心里除了原有的尊敬更是死心塌地跟随于他。
乍一见黎昕这副样子,心绪不宁,失了分寸。
半晌,枫朗稳定了情绪,心中过了无数开解于他的法子,最后悠悠开口:“函谷关那边出了一剑,名号今夕。师兄,你去看看吧,权当散散心。”
“与我何干?”
枫朗知道,就黎昕现在这副模样,什么天下苍生,三界安宁统统听不进去。便道:“今夕出自天父,你是他原主。”
“哼,哼,哼,”黎昕嘲讽出声:“仙界再无人了?当真离了我不行?”
“师兄,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我去。”黎昕突然出声打断,却是果断的应了。
枫朗本还要辩白几句,听他竟然允下了,叹息一声,住了口。
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书生。
薛子依旧巍然不动,一点要寒暄一下的意思没有,只是拿眼盯着这处,犹如看戏。
枫朗面上颜色又沉了三分,从头到脚的打量了薛子一个来回,对着黎昕道:“你且照顾好自己,我再传信与你。”
顿了顿,再看看黎昕,温声道:“我再寻了空当下来看你。”话落,刹那间没了踪影。
黎昕伸手,一坛新酒从梨树下飞来。屈指接了,对着薛子道:“往飞,你先去歇息。”
“黎昕兄,可要带我一同前去呀!”薛子笑笑,“剑今夕,有意思!”
黎昕停了抬手倒酒的动作,侧脸瞧他。片刻,答道:“也好,故事还没说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容易哈~文案里点名道姓的配角终于姗姗来迟、粉墨登场。
不要怀疑,这也是个打酱油的~
故事超级简单,这么说,除了主cp,其他都是一些临时找的跑龙套~
主角是谁?啦啦啦,很快就会撕马甲~
第29章出发
第二日,薛子睡到日头偏西才懒洋洋的爬起,三天两夜不眠不休,当真累极,这一倒下,就睡了一个昏天暗地。薛子倒也不担心疯子自己走了,那人既是应承了自己,定会守约。
出了小屋,就见着疯子背着双手立在碑前。虽然还是那般胡子拉碴、披头散发,但薛子觉着,他已经换掉了之前自己给他穿的那身道袍。
薛子走近,与他立在一处,客套道:“黎昕兄,这一觉睡得可好?”
疯子没有理他,伸了一手轻触碑顶。再手时,道了一句“走吧”,率先转身出了院门。
薛子赶紧跟上,出了院子,还很是细心的扣上了院门。复又摇头:又无铜锁,这扣与不扣有何区别?
黎昕腰间挂着那个海量的酒葫芦,背了双手,闲庭信步。
薛子快步追上,问道:“去哪?”
“函谷关。”
薛子一脸不可置信地道:“我知道!莫非走过去呀?”
话音刚落,黎昕停下,伸开一掌,掌上立马出现一张卷好的长券,看这样子,应是法力传信。
疯子随意的展开了卷纸,不紧不慢的看着。抽空答道:“不,腾云。”
薛子从侧瞄去,只见信纸展开,足有一尺来长,表面覆盖灵光。再一细瞧,纯白卷纸一张。
这类法力传信,多为两种。加密与不加密,这定是属于前者。
相同的是,满足两个必要前提,信都会准确无误的传到信人手上。传信人大概的知道信人的方位;信人身处位置没有信件不可破的屏障。
不同之处在于到信件后,不加密的,可以由信人再传与第三者看;加密过的则不能。
薛子抱胸立在一旁,耐心等着疯子看完。昨晚那人说过要传信与他,传信之人不做二想。心中不住非议:怎么拾得人模狗样、挺有男子气概的,写起书信来,如此婆婆妈妈!
其实,薛子瞄不出信件内容来,只是看着那一尺来长的白纸恼火,不由得想要诋毁枫朗几句。
黎昕由上到下大略的看了一遍,最后一手拿着纸张,另一掌隔空一划,书信末尾现了四个潦草的小字:已省,勿念。
复又将纸卷好,握在掌心,不见了踪影。
“信上说了什么?”薛子仗着与疯子熟稔,问了一个极为不妥的问题。
确是不妥,那人即是加密,黎昕身侧又再无他人,摆明了是提防自己。却也不甘心得紧,怎地枫朗一来,自己就成了外人了?
待一问完,又暗暗心惊,这一旬有余,天天和他呆在一处,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黎昕随口答道:“今夕的一些现况。”
其实不然,书信大体可以分为三段。
开头第一段就是薛子的一些身家、背景,给出的结论是:确有此人,潜伏在黎昕身侧,不知是何居心。但是,名头、身份都和薛子自己的说法大相径庭。
第二段详细的阐述了今夕的一些现况,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第三段则是概述了天界的一些近况,并表达了对黎昕现在状态的一些忧心。大抵,昨夜他是来找自家师兄诉苦来着,却是不巧,黎昕的情况比他更糟。
黎昕掐了口诀,二人慢慢悠悠驾云往函谷关飞去。这也算是对薛子额外照顾,若是黎昕一人,一个瞬移转眼就到。好在函谷关离得云山也不甚远。
函谷关,位处冀州边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名号由来已久。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关外住着不少少数民族,勇猛凶悍。更为有趣的是,此地还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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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的一个重要分水岭——函谷关以北是为欲界聚集地。
三界,分为欲-界;色-界;无色-界。
欲-界地盘最小,人也少,基本窝在自己老巢不怎么出来蹦哒,偶尔渗透到凡间去的也是极为少数。主要由妖、魔、鬼、怪组成。其中,鬼里大部分都隶属于无-色-界的地府管辖,且不算欲-界。
色-界包罗万象,大体就是凡间一切有着自己命数的凡物。主要为人、畜,也包含飞禽、走兽。
再往上称为无色-界,无色-界地盘也小,但可以活动的空间却很大。三界六道五行,只要法力足够高深,都可以来去无阻。大体是些飞升的人、得道的妖、勘破的,统称为神仙。
混沌初开的时候,三界杂居。后有了天父,天父大手一挥,给三界定了一个大概的临界点。此后数千年,界线越发分明。有着天父夫妻二人坐镇,无色-界规模逐渐壮大,压着其他二界,维护苍生安宁。
这函谷关以北就划分为欲界地盘,再往北去,就是一毛不拔的洪荒大地。
腾云驾雾的空当,黎昕大概的和薛子说了一说这剑今夕。
今夕来头不小,由天父所练,差不多和三界同寿。这普天之下,除了黎昕、枫朗这两个老妖怪,怕也再难有人能降了它去。
成的年头尚短,也就近几年名气大些,亦不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只是每年春末发狂,化身为几人大的巨剑,对着函谷关的某处山头狂砍。雷声大,雨点小,连砍了几年,也没见着哪座山头塌了。
其他时候,都挺正常,幻了一个青年模样,隐居在那处山上。但身世功法都在这摆着,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招惹他。
有那没有眼力劲的,大体也都被他拾了。所以黎昕不紧不慢,反正早一天与迟一天无甚区别。
夜幕降临,黎昕觉着反正不急于一时,便压下云头,寻了一处山洞过夜。
自己倒无甚所谓,可内心里不住的想要迁就跟在身边的薛往飞。
往飞他,到底何人?枫朗书信中的言语又在心中咀嚼一遍,不得头绪。除了这些故事,自己一个落魄潦倒的酒鬼,并无甚可给他图。
压下心中疑虑,拾了一些干柴,用灵力升起一堆篝火。
黎昕向来自负,此刻既不担心薛子对自己另有所图,也确信往飞跟在自己身边,能护他周全。
二人相距不远,围着火堆坐了。黎昕从身上摸出一袋干粮递给薛子。
薛子微微动容,这疯子不轻易于人交心,一旦点头认可了,却还是这般体贴至极。
接过,道谢,取了干粮慢慢地啃。
黎昕又变戏法一般取了一个小碗给他,认真的说道:“往飞是个斯文人,浅斟低酌的适合你些。”
言下之意,薛子往常抱了酒坛和他一道痛饮海喝与他斯斯文文的书生气质不符。
薛子持着小碗,看着黎昕给他满酒,打着哈哈说道:“那也是黎昕兄给带坏了,从前,我不碰这等忘忧狂药的。”
黎昕手,就着葫芦,轻抿一口。面上带了点点笑意,重复道:“忘忧,狂药。”
风退尽,云自伤,恨酒催柔肠;一抹暗创,几度痴狂。
伴着几碗窖香,薛子又得了两个小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昕君尊鉴:
适方别,见信安好。
君贵友儒雅书生耳,朗昨觑审,心兆不祥。
交州番禺,有一子。官宦之后,二十弱冠,为人孤僻,体禀素弱,于贵友容貌无异。
此子随于君侧,焉知居心?朗鄙意,君上当应警惕,极予于提防。
今夕balabala。
仙界现状balabala。
自违盛典,始逾数日,然已遥甚,犹若经年。
噫!斯人已逝,何悲怆如斯哉?灵儿于朗,亦如亲姊乎,感一无所拒。然君上如此哀伤别袂于体,朗忧心不已。
拜君安康
枫朗谨缄
第30章十四岁
转眼,念儿已经十四,少不更事,锦瑟年华。都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可这翩翩少年最近却是遇到了不少烦恼。
最明显的莫过于体表的一些变化,让他无所适从。喉结凸出,说话时音调低沉;新长了许多以前没有的毛发,呃……譬如唇边的绒毛。
念儿向来心思细密,没有声张,只是暗中观察。
好在所有共读的同龄大多如出一辙,心下稍安。他另外一个可供鉴貌辨色的,是他师父。
这日,黎昕弯腰执笔立在了书案前,行云流水地在作一幅春景图。念儿手拿了墨块,立在一侧为他研墨。
黎昕画得认真,方便了念儿就近打量。
师父是当真好看,这一认知从他初见黎昕起到现在从未动摇。一同生活了六年,百看不厌,亦没有遇着过比师父更为俊朗的人。
再细细观察了黎昕喉结,也觉着尖突的软骨立在颈间像个秀气的桃核,好看得紧。
再往上,光滑的下巴,紧闭的薄唇。咦!师父怎就不长胡子?再一细细打量,是当真没有。
认真回想,也不曾见着师父剃须;腋毛倒是见过,黎昕偶尔光个膀子,也不避讳自己;其他不得而知……
“小滑头,不认真学画,盯着为师看甚?”黎昕手上动作不停,头也没抬的笑斥了一句。
念儿一惊,立马闹了一个大红脸,赶紧低头加速研墨。忸怩地道:“没,没有。”
黎昕了最后一笔,抬眼瞧他,也不说破。只道:“念儿来,让为师看看画功可有长进?”
二人调转了位置,黎昕取了新的宣纸铺好,立在一旁。
最近一段,黎昕自己也有不少忧虑:有些事情还没尾,估摸时间,也差不多就这几年。自己答应过念儿要永远陪着他的,届时要如何与他明说?
念儿
醉余生 分卷阅读22
举笔思索了片刻,脑中有了一个大概,果断下笔,却是作了一幅写意的小亭垂钓图。
布局拉得很远,高空的飞鸿;远处的山脉;低处的湖水;近处的小亭;亭内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待他笔,黎昕取过画纸细看,评道:“甚好,细小求力,来去自然。”对着念儿笑笑,又道:“为师给你盖个鉴章,改日拿去裱好,挂在房中。”
念儿脸上露着得意,却也没有忘乎所以:“师父再指指不足之处。”
“嗯……”黎昕考虑片刻,斟字酌句地道:“过于细致了些,远山处可以一笔带过,朦朦胧胧的更显意境。”
复又瞧向自家乖巧的徒儿,目带鼓励:“如此细腻的手法,念儿以后可以多画画人物,定有非凡的造诣。”
品画告一段落,黎昕拉着念儿到屋外小榻坐定。来了一场关于成长话题的探讨。
“念儿最近长高不少,都过了为师肩膀了?”
少年嘴角含笑,点头道:“嗯!”
“念儿你看,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成长。”黎昕对着自家徒儿笑笑,继续道:“成长,指事物走向成熟,摆脱幼稚。换而言之,是自身不断的变得更好、更强、更成熟的一个变化过程。”
少年再次点头:“嗯。”
“在这一过程里,人们会遇到一些烦恼、未知和改变。”黎昕起身,背着双手组织言语,“我们来好好说上一说这个改变。”
少年第三次给了肯定:“嗯!”
“大多是些显而易见的,比如个子和对事物的认知;也有不易察觉的,譬如日益成熟的躯体和思考事物的方式。”黎昕君开始来回度步,有些无从下手,对于教育孩子问题,自己也不甚拿手。“这种改变不区分好亦或不好,这只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我们安然接受即可。”
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人的一生都在不停的成长,不停的改变,没人可以未卜先知。”
黎昕停下脚步,转向念儿,飞舞着食指继续说教:“如此,为师作为过来人,倒是可以给你,或是你这个时期的孩子,一些提示。”
少年点头,第四次回复:“嗯。”
“会开始格外注重仪表;会偷偷打量其他小姑娘;会容易害羞;会做奇怪的梦。”黎昕狡黠一笑,道:“没了!”
念儿也不知听懂没有,只是又点了点头:“嗯……”
此事又可以揭过,黎昕见缝插针的给念儿做着预防工作。复又走到小榻的一端坐下,重复道:“无人可以未卜先知,所以,念儿,当这种未知突如其来时,我们所能做的,是先稳住自己,不能自乱了阵脚。”
念儿点头,答道:“嗯,师父说过的,不惧将来。”
黎昕一阵心慰,学他点了点头,道得一句:“嗯!”
今日暂且打止,也不管念儿能听进去多少,日后再寻了契机慢慢地说,依照念儿的聪慧,自己不过是要离开一段时间,应该很好说通。唉唉唉,这天上人间的时间算法呀……
二人个怀心事,回房。
念儿这晚睡得不甚安宁,光怪陆离的做了一宿梦。天刚微亮,忽就吓醒了,自己伸手一摸,一手白浊。立马起身一番拾叨,要赶在师父醒前拾妥当了才好。
梦里的情形实在匪夷所思,自己对着师父做了不少荒唐举动。可再一细想,又记不起个所以然来。只是师父那浑身湿透、不住滴水的模样和为哑伯接骨时唇边的一抹冷笑挥之不去。
这日,早早的下山去上了学堂,特属少年的烦忧,更甚。
后来,念儿花了半年时间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推翻了无数道貌岸然的缘由,得出一个自己一点也不诧异的结论,对师父动情了!
又花了半年时间隐藏自己的感情,现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当真看不出一点点端倪。无论对着师父还是外人,都可以云淡风轻一派自然。
只是那些偶尔出现的春梦不可阻挡,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凝——既荒诞不经又让人欲罢不能。
念儿知道,这情,不伦;不道;不容于世。便自己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不敢吐露分毫。一面和黎昕师徒情深,一面独自顾影自怜。
十五岁,见惯了世间诸般的情情爱爱,分分合合。有感而发,便问那人:“师父,为什么都是情爱,有的人如沐春风;有的人却撕心裂肺?”
还有者,如鲠在喉,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黎昕答:“遇到的人不同罢了。不过这两种,其实区别不大!”
“哦?”
黎昕端着一副过来人的架子,指点迷津:“你仔细去分辨,两者都乐在其中。”
结合自己的切身体会,倒也不难理解,可不就乐在其中?明知此途必定坎坷崎岖,甚至粉身碎骨,却也剪不断,放不下。
过得几日再问那人:“师父说的甚是在理,只是这情情爱爱为何能有这么大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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