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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花花
……皇帝闭上眼,缓缓地、慢慢地,呼出一口浊气。
思及至此,他心中已有决定。
37.
次日,皇帝宣那名老御医面圣,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额前渗出的冷汗,低声问:“……朕要怎么做?”
对方心惊胆颤了一天,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后才见皇帝面色不佳,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哆嗦着开口:“若、若是陛下想要留下……留下他,平日里需注意饮食和、和休息……”他断断续续的将孕期需要注意的事宜说了一遍,又道:“洛生族要比寻常女子更适合受孕,所以陛下只需稍稍注意一些……”
“御医,”皇帝面无表情的打断他的话:“若是朕不想叫这孩子继承朕的血统,有什么办法吗?”
这有违天伦的血脉,断在他手里,足矣。
老御医愣了一下,“这、这……这还得臣回去翻翻典籍,不过陛下,这血统一事,并非说改便能改的,臣、臣只能尽力。”
皇帝却不想听他废话,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那便尽最大的努力,若是成了,朕保你升官发财,安享晚年,若是不成……”他冷笑了下,凌厉的眼梢微微弯起,极为骇人。
老御医几乎是爬着离开了。
做完这一切,皇帝又下了一道旨,却是叫人好好盯着丽贵妃……这个女人,受着皇家的恩宠,竟敢在宫中偷人。此时于他而言过于屈辱,若是换做以往,他定将这女人连同腹中杂种一起除去,可如今却是不能够了。
他要她安安分分的熬到生产那天……至少,绝对不能在自己之前小产,不然等到时候他肚里的孩子出了世,就少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皇帝心中百转千回,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想到将来会诞下一个生命,他本能有些崩溃。
他做了这么多年寻常男子,除去不慎爱上卫曦以外,从未做过一件不符合身份性别之事;他心比天高,天便要他生来做下位者,任凭他如何努力,都得不到先皇青睐。
因为他是个怪物。
他是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且难以置信的怪物,何况是别人。
心潮涌动间,皇帝扣紧了身下龙椅,他面色阴沉,眼中闪着杀意。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先皇已经死了,李赐被他毒傻后换了身份,点上痣丢在不见光的地牢……啊,说起这个还有些怀念。
先皇偏爱李赐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当年却立他李珉做太子,为的也不过是将他做成靶子。虽明面是太子,私下里所有权势却被牢牢掌控在李赐手里,就等着将来时机成熟,将他毒傻后替代他的身份当年的二人万万不曾想到,这计划却被他提前听了去。
于是他将计就计,先是献上西域寻来的“阿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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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入熏香之中,来解先皇失眠之症,花了足足三年才终于控制;再用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来迷惑毒入骨髓的父亲,以“李赐”的名字一点一点挖空他手里的权利。
他将腕上那颗痣挑了去,买通李赐身边的侍女给他下药,趁着他睡梦间点上一颗痣……于是次日清晨,皇帝在大殿之上,亲口指认了他。
他唤他“赐儿”,却叫李赐“承之”。
李赐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晚了。
他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空架子太子,而自己,成了那个备受君宠的风光皇子。
就这么又过了一年,先皇越来越迷糊,可能是本能让这位帝王死死攥着手里的权利,于是他也毅然决然的反了。
说起来当年逼宫上位时,他用的也是李赐的名字他就是要让这天赐的宠爱变成一只杀父弑兄的畜生,变成天下百姓谈起时闻风色变厉声辱骂的存在,他要他名留千史,却是污名。
那夜养心殿里,只有一个虚弱不堪的老头,一个吓到尿裤子的废物,和一只满心仇恨的鬼。
起先他本想杀了李赐,可当年的那碗莲子羹,到底没能要了他的命。于是他当着先皇的面,亲手、给自己的双生弟弟,灌下当年等量的药。
他看着他倒在地上,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痛苦到扭曲当年的他也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弱小,这么的……丑陋。
复仇的火在心中燃烧,扭曲的快感支配了他的理智,他看着李赐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看着他从挣扎到逐渐瘫痪。李赐没有死,他在鬼门关逛了一周,回来的时候却忘记带上脑子。
于是他傻了,像个白痴一样又哭又闹,他坐在他面前,给了他一块糖。
“来,乖,跟我学……”李珉笑着,声音是温柔到了极致的恶毒。
“我是承之。”
“我是……承……”痴傻的男人瞪着眼,望着他手里甜滋滋的糖果,“我是……承之……”
皇帝将手里的糖递给他,看着对方幸福的吞下,又抬起眼,讨好般的重复:“我是承之……我是承之……”
哈,多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啊,为了一点甜头,便汪汪叫个没完。
如此想着,他大笑出声,突然便失了杀意。
他要他活着,他要他像曾经的他那般,受尽冷落、生不如死的活着!他要将自己得到的不公一一还回去,他要他承受他替他承受过的一切!
他面带笑容的转过身,看着那个目光空洞的老人,阿芙蓉挖空了他的灵魂、他的大脑,他只剩下一具垂垂老矣的躯壳,和一个混沌不堪的灵魂。
“看见了吗?父亲。”年轻的新皇说:“他才是你的承之。”
而我,只是向你复仇的鬼。
38.
卫曦正在写第一百三十八封信。
距离他离京转眼过去小半年了,眼看新年将至,他却不得已留在这遥远的江南,不得回京。
不过这样也好。
毕竟临走之前他干的那事儿过于……咳咳,大逆不道,若不是有个正当的理由逃开,卫曦还真不确定那人会对他怎么样,虽说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也少不了皮肉之苦。
想着想着便一时失了神,笔端墨汁滴下,点在信纸上。
卫曦有些懊恼的看着那墨点,忽地灵光一现,抬笔在旁写道:“为思念君,笔墨成滴……”
他自小在边关长大,四书五经没读几本,这么多年也就名字写得还算好看,如今头一回写情书,话到一半便没了词,绞尽脑汁扣扣索索,也只憋出一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转眼便是半年未见,银装素裹掩了万里秋黄,卫曦看着窗外枝头的一点梅红,忽得伸手,折下花瓣一片,夹在信纸里。
“江南梅花甚美,望君一见。”
信鸽扑闪着翅膀出了窗,写信的人却还站在原地,直到那送来的寒风钻进领口,冻得他一个哆嗦。
谢良开门进屋时,那人正忙着拾桌上笔墨,他走上前去,将手里的卷宗放在案上。
“这是下面各个区域发来的病情报告,你看看。”
经过他们半年的努力,病灾已去了大半,目前也没有复发的趋势。卫曦翻了翻报告,形势一片大好,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谢良将水壶架上火盆,“那个人还未下旨让你回京?”
“可不是嘛……都这么久了。”卫曦叹了口气,整个人趴在桌上,“连信也不回一封……你说,他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谢良:“……你别跟个怨妇似得,好恶心。”
卫曦撇撇嘴,“谁让他都不理我。”
“他不理你你跟他说去,反正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又赶上年关,你受不住思念偷跑回去,也不至于会出大事。”谢良说着,将他屋里的茶饼翻了出来,掰下一块丢进茶碗,“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见他?”
这话算是一击毙命,卫曦讪笑一下,“我这、这不是怕他还生着气嘛……”一顿毒打是小,万一对方闭门不见,他才真没了办法。
他越想越苦,干脆暂且抛之脑后,问了两句承之的情况。
经过这半年修养,那人已不似刚被救出时的痴傻,只是反应迟缓,一句话要反复说几次才可勉强听懂,并且得是最直接的指令,而一高兴的时候,便又将“我是承之”四字翻来覆去的说,一边说还一边笑,着实疯癫的很。
卫曦心怀有愧,下意识端起茶碗,结果自然是烫了舌头,“呸呸呸!”
谢良端着自己的那份离远了点,“……你若真这么魂不守舍,就回去看看吧。”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快过年啦。”
卫曦点点头,突然想起,这是他与那人相识的第三个年头。
明明不算漫长,却仿佛过了半生那么久。
39.
皇帝发现平日的腰带系不上了。
向来平坦的小腹不知何时鼓起一块,在平坦的胸口下显得十分扎眼,皇帝这才茫茫然想起,距离知晓真相到现在,竟已过了将近十个月。
他腹中的……已经迫不及待的快要出来了。
一想到这点,皇帝只觉得浑身发冷,却还勉强挺直腰背,在桌前坐下。
其实这几个月里,他大多时候会刻意去遗忘这件事,始终平坦的小腹也给了他可乘之机,于是这么浑浑噩噩直到现在,终于还是到了面对的时候。
皇帝闭上眼,将脸埋在掌心,断断续续的吐着气。
起兵造反的时候他没怕过,杀弟弑父的他没手软,可如今却因体内这小小的生命而心惊胆颤……皇帝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扯过外袍,随便系了几下,又披上厚重的大氅;绒毛的领边簇拥着脸庞,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几分。
冬日的衣裳厚实,从外看根本瞧不出他身形有异,可许是不安的心理作祟,皇帝总觉得别扭,后来干脆闭门不见客,再到后来,干脆早朝也不去上了,对外宣称受了风寒,正在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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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晓真相的老御医被他调到身边来方便服侍,除此之外,丽贵妃也到了待产的时候,皇帝掐算着时日,心想若是那女人先生,便杀了灭口,再寻人假扮成对方……
若是自己先的话,事情便更简单些。
不过……许是这些时日有了相同的经历,他竟也起过那么一丝丝恻隐之心,可皇帝就是皇帝,他以铁石心登上这天下至高之位,也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变得软弱。
所以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他已经足够强大,已经可以保护好他世上唯一的至亲,所以他不应该怕。
“还有几天……”皇帝咬着唇,垂眼看着自己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他只有一个愿望。
“陛下,”老御医的声音响起在耳畔,“该喝药了。”
皇帝从失魂中回神,接过药碗,一点点吞下那苦涩的汁液。
“太医,”他问:“你这药,真的能隔绝血脉吗?”
后者低头深深一拜,“臣尽力而为。”
这血统一事,任何人都不敢说满,于是皇帝也不问了,只摆摆手让他下去。
过了一会儿,下腹开始隐约的疼,像是有人生生剖开他的肚子,皇帝倒在床上,疼得浑身痉挛,他不想叫出来,便生生将下唇咬出了血。
改变血统乃逆天之举,自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老御医配的这服药有一最大缺陷,便是会对母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此子诞下后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余生都不能再孕,此事换做旁人可能还要犹豫,但对于皇帝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并愿意承受服药过后反噬的疼痛。
约莫一个时辰后,那仿佛要将内脏搅碎的痛感终于褪去,皇帝倒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他拨开一缕黏在额前的发,看着明黄床帐外朦胧的烛火,长长吐了口气。
就快熬到头了,他想。
40.
卫曦到底没有抵过思念,偷偷溜回了京。
为了事发时不连累他人,他连谢良也没有打招呼,轻装快马便上了路。日夜兼程赶了三天,终于在大年初一回到了京城。
入城之后,卫曦没急着回家,他风餐露宿了这么些天,也不好意思直接出现在皇帝面前,便找了间客栈落脚。
卫曦坐在大堂的角落里,正喝酒吃肉暖着身子,就听见邻桌有几名书生正在八卦。
其中有一人道:“听说皇帝已经一个月没上朝了,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吧?”
另一人说:“但政务还是有把持,只是不露面而已……听说丽贵妃娘娘快要生了?大家都传是皇帝疼爱贵妃娘娘,特地空出一个月陪她待产呢……”
“一代君王,竟为一女子做到这般程度,简直、简直是”
他的同伴连忙伸手,一把捂住说话人的嘴:“嘘,你还要不要脑袋了!别忘了当今圣上是个怎么样的人,杀兄弑父……”
许怕是被人听见,几人匆匆忙忙的结账走了,唯有卫曦留在原处。
桌上的温酒已经凉透,连同他胸腔那颗满怀热忱的心脏一起。
江南与京城相隔数里,消息不通也是正常,何况因为心虚,他几乎没有主动去探听过对方的消息,却不想这刚一进城,便是一盆冷水泼面,风一吹,冷得直哆嗦。
味如嚼蜡般吃完桌上的食物,卫曦回到房里洗了个澡,他赶了几天的路,本已疲惫不堪,躺上床后却是辗转难眠,最后干脆起身下床,拿上外套便往皇宫里去。
今夜的宫廷却是要比平日都守卫森严,四周静悄悄的,唯有过年的红灯笼高高挂着,在夜色里看,竟是有几分血腥的诡异。
卫曦轻车熟路的换上了侍卫的衣裳,沿着道路往御书房走,可到了地方,房间却是黑的,卫曦在门口看了一眼,便被做工的小太监瞅见。对方见他衣服品级不低,弯腰恭恭敬敬的道了声好。
卫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陛下呢?”
“陛下在凤鸾宫陪产呢,”小太监道:“这一个月呀,皇上基本是住在那儿啦,连养心殿都不怎么回呢。”
卫曦落在袖子里的手掌缓缓紧,他垂着眼,只觉得胸口开了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吹,几乎要将血液也一同冻僵。“我知道了。”他用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回复道,麻木的转过身,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
他不死心。
他一定要亲自看上一眼,亲口问上一句
陛下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
41.
可到了凤鸾宫门外,却有重兵层层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卫曦绕着转了几圈也找不到突破口,反倒引起了守卫的怀疑,情急之下,他一咬牙,褪去伪装:“我有要事禀报皇上!”
众人这才发现,眼前这行为鬼祟的侍卫,竟是堂堂临远大将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卫曦见状,便要硬闯,可他到底只是一人,手边未带任何兵刃,又怎么敌得过全副武装的禁军?不过几个回合便被制服在地,脸颊贴着冰冷的雪,冻得他彻骨生寒。
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在他的极力请求之下仍有人进宫一报,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冷冰冰的:“陛下不见任何人。”
卫曦从地上爬起来时,浑身沾满了血,细碎的雪花粘在衣襟与发间,像一只受伤的兽,可怜巴巴的蹲在门外,等待着主人的垂怜。
周围的禁军散开了,唯有他仍站在原地,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响起孩童嘹亮的啼哭,在卫曦听来。却又是那般刺耳。
他喜欢的人,与别的女人生下了儿子……
半年来一百三十八封信,却如泥牛入海,了无音讯。
为什么?
年轻的将军近乎执拗的想,他要等他出来。
于是他便这么站在冰天雪地里,站在后妃们的恭贺与新生儿的啼哭声中,像是一头误入敌群孤狼,摇摇晃晃的撞上了南墙。
可直到身体僵硬,血液冻结,意识逐渐模糊,他张口,冷风灌入满是鲜血的喉咙,吐出一句颤抖的、沙哑的话。
“微臣……求见陛下……”
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不知不觉中已迎来破晓。
他的陛下还是没有出现,无论他如何坚定的、不顾一切的恳求,换来的永远是太监尖细的声音。
“陛下不见任何人……将军请回。”
卫曦那不满雪花的眼睫颤抖了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下一刻,他直直的倒了下去,倒在了雪地里。
42.
皇帝睁开眼时,只觉恍若隔世。
他做了一个一言难尽的噩梦,梦里的他被关在一个充斥着血腥味儿的小房间里,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混着器具碰撞的声音,十分嘈杂。
鼻腔内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么浓、那么稠,像是置身血海,连呼吸都显得分外困难。他看见一片明晃晃的东西从眼前闪过,耳畔似乎有谁在说话,但又似乎是他的错觉。
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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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被强行抽离,投入混沌之中……
如今这一切逐渐散去,皇帝望着头顶的帐帘,长久后回神,轻轻动了一下身体。
下一刻,小腹传来剧烈的疼痛叫他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渗出来了,打湿了额前的发。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动静,老御医推门进来,见他睁眼,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陛、陛下……您终于醒了……”
皇帝乏得厉害,眼皮耷拉着,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就算如此,他仍然扯着嘶哑的嗓子开口:“……孩子呢?”
他九死一生、不顾一切诞下的……孩子呢?
“小、小陛下很健康……”那御医老泪纵横道:“而且陛下,他的手腕上没有那颗痣……我们……您成功了!小皇子是个正常人……”
皇帝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朕答应你的……会给你……”
说罢,竟是又睡了过去,太医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抖着腿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接下来一个月,皇帝几乎没怎么下床,稍微一动便觉得腹间的刀疤一抽一抽的疼,后来才稍好一些,可以简单活动。
值得庆幸的是,小皇子活泼健康,裹在襁褓里安睡的时候,倒真像一个软软白白的奶团子,便是连皇帝这般铁石心肠的人,在看见对方后也变得柔软了些,嘴角不自觉扬起,竟是在笑。
他戳了戳婴儿软乎乎的小脸,“瑾儿……”
小皇子李瑾,字子御。
这是早在诞生之前,他便想好的名字。
半梦半醒的婴儿皱了皱鼻子,小手伸出襁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抓住了皇帝的手指,后者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他看着对方小萝卜似得手臂,上面一片光滑,并没有那枚该死的印记。
他受过的那些苦、承过得那些罪……都是值得的。
老天终于开了一次眼,给了他一个健康可爱的后代……来弥补这么多年命运对他的亏欠。
至少现在有瑾儿在,皇帝想,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43.
重新回到朝堂,已经是一月之后。
腹间那道曾划开过肚皮的疤痕已经愈合,虽仍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但好歹不那么痛了。一连两个月不怎么露脸,当年镇压过的那些叛党又有些蠢蠢欲动,加上外头谣传他痴迷贵妃美色,对方难产身亡后不理国事,有违帝王之道……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皇帝早在生产前便料到了这个局面,他也有心利用这点引蛇出洞,来打击心怀不轨之人,如今看,倒还真有些效果。
于是他按捺不发,私下暗中罗网,等待对方率先露出马脚。
……直到他到消息,有人看见过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傻子出现在江南一带。皇帝闻言当下变了脸色,命令那人再探一次,私下却总觉得不对,便提笔给卫曦写了这半年多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信。
说来也是可笑,尽管已决定斩断情丝,可若提起信任之人,他的第一反应,竟还是那年轻的将军……皇帝抿了抿唇,心想,这一定是瑾儿的作用。
无论如何,对方都是瑾儿亲生父亲,所以自己另眼相待,也没什么问题。
反观卫曦,自从京城回来后大病一场,直到年后才稍稍好转,或许是那场冬雪冷透了心,他不再给皇帝写信,整日没打采的,谢良说了几次不顶用后,便也作罢了。
“你啊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就喜欢在这时候钻牛角尖?”游医将泡好的茶水推到对方跟前,“何况你看上的那位……咳,跟寻常人等可不一样,你若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应该找他才是。”
“……谁说我喜欢他了。”卫曦瞪着眼,隔着茶碗氤氲的水汽看向对方,“我不过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觉得恶心,不行吗?”
这倒让谢良差点没给呛着,拍着胸脯平静下来,苦笑:“祖宗啊,你这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真要算起来,这天下都是他的,就连你自己也不例外。”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心,或许还能好受点。”
可我一点也不好受卫曦默默想着,除非他亲自向我解释他跟那个女人没什么……可这未过于痴心妄想。
所以他也只敢想想,只敢在这千里之外说上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做着谁也叫不醒的梦。
信鸽飞入窗来,抖着翅膀落在他手上,卫曦本不甚在意,却在瞥见那信件之外的标记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你看,”他乐滋滋的向好友炫耀,“他还是在乎我的。”
后者一脸无奈,心想你给人家写了一百多封,就回了这么一封……但这话到底不能说出来,于是干巴巴的道:“那真是恭喜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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