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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灵阴阳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盏茗香
到了晚上,邵逸起坛做法。
青竹招阴灵,邵逸手执青竹杖,将赵版的生辰八字烧掉,单手掐诀,口中念叨:“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
邵逸先问当地土地,土地掌管当地万民往生簿,确认赵版魂体是否还在;再问阴间,阴间登记入地府的鬼魂,确认赵版有没有入地府。得知往生簿上赵版鬼魂还在,且没有入地府登记。
但邵逸最后却没有将赵版招来。
是招不是请,带有强制意味,除非赵版的魂力太过强大,不然不会出现招不来的情况。
邵逸抿了抿唇,再以生辰八字做引,燃了牵引香,但牵引香的烟气升至上空,便胡乱飘成一团,竟连赵版的鬼魂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师兄,情况不对啊。”顾九说。
张玉堂茫然道:“什么情况?”
邵逸面色发冷:“招不来,要么是他实力强大不肯来,要么是他被限制了行动。”
张玉堂急急地问:“限制行动?被谁限制?”
邵逸道:“不知。”
张玉堂后退一步,惊惶心痛道:“我就知道,阿版从前从不入我梦中,近来却频繁找我,想说不能说,他在下面,是不是受到什么刁难才来求救于我,我多烧些纸钱给他,可能帮他解忧?”
顾九看他这般惊慌,忙道:“你先别乱想,我们会想办法的。”
张玉堂抹了抹眼睛,抹去眼角的水光,“请两位道长一定帮忙,阿版他人那般好,生前坎坷也就罢了,死后不该再受苦的。”
顾九点头,然后送走张玉堂,帮邵逸把法坛了。
两人各自洗漱,顾九往床上一趟,“师兄,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弟跳上顾九的肚子,感受了下软乎乎的手感,爪子勾勾,忍不住踩了起来。
邵逸隔着屏风在洗澡,淡淡道:“请师爹帮忙。”
师爹裴屿是阴差,他手里有一条锁魂链,只要有亡者的生辰八字,便能以此做路引,直达亡魂的所在地将其拘来。
换做别的阴差,这个法子邵逸提都不会提,懒得求鬼。
这或许就叫朝中有人好办事?
顾九翻了个身,把小弟压在下面,脸埋进小弟肚皮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抬起头:“说来我都好久没见到师爹本尊了。”
当年初次见面,顾九就拜托裴屿帮他打听他的奶奶,后来裴屿带回消息,说她奶奶上辈子的债孽化作这辈子的苦已经偿还完毕,这辈子虽无功却也无过,已经在排队过奈何桥,准备去望乡台喝孟婆汤投胎了。
奶奶没有执念,魂魄浑浑噩噩的,顾九便没见她最后一面,只要知道她好就行了。
偶尔裴屿会给他们托个梦,在梦里见上一面,转发些事情,不过现实里,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了,他们送鬼魂走,来的是裴屿。
“我问问师爹什么时候有空。”
顾九说着,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在上面书写一阵,大抵就是些向裴屿问好,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上来一见、徒孙想他了之类的,随后顾九将符纸碾燃,在屋里走了几个禹步,边走边念着咒语,符纸燃烧出的烟气在空中漂浮一会儿后,猛地窜至地面消失不见,只余燃烧后的灰烬缓缓落在顾九掌中。
顾九捧着那些黑灰没动,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黑灰竟自己动了起来,化成一个黑糊糊的字体。
“丑。”顾九念道,“师兄,师爹说他丑时上来。”
丑时,半夜去了,顾九打了个哈欠,可以先睡一觉再说。
第41章
月光穿过窗扉,洒在屋内地面。
顾九裹着被子,脑袋埋在邵逸肩膀上,小弟趴在枕头边,呼吸规律起伏。
一阵风吹来,室内的温度降了降。
看起来睡熟的小弟抬起脑袋,冲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喵了一声。
顾九和邵逸也立即醒了。
忽然出现的裴屿已坐在桌边,喝着顾九睡前特意给他准备好的茶,见他们醒了,笑道:“你们二人还是这般警醒。”
“师爹。”
顾九披着衣服下床,最近都没休息好,好容易能在软乎乎的床上睡觉,这会儿顾九行动利索,但感觉脑子还是糊的
邵逸比他清醒多了,再怎么说也是比他多闯荡江湖几年的老油条。
裴屿还是那么年轻,一张俊脸依然惨白,他放下茶杯直入主题:“你们找我什么事?”他是阴差,有公职在身,随时可能有拘魂的任务下来,上来一趟都是卡着时间的,不好久留。
顾九将写有赵版生辰八字的符纸递给裴屿,“我们要找一只鬼,需借师爹的锁魂链一用。”
裴屿拿起八字看了看,看向邵逸,“怎么?你们招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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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邵逸点头,“有点问题。”
裴屿手掌展开,一条黑色的链条便出现在掌心中,他将符纸贴在锁魂链上,符纸上的字就好像遇热蒸发了一样,字体渐渐地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白的符纸。
裴屿念着咒语:“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悬空大圣,霹雳轰轰,朝天五岳,镇定乾坤,敢有不从,令斩汝魂,急急如律令。”
便见被裴屿握着垂向地面的链条,忽然哗啦啦地发出声响,其中一端如游蛇一般动了起来,随着裴屿一声喝令,链条在房内绕了一圈,然后穿过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锁魂链眨眼便可至千里,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锁魂链便去而复返,链条上空空如也。
“也拘不来?”顾九不解道。
裴屿蹙眉,伸手将锁魂链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抚摸了一会儿,道:“锁魂链上沾着活人生气,这只鬼似乎被困住了,生气将锁魂链隔绝开,拘不了。”
锁魂链只锁死人魂,活人生气代表着活人,它是无可奈何的。锁魂链也无用,裴屿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裴屿走后,顾九和邵逸也睡不着了,两人干脆画起了符,顺便推测了下赵版现在的处境,他应该是受活人暗算,这个活人可能是炼鬼的术士之类,也可能是他生前仇人。
但是仇人又不太可能,因为从张玉堂的描述中,赵版真的是很温和的那种人,生前人缘也特别好,处事有道,即便与人有小摩擦,也不至于在对方死后还不罢休的暗算。
两人各自画出几十张符纸,天色便亮了。而张玉堂在天亮后立即找了过来,他一脸倦容,说昨夜又梦见赵版,对方神色痛苦,嘴巴一直翕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顾九问张玉堂:“赵版生前穿过的衣服你还有吗?”
张玉堂忙道:“有的、有的。阿版走了后,我还叫人留了些他的衣服没有烧,都放在他曾经住过的小院里,我这就叫人去拿。”
张玉堂吩咐下仆去将那些衣服拿来,他们等了许久,等到张玉堂都不耐烦要再派人去看时,那下仆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张玉堂道:“让你拿的衣服呢?”
下仆抹了把汗,道:“老爷,赵公子的小院,没有衣服啊。”
“怎么可能。”张玉堂说,“那些衣服是当年我亲自折好放进去的,衣柜里箱笼里都找过了?”
下仆道:“都找了,真的没有。”
顾九问:“张老爷,那些衣服放进去后,你后来有去看过吗?”
张玉堂惭愧道:“最初几年,我确实常去,后来因为阿莺的事,加上我父母逝去,要打理家里的生意,时间便少了……”忙碌起来,自然也就忘了。
张玉堂又指着那名下仆,“你去问问夫人,那些衣服是不是她叫人拿去了。”
下仆便往后院跑了一趟,回来说果然是夫人叫人拿走的,“夫人说,那些衣服都是很好的料子,只放在那里会遭了虫咬反倒可惜,几年前便拿出来分发给一些下仆穿了,夫人说,若老爷要,让那些下仆找找,兴许还能找些回来。”
张玉堂转头看顾九。
顾九摇头:“死者的气息与活人的气息混淆,没用了。”最主要的是,赵版死去太久,长达十三年,衣服上原本残留的气息在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本就剩下不多,再被活人一穿,只怕属于赵版的气息早就没有了。他拿赵版的衣服,也不过是想试试。
邵逸说:“用别的代替,只要是赵版曾经经过手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张玉堂沉默一会儿,脸上反倒怒气渐涌。
“没有吗?”顾九奇怪道,张玉堂与赵版那样好,从小一起长大,互赠的礼物应该不少才对吧。
张玉堂颓丧道:“都没有了,不是丢了,便是摔破了,到如今,阿版送给我的东西,身边竟是一样不剩。”
此时想来,竟让张玉堂觉得恐慌,似乎除了那个小院和赵版的一个牌位,家里竟没有其他赵版存在过的痕迹了,这个人,几乎就要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不见了。
顾九看张玉堂神情难过,迟疑了下,道:“还有一个办法,只怕你不同意。”
张玉堂希冀地抬头:“什么办法?”
顾九道:“挖坟开棺。”
赵版这种情况,若有他生前用过的东西,便能将他招过来破除他目前可能面对的困境,但是现在东西没有了,便只有用他的尸骨来破。不过古人除非遇到需要迁坟的大事,不然的话尸体入土后轻易不会再动的,否则视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他们昨晚就不能肯定张玉堂愿意让他们挖坟开馆,还动赵版的尸骨,所以才想着先请自家师爹公器私用一回。
张玉堂的反应果然很大,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
顾九道:“那你就忍心他继续受苦?”
张玉堂一听,神色一痛,犹豫起来。
顾九闻言细语地又劝了一会儿,赵版现在哪还存在开棺惊扰不惊扰的,他本身应该就处于一个让他不得安宁的环境,真要放着尸骨不用,在想其他办法,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才解决,说不定这一耽搁,赵版的魂体就不复存在了。
张玉堂一听这个有可能发生的可怕结果,就不再犹豫,松口同意了。
要挖坟开棺,时辰最好选在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这样可防止阴气冲撞活人。而这个时辰,一般是在正午时分,也就是所谓的午时三刻,中午十二点那个样子。
张玉堂同意挖坟开棺,便按照顾九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叫人去做准备。他们三个就坐在大厅里等,时不时有下仆将准备好的材料拿过来让顾九和邵逸过目,不行的要重新准备。
这般忙碌了一会儿,有下仆忽然来请张玉堂,说陈莺请他过去,有事与他说。
张玉堂露出疲惫之色,对那下仆道:“我这里有事,有什么晚上再说。”
下仆告退后,很快又来请。
张玉堂当时正在听下仆汇报,便十分不耐,脸上涌出怒气,克制了一下才道:“叫夫人好好养身体,凡事少操心,去吧,不必再来。”
下仆战战兢兢地离开。
只是没想到,张玉堂不肯去,陈莺竟不顾刚小产的身体亲自让人抬她来了。
看到一名两鬓斑白,年纪看起来都快五十的妇人叫张玉堂为夫君时,老实说顾九是有点惊讶的,要不是张玉堂有说他双亲已去世,他会以为这妇人是张玉堂的亲娘。
陈莺身体很是虚弱,脂粉都遮不住她惨白的脸色。她靠坐在椅子上,略显无力地看着张玉堂,“夫君,听说你同意这两个道人动赵大哥的墓?”
张玉堂刚才虽表现得对陈莺有些怨气,此时见她这个样子,又于心不忍,缓了声气,道:“是的,阿版屡次向我求救,我不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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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莺顿时十分愤怒,她指着顾九和邵逸:“你要赵大哥死后也不得安宁?竟同意这两个骗子去开他棺木?”
张玉堂脸色变了下,“他们不是骗子,他们算卦算得很准。”
骗子顾九神色微妙,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骗子邵逸。
陈莺很激动:“我不同意,我敬重赵大哥,生前他将我视作亲妹,他死后,我又岂能容忍你们去惊扰他!”
顾九和邵逸不说话,虽然陈莺表现得很愤怒,但细看之下,能看出陈莺藏在眼底的一丝慌张。在与张玉堂的交谈中,他们得知陈莺是要比他小一岁的,但为何如今看着却比张玉堂老了十几岁,就算有因为她多次流产的原因,但位面拖累得太厉害了点,配合她此时的那丝慌乱,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寻常。
可惜陈莺脸上脂粉太厚,没法儿看她的面相。
开不开棺的,说起来也是张玉堂的家事。张玉堂之前因为怕惊扰赵版的那点犹豫,在陈莺出现后迅速消失,陈莺越是激动的阻拦,他就越表示今天这棺开定了。
陈莺气得几乎晕厥,张玉堂怒气冲冲地叫下仆将陈莺抬下去。需要的材料都是常见的,准备起来快,等东西备齐后,顾九他们便立即出发。
赵版的墓在小镇城外,坐马车不多一会儿就到了。
赵版与他家人的坟墓在一处,每年张玉堂都会叫人来打理几次,所以顾九他们看到坟墓时,周围并不显杂乱。
刚看到赵版的墓碑时,顾九和邵逸都没觉得不对,但是在他们计算方位决定哪里开挖最合适时,忽然看到了刻在碑石后面的一排排符文。
两人脸色顿时一变,“镇魂碑?”
第42章
一般来说,有人逝世,其家人都会为其立墓碑,以记录逝者生前的信息,供后人怀念铭记。墓碑一般是石碑,毕竟耐风吹雨打。只是凡是碑石,都带有镇压之效,凡要立碑,下碑时的时辰、方位以及埋碑之人,还有碑石上的碑文,都是有讲究的,一个不好,就会给逝者甚至在世亲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此时立在赵版坟前的碑,其样式与方位都很寻常,唯有它背后刻上的符文非常不对。
有一种咒语,叫做镇恶咒,最开始是专门用来镇压那些做了大恶却无法让其伏法的阴邪鬼怪,限制它们的行动,使其不能继续作恶。这种咒语,遇上的恶鬼越厉害,威力就越大,反之若将其用在不曾做过恶的鬼怪身上,威力几乎不会发挥作用。
后来,有心胸狭隘的道人为了报复对手,将镇恶咒作了一番改动,衍生了能镇压寻常鬼魂的咒语,只要亡魂不散,便要承受重锤之苦,每时每刻都如泰山压顶。
看到这块石碑,顾九和邵逸才知道他们想的过于简单了,只以为赵版的魂魄被拘在了哪里。现在的情况则是只要不破了这个咒语,即便他们将赵版的尸骨拿出来,也救不出他。
听说石碑后的碑文是造成赵版痛苦的源头,要不是顾九说现在挖了反而坏事,张玉堂恨不得立即将那石碑挖出来四分五裂。
不过石碑不能挖,棺木却可以开。
掐着时辰,众人避开石碑,将坟墓挖开。看到棺木那一刻,众人便被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吹得齐齐打了个哆嗦。
十三年过去,棺木居然只略微有点腐朽,因为阴气太重,表层结了一层冰霜。顾九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只站在旁边看,没有下去。邵逸则跳了下去,盯着那封棺钉看了一会儿,道:“棺木被开过一次。”
张玉堂从听到石碑有问题时,脸色便十分阴沉,此时更震惊道:“被开过一次?”
邵逸点头,然后便在几个阳气比较旺盛的壮年男子的帮助下,将封棺钉取出,慢慢地将盖子推开。
有下仆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钉子?”
赵版的血肉早已经腐化消失,棺木中只余一具发黑的尸骨,而在尸骨的额头、胸骨中央,以及四肢各处,皆有一根三寸的铁钉,牢牢地将尸骨钉在棺木中央。
张玉堂双拳紧握,“当年阿版是我亲手放入棺中,那时候并没有什么钉子。”棺木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偷偷开过一次,可想而知,这些钉子就是那次被偷偷钉进去的,“顾道长,这些钉子怎么回事?”
顾九道:“这叫锥魂钉,是一种比较阴邪的法器,锥魂钉入骨,亡魂便要时时受锥刺入骨之苦。”
张玉堂嘴唇颤抖,“……竟如此算计阿版!”十三年啊,先有石碑,后有锥魂钉,究竟要怀着怎样的仇恨,才能这般算计一个已经逝去的人。
邵逸将尸骨抱出来,放在准备好的符布上,说:“尸骨先带回去,待他魂体解救出来,需要另寻位置重新下葬。”
张玉堂双眼通红地将尸骨抱起来,忽而痛哭出声,“阿版,我对不起你!”他一时间哭得不能自已,哭声中带着痛惜、悔恨与愧疚。
顾九帮邵逸把身上的泥土给拍去,任张玉堂发泄了会儿,待张玉堂情绪缓和下来,才问道:“这块石碑的碑文,是谁刻的?”
张玉堂冷了眼神,“当年阿版的丧事,是我与陈莺一起料理的,石碑是她叫人准备的。”
顾九道:“那就回吧,破除咒语的关键,应是在夫人身上。”
看到镇魂咒符文那一刻,顾九对陈莺过于苍老的面相便已了然于胸,下咒者是她无疑。
下咒需下咒者的一滴血,这滴血牵引出来的后果是很可怕的。当年那个修改镇恶咒的道士,只知道镇压的威力十分的好,但却没考虑此咒对下咒之人的反噬。咒语发生效力的支撑,实际是以下咒之人的生气为交换条件的,咒语存在的一天,只要被镇压的亡魂持续受难,下咒之人的生气便会持续减少,相当于下咒人在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
陈莺每日的生气都在减少,导致她的生机渐渐有了亏损,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而新生命的孕育,需要母体不停地供给生机,但因为咒语的存在,生机被抢夺走,长期之下,胎儿的需求得不到满足,自然而然就流产了,这就是为什么陈莺怀了八胎,却一胎都保不住的原因。
张玉堂全程抱着赵版的尸骨沉默不语,神色却阴影不定。
他们回到张宅,张玉堂抱着尸骨便直接往后院大步走去,顾九和邵逸跟在身后。
后院里,陈莺可能也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了,居然打扮一新地坐在后院的待客大厅等着张玉堂。
张玉堂看到陈莺便质问她,“阿版的墓碑和那些锥魂钉,是不是你做的?”
陈莺捂着手绢咳嗽了两声,大方承认了,“是我做的。”
张玉堂冷静道:“阿版生前待你不好?”
陈莺似乎回忆了一下,慢慢道:“他待我很好。”




释灵阴阳录 分卷阅读61
“那是为什么?你口口声声叫他赵大哥,却为什么要这样做?”张玉堂声音很镇静,眼眶却都红了,“你还骗我,叫我亲手埋了那块,镇压了阿版十三年的墓碑。”
陈莺面无表情地看了张玉堂一会儿,忽然笑了笑,然后恶毒无比地说:“因为我恨他!”
在门口默默站着的顾九,看着将赵版紧紧抱着的张玉堂,再看对面神情偏执的陈莺,忽然明白了他当时对赵版八字的批算:求而不得。
陈莺状似癫狂,在张玉堂十分不解的眼神中,说出了令张玉堂震惊的往事。
张玉堂、赵版以及陈莺,三人因父母关系不错,自小便一起长大。赵版太过温和,而张玉堂虽然也斯文,但少年时期,却比赵版开朗许多,存在感也强,这样的人,是比较吸引人目光的。
随着年岁渐长,自然而然的,陈莺对这样的张玉堂产生了男女间的爱慕之情。陈莺喜欢张玉堂,但是出于女孩子家的矜持,即使她喜欢,她也不好主动对张玉堂表明,只诸多暗示,让张玉堂明白她的心意。
张玉堂这个人,在陈莺的述说中,用顾九的话来表达,就是个宇宙大直男。他在爱情上的那根线一直没开窍,陈莺对他的感情,他一直毫无所觉。
陈莺多次暗示,张玉堂都没领悟过来,陈莺心里不生出些怨怼,而她又在这种情况下,发现除了她,竟还有一人也喜欢上了张玉堂。
这个人就是赵版。
女孩子多数时候都是敏感的,自己想起张玉堂是什么样的眼神,陈莺是知道的,虽然赵版已经尽量掩饰,还是让陈莺觉出不对来。
陈莺是女孩子,虽因家中大人的关系两家经常往来,但平日的时候,陈莺是不好总与张玉堂待在一起的,当她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忽然醒悟过来,每天与张玉堂待得最多的人,竟也是赵版。
有人觊觎自己的心上人,谁都不会觉得开心,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陈莺很想告诉张玉堂赵版对他的心思,让他对赵版生起厌恶之心,但偏偏每次陈莺与张玉堂在一起,张玉堂三句里有两句不离赵版。就算有时候三人在一起,话也是张玉堂与赵版再说,人更多的时候,两人也始终站在一起。
这叫陈莺不敢说,害怕自己说了,反而提醒了张玉堂。
陈莺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心上人疑似喜欢别人,让陈莺心里十分不甘。这份不甘,在陈莺看到赵版总在张玉堂注意不到的地方深情凝视对方时,便越来越大,对赵版的怨气也越来越大。
陈莺挑了个张玉堂不在的时候,找到赵版,揭穿了他对张玉堂的可耻心思。
两个男人的感情是不容于世的,赵版身上还有张玉堂父母的救济抚养之恩情,这两个原因,让赵版更不敢将自己的感情诉诸于口,拼命地遮掩他对张玉堂的感情。赵版被陈莺道破心思,只能哀求她不要告诉张玉堂。
之后赵版有意远离张玉堂,但张玉堂却以为自己惹赵版生气了,越发粘人。
这就造成了一个死循环,张玉堂一找赵版,陈莺便心生怨气,将对张玉堂求而不得的怨气发泄在赵版身上,私下里对赵版诸多恶毒之言,赵版不敢对张玉堂说,只能默默承受。
久而久之,赵版便渐渐抑郁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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