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灵阴阳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盏茗香
薛荣不由薛雅逃避,他指着郑文宣,“姐,你好好看看,就是这个你口中深爱你的男人,娶你的目的只为了每月能取你的心尖血,用来养薛锦薇的尸体,他想偷偷将薛锦薇死而复生,你这几年缠绵病榻也都是他害的!”
“不、不可能!”薛雅激动地说,几乎喘不过气,她想捂住耳朵,可双手却无力,她恨透了这具孱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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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荣眼中闪过不忍,看到他姐痛苦的样子,他忽然不确定揭开郑文宣的真面目对他姐是好是坏。可就让事情这般过去,再看着他姐拖着病体为郑文宣伤身劳累,将所有感情都投入在一个虚情假意的人身上,他替她不值!
郑母无措地看着薛家人,“这怎么可能呢,文宣不是这样的人,锦薇她、她已经死了。”
薛父满脑子的混乱,“这太荒谬了。”
薛母却很信薛荣的话,她眼中闪着寒光看了看郑文宣,问薛荣:“事情怎么回事?给我好好地说清楚!”
薛荣便将遇到顾九他们之后,及至今夜发生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对于郑文宣对薛雅的谋害,他还道:“我甚至怀疑当年姐姐的那个孩子,也是郑文宣使计让她流产的,为的就是让我们都以为姐姐是因为流产才给身体造成了损伤,即使看了多少大夫,如何的滋补,姐姐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我们却也不会产生什么怀疑。”
薛荣说出心底最后的猜测,“或许他还打着注意,等薛锦薇复活,到时候姐姐受病体拖累没熬过去,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正常的,毕竟姐姐可是在病床上躺了四年的人!那时候没人会把姐姐的死怀疑到他头上,他就好与薛锦薇双宿双飞,从此过上快乐的日子,简直一举两得!”
这个猜测让薛荣越说越气,薛母也是怒气勃发,薛雅已是泪流满脸,却眼带希冀地看着郑文宣,希望他能说一句,哪怕摇摇头也是好的。
可郑文宣注定让她失望了,他看过来的眼神哪还有往日看她的柔软深情,满满的漠然无情。
薛雅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文宣,你怎么能这么做啊!”郑母红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郑文宣,又见儿子不停吐血,叫跟进来的下仆立即去找大夫。
郑文宣置若罔闻,在薛雅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移开双眼,视线落在绿僵身上,神色变得柔软了些,可他看着那毫无神智只知道嘶吼的活尸,眼中充满痛苦愤怒与不甘,“差一点,只差一点锦薇就能复活,变得像从前一样了。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锦薇!”
“她本来就是死的。”顾九说,“我与你说过了,世上没有让死人复活的法子,你用的这个方法,是用来养活尸的,你已经被它挠了一爪子,你还不明白吗?若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早被它吸干了血液生气,它也早出去祸害人间了。”
薛荣想起刚刚被绿僵追的情形还心有余悸,“你养出这么个玩意儿,你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有想过周围百姓?”
郑文宣如果能知道反省,也就不会坚持四年时间了,甚至到刚才还在责问他们,他执迷不悟,“别人……与我何干?我、我只要锦薇复活。”
顾九盯着郑文宣看了几秒,然后将郑文宣不知道的真相告诉他,“人的身体只是一个容器,其内容纳三魂七魄,人一旦死去,身体便也毫无用处了。而人死后,三魂会散去两魂,所以人刚死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只有心有执念者才会慢慢清醒。三魂去两魂,只余一魂七魄,掌鬼魂的生死与七情六欲,所以鬼也知道痛苦与饥饿是什么滋味。”
顾九在郑文宣慢慢看过来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着,“七魄又分别代表着平衡之力、生死之义、智慧、品行、力量、正义与邪恶。而尸体在尸变的时候,会将七魄全部抓取,重新塞进躯壳里禁锢炼化,最后只余代表着邪恶的恶魄,于是尸体有了能跑能吼的能力。所有尸变成功的活尸,其身体主人的魂魄必定是滞留在人间的。你对薛锦薇用情至深,不甘她就这么死去,薛锦薇又何尝不是,她一定也舍不得离开你。”
也就是说,薛锦薇死后,灵魂很大可能是滞留在阳间,待在郑文宣身边的。
薛荣好奇道:“如果七魄不在了,会怎么样?”
顾九道:“一魂的力量是很微弱的,随着滞留阳间时间的拉长,她会慢慢消散,等于活人的死亡。”
“不会的,你定是骗我的。”郑文宣大吼着,他到底伤重,又信了顾九的说辞,直觉自己伤害了化作鬼魂的薛锦薇,双重打击下终于熬不住,晕死了过去。
郑父郑母自然又是一番焦急,叫人抬着郑文宣出去就医,薛母此时对他却不带半点同情,甚至恶毒地希望他就地死去,她回头看着哭成个泪人儿的薛雅,哀叹一声,也准备带着人离开。
见事情都说清楚了,顾九摸出符纸问薛荣,“我可以烧了吧?”
薛荣最后看一眼那完全无法与而幼时伙伴联系起来的绿僵,这件事里最无辜的可能就是她了,他叹一声:“烧吧,等会儿我叫人找个盒子来把骨灰装走。”
顾九等着所有人都走了后,捻燃符纸,落在绿僵身上,烧着的符纸甫一落下,火势便猛然增大,瞬间燃卷了绿僵整个身子。
这是火符,专烧阴物,绿僵乃是极阴之物,燃烧的程度只会比寻常阴物更厉害。绿僵起先还嘶吼,待烧到一定程度,便动也不动,已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等到火光熄灭,地上只余一条完好无损的墨斗线,和一摊灰白的骨灰。
顾九将墨斗起来,薛荣去而复返,带了个手拿骨灰盒的下仆过来,让人将骨灰全部装起来。
走之前,顾九在石棺尾部蹲下用手摸了摸,然后抽出铁剑在那里挖了几下,挖出了一堆黑猫尸体。
小弟整个背毛都炸开了。
顾九眼神暗了一瞬,薛锦薇魂魄这事,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告诉郑文宣的,可看到这么多黑猫尸体,他一点也不后悔刚才的那番话。
因在阴寒之地,这些猫尸没有腐化溃烂,都干缩得不成样子。顾九腾了个布袋出来,和邵逸一起将这些猫尸都装进去,准备带出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然后超度一番。
他起身道:“走吧。”
一行人离开后,小小的地下方室安静下来,清辉落下来,照在蹲在角落被遗忘的缩头耷脑的大公鸡身上。它鸡头一抖,好像忽然回神然后发现这里没人了,顿时惨叫一声,扑腾着翅膀向薛荣他们追去。
第104章
出了地下方室,顾九和邵逸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将此地养尸地的格局改动,让养尸地不复存在,后将黑猫们葬下,设坛对着尸体超度一番,才下了山。
绿僵烧掉了,然而此事在薛、郑两家这里还没完。薛母是个厉害的女人,自家女儿被骗了四年了,更险些丧命,不过此事涉及灵异鬼魅之事,无法报官,又因除了薛雅手上的针孔,他们再无其他郑文宣谋害薛雅的切实证据,自然无法公了,只能私下解决。
之后薛家如何报复,这些事就不是顾九他们需要关心的了,他们晚找了个合适的时辰,将薛锦薇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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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放进坟墓,翌日离开时,听薛荣说,郑文宣的身体伤得厉害,已至脏腑,勉强救回一命,余生将会缠绵病榻。
对于这个结果,顾九早有预料,绿僵的尸毒何其厉害,若不是他们出现及时,就算郑文宣不被绿僵杀死,光那些尸毒再拖延一会儿,也足够将他腐蚀至死。虽用糯米拔除了尸毒,但已造成的伤害却消除不了的。
郑文宣在爱情里虽是可怜者,但他为了爱情亦没有了道德正义,所作所为自私自利,这都是他该得的,然身体上的痛苦想必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无心之下对薛锦薇的伤害,才是叫他余生痛不欲生的主要原因。
至于薛雅,她也就二十岁,还年轻,心尖血不再丢失后,身体会慢慢好起来,只要她成功走出郑文宣带给她的这场伤痛,之后的人生自然是美好的。
了薛荣一笔银子,走时见薛荣脚边跟着那只大公鸡,顾九笑笑。虽薛荣那晚气得扬言要把这只大公鸡炖了吃,不过薛荣说到底是有过生死情谊的,这鸡寿命也不长,当养个小宠物养在家里算了。
“鸡兄,我们走了啊,再见。”顾九冲大公鸡挥挥手。
大公鸡抖抖羽毛,拍拍翅膀,看着顾九他们不吱声儿,等到他们走远了,才忽然叫了一声。
*
当时顾九和邵逸走得匆忙,行李和驴车都是后来薛荣叫人带过去的。他们离开薛家庄后,就按照之前定好的路线开始忙碌。
在外破阵的日子虽然清苦,不过胜在自在,这个时候顾九就会把四小只都放出来,随它们跟着小弟也好,跟着他也罢的乱飘。
每天有时间,顾九就会揪着四小只,指着邵逸说是他们阿娘,邵逸能和顾九在一起心里就很高兴了,哪管他当爹还是当娘,顾九怎么高兴怎么来。
两人关系挑明也有这么久了,比起最开始动不动的脸红,现在要自然许多。邵逸纯情,这么久了亲顾九还只敢趁他睡着,在小弟监视的压力下偷偷亲一下额头,寻常时候最多就拉拉小手。
顾九也没谈过恋爱,觉得拉拉手就已经很开心,每次一拉手就傻笑,有时候心情太亢奋了,他倒是想亲亲邵逸脸颊什么的,可小弟在旁,又还飘着直愣愣盯着他的四小只,这种事当着孩子的面,他做不出来呀。
两人在一起的事,目前都还没跟师门说,有师父和师爹的例子在前,他们觉得两位祖师爷那里应该挺好过的,不过他们害羞呀,不好意思说,就觉得干脆顺其自然就好。
这天他们清理完一个点,天色已经快黑了,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小山头上,往下望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村庄,就想过去借宿。
到了村子,他们选了就近的一家人,门是顾九敲的,他怀里还抱着小弟,来开门的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对方仰头看到顾九时,眼眸明显地睁大了一下。
顾九摸小弟的手顿下,想起许多人对黑猫有忌讳,于是用袖子将小弟盖住,笑着道:“小弟弟,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没回答顾九,而是转身往屋里跑,喊道:“爹、娘!来了,来人了。”
顾九和邵逸在外面等了快五分钟,小男孩才领着佝偻着背,约五十来岁的老丈老太过来,三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小男孩差不多大的女孩,双眼发亮地盯着他们。
“两位,是从哪里来?”老丈开口问道,眼睛不住打量顾九和邵逸,看着有点紧张,时不时看他怀里的黑猫一眼。
“两位老人家,我们是从此地路过的,天黑了,想在您二位家里借宿一晚。”顾九摸出十几枚铜钱递给对方,“行个方便,我们不白住。”
老丈将铜钱推了回去,不太自然地笑着,“出门在外,难有不便的时候,钱就不必了,我看你俩也不容易,进来吧。”
老太也在旁点头。
顾九便把钱起来,决定走的时候给他们家留一道镇宅符好了。
顾九和邵逸跟他们进去,两个小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好奇地看他们,顾九每看过去,两个就连忙移开目光,十分害羞的样子。
老丈将他们领到一间房里,说这是他大儿子的房间,他偶尔才回来一次,不过房间是每日都拾的,他们只管住。
顾九和邵逸连忙谢过,随后顾九摸出干粮,借用他家的厨房用过,期间小男孩一直躲在门框后面偷偷看他们,眼神闪着奇异的色,顾九一直被他这么看着,觉得略奇怪,不过只当是小孩子看到生人太过好奇。
不过之后老太过来,一边觑顾九他们一边将小男孩拉走,之后顾九总算自在了些。
顾九小声叮嘱小弟让他不要乱跑,短短一面看不出小男孩的本性,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成熊孩子,要小弟不慎落在对方手里,那就有的受了。
吃饭的时候,顾九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这家老丈提着灯笼出门了,老太扶着小男孩的肩膀在门口送他,两人转身时,老太的眼神恰好与坐在窗边的顾九对上。
老太愣了一下,笑容略为僵硬,“家、家明天杀猪,老头出去借点东西。”
天冷正是挂腊肉的时候,村人养一年的猪,多是在冬天杀。
老太实在紧张,顾九尽可能地释放他的善意,觉得这一家子看着比他们还不自在,反倒显得他们跟主人似得。
草草吃过饭,顾九和邵逸点了油灯画符,直到要睡了,才听到外面门再次打开的声音,老太和两个小孩都没睡一直在等,顾九听到外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听不清楚,而后一阵脚步声向他们这边过来。
因已经关了门窗,外面人的影子投映在窗户上,顾九将窗户打开,动作突然,把站在外面的老丈跳了一跳。
顾九抱歉地笑笑,“对不住,吓着您了?您有事吗?”
“就、就是明日我家杀猪,两位客人留下来吃顿杀猪饭再走吧?”
顾九道:“这如何好意思。”
老丈忙道:“一顿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家里难得来客人呢。”
盛情难却,顾九和邵逸本也打算找地方休息两天,便应下了。
老丈喜不自胜,叫顾九他们好好睡,有什么事只管叫他,后便提着灯笼走了。
“这老丈倒是热情好客。”顾九转身对邵逸道。
不过他们借宿这么多村子,有不少比老丈还好客的,不奇怪,所以顾九和邵逸也没觉得奇怪。
睡了一觉起来,早上顾九和邵逸出门打水洗漱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只见老丈家的篱笆院外,站了一边的小孩,有男有女,都是八、九岁的年纪。
见到他出来,孩子们个个都激动地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地指着他们讨论。
老丈出来,将这些孩子们吆喝走,“去去去,别围在这儿。”等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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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将那些孩子赶走,才转头笑道,“让客人见笑了,村里孩子就是对生人比较好奇,加上我家今天杀猪,都喜欢来看热闹。”
“你们村人丁还挺兴旺的。”顾九笑道。
“还行、还行。”老丈笑道。
吃过早饭,老丈家里来了一群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直愣愣地看着顾九和邵逸他们,眼中有着一抹顾九看不懂的兴奋。
怪异感再次升起,再看又觉得那只是略显好奇,刚才的眼神是他的错觉。
顾九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眉头,奇怪道:“怎么不找几个壮劳力过来?”
都是些老胳膊老腿儿的,甚至还有一两个走路都不利索的,就这样的,能压住挣扎中的大肥猪吗?
老丈道:“小年轻们都出去干活挣钱了,就剩我们这些老东西在村里了。”
“那我来帮你们吧。”顾九说,总不能吃白食。
他叫上邵逸,撸起袖子跟着他们去了猪圈,一到猪圈看到里面的猪,顾九神色怪怪的。只因这猪看着一点也不肥,健康的标准都没达到,整个皮包骨了,有气无力地躺在一角,就这么瘦的猪杀了能有几斤肉啊。
顾九迟疑道:“真杀吗?不再养一阵?”
老丈语气干巴紧张地解释道:“这猪之前大病了一场,病好了就瘦成这样子了,我怕养不好,干脆就杀了。”
“是呀是呀,这么瘦肯定养不活了。”
“杀了杀了,这杀猪饭我可是盼好久了。”
乡村人很少吃肉,这些老人看着猪的眼神十分兴奋,还有人对着臭烘烘地猪圈舔舌头咽唾沫,都是一副急不可耐地样子。
于是最后这瘦得没力气动的猪,不用顾九和邵逸动手,几个颤巍巍的老人上去,就将其拖出来,拖到准备好的杀猪凳上面放着。
耳边听着老丈磨杀猪刀的声音,顾九感觉邵逸凑到了他身边,轻声道:“这些人有古怪。”
第105章
顾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要说发现了什么又还没有,只是周围的人给他们这么一种直觉。
一旦感觉到不对,顾九就觉得刚才那些人的眼神给他的感觉并不是错觉,乍看下是好奇,细看下却是不知缘由的兴奋。
此时老丈磨好了刀,走向放猪的凳子。
那瘦弱的猪在凳上被几个老人死死摁住,时不时虚弱地叫一声,徒劳地挣扎,望向顾九的眼神,竟带着十分人性化的哀求与绝望,还慢慢流出了眼泪。
顾九一激灵,忽然想到了巫术中的造畜之术,而邵逸已经上前握住了老丈即将捅下去的刀。
“你干什么?”老丈抬头,之前还笑眯眯地眼神,此刻看着竟有点阴森。
顾九挑明问道:“这猪是人?”
老丈神色一惊,尚未来得及说话,旁边几个老人便慌张地反驳。
“小兄弟莫不是早起还没神?”
“竟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这明明是猪。”
老丈面色恢复如初,像之前一样老实巴交的模样,略局促地对邵逸笑着,“小兄弟快松手,再耽误锅里的热水要凉了,等会儿不好拔毛。”
顾九冷声道:“是不是人,试试便知。”
造畜之术的解除之法非常简单,喝水便可。
顾九快步进入厨房,舀了一瓢水出来,递到那猪嘴边,“喝下去。“
“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人用的水瓢如何能给猪用。”
老丈并其他人过来阻拦,邵逸抽出黑鞭在空地上一甩,清脆的破空声响起,惊住了所有人。他们对上邵逸警告的冰冷目光,犹犹豫豫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那猪果然十分通人言,顾九叫它喝水,它便埋头力地将水瓢里的水饮用干净,可直到它将水瓢底的水都舔食干净,依然还是猪的样子。
那猪求救一般地看着顾九,似在询问怎么无用?
老丈等人神色一松,“小兄弟可还有疑问,这分明就是猪呀,猪怎会是人呢。”
然顾九却不轻易相信,他看着猪,沉吟道:“我问你答,你若是人,便叫三声。”
老丈等人神色再度发生变换。
那猪半晌没动,似在积攒力气,顾九耐心地等了快一分钟,那猪才连续发出了声响,正好是三声。
果然是造畜之术,可为何饮水无解呢?
邵逸道:“定是做法之人用了特殊的东西为媒介,譬如他自己的鲜血。”
像这种以血做法的,也要以其血来破,当然若修为高于对方的,强破也可。让一个人看起来像一只畜生,其实是对视觉的一种迷惑。说白了,造畜之术其实也是一种障眼法,只不过比较高级。
顾九当场拿出朱砂笔,在人变的猪身上画下一个符阵,随后拿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道驱邪破煞咒后,顾九将符纸掷向那人猪身上,双眼猛地一睁,大喝一声:“邪障,破!”
邪术被破,躺在凳子上的人立即变回了人的模样,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瘦骨嶙峋的。
男人劫后余生,面带感激地从凳子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冲顾九和邵逸磕头:“多谢两位仙长的救命之恩!”
顾九扶他起来在凳子上坐下,转头看着瑟缩望着他们的老丈等人,“你们明知他是人,竟还想着杀了他吃肉?”
邵逸道:“恐怕是给我们吃的。”
男人亦愤怒地看着他们。
面对质问,老丈等人选择的是跪地求饶,老丈痛哭流涕道:“仙长有所不知,我们是有苦衷的,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
据老丈说,他们村子里的人原本好好的,忽然在某一天,一个年轻小伙子当着大家的面变成了猪,后来接连几个月下来,每个月都有青年人变成猪,起先大家还只是单纯的恐惧,后来就成了村族可能会灭亡的恐慌,因为这种事好像只在他们村发生。
他们四处打听人变猪的事,最后一个神婆告诉他们,说他们村是中诅咒了,凡是吃了这种猪肉的人,也会被诅咒变成猪,不过只要让非本村人吃下这种人猪的肉,便可将诅咒转移。
于是村里人联合起来商量,从其中变猪的人身上割下一块肉,哄骗过路人吃下。果然如那神婆所说,吃了那肉的人不到一会儿就变成了猪,而诅咒也成功转移了。
但他们同时发现,若外人变的人猪突然死了,这诅咒又会重新回到村里人身上,所以为了保持村子里随时有人猪,他们只能一直哄骗村外人。于是每有陌生人来,村里人都会杀猪,请他们吃杀猪饭。
“我们也曾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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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搬家,可出了这块地,在路上便有人接二连三地变成了猪,没变的依然执意要走的年轻人,这几年已是毫无音讯……”
顾九惊讶,“几年?”
老丈颤巍巍伸出四根手指头,“四年了,从大家中诅咒那天起,已经四年了!”
老丈声泪俱下,看上去着实可怜,然而顾九只感觉到心惊。
这些老人看上去都是朴素庄稼汉,可只要触犯到自己的利益了,他们的面目便会变得狰狞,不计一切,毫无底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生存与种族的延续,四年时间,也不知他们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此时,缓过劲来的男人忽然痛哭起来,“你们被诅咒,不是得罪了谁就是罪孽深重之人,本该自己偿还,缘何要谋害无辜之人?我与友人只是经此路过,被你们哄骗进村,最后竟眼睁睁看着你们将我友人开肠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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