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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成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重赋
云水成安
作者:重赋

宛霜城有名的大绣花枕头沈二公子往家里捡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不明生物。该不明生物头硬,能打,呼风唤雨,脾气贼臭,众人视其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沈二公子:还好吧,除了有点粘人,还挺好养的。众人:那叫有点粘人?沈二公子:恩......你们别怕他,把朝云神像塑漂亮些,兴许就好了。阅尽千帆却披着怂包马甲的白月光受vs有权有势能打但是粘人粘成蛇病的小狼狗攻。情定三生,两世虐恋换一世白头,攻回回死皮赖脸缠,每一世受都表示我除了宠他还能怎么办?年下,慢热,架空,he。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情有独钟前世今生





云水成安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自一统天下百年的大和朝破灭之后,乱世持续未几,有能者脱颖而出,各自为政,辽国,姜国,陇国,奇迹般的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和平盛世。
春分时刻。
酒肆一隅,一根桃枝肆意生长,如美人臂一般贴近了窗棱,枝头的花骨朵憋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似的,倚在窗边灼灼绽放。
窗边坐着一十七八岁模样的青衣公子,素襟玉冠,眉目是罕见的端庄疏朗,额际垂下一缕长发平添三分风流仙气,桃花掩映,生生将这小小酒肆的窗户变的如名画中景,人人路过都要多看上两眼。
沈溪正心无旁骛的发着呆,一壁转着无名指上的一只指环,那是一枚不算昂贵的天河石戒指,青蓝色泽如碧波荡漾,倒是与他衣饰相称。
突如其来一阵风吹下了蓬勃的花雨,霎时枝叶招摇,连着沈溪肩头长发也扬起,使他不得不腾出手来拂理鬓发。隔着一条街,两个结伴出行的少女用团扇猛地遮住半张脸,眼睛笑成了个月牙,小声道:“你说桃花是不是特意开给他看的呀?”
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沈溪自然是没到那隔街而来的秋波,也没听到娇软调戏之语,他好不容把自己从花里风里香气里抽身出来,身边的小厮阿蛮已经支起了上半身,敏锐的推了推他的胳膊肘:“少爷少爷,蔡公来了。”
蔡公是姜国首屈一指的大皇商,满腹经商才能,其女婿司吏部,强强联合,把控姜国主要的经济命脉。换言之谁得了蔡公的赏识,被一手提拔了做官不说,还相当于得了个聚宝盆,前途无量。
这也是沈老先生令沈溪备了厚礼在此久侯的原因。
沈溪仓促的整了整衣襟起身往门边,阿蛮将那实在的大锦盒双手捧了,一前一后,迎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老人,那老人两鬓灰白,神却矍铄,双目炯炯,明如鹰,身边簇拥着五六个随从。
阿蛮及时贴上前,沈溪行云流水的笑道:“蔡公相”
二人自觉配合的天衣无缝,默契无间,将一对儿热情又殷勤,殷勤而不狗腿的待客主仆演绎的淋漓尽致,毕竟是沈溪事先排演过好几回的。
谁料那蔡公游鱼似的一侧身错开,其随从一步上前补了空隙,“啪的”用肩臂使劲顶撞了一下,阿蛮险些捧不住礼盒,“哎哟”了一声后退,狼狈不及。沈溪的后半句话尚未出口,那大步流星的蔡公已经走到了楼梯上。
“少爷他们”阿蛮急道,沈溪一掩他嘴,二人顺势看去,楼梯上疾步走下来一个华服公子,笑容可掬,一手搀扶住了蔡公,另一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他们的目光,那公子哥也抬眸,丢来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
沈溪一阵无语,领着阿蛮追上前道:“蔡公相,晚辈是”
“沈德楷家的小儿子,我知道你是谁。”蔡公终于停下了脚步,几个随从将沈溪与阿蛮隔开,他们就这样就着梯度居高临下道:“我今日有事在身,你且忙你自己的事去,不用来给我送礼,我也不缺那点东西。”
这逐客令下的可谓是非常的不委婉了,阿蛮面红耳赤,沈溪却从容道:“也罢,祝蔡公与赵世子吃好喝好。”
他这态度简直像是松了一口气,赵扬原本笑的得意洋洋,此时却露出了一丝尴尬,但也转瞬即逝,客气道:“蔡公楼上请,小侄备了好酒好菜,就等您来一品,可不要在这里吹风了。”
蔡公的表情如冰雪消融,呵呵一笑,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着,形似亲密无间的进了楼上的包间。
沈溪转身出门,阿蛮尚且处于尴尬之中,加之楼下原本还三三两两坐了些人,不乏看这场热脸贴冷屁股的戏码而窃窃偷笑者,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跺了跺脚追出门。
“少爷!”阿蛮道:“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要不然呢?”沈溪道:“蔡公相的态度摆在那儿。”
“那咱们一句话都没说全呢!礼也没送出去!”阿蛮道:“少爷,咱们好歹应该分辩两句,风头全被那个赵扬抢了!”
“抢就抢了,又不会少块肉。”沈溪笑道:“还替我爹省了好大一笔钱呢。”他驻足,用手指敲了敲那大锦盒:“这么多雪花银,留着自己花多好,送给那老家伙做什么?他说得对,他又不缺这些。”
“少爷!”阿蛮快被他绕进去了,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打心眼里又憋屈:“你说那蔡公相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啊?说话跟掺了钉子似的,叫人下不来台。”
“谁知道呢?”沈溪道:“就有人天生看不对眼吧。”
他一路潇潇洒洒的往回走,偶尔在街边的小摊逗留,浑然没有被奚落的愁容,暖风过面,青袍鼓动,更衬得肤色白皙,矜雅无双。
这曼妙的氛围被阿蛮一句话打破:“可是少爷,你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
沈德楷见那该送的礼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始作俑者垂手杵在那儿,一副任君处置的无辜样子。
“回回都这样。”沈德揩手指狂戳,恨不能把小儿子的额头戳出个洞来:“把饭做好了送到你嘴边你都不吃,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有上进心的东西!”
沈溪不言不语,但仿佛应付这场面极是得心应手了,连面部表情都处理的恰到好处,低垂的眼睫是内疚,紧抿的嘴唇是委屈,路过的家仆们纷纷在心里叹气:唉,可怜的小少爷,又挨骂了。
沈德揩来回踱步,气道:“你知不知道蔡公身边的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要?你知不知道跟着蔡公做事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打听到蔡公的行程?”他气不过,狠狠一拍桌案:“你别总是这副闷葫芦样子,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我沈德揩怎么会有你这么娘们儿唧唧的儿子!”
沈溪吐出一口气,刚要说话,大娘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补羹,笑盈盈道:“老爷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我生气?我生气还不是因为他!”沈德楷道:“他要是有征儿一半的上进,我能气成这样?”
“老爷,话不能这么说。”大娘道:“这人嘛虽然分个三六九等,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呀,沈溪他也有自己的好,你看他自己经营些小生意,吃穿不愁,总比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强。”
“他那些小生意你提了我就生气!”沈德楷将一碗汤一饮而尽,碗顿在桌子上:“你自己说,卖的都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话本书籍而已。”沈溪乖乖答道。
“肤浅!”沈德楷说:“放着官不做,非要去跟那些市井之人混在一起!”
“老爷消消气消




云水成安 分卷阅读2
消气。”大娘道:“您想想,征儿正在为国效力,在王上面前露脸,风光着呐!咱们家有征儿这个顶梁柱就够啦。”
说到此,沈德楷气消了些,蹙眉道:“都是我的儿子,差距怎的如此之大。”
沈溪的眸光闪了闪,回首,看见亲生母亲正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没了热气的粥,面色苍白,随后一咬牙低头走了。
沈溪原想去宽慰她两句,那厢阿蛮来说书舍里的书受潮生虫,不得已只能先离家。
作者有话要说:愚人节偷摸摸开坑。
第一次写原耽,还有点小紧张。
☆、第二章
为了拾整理饮冰居里的那些书,沈溪和一群人折腾了两个晚上没合眼,随后干脆敞开了在躺椅上睡了个昏天黑地,再醒过来时已经不知今夕何夕,沈溪觉得头皮被勒的疼,干脆将那玉冠丢了,换了一根素白的发带将头发束了出门。
当今这个多国并立的盛世,观念开放,文化得以蓬勃发展,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就是街头巷尾会流传甚至会有人撰写一些评文轶事。
人们最喜欢拿来当茶余饭后谈资的就是八卦,八卦的核心无非是一些人上人,例如十大美女,十大才子,十大富豪之类云云。而人们尤其喜欢看那些人上人怼人上人,比如姑娘们为了争第一美女的头衔勾心斗角,而富豪们为了赚更多的钱相互博弈。
沈溪早年曾经被编入一个叫“宛霜城最能让人产生非分之想的男人榜”,位列前三甲,那段时间他走在路上都觉得毛骨悚然,一怕那另外两甲凭空跳出来跟他决斗,二怕真的有人有什么非分之想。
再后来人们渐渐发现沈家的小公子其实是个空有其表的大绣花枕头,承载不了众人的幻想,他就渐渐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取而代之的就是沈征或赵扬这一类功成名就亦或是家世显赫又高调之人粉墨登场。
他的大哥沈征是姜国最年轻的骠骑将军,作为沈德楷的嫡长子,他的的确确值得天之骄子这个称号,沈德楷早年筚路蓝缕,在各行各业里摸爬滚打,即便后来有了殷实的家底,却也时常被当官从文的瞧不起,有了这个儿子,可谓一雪前耻,长脸的不行,成日挂在嘴上夸,也恨不得再给沈征铺一条通天之路,让其爬的更高一些。
沈溪其实心里明白,这次约见蔡公相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有机会辅佐沈征罢了。
没走几步沈溪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总有人对自己翻白眼。
这兆头可不大好,沈溪低首而走,避开热闹人群,忽闻得街角一阵吵闹,行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沈溪也心生好奇,驻足望。
人群中央是个卖果蔬的老头,带着个瘦猴似的小儿子,二人抱着竹筐瑟瑟发抖,面前一人背着手走来走去,摇头晃脑好不威风。
这人沈溪认识,名叫商子罗,沈溪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他总跟赵扬那群豪门子弟混迹在一起,喜好生事,但碍于家中势力无人敢干预。
“这又是怎么了?”沈溪问道。
他前头一人道:“那商子罗白吃了老头的梨不给钱,还偏说他的梨是苦的,要讹钱呢!”说完他回头瞄见是沈溪,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沈溪:“......”
“看看看,看什么看!”商子罗将那老头的竹筐踹了个底朝天,黄瓜苹果四下滚落,被踩得稀烂,扭头撒泼道:“没看过本少爷□□贱民吗!敢多一句嘴!我让我爹把你们都扔大牢里去!”
众人一哄而散,沈溪眸色一暗,慢慢的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沈溪一旦陷入思索就会转戒指玩儿,他盯着那呜呜悲鸣的一老一少和无法无天的世家流氓,轻叹一声,抬步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骤然间听得一阵尖锐的马儿嘶鸣,而后是商子罗不似人声的惨叫,众人齐齐回首,见一批黑亮的骏马高扬前蹄,铁蹄之所以没有落下把商子罗的脑袋瓜子踩瘪,是因为马上的年轻将军用强有力的手臂勒住缰绳。
这一切来得太快,商子罗抱头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嚎叫,那年轻将军将马头扭转,提鞭指着地上臭虫似的二世祖道:“再让我看见你欺凌霸弱,没你好果子吃!”
说完,他策马归队,竟是一军之首,往皇城方向去了,街两旁响起了浪潮般的欢呼和鼓掌,人们狂热的呼喊:“远征将军!远征将军!”
沈溪自阴影里走出来,目送器宇轩昂的兄长离去,再看那商子罗抖着两条腿被家丁扶着逃跑了,街上的行人看完了热闹也各自离去,只留下那孤苦伶仃的老农和孩子呆坐原地,茫然失措。
“儿啊,我们命苦啊。”那老农垂泪道:“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他声音低哑细弱,在这喧嚣的街头像是一块小石头扔进了海里,毫无波澜,忽的一人温和道:“二位,不知黄瓜还卖不卖。”
老农一阵诧异道:“我们哪儿还有......”随即他便看见小儿子背上还背着一小筐黄瓜,于遭难,因为个头小不能售卖才让儿子背着饿时啃啃,眼下被人问津,老农难以启齿道:“这恐怕.......”
“我最近上火,就想吃黄瓜。”沈溪笑吟吟道:“二十两,卖不卖?”
“二二二”老农瞠目结舌。
沈溪说到做到,果断掏出荷包将银两摆在老农粗粝的手掌心里,对那小儿道:“还不将货物卸下于我。”
“哎!”那孩子忙不迭的点头,将背上的小箩筐取下,双手捧给沈溪,讷讷道:“这黄瓜,有点涩嘴的。”
沈溪拣了一根“喀嚓”咬了,含糊道:“我就爱吃.......唔涩嘴的。”他嘴角抽动,那小孩儿眼疾手快的摸出水囊捧给他,满目关切。
他表情是兜不住了,老农感动的跪地不起,磕头道:“恩公啊!”
沈溪轻轻叹了口气,将老农扶起道:“算了,举手之劳,谁还没个难处呢。只一点,出去别与人说起我。”
那老农是外地人,不知沈征将军自然也不知他是将军胞弟,连连点头:“行好事不留名,恩公真是个活菩萨。”
沈溪失笑,正要走,那老农却又扯住了他的袖子。
“恩公,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那老农将儿子推到身前,拭泪道:“我家中贫苦,孩儿又多,实在养不活这孩子,他还算是个伶俐的,恩公若是不嫌弃,就了他当个使唤粗活的。”
沈溪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不就是卖身了嘛!”
“恩公不用给钱,只给他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成......”
沈溪瞧了一眼那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灵动,无奈道:“卖了身便低人一等,这孩子若有前途岂不是耽搁了。”




云水成安 分卷阅读3
“唉,只当这孩子没有那个命啊。”老农叹息一声:“那恩公我们先走了。”
那一老一少相扶着蹒跚而去,半途那老人足下一崴栽倒,竟然一动不动了。
沈溪面色微变,追上前去,拨开那嚎啕大哭的孩子检查,在那老人的足底发现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穿过了麻草鞋扎进足底,血已经凝成痂,显然插进去很久了。
这是战马钉马掌的铁钉。
☆、第三章
当晚沈溪回到家中,便被老管家请到了祠堂,老管家面带同情之色,欲言又止的退了出去。
祠堂里安静,香炉里青烟袅袅,神龛之上供着一尊方脸矮墩的神像,那神像手执长剑,脚踩神龙,背倚浮云,腰悬长风,铜铃眼络腮胡,塑的是威风凛凛。
那是朝云神君,传说中的天界第一战神。
从前沈家供的一直是掌出入平安的韶光神君,自打沈征当了武官之后就改供了朝云武神,这一改颇灵,沈征在战场上武霸四方,一路升迁,得了个称号叫“远征将军”。
沈溪和那丑丑的神像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便听父亲雷霆喝道:“跪下!”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挪到前方,沈德楷与二房冯氏一并来了,沈溪看了一眼生母的脸色,自知不好,便从善如流的撩了衣摆跪下。
“知错了吗?”沈德楷道。
沈溪低眉顺目道:“孩儿知错了,一定改。”
沈德楷道:“错哪儿了?”
沈溪:“......”
他还真不知道错哪儿了。
沈德楷指着他对着冯氏道:“你看看,你看看他的样子!成日就知道敷衍我!”
冯氏一手搁在身前,另一手在袖中成拳,按捺着怒气道:“溪儿!敢做不敢承认又是什么道理!娘从小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沈溪哑然。
他的母亲冯氏是一个上过私塾的女公子,与沈德楷有同乡情谊,但后来家道中落,沈德楷为了凑一笔发家的资金不得已取了大娘王氏为正房,而冯氏只能委身做了二房。冯氏自小受的是男儿文化熏陶,只晓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并不懂得如何谄颜媚色,再加上生了沈溪这个闲人儿子,时日长久,在家中的存在感也就淡了。
母亲动了怒,沈溪不太好继续装死,老实道:“娘,我当真不知。”
冯氏别过脸去,胸口起伏,沈德楷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丢脸丢到蔡公面前不说,现在整个宛霜城都知道他与女子眉来眼去,轻佻风流,作风不检。”
沈溪:“?????”
真是天降一口大锅,从何说起啊?
冯氏被训得无言以对,只能含泪瞪着他,沈德楷道:“蔡公向来喜欢心无旁骛的年轻人,他当着蔡公的面与五六个姑娘调情,你说蔡公能喜欢他吗?”
沈溪:“?????”
沈德楷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指着他的脑门道:“你不要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蔡公与你素未谋面,总不至于在别人面前诋毁你,人家能有什么好处?”
沈溪心想,蔡公是没有好处,可赵扬有好处啊。
沈德楷又连珠炮似的骂了一通,忽然外面奔进来一人高喊道:“老爷,大少爷回来啦!”
一时间整个宅子里都此起彼伏着“大少爷安”,沈德楷面色稍霁,抬眼见一银甲魁梧的青年大步流星而入,宛如一阵风刮进祠堂。
顿时所有人的全神贯注的看向他,他单膝跪地,拱手拜礼,那挺括的架势与蔫头耷脑的沈溪截然不同:“爹,孩儿回来了。”
“征儿,我的好征儿。”沈德楷终于露出了笑意,将他扶起:“来。”
管家适时递上三炷香,沈征接过朝朝云神君拜了三拜,这才与沈德楷说起话来。
沈溪见没人注意他了,跪姿歪斜,后来干脆改抱膝坐在地上,仰着头听他大哥聊军功聊做官,聊得沈德楷春风满面乐不可支。
门外又传来女人高亢的呼声,大娘王氏由人搀扶着,挥着绢子走进来道:“征儿啊!听说你今天在街上为了救一个被欺凌的贫家女和那商家二世祖大打出手,可有伤着吗?”
沈溪:“?????”
他出手的话本都不敢这么胡写。
沈征用拳头抵着嘴咳了一声道:“都是人胡说的,娘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呀!”王氏泣涕涟涟:“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也不能时时看着你,就怕你有个好歹.......”
“你这妇人,就知道哭。”沈德楷板着脸道:“把征儿的志气都哭没了。”
无论他们是哭是笑,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其乐融融的和谐,冯氏早就无知无觉的退下了,沈溪觉得这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但奈何他被沈德楷攥着个小辫子,还不能选择消失,他百般聊赖的东张西望,最后绕过他们紧贴的身形去观赏那座朝云神君像。
沈征在外威名赫赫,再加上人们喜欢添油加醋,就像今天发生的事,使他的形象更加神秘耀眼,常有人神乎其神的拍马屁道沈大公子也许是朝云神君的□□转世。
沈溪歪了歪头,饶有兴趣的想,这么一看大哥跟这虎头虎脑的朝云神君还真挺像的。
与沈溪恰恰相反,沈征的长相随了沈德楷,粗眉虎目,方脸浓须,因此十分得沈德楷的喜欢,约莫是越看越像自己,沈德楷常常夸沈征耐看,有阳刚气魄。这就可怜了沈溪,平白无故总是被骂娘们儿唧唧的。
这也不怪他,有人前来串门聊到一事无成的沈二公子,绞尽脑汁的想到一句夸赞:沈二公子的长相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女子被夸美貌可以是锦上添花,男子被夸美貌,那就真的是无处可夸了。
那漆黑的神像上折射出白光斑驳,上下游滑至头顶,竟像是有了眸光一般,沈溪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听大哥道:“二弟怎么坐在地上?”
“我罚的,成日鬼混不务正业,把蔡公相给得罪了。”沈德楷哼道:“跪也没个跪相,着实烂泥扶不上墙。”
沈溪撇撇嘴不语,被沈征从地上拽起来,听沈征道:“爹莫要动怒,我能有今日功勋也非一朝一夕,二弟自小缺乏管教,自由散漫,如今树苗生根,要成才更得花点时间,急不来。”
王氏道:“是啊,我们征儿天赋聪慧尚且十八岁才被点将,沈溪这孩子唔.......你等到他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再看,肯定也能有所建树。”
沈溪:“.......”
大哥的说话风格简直是整合了沈德楷和大娘的髓,沈溪对大娘擅自给他定的“十年之契”很是无语,好在沈德楷还被哄开心了,挥挥手让他退下。
沈溪慢吞吞走到门外,在角落里倚着墙看天,听里面热热闹闹的叙旧,将今日“英




云水成安 分卷阅读4
雄救美”之事翻来覆去的说,啼笑皆非,过了好一会儿沈德楷和王氏都走了,沈征又拜了拜朝云神君才出来,沈溪喊道:“大哥。”
沈征显然没料到沈溪没走,诧异的驻足,浓眉蹙起:“二弟这么晚不睡,还有何事?”
沈溪从墙角斜斜一片竹影里走出来,挠了挠头笑道:“还没来得及恭喜大哥升官。”
“自家人,客套话不用说。”沈征肃然道:“蔡公相的事我听父亲细说了,的确是你的疏漏,赵扬虽说人招摇刻薄,但待人接物比你强了不止一两点,你若想通过我的关系去通融蔡公,那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人不上进没人帮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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