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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成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重赋
又是一阵哄笑,沈溪皱眉不语,只用力挣扎了一下,赵扬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将他死死的箍住道:“沈二公子如此怜香惜玉,难怪招人喜欢了啊?那我做东,今天就让他们当中随意哪个跟你圆房!来年说不定能生一堆大胖小子,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兄弟我喝满月酒啊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戛然而止,环在沈溪肩头的胳膊被人甩开,赵扬被甩的连退了好几步,不轻不重的撞在了宴席桌边,他似乎酒醒了些,薄怒道:“谁?”
“二少爷不会要她们的。”一纤细而清亮的嗓音道:“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好,而是因为二少爷已经有我了。”
☆、第十章
“你是什么东西?”赵扬的眼睛终于聚焦,指着那玄衣少年怒道。
“我是二少爷的男宠,男宠懂吗?金屋藏娇的那种。”昀阆一手背在身后微笑道:“看你那蠢笨样子,应该是不懂了。”
沈溪原本就被雷的满头焦黑,此时宛若又挨了一道劈,手足无措的将昀阆扯到背后,结巴道:“不不不是的。”
一旁有人嘀咕道:“天哪,这就护上食了,看来关系果真不一般。”
昀阆在他背后“蹭”的又探出半个脑袋嘻嘻笑道:“二少爷可喜欢我了,我也很喜欢二少爷,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溪简直顾及不暇,将昀阆的脑袋强行塞回背后,尴尬道:“那个你们听我解释”
赵扬的脸色极是,像是强忍着某种不服,咬牙切齿道:“沈溪,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种癖好!”
“不算癖好吧......不是!”沈溪语无伦次道:“我没有,你别胡说!”
一旁又有人嘀咕道:“你看,他都心虚成这样了。”
“不过沈二少爷的品味委实高人一等,能藏这种娇想来家底殷实浑厚,我看他平时是深藏不漏!”
“我也觉得,沈二少爷多半就不想跟赵世子争朝夕之长短,只想跟这兔儿相公好好过日子,所以才装的一副怂样。”
“是啊,你看那赵世子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啧啧。”
这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越编排越离谱,沈溪听得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厢赵扬反倒气得七窍生烟,怒声道:“不就是男宠么?谁没有啊?”说完,他怒气冲冲的拍手,一眨眼,家仆又带了五六个身形婀娜的清秀男子出来。
众人一阵哗然。
沈溪也看呆了,讷讷道:“赵世子,真看不出来你坐享如此齐人之福......”
昀阆躲在他背后低笑出声,沈溪扭头嗔道:“笑什么?”
“我的二少爷,你已经赢了。”昀阆弯目,弧度姣好的眼梢挂着攻击力十足的笑意:“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没小爷我十分之一的英俊潇洒。”
沈溪微微一愣,却是无法反驳,那几个兔儿相公的模样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而昀阆的模样堪称天人之姿。
一番相较之下,已有许多人好奇又着迷的朝沈溪背后看来,甚至有人伸手想摸一摸昀阆的脸,都被昀阆轻巧避开,他洋洋得意的扯了扯沈溪的袖子道:“溪哥哥,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此时蔡公来了,见到那一群脂粉气十足的男宠,勃然大怒,指着赵扬吼道:“荒唐!”
这场宴会高潮迭起,眼看着闹剧的主角已经不是自己了,沈溪便带着昀阆迅速撤离,他足下生风,火烧眉毛一般就是一阵小跑。
昀阆眉峰轩起,却不声不响的跟着他的步伐,沈溪跑的急,足下一绊狠狠的朝前摔去,他短促的“啊”了一声,电光石火间,昀阆大力的抽回手臂。
他原本像是逼不得已被沈溪拽着跑一般,此时臂力非凡,硬生生一手将倾倒的沈溪整个人拽了回来,势不减,沈溪不轻不重的往他怀里撞了一下,这才堪堪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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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昀阆低声喝道,他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怒气,改双手扶住他的肩,将沈溪往跟前又扯近了些,翻目道:“又没人追咱们,有什么好跑的?”
沈溪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定了,绯红之色自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眼角剧烈的一跳,蓦地挣开了昀阆。
“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他音调微微拔高,竟是动怒了。
昀阆挑眉,却不见分毫戏谑之色,认真道:“男宠?”
“没错!”沈溪说:“不要随便说自己是男宠!”
昀阆耸耸肩道:“自古以来不就是喜欢谁就把谁当做男宠,难道我不配被你喜欢么?”
“不是”沈溪一咬牙:“喜欢谁就应该想方设法的去和他在一起,白头偕老,而不是把对方当做一件取乐的物事!昀阆,人贵在自重,不论是富贵还是贫穷,得意之时还是失意之时都不应该自贬,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的情况并不属于溪哥哥所说的任何一种。”昀阆抱起手臂微笑:“而且我并不介意。”
“我介意!”沈溪气结,他望着昀阆诧异的神色,喘气良久才低声道:“我早有婚约在身,传出这样的事情,会让人如何想蔺家姑娘?”
昀阆的瞳孔缩了缩,下颌上抬,目光漠然如冰,他薄薄的嘴唇颤动了许久,才缓缓出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沈溪没有注意到他背到身后的双手缓缓成拳,颔首道:“有很久了。”
“是这十年的事吗?”
沈溪迷惑的抬起头看他,却见昀阆仓促的转过脸去,以拳抵唇咳了一声,不自然道:“我的意思是,是旧相识吗?”
“算是吧。”沈溪道:“我娘给我定的娃娃亲。”
昀阆沉默,沈溪更是不知道怎么接茬,有些无措的咬紧了嘴唇,昀阆忽道:“我饿了。”
“啊!”沈溪忙道:“前面有卖糖糕的,我去给你买,你在这儿等着。”语毕,他逃也似的奔出去。
昀阆在原地目送他,无奈的抄起手臂,忽的从后方罩下来一个麻袋,将他整个人一捆扛起,朝着与沈溪相反的方向跑了。
***
麻袋被扯开,天光乍泄,昀阆还有些不适应,半眯着眼,模糊的打量着四周,此处是个宽敞的房间,八仙桌雕花床,珐琅屏风紫金宝鼎各居一角,奢靡阔绰一览无遗。
颠簸搬挪的时候他端正的发髻散了,落了一缕长发下来,像是梳了个飞扬不羁的马尾,赵扬看的如痴如醉,脱口道:“你跟我好吧。”
昀阆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扬说:“别跟着沈溪了,那废柴没前途的。”
昀阆修长的眉峰上扬,歪着头道:“想当我的相好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赵扬急不可耐。
昀阆缓缓地松动筋骨,两腕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他抬颌低目,轻蔑的看着坐在桌边不知死活的二世祖,出其不意的微笑道:“谁借给你的狗胆?”
***
沈溪包着一叠白糖糕小跑着回到远处,却发现昀阆人不见了。
他心底一阵没来由的抽搐,像是青橘被捏出了一酸水。
果然那只是个借口,昀阆想要离开罢了,他苦笑着,抱紧了怀里的吃食。
但脑海里还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嚣,在辩解:不会的,昀阆不会主动离开的。
沈溪有点烦躁,摸出一块面食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那白糖糕甚是噎人,他发泄似的囫囵吞下,呛得弯下腰去咳嗽。
忽的他眸光一定,落在了地面上。
地上遗落了一根墨玉的长簪,簪尾镶了一朵粉色的桃花,花瓣成托,晶莹剔透,一玄一粉之色刚柔并济,极是妙那是昀阆簪发的东西!
沈溪心里咯噔一声,四下张望。
空无一人。
☆、第十一章
赵扬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前这个少年一袭黑衣,分明是些朴质无华的布料,却贴身利索的勾勒出身形,纤细却不薄弱,干却不粗犷,那是一成不变的漂亮,但不知为何在他开口说话的一瞬间,赵扬对他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他不是赵扬金屋里惯藏的娇滴滴的兔儿相公,甚至看起来不像一个十来岁的青涩少年。相反,宛若乌云压城,长刀抵喉,可怕的压迫感自昀阆周身散发出来。
赵扬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昀阆已经袭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
赵扬根本没看清昀阆是怎么过来的,这少年明明不比他高,但始终俯视他,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接下来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将他打的整个颅脑都在晃颤,但避开了太阳穴等关键位置,赵扬一面扑倒在地一面杀猪似的嚎叫。
“闭嘴,这才刚开始呢。”昀阆骑到他身上,抬手又是一拳。
这一拳直接把赵扬的鼻血给打了出来,他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歇斯底里的嚎道:“瞎子!废物!快来拿下这个小畜生啊!”
家丁们早先都傻了眼,这会儿被骂了才回过神来,四面八方的要扑上来拿人,昀阆一面将赵扬脸摁的贴地,一面侧首道:“我声明一下,这是私人恩怨,谁掺和打谁,不开玩笑。”
他说的心平气和,就像在说“我跟赵世子在比掰个手腕”,但莫名的叫人敬畏信服,那几个家丁不约而同的往角落里退了一步,陷入了犹豫。
见这群人识相,昀阆冷眼转回来,瞅着目瞪口呆的赵扬,再不跟他废话,拳头如雨点,又快又狠,把赵扬揍得是鼻青脸肿,但就是没法昏过去,神志十分清醒,犹自口吃不清的破口大骂:“沈溪这死断袖!娘娘腔!伪君子!自己搞不定蔡公相就他妈找你这小畜生来寻我的晦气!啊!我的娘啊”
他骂一句昀阆的脸色就黑一分,下手更重,终于赵扬扛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号道:“别打了!我不招你了还不行吗!”
“你搞没搞清楚啊?”昀阆手下一停,居然揉了揉眉心,含了一脑门官司的说:“我跟你算的不是这笔账。”
他的口气活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赵扬哭丧着一张猪头脸道:“你什么意思?”
昀阆目光一凝,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他低声道:“除了我,谁都不能骂岚沉水。”
赵扬茫然而凄惨的呼道:“谁是岚沉水啊?我他妈不认识什么岚沉水啊!”
“哎说了你也不懂。”昀阆翻目道,忽的身后传来动静,他头也不回,拎着赵扬的领子旋身而起,足下挑起一旁长凳,“砰”的巨响,长凳将那几个举着棍棒的家丁撞开数尺。
又有家丁前赴后继的冲上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昀阆拖着死猪一样的赵扬闪避,爽朗的嘲笑道:“他们这是嫌你死得不够快啊!”说话缝隙间,他反手拍上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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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结实的梨花木桌面四分五裂,他五指微屈,推掌,无形的气劲催动木板,如令箭射出,将赵扬活靶子似的钉在墙壁上。
赵扬的惨叫声几乎把屋顶给掀了,昀阆空出两手,掏了掏耳朵皱眉道:“叫个鬼,伤着你了吗就叫?”赵扬愣了愣低头瞧,果然钉的都是自己的衣服,立刻瘪嘴不叫了。
那厢昀阆耐心告罄,说打就打,他身形一闪,仿佛是漫步淌入恶仆群中,所过之处倒下一片,皆是四仰八叉,不省人事,赵扬忽然觉得昀阆揍他还是了些心思的。
斗得正酣,大门出其不意的被人朝里踹开,一扛着扫帚的白发老头中气十足的吼道:“吵吵吵,隔条街就听你们吵,一天到晚就吵,有钱了不起啊!邻舍都不要休息的啊!”
赵扬眼前一亮,有种“拉人下水”的隐秘的欢喜,原本还想叫唤两声此时竟硬生生憋住不叫了,就想看这替人强出头的耿直老头挨揍,果不其然那道黑色的影子袭到老头的面前,如一阵旋风将那老头裹起,重重的摁到墙上。
扫帚在这过程中飞出去,跌在院子里,稻草毛七零八落,老头双脚悬空的抵在墙上,惊得面如土色,嘴唇颤抖。
昀阆的拳头和他的鼻尖近在咫尺。
赵扬嘴巴肿的叫不出声,在心里狂吼:揍啊,怎么不揍了!
昀阆轩了一下眉宇,五指舒展开来,改拍了拍那老头敦实的脸颊,无可奈何道:“大爷,不关你的事咱别来凑热闹行不行?”
老头像是灵魂归位,浑然不觉自己双脚悬空,蚕眉倒立的吼道:“你这后生怎么说话!懂不懂尊重老人!”
昀阆白眼一翻,竟也不生气,提着那老头信步至门外一丢道:“年纪不大,神倒好。”
老头:“??????”
昀阆不给他争论的机会,笑眯眯道:“耐心点,等半柱香,就半柱香,保证完事。”
“当真?”大爷半信半疑。
“我朝”昀阆音尾急转道:“我对着朝云神君发誓,他们若再吵就让朝云神君永远长不高。”
老头居然被这“恶毒”的誓言说服了,扛着那秃毛扫帚走人,昀阆拍拍手辙回来道:“来吧,我们继续。”
赵扬面露惊恐之色。
忽的,脚下地面传来奇怪的动静,像是有人在用东西敲打地板,昀阆微微蹙眉,低首,足下地面猝然塌陷,他“咚”的掉了下去。
烟尘四起,地板下面居然是空的,昀阆咳了两声,发现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面朝下,四肢平摊,血迹斑驳,像是新死未久。
他正欲弯腰查看,忽闻身后传来利刃割风之声,遂旋身抬腕,那来势汹汹的长剑“当”一声被弹开。
昀阆无知无觉的垂下手臂,仿佛他才更加坚硬的那一个,腕周有一圈淡淡的灵光护体,他拂袖负手,施施然抬头。
面前那人一划剑刃斜斜指地,充满了戒备道:“听说你是我二弟的男宠?”
看来这地板隔音效果委实不好,昀阆笑的人畜无害:“你就是我那摊上事的大舅子?”语毕,他朝地上努了努嘴,嘲讽之意尽显。
沈征浑身一怔,隐隐有怒气翻涌:“商子罗之死与我无关!我是被人引到此处的!”他似乎怕昀阆不信,转身指道:“那边有通往城郊树林的密道!”
“你去城郊树林做什么?”昀阆道。
“自然是有公务在身。”沈征道。
“公务?”
沈征面上隐隐约约闪过尴尬心虚之色,咳了一声道:“陪王上狩猎。”
昀阆轻笑,却不再挖苦他,抬头道:“还得问问上面的那个。”说完,他跳起来两手攀住断檐,一勾一翻就回到了地面上,正巧看见赵扬在吃力的掰那插在墙体内的梨花木碎片,这厮倒有点能耐,还真给他掰下好几块,半边身体都能动弹了。
赵扬一见到昀阆吓得两股战战,喝道:“你别过来!”
昀阆嘲道:“人都敢杀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孙子呢?”
赵扬恼羞成怒道:“我没杀商子罗!”顿了顿他又改口道:“我是自卫!自卫!”
此时,沈征也爬上来了地面,他不顾一身尘土,提剑指着赵扬道:“嫁祸本将军也能算是自卫吗?”
赵扬“撕拉”一声将半边衣服割破了,这才完全挣脱了桎梏,手舞足蹈的回敬道:“你那天在街上到底给商子罗下了什么咒?”
沈征道:“你在胡说什么?”
赵扬道:“他发了失心疯跑到我岳海楼的宴席上胡言乱语,可不是被你吓的吗?”
沈征浓眉绞绕,怒声道:“你放屁!”
“你跟商子罗结梁子整个宛霜城都知道!你不心虚为何不露面宴席,偏让你的倒霉弟弟顶包!”赵扬吼得撕心裂肺,显然是对那天岳海楼宴席的某些事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又是恐惧又是恼怒:“你就是个只会阴人的王八蛋!”
“孬种!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沈征怒不可遏。
眼看这两个人要擦枪走火,一直旁观的昀阆似乎来了些兴趣,插嘴道:“二位先别人身攻击了。我挺好奇那天在岳海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二章
赵扬面色一白,眼球里的血丝密如蛛网,惊恐之色毕现,他狠狠的瞪着沈征道:“商子罗送了我三句话。”
“一祝赵兄财源广进,金玉满堂。”
“二祝赵兄平步青云,仕途宏畅。”
“三祝赵兄首身分离,血溅当场!”
那尖锐叫声犹在耳畔一般,赵扬浑身打了个哆嗦,却听昀阆嘻嘻笑道:“就这样?一不小心说了句心里话就被你干掉啦,那这位仁兄死的当真冤枉。”
“不是!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就要冲上来掐我脖子,而且.......而且......”赵扬的瞳孔渐渐的缩成一个小点,伸出手指着他们二人身后:“还长着这样的一个头”
方才爬上来的沈、昀二人都一致背对着那个坑洞,丝毫没有怀疑是否会有东西跟着他们一起爬出来,闻言昀阆与沈征皆是一震,顺着赵扬指的方向回首。
不知何时,那死透了的商子罗已经站在了坑边,他缓缓的舒展肢体,将凌乱的头发朝两边甩开,露出一张凸向前方,鼻梁凹陷的怪脸像一只长喙的乌鸦。
“商子罗”猛地张开了嘴,“嘎嘎”而鸣,好似一个喉咙沙哑的成年人在怪笑,霎时间狂风吸入,他窄小的眼睛里眼珠上翻,那张似人非人似鸟非鸟的脸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要吃人了!”沈征横剑吼道。
赵扬吓得连连后退,抱着长柱哀嚎,“商子罗”的嘴越张越大,像是吞象的蛇,整个屋子里的东西乱飞乱撞,颠倒凌乱,电光石火间,昀阆朝后退了一步,并指划过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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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为刃,居然在地上割出一道灵光璀璨的“楚河汉界”,将商子罗和一干晕着的家丁们隔在界外,顿时界外恢复了风平浪静,与动荡的界内宛如两个世界。
赵扬瞠目结舌,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沈征提剑刺向“商子罗”,昀阆则旋身探手,像是要抓住沈征,接下来那一小块区域之中人影模糊,如狂风过境,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灰尘弥漫的地窟窿。
沈征睁开眼时,昀阆已经醒了,飞快的回踩在他胸口的一条腿,假装无事的四处张望。
沈征道:“你想暗算我?”
昀阆道:“没有的事。”
沈征坐起来指着胸口的脚印道:“这是什么?”
昀阆道:“我想跨过去,但是你人太宽我腿太短,就变成这样了。”
他撒谎撒的好不用心,沈征一时愠怒,但又觉得因为这点小事跟这半大的少年生气很是没风度,只能掸掸胸前的灰站起来。
昀阆像是没看到他的脸色,自顾自懒散道:“我结界设的急,没来得及把你踢出去,大舅子你可别怪我。”
沈征皱眉道:“这里没有你的大舅子。”
昀阆似笑非笑的回眸:“那我叫你什么?朝云神君?”
沈征总觉得这一声称呼从他嘴里叫出来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嘲讽,真真还不如叫大舅子,强压住怒气道:“那都是旁人谬赞,你叫我沈将军就行。”
昀阆翻了翻白眼,转身往前走。
沈征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昀阆一阵语塞,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人的事情,脸颊一抽冷冷道:“你猜啊。”
这就是“我偏不告诉你”的最委婉表达了,沈征心领神会,也不自找没趣的问,昀阆两手枕在脑后,足下轻盈,走得飞快,大有要理他远点的意思,沈征不得不大步追上,边追边道:“这是哪里?”
“虚无。”
“什么?”
“虚无之境。”昀阆道:“别问我为什么叫虚无之境,自己体会。”
此处当真是除了他二人再无活物,无声无息,无山无水,无寒无暑,足下虽踩着实地,但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质感。
他隐约觉得心惊肉跳,再看昀阆,却是轻松自在的走在前头,脑后一束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好不俏皮。比之环境这少年更显得古怪,沈征警惕的放慢了脚步,与昀阆拉开了距离。
昀阆浑然不觉,他似乎心情好了些,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虚无之境是什么?”
他的声音荡开一些回响,沈征模糊的应了一声,昀阆道:“虚无之境是介于三界之外的第四个地方。”
“三界?”沈征道:“何为三界?”
昀阆道:“天界,人界,冥界,是为三界。”他顿了顿扭头道:“看样子你不信鬼神?”
沈征抱了抱怀中剑生硬道:“与其将命运交托于鬼神,我更愿意掌控在自己手里。”
昀阆道:“那你还成天拜朝云神君?”
“我爹娘意愿,拜一拜又何妨?”沈征扬起下颌,脸上写满了矜傲。
昀阆冷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边走边续道:“这家伙把我们带到虚无之境是有他的用意的,因为此处天帝管不着,冥帝,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阎罗王,也管不着。”
“为何管不着?”
昀阆短促的笑了一声,这大将军已经将自己的无神论完全抛之脑后了,他娓娓道:“阳世之人想要去阴间必须得死了才行,道理是一样的。就算是天帝想要去冥界,也必须要得冥帝的一道许可令,才能走过极乐碑。”
沈征似懂非懂,转念一想又十分愤怒:“商子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吗?就因为我教训了他一次?”
昀阆道:“商子罗的身体已经被那东西吃空了,所以你再纠结跟商子罗之间的恩怨情仇没有任何意义。”
沈征无话可说,二人又走了一段,沈征突兀道:“你既是我二弟的人,此番又为何对我示好?”
昀阆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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