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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谢榭榭
虞衡很多问题想找相容问个明白,一场大火来的突然,别人不清楚,虞衡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怀疑。
虞衡一直觉得宁族那场大火烧的诡异,偏偏就在他向相容揭露宁族叛国的当夜就烧起来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和相容有关,于是他怀着重重疑忌派人进大火后的废墟查看,竟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只有焦黑的灰屑和断壁颓垣没有一点点可疑的痕迹。
直到大门被打开,虞衡听到声音目光从那块牌子上移开,往门里看过去,是佟管家从门里出来了。
佟管家朝虞衡拘了个礼,请虞衡进门:“丞相大人。”
“佟公公。”
虞衡跟在佟管家身后进府,本以为是往相容那儿去,没想到府门一关,佟管家就止了步:“最近诸事繁多,王爷病身不便见客,还请丞相大人见谅。”
虞衡立马皱眉:“可严重?”
佟管家梗了梗喉,想说,但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挥退周围的人,奴仆散尽只剩下佟管家和虞衡两个人。
虞衡料想佟管家是有话要和他说,佟管家半字未言,只看着虞衡,最后双膝一沉往地上一跪。
猝不及防,虞衡大惊,佟管家是侍奉先帝的人,哪怕是出了宫在淮王府当名管家,但是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得人敬重,虞衡连忙伸手扶:“佟公公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
佟管家摇头坚持:“老奴侍奉先帝五十余载,先帝驾崩老奴本该为先帝殉葬,到地底下服侍先帝,只不过先帝临终最放心不下十三殿下,千叮万嘱嘱咐将十三殿下托付给老奴,走到今日,老奴自知无颜面见先帝……”
“丞相大人!”
佟管家抬头,心痛难忍,字字怆然:“自十三殿下开蒙起就入你教席下,您教他念书识字,您护着他走上金銮殿,也是您!在十三殿下从金殿摔落时将他扶起来。如今殿下釜底抽薪已经将自己半条性命抽去,师长如父,老奴相信大人心中必然和老奴怀有同样的怜悯不忍。”
“丞相大人,老奴求您,您帮殿下一把吧!”
佟管家痛心疾首,声泪俱下:“余下的事情您帮帮他,老奴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三殿下就这样将自己熬干了命。”
“殿下他……”虞衡从佟管家的话里隐隐听出来什么,霎时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佟公公,那晚,宁族大火的那一晚,殿下他在哪里,到底做了什么,他……”
虞衡焦急迫切发问,明明话还在口中,可当他低头,当他看到佟管家那双沧桑无波的眼睛露出那样沧然不忍时,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哑口无言,静寂许久后,佟管家道:“那晚……”
竟是
霎时间虞衡的脸色被真相震的无一点血色,震的怔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此番前来本想弄清大火里的事实,所有的疑惑全部在佟公公一番话里得到了答案。
许久,许久虞衡才恍惚着,抬眼,万千思绪:“陛下呢,陛下知道吗?”
佟管家摇头。
虞衡还处于震惊之中,他终于知道了淮王府闭门谢客这久的原因,也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一天佟管家会派奴仆到丞相府让他来王府请走陛下。
就在虞衡恍惚失魂中,之间佟管家从袖中取出了一样物件,佟管家捧着这物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将起郑重其事递到虞衡面前。
“这是?”虞衡并没有立马身上去接,而是他看着佟管家手中的这样东西,一丝异样与不详忽然漫上心头。
佟管家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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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道:“此番王爷请丞相大人来,就是希望丞相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帮他彻底了结此事。”
府门大开,虞衡跨过门槛,身后大门阖上,虞衡顿足,他再次望向门前闭门谢客的牌子。
木牌老旧,漆字褪色,十年前淮王府也曾将这块牌子挂出来,那时是一场横祸,当时相容大病一场,再难心中还有沉冤的希望支撑,那时候他身侧之前还有人陪伴。
那今日呢……
后来是什么样子呢,变了,谁也掌控不了局势与命运冥冥的重合,在金銮殿复朝第一日,虞衡拿出那封先帝诏书的时候全变了。
先帝亲书的遗诏,诏书由丞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送到天子面前,遗诏中先帝意属白家二小姐,早将其赐了给淮王殿下为妻是淮王府的淮王妃。
“大胆!”
天子震怒,端着一张完美无缺面具的天子,第一次将喜怒表于人前:“既然是先帝的旨意,为何现在才拿出来,朕从未听说什么赐婚。”
金銮殿里死一般的沉默,阴鸷天子的龙威之下,谁敢发出半点声音。
“丞相的诏书从何而来?”天子厉色冷眼盯着呈上诏书的丞相,“株连九族的罪,丞相承受的起吗!”
盛怒龙威之下,丞相就是丞相,虞衡镇定无比,凡能成大事者,便是这样的临危不惧:“先帝诏书由淮王殿下托微臣呈上金銮殿。”
相容?
相钰差点忍不住开口大笑,相容!怎么可能,哪怕这圣旨是真的,也断不可能是从相容这里被公之于众,相钰冷厉:“虞相,你”
“丞相大人所言句句属实!”
凭空而起,突然响起的声音引的众臣纷纷侧目,看殿门外走进来的的人,难以置信,纷纷瞪大了眼睛。
相容步步从殿外走进来。
十年了,大臣们都还记得很清楚,这是淮王殿下这十年里第二次踏入金銮殿。自宁皇贵妃自刎金銮殿后相容就远离了朝堂。他上一次是三年前的废太子逼宫,当时淮王殿下孤身入殿,面对敌人眼神冷如冰刀。
当相容走到大殿中央,站于两侧臣子中央与殿上相钰直面相对时,殿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殿中的突然紧绷起来气氛,如临断之弦一般。
居高临下,殿门未合,寒风外的风雪一如大殿之上相钰盯着殿下相容时眸里的冷肃之色。
相容面色不惊,虽然是一幅弱躯,可是往殿中哐当一跪,他仰着头面对相钰,目光这般坚定,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先皇金口玉言,将清瑾赐予为妻,相容恳请陛下”
相钰的手抓着桌案一角,关节泛青发出咔咔的响声,几乎要将桌角掰断:“你再给朕说一遍!”
眼见着就要爆发了,金銮殿上天子的肱骨心腹之臣早已见识过这位年轻的帝王是多么可怕残忍的一个人,伴君如伴虎,虽不知道为什么淮王殿下娶亲为什么会惹得天子盛怒到这般,可是谁都晓得不能再说下去了。
殿中好几位老大臣顶着龙威连连向相容使眼色,让他且停一停,得惹得龙颜大怒不了场,可是相容跪在那里,坚定不移,再扬高声:“此封诏书由先皇亲笔传于我手,医药白家二小姐白清瑾是先皇许的淮王府王妃,今后是相容的结发的妻子!”
相容神色不改,庄重严肃,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伏首叩于金銮殿上:“望陛下恩准。。”
虞衡想过千百回,由相容亲自说出口是什么样子。此刻,朝堂上连同着自己所有人都化为虚无,只剩下对峙成僵的两个人,而相容面色不改,没有丝毫惧怕,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那日,佟管家将这份封尘的圣旨取出来交给他的时,叹息着说:“这份诏书,殿下他以为他能藏一辈子,让它永永远远封在这里,那是他唯一一次违背先皇,他就真的以为他能瞒一辈子。”
他是他的长师,他晓得相容,虞衡站在他们两个人的对峙之外最是看得清,他知道眼前的相容已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能在相钰面前撑出这样果断决绝的,看似坚不可摧,可这躯壳之下相容却被一只手死死扼住脖子,他备受折磨,狼狈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可他怎么挣也挣不脱,因为正掐着他的是他自己的手。
金銮殿上所有的臣子都被天子一声呵下斥退殿外,文武百官退身,出了殿后仍然余惊未了,战战兢兢,最后一个个摇头叹气走下殿台。
虞衡夹在一帮大臣间一起往殿下走,可是就在抬脚正要他阶梯时,他忽然一滞,一念百转千回,他回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金銮殿外的太监们正推着大殿门,夹隙中,虞衡看见相容仍跪在殿中高举先皇遗诏,挺直了腰板如坚石般跪在殿中央,大门最终被合上,臣子们已经离去。
文武百官云云下殿,就见丞相大人忽然转身逆行,面色禀然走至金銮殿前,就在这寒冷的冬天撩起衣摆,庄重跪下守候。
偌大的金銮殿,群臣离去,宫仆退散,身后大殿门重重“轰隆”一声震在耳边却胸腔里的心子都在颤。
此时,整个大殿只剩相钰和相容两个人,金銮殿空旷,静寂无声,只剩相钰和相容两个人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站一个跪,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在死一般的静寂里僵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相容跪到双膝冰冷发麻的时候,金銮殿上有了动静,太安静了,安静地相钰从金銮殿走下来的脚步都有回声,每一声都踩在相容的紧绷的心上,他甚至都能听见相钰走下来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相钰从帝位上走下来,向着相容步步走来,最后停在相容面前。相容跪在地上,眼帘中他看到相钰的一角衣,龙袍的摆角上纹着汹涌泼天的浪,再往上是狰狞威严的龙图腾。
相容这辈子只跪过相钰两次,上次一次是三年前,佟管家高声宣读传位诏书,相钰在那一天成为大越江山的主人,他起身上殿,从跪地俯首的臣子面前走过去,那时候他就跪在人群中,望着他的衣摆从自己的手背上蹭过。
相钰站在他面前,站了许久,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定了许久,最后他启唇:“为什么?”
相容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你不是知道吗?不然也不会突然赐下那道婚事。不过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不堪寂寞,移情别恋?相容你以为我是傻子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你这些伪劣的借口?”
相容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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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吐出四个字:“事实如此。”
“好,好好!”相钰发笑,他几乎要拍掌了,“那你告诉我,你们两个何时相识,何时起意,她是如何对你情种深种,你又怎么对她情深不悔。你说出来给我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的来成全你们的理由。”
相容强忍心中那些汹涌而来的情感:“我与她……”
相钰就那么盯着相容,未等他说完一句话,直接冷声打断:“相容,你当真以为我会信吗!”
……
“为什么?”
“告诉我,到底为的什么!”相钰眼色犀利,直探相容心底,“何人授意,你要用这样谎话来骗我?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你对我有何隐瞒!”
声声逼迫,将相容逼到了奔溃边缘,胸膛狂跳,起伏不止,涌上来的疼意让相容再难抵挡。
“扑通”一声,圣旨从相容手中滚落在地。看见相容神色痛苦,突然伸手揪住心口,相钰脸色一变,他以为相容哪里忽犯痛疾,立马跨前一步伸手要把相容抱起。
可就在相钰的手要碰到相容身上的时候,相容却猛然伸手狠狠推开了相钰。
再一次,相钰再一次被相容推开,他对相容没有丝毫的防备,这一推他始料未及,脚下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
相容仍然以一种很狼狈的姿态跪跌在那里,埋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笑声:“为什么?”
“我为什么?”低低哑哑,说出来的语气似乎连他都被困在其中百思不得其解。
相容仰起头,目光越过大殿,再往上,攀上层层阶梯,最后落到那把金晃晃的龙椅上,他的父皇也曾坐在个位置上,那时候她还在钟粹宫。
陪伴君侧,那时她母妃是怎么做的呢?她母妃曾经也是冠绝京华的女子,却用着此生大的爱意,用最温柔沉默的方式去爱一位属于天下人的君王。
小时候他经常看到她提着宫灯等在梨花树下,等到傍晚,等到暮色,等到深夜,哪怕佟管家来了说父皇今日不会来了,可是母亲还在等着。
空等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时,一声声地咳。
那时他尚年幼,他十分不懂,甚至有些懊恼,明明都说了父皇不会来了,为什么还要等呢!
那时母妃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相容还小啊,所以还不懂呢。”
而如今他终于懂了,望着那座龙椅相容嘴唇颤了颤,喑哑地声音像是推开一扇老朽的木门:“早起,采露封坛,等待制出一杯香茶。午后,捧书研读,耐心将一本书从头读尾。到了入夜,提一盏灯,走到后院等着未归人。”
“我体弱只能为你做的,能够为你做的这般微不足道的事情,却不想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了……”像是学堂里,在老师面前读错诗文的学生,拢起了眉,自懊起来,“早起采露手时被叶齿割到了手,血污了露水。我将千本书看尽,却不能为你分担一丝忧患。到了晚,点灯守夜等人归来……”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他在潦倒狼狈,一声自笑:“等晚了,越等越清醒,想着今日敬事房会不会来,你会不会翻哪个宫的牌?”
相容从那张高高地冰冷龙座上转回头,他望向相钰,一张虚弱苍白的脸上爬满泪痕:“相钰,你有想过吗?”
当目光对上相容抬起头看过来的那一眼时,相钰整个人都滞住了,定在原地看着他,这双眼眸,相容这双本该有这世间最温柔最深情的眼眸,现在却浸满了泪水。
“你有想过在淮王府守着秋悲冬苦,守着天明天亮的我吗?”
“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我坐在淮王府门前,守着一盏孤灯渡日。常常,寒冬刮一下门,不过细微的声响,我却惊喜起身,当我满怀希望迈出脚准备去迎接,可是迎头看到的却是仍旧关紧的大门。”
“一次一次,又一次,烛火明又灭,等来的不过是无休复无止的空念。”
情绪激动,声泪俱下,一番话耗尽所有力气,说至最后一句,说完最后一字后,他心力尽失,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揪在心口的那只手都松了指无力垂落地面,整个人犹如一幅灵魂被抽空的躯壳,剩心口还跳动着。
相钰浑身一震,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最痛的要害。
坐在这尸骨堆砌的空座之上身上本不该留一丝一毫的血骨,可他自负生杀决断无人敢撼,他手握江山拥有无上的力量,拥有了保护相容的力量。却不想今时今日,软肋之痛,竟痛至如斯,潦倒至此。
相容强撑着脆弱身躯,控制着自己缓缓立起身来,伸手捡起地上的遗诏,用尽余下所有的力气将赐婚的圣旨托在手中,缓缓举上,哑声无力:“此生最后所请,还请陛下恩准。”
看着这份遗诏被相容递到眼前,相钰沉默许久,身旁的手却难以自控地都抖着。
相容见他犹豫:“相钰,求求你,”
缓缓伸出手,手指微颤。
当重量被拿去,手中一轻时,相容感觉仿佛胸膛里唯一还在跳动支撑他的活物也被一并拿走了,他闭上了眼睛,潮湿的睫毛微微颤颤遮眼角。
疲倦无比,心力交瘁,就在相容想一切已经结束到此为止的时候,没想到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很淡,却如一把薄刀:“相容,若我不允呢。”
相容惊得立马睁眼,无比同时一道刺耳的撕裂之声。
“嘶啦”
明黄的锦被撕裂,先皇亲书的圣旨在相容手里变成碎片。
他压根不在乎什么大不敬,翻手一握,先皇遗诏瞬间被他霸道的内力碾成灰烬然后从指尖落下,散落地上不过一把灰尘,
相容从来不是一个怜悯自己的人。
二月十七,相容上大殿请天子赐婚,天子驳回赐婚请求。
二月十八,相容再上殿,请天子赐婚,天子再次驳回。
二月十九,天子发令,禁止淮王再入宫门。
二月二十这一天,寒冬腊月,大雪飞扬冰冷刺骨,相容竟在大雪中落膝下跪,长跪于宫门外。
路过的百姓分分摇头,都叹淮王殿下一往情深,人人摇头叹息说白二小姐与淮王殿下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佟管家赶到时,相容整个人已经被冻的血色全无,极其虚弱,跪在雪地里的膝盖冻到没有半点知觉,佟管家连忙要将相容扶起,却被相容拒绝。
相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抓紧佟管家的手,冰的和冰块一样,感受半点不到生人该有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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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他的声音轻到好似风吹就能散去,他说:“佟管家,我想离开了……”
“等一切了断,带我离开长陵城吧。”
佟管家连忙捂着相容的手,听到相容心中酸涩无比。
活到这个年纪,饱看周遭人起起落落,他早已经练就一双漠然冷眼,但是看着这个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殿下,却疼惜到心紧紧纠在一起,不禁老泪纵横。
“只要王爷愿意,去哪里老奴都跟着。”
雪太大了,这样狂肆的雪,别说是跪了,就是站也顶不住两个时辰。
阮安最后还是相容在大雪中晕倒的消息递到天子口中。
伏在地上,阮安以为等待的会是雷霆大怒,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许久都没有动静,阮安不禁仰头看过去。
向来行笔稳健的天子听到消息后将最后一笔生生撇歪,他握着笔怔在那儿,没有说话,静默许久。
这些天服侍御前的每个宫人都战战兢兢。天子决绝,这一次对淮王殿下下了狠心,前几日淮王殿下跪在金銮殿外,连殿中的朝臣都于心不忍为淮王求情,可是天子却置之不理。
下朝后天子乘辇而去,辇驾从跪在地上的淮王殿下面前经过,天子高高在上,未却一眼。
昨日,更是吩咐禁军不允淮王殿下再入宫门。
底下的宫人们私下偷偷议论,说的多的大概不过帝王冷情四个字。陪伴君侧,寒夜孤灯,只有阮安看见了,君王被情所困是什么样子……
御书房寂静,就在阮安想出声提醒时,笔杆跌于桌上,墨点斑驳坏了刚刚批阅好的奏章,天子疲倦地坐回椅子里。
“陛下?”
“去淮王府……”
被国事拖累到深夜,一身疲惫到淮王府。是行轻功进去的,悄无声息,无人发现,阮安知道陛下只想稍稍过来看一眼过,
行到淮王殿下院中前,就见屋里头还点着灯,看来是还没睡,就在他跟着陛下脚步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前边的陛下却突然停住脚步,阮安疑惑不已,抬头一看却发现陛下的目光直直定在前方。
阮安不禁顺着望过去,就见房里烛光暖黄,可是倒映在窗户上的却是一双对影。
“咳咳咳……”沉重的咳嗽声,房间里是一阵脚步匆匆,女子问询显露出无比的关切,“很难受?”
白清瑾扶着相容坐到最近的窗边小塌上,相容还在咳,痛苦难受,白清瑾轻轻拍着他的背,“王爷,其实你没有必要……”
咳嗽后,相容气都喘不匀,说话也听的出来虚弱无比:“无碍。”
兴许是太累了,相容疲倦靠在软榻上,却不知为何,他眼眸恋恋不舍凝在门边那处。
白清瑾望着他,她永远记得那一年,他将她从地上扶起,幼年她被贼人掳掠,被人虐待,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褴褛衣裳,身无分文,脸上尽是脏污,拿出捡来的破碗乞讨,不过区区几个铜板,尝尽人世冷暖。
摔倒在地,狼狈无比,他取下腰间玉佩,放到他手里,问她疼吗?
有谁会关心一个去素未谋面又蓬头垢面的乞丐疼不疼呢!行人来来往往擦肩而过,鄙夷嗯将一个铜板扔给他也只是希望她走远一点,
可是这个人疼痛却问她疼不疼,她只觉得那个时候她要哭了出来,他将随身的玉佩给了她,她就好似得到了神灵护佑,后来她终于被人寻回到家中,家人疼爱,父母视她为明珠,姐姐宠爱她,她找回了自己的温暖,可是她还是不忘了他。
她摇摇头:“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已是此生无憾。”
刚说完,外边不知道什么声音惊的人抬头望过去,或许是风,或许是雪,又或许是撞错了门的奴仆,恍然惊觉这不是他的来步后,退身几步,最后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三日后,天子终于答允了这门婚事,宣读完圣旨后,阮安捧着圣旨走到相容面前,相容伸手准备接过圣旨的时候,阮安抓紧了一下圣旨不给,暗暗给了相容一个眼神。
相容顺着阮安目光望去,那边是阮安出宫时乘坐的马车,马车的帘子被人撩起来,相容看到的是他,他也正望着他,已经不复浓情蜜意时的炙热目光,寂凉的,仿佛过去了许多年再相见的陌生。
两两相望,近在咫尺,却如隔千里与时光。
相容平静坦然地回目光,无视阮安的暗示,继续接过圣旨。
车马走了后,佟管家过来搀扶住他,说:“阮安是个聪明人,照顾好陛下是他最大的本分,殿下放心。”
“嗯。”相容扶住了佟管家往府里走,其他的再也不说了。
先皇赐婚,淮王府总算有了一门喜事,都说淮王府和白姑娘是苦尽甘来,必是恩爱长久,
这一个冬天,相容病病殃殃,神不济,佟管家总担心相容一想不开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多亏了白清瑾的悉心照顾,从冬到春,相容的身体好了很多。
时间很快,雪化春来,整个淮王府都开始张罗起婚事来了。婚期在即,相容却如一个世外人,他每日都把自己困在房里,不太与人说话。
二串服侍在相容身边,自然发现相容与从前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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